既然杜聖出手了,常聖也不能袖手旁觀,他拿起手中禿筆,在雲海裏寫了一個字,一股磅礴的氣機瞬間便注入其中,然後便是一道耀眼白光,直衝衝朝著下麵那條巨鯤而去。

雲端先是生出一道金光,然後便又有一道白光。

是人都知道,雲端不止一位聖人。

之前北海半空出現的兩尊大妖,便足以讓人覺得恐怖,現如今雲端聖人來了兩位,想來便是要掌控局麵了。

兩位聖人共同出手,即便是已經走入滄海都要慎重對待,那條鯤現如今還隻是登樓境,還在化鵬的關鍵時刻,想來不會抵擋的住。

就在那道金光和白光先後而至的時候,北海上空又出變故。

海底有一條巨魚破海而出,激起無數浪花!

然後天地之間眾人皆聞一聲鳥鳴。

那種叫聲不似大鵬鳥的叫聲,而是鴛鴦。

那條巨魚體型比起已經快要化鵬的鯤要小得多,但仍舊是長著一對鳥翼。

有許多人隻覺得今日北海是有兩條鯤要化鵬,可禪子卻開口說出了真相,“贏魚。”

禪子轉頭看向顧緣,耐心解釋道:“古籍記載,嬴魚,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妖土排名前十的大妖裏,正好有一位,隻是沒想到他來了北海,還在海底等了這麽久,妖土有人不願意那條鯤化作大鵬,但也有人願意,畢竟是妖,便是妖族,便和妖土是一方的。”

“河有兩岸,非此既彼。”

天際傳來了青天君雄渾笑聲,“你這條死魚,算我青天君欠你一個人情。”

贏魚直衝而上,替那條還在化鵬的鯤扛下了兩道聖人攻擊,它甚至雙翼一展,便卷起狂風,看它的樣子,甚至還想著往上去擊殺那兩位聖人。

不少人都臉色煞白。

今日北海已經出現了三尊大妖,要是那條鯤一成,豈不是四尊?

贏魚出現那一刻,即便是最開始出手的風泉都有些猶豫了,他從未想過青天君還能請動另外一尊大妖出手,雖然贏魚的確不是青天君請動的,可它既然出現在了這個地方,便能說明很多問題。

他這邊隻要一停手,相信青天君也會立刻停手,他們三人甚至有可能便將雲端兩尊聖人擊殺在這裏。

隻是那時候,鯤化鵬便已經是定局。

牽一發而動全身,風泉有些猶豫。

海麵雲端上兩位聖人神色漠然,看著那條贏魚,他們的謀算裏,今日至多便隻會出現兩尊大妖,可為何偏偏有第三尊,他們也沒算出來。

杜聖漠然開口,“今日之事已成定局,萬不可意氣用事。”

他說的意氣用事無非便是傾力於那贏魚一戰。

常聖問道:“那天地之間便要多出一位滄海了?”

杜聖說道:“朝青秋還沒有出手,若是你我傾力與贏魚一戰,難保朝青秋不會背後偷襲。”

常聖亦是不喜歡朝青秋,可他也不會認為朝青秋會是那種背後向人出劍的人。

杜聖似乎知道他所想,他冷哼道:“勿要忘了,現如今劍士的處境,放在以往他朝青秋自然驕傲,可現在卻不一定。”

常聖握著那隻禿筆,默不作聲。

杜聖已經重新回到黃鶴背上,看這個樣子,隻要常聖點頭便要離去。

常聖若有所思。

始終沒有給出答案。

那條贏魚也很識趣的不在往上,隻是看著上空,似乎隨時會出手。

局勢一下子平靜下來。

海岸邊,林紅燭眯著眼,“還有一個朝劍仙。”

梁亦負手看著半空的陣勢,忽然笑問道:“咱們三人要是聯手,能敵一位聖人?”

蘇夜看著那些個四散的氣機,搖了搖頭。

林紅燭笑道:“蘇夜,你是不敢出手,怕背上一個欺師滅祖的罪名?”

蘇夜笑了笑,沒說話。

梁亦往前走了幾步,輕聲道:“林紅燭,我算是想通了你為什麽要把那些聖丹倒入北海了。”

林紅燭轉頭看向那些山上的修士,想了想,“好像沒什麽用。”

梁亦搖搖頭,“這種東西看不出來,隱隱約約便在他們心底紮下了根,說到底你這舉動竟然還有造福世間修士的好處,隻不過居心不正。”

林紅燭哈哈大笑,“我都被說成是魔教教主了,居心如何,有何意義?”

蘇夜這些時日苦想而不得,梁亦和林紅燭這一番話之後便又豁然開朗。

他深深的看了林紅燭一眼,有些愁思。

林紅燭譏諷道:“不服氣就打一架。”

蘇夜搖搖頭,並不接受。

梁亦忽然說道:“好戲來了。”

三人朝著天際看去,在青天君和另外一尊大妖相持不下,聖人又不繼續出手的前提下,贏魚護著的那條鯤已經快要變成一隻大鵬了。

隻聽得天地間響徹一聲鳥叫。

那條鯤總算是徹底變成了一隻大鵬。

鯤鵬出世!

天地震蕩,有人邁入滄海,雲端灑下光輝。

這是這片天地對於修士的最高禮遇。

雲端兩位聖人臉色難看,準備離去。

在海岸旁的高山上,無數人黯然失色,甚至也有人失聲痛哭。

想來便是想起了人族未來的事情。

禪子沉默不語,他轉過頭,看到了一個該出現的人。

那人一身白袍,站在走廊,看著天際,神情不變,不知道是什麽想法。

禪子對他行禮。

朝青秋聽著那些哭聲,覺得有些好笑,他問禪子,“他們哭什麽?”

禪子認真說道:“今日妖族平添一位大妖,妖土實力便要強過山河,他們哭便是在擔心人族的未來。”

朝青秋又問道:“人族的未來和他們自身的性命,他們更擔心哪一個?”

禪子想了想,隻剩下苦笑。

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有些事卻又真的不好說出來。

朝青秋看著那隻氣勢快要達到頂峰的鯤鵬,眼神中有些無奈。

或許是覺著沒有引出一位聖人的緣故。

他看向禪子,“你去叫他們別哭了。”

禪子覺得有些奇怪。

下一刻。

天地間,出現了一道劍光。

一道任誰都覺得無人可擋的劍氣突兀而生,僅僅片刻便蓋過了在場所有聖人的氣息。

北海上空,出現了一個白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