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比流風高了半截身子的巨漢,臉上洋溢著職業性的笑容,親切的低頭吼道“你就是瀟灑吧,我見過你的畫像,跟我來,總管已經等了好半天了。”

流風和羿日象乖巧的小貓,緊跟在巨漢碩大的屁股後麵,亦步亦趨進了寰宇分部。步入大門後,流風暗自觀察四周的環境,這裏的庭院中假山灌木林立,表麵上看起來很平靜,但通過靈覺他可以清晰的感應到,在方圓一裏內至少隱藏了三百人以上,這更加確定了他先前的猜想,宴無好宴。

進入內宅,迎麵走來一個道貌岸然的老者,年約六旬,一縷白胡子微微飄起,很有些神風仙氣,可惜他那半睜半閉的雙眸中,不經意露出的狡詐眼神,卻顯出他奸滑的本性。老者遠遠的就高聲笑道“早聽人說過瀟灑哥英俊不凡,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哈哈,老夫明柱,現任寰宇團馬爾波分部總管,有失遠迎,莫怪莫怪。”

光聽這明柱說話的口氣,就知道此人一定是江湖老油條了,微笑著流風迎上前去,學著明柱的語氣寒暄道“瀟灑初到寶地,瑣事纏身,未能盡早拜會明總管,恕罪恕罪。”一老一小兩個滑頭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守門的巨漢此時悄悄的退了下去,流風與明柱則象一對忘年交的老朋友似的,攜手進入內堂。

客廳內一張大圓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桌子邊隻稀稀拉拉的坐著一女兩男三個人,見到流風等人進來,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起身相迎,而另外兩人則神色傲慢的端坐不動。

就在流風進入寰宇分部的同時,十九藍羽隊及常三等近五百人已經強行侵入寰宇的地盤,並分頭衝進寰宇所屬各個轄區場地大肆破壞。而先行潛入的巴亞西和普西斯,帶領一百名藍羽隊精英,封鎖了寰宇分部的進出通道,切斷這裏與外界的一切聯係,讓平日以組織嚴密著稱的寰宇傭兵團宛如一片散沙,各自為戰,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

流風這招突然襲擊的手段可以說十分卑鄙,和人家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的,說打就打,跟本不管江湖道義傭兵守則。而寰宇傭兵團沒想到對方會出此陰招,猝不及防,高手又都集中到了分部,結果外麵地盤上的場子,被摧枯拉朽般的一掃而光,損失慘重。

外麵打的熱火朝天,分部內卻還一片和氣,流風笑著與明柱東撤西轉的,同時對桌子上的美味大肆掃蕩。桌邊另外三人中,其中一個是明柱的副手田保,也就是比較客氣的那個中年男子,而那一男一女竟是寰宇總部派來的督察使。聽到兩人的身份,流風暗自警覺,這兩人的出現絕不會是巧合,看來他們也準備動手了,隻不過不象流風那麽賴皮,還要老套的搞什麽鴻門宴,導致先機盡失。

又簡單的聊了幾句,那位男督察使不耐煩的插話道“明總管,你不是有幾個問題一直很好奇嗎,今天趁瀟灑兄也在,正好問問清楚。”明柱裝作不好意思的笑笑,順著話題向流風問道“雖有些失禮,但為了滿足老朽一點點好奇心,有幾個問題望瀟灑兄能不吝賜教。”

流風心道“假惺惺的裝什麽呀,今天請我吃大餐不就是想套消息,或者幹脆把我留下,難道我不讓問你就會乖乖聽話嗎。”心中反感,但臉上仍帶著微笑回答道“看在你老人家的麵子上,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言外之意,這個麵子並不是賣給什麽勞子督察使的。

男督察使冷哼一聲,沒再多說話,明柱圓滑的接話道“我想督察使對這些問題也會感興趣的,不知瀟灑兄師出何門,怎麽會來到這馬爾波呢?”這兩個問題不光明柱等人,就連獨眼龍、常三恐怕也非常想知道,一直在自顧著修理指甲的女督察使聽到提問的內容,也抬起頭向流風這邊看來。

滑頭的流風豈會被這種問題難住,麵不改色的胡編道“我本出身獵戶世家,小時候打獵落入山澗,碰巧撿到一本破書,照著上麵練了十幾年,就變成現在的水平了,我的那些兄弟也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前些日子的山林大火,燒毀了我們的家園,所以我和這班兄弟想到大城市裏找點機會,碰巧遇到亂七盟和八糟會在打群架,幫他們解決了地盤問題後,就跟他們來到這裏了。”

這篇鬼話就算一般人都很難相信,但卻偏偏讓人挑不出明顯的漏洞,兩位督察使一副不滿意的樣子,不願搭理流風,默默不出聲了。剛才那位女督察使抬頭的瞬間,俊俏的麵容恰好被流風看個清楚,這女子看上去二十出頭,皮膚白析,雖算不上貌美如花,也屬中上之選了,不過一對單鳳眼寒光四射,顯得冷峻逼人。

對於美女,流風曆來都很感興趣,趁著說話的間隙向明柱問道“聊了半天了,還不知道兩位督察使如何稱呼呢,老哥是否給介紹一下。”說話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美女不放。

明柱詭異笑笑,指著身邊兩人說道“這位是馬魯克,那位漂亮的女士叫凡娜琳,他們兩位可是總部的大紅人,一位是心諾初級秩序係魔法師,另一位則是凍魄初級武士,是我們寰宇年輕一代最傑出的高手了。”

順著明柱所指,再加上馬魯克身佩利劍,流風下意識的認為男督察當然應該是武士屬性,或許出於潛意識的謹慎,他不經意的對馬魯克擺出了隱蔽的攻擊姿勢,出乎意料的是,最先做出防禦動作的竟是凡娜琳,看那身手架勢,明顯是武士出身。流風暗自心驚,這明柱好陰險,故意想造成他判斷上的錯覺,如果不是剛才的試探,動起手來恐怕第一個照麵就要吃虧。

對於流風剛才的試探,兩位督察明顯露出了不滿與不耐煩的神情,在兩人看來,總部派他們過來對付一群山裏出來的土包子,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他們隻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擺平一切。其實,不光是他倆,寰宇上上下下多層領導,都沒有意識到流風的危險性與殺傷力。他們派出馬魯克兩人,不過是因為馬爾波的地理位置日趨重要,大戰在即,這裏會成為軍事經濟的繁忙地帶。

明柱見這個瀟灑處事圓滑,很難再套出其它情報了,老臉一沉,也露出了猙獰麵目,冷冷的對流風說道“不瞞你說,此次邀瀟灑兄前來,是為了商討亂七八糟傭兵團與寰宇合並事宜的,大家作鄰居這麽久了,缺少往來,不光傷了和氣,對生意也影響不小,如果我們成了一家人,那這些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說完,突然完全睜開了那雙三角眼,在座的幾位也配合著在氣氛上施加壓力,一齊盯著流風逼他回答。

如果此時是常三或者獨眼龍,光是兩位督察的名頭,就足以起到威懾作用了,可惜,他們遇到的是流風,這個連鳳皇朝大帝都敢得罪的人物,豈會被一點點的小陣仗嚇倒。不慌不忙,流風緩緩回答道“好提議呀,兩家合並是對以後的發展大有好處,我看你們幾位都是人才,以後跟著我好好幹,升官發財的機會有的是。”

副總管田保第一個沉不住氣,猛地站起身嗬斥道“看你長相聰明,怎麽還搞不清狀況,別說我寰宇此地上千的弟兄,就算隻我們四人出手,也足以掃平你那個亂七八糟的地盤。”

麵對威脅,流風森然應道“是嗎,我有些不信,可否領教一下你的高強實力呢。”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回頭小聲對羿日說道“你今天好好表現,回去後我再傳給你幾套玄天寶錄的武功。”簡單的一句話,立即把羿日那顆搖曳不定的心固定了下來。

一瞬間的工夫,當田保還在考慮是否應戰的時候,流風突然跳上飯桌,猛虎般的撲向馬魯克,在場的人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明顯準備不足,而馬魯克隻覺得自己身陷奇怪的能量場中,有一種身體失去控製的感覺。流風這看似衝動的進攻,其實在他試探出馬魯克魔法師屬性的時候,就已經策劃好了的,對手四人中,這位心諾初級魔法師實力最強,但防禦卻是最弱的,如果讓他秩序係魔法發揮威力,估計今天就要凶多吉少了。所以,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先行解決馬魯克。

寰宇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水平果然不同凡響,就在流風撲到馬魯克身前的時候,凡娜琳已經撤出袖中短劍,靈蛇般的刺向流風的咽喉,希望能夠阻止他凶猛的撲殺。馬魯克則施展出幻象魔法,扭曲敵人眼中的景象,同時身體急速後退,希望逃脫出流風的控製範圍。

在如此混雜的局麵下,羿日充分顯示出敏銳的判斷力,他並沒有不自量力的衝上去幫忙,而是東跳西竄的滿屋子亂跑,把客廳裏的擺設家具踢的到處都是,以此來妨礙敵人的合圍夾擊。

寰宇總部的這兩位督察,能力之強實在是出乎意料,流風咬著牙,拚上被凡娜琳割上幾劍,一門心思追擊馬魯克,隻有製服這個魔法師,他才能贏回幾分勝算。其實流風最初的計劃中,並沒有考慮到對方會擁有高級魔法師,馬魯克的出現,對後麵的進攻將會產生很大的負麵影響。

在廳中又轉了幾圈,羿日終於因為實力有一定差距,被田保施放出的大量風刃逼進了角落裏,隻能揮舞長劍護住要害,左臂及大腿被劃傷了幾道,鮮血直流。另一邊,明柱也亮出了兵器,一條八尺多長的蟒皮鞭,這老家夥的鞭法宛如毒蛇吐芯,在青天白日下幻起一道道淡黑虛影,呼嘯著襲向流風的周身要害。而凡娜琳緊隨流風屁股後麵,手中的金色短劍狠狠的戳向敵人的背心重地。

場麵一團混亂,對手的強勁實力讓流風陷入了很尷尬的境地,好在威脅最大的馬魯克被他成功的壓製住,沒能發揮魔法攻擊的可怕效果,而明柱與凡娜琳又缺乏配合,兩人之間經常出現誤會,凡娜琳不得不提防明柱的鞭子走火,進攻力量也打了幾分折扣。即便如此,流風的形勢也岌岌可危,馬魯克倒退了數步後,施放出秩序係纏絲成繭的二級魔法,不停的構築加固自己身前簡單的防禦層,眼看就要脫離流風的控製領域了。

咬咬牙,流風當機立斷,身形突然斜向飛出,放棄追擊馬魯克,向內宅衝去。離流風最近的凡娜琳反應最快,緊跟著追擊而至,明柱的蟒鞭繞起一道弧線,攔住了內宅的入口。馬魯克總算恢複自由活動空間,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盡數通過魔法攻擊來發泄,隻見他雙手微合,淡藍色能量球迅速聚集凝結,瞬間就到了兩拳大小,接著掌心外推,能量球無聲無息的快速飛向流風的背後。

眼看前有蟒鞭攔路,又感覺到後麵強大能量的臨近,流風不得不放棄逃入內宅的計劃,縱身向房頂躍去。此時,羿日已經抵擋不住田保的風刃襲擊,身上額頭又多了幾條劃痕,眼看性命不保,他倒也幹脆,高聲喊道“別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此時,從馬魯克手中放出了第二顆能量球,而第一顆能量球並沒有因為目標方向轉變而失控,它現在仍緊緊的跟著流風,兩顆光球象自動製導的導彈,追著他滿屋子跑。好幾次,流風施展幻影術,希望引逗兩顆可惡的跟屁蟲撞柱自殺,然而這兩顆能量球智商好像不是太低,不但能識別流風的偽裝,還能自動躲避障礙物。

馬魯克這奇異的能量球可不是普通的攻擊魔法,它屬於秩序係高級魔法,經改造後,馬魯克給它起了個值得炫耀的名字“燃屁蛋”,顧名思義它最大的特點是追著敵人屁股咬住不放,如果被它擊中,從能量球中釋放的無昧真火會迅速蔓延至全身,撲之不滅,蝕骨髓心的疼痛讓中招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凡娜琳和明柱都知道這東西的利害,也不敢靠它太近,後來幹脆撤到一邊伺機而動,馬魯克控製著兩顆燃屁蛋對流風圍追堵截。羿日這時已經束手就擒,田保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看守著俘虜。流風不由得有些後悔當初的托大,如果自己不以身犯險,用其他辦法拖延時間,就不會陷入此中險境。

不過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可惡的跟屁蟲繞著亂轉很是心煩,羿日知道的秘密太多,他被俘可不太妙。一邊閃躲著,流風不停的盤算著如何脫困,他試著用劍尖去挑逗燃屁蛋,剛剛接觸到溜光華麗的能量層表麵,一股淡藍色火焰撲的沿著劍身盤沿而上,嚇得流風趕忙撤劍繼續逃跑。

然而這小小的嚐試並非全無用處,被劍尖接觸過的燃屁蛋動作明顯遲緩了一些,馬魯克的控製也變得有些吃力,藍色火焰蔓延至劍柄處就停住了,這意外的變數讓流風再燃希望之火,他不停的回頭揮劍對燃屁蛋亂劈亂砍,隨著接觸次數的增加,流風的劍身仿佛燃燒起淡藍色的火焰,而燃屁蛋則被抽的越來越幹癟,表麵漸漸失去了原有的光澤,最後無奈的墜落塵埃,最慘的還是馬魯克,由於控製著縮水的燃屁蛋需要加倍耗力,他此時已經累的差不多脫力了,不是明柱在一旁攙扶,恐怕立刻就要摔倒在地,這短短的瞬間,好像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流風也不清楚自己這把劍為什麽會吸能量,他隻覺得劍身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誌,張牙舞爪的獰笑著要吸光一切接觸它的能量體,流風若不是握著劍柄,恐怕也控製不了這邪惡的怪劍。

對此異變眾人明顯無法理解,而對於那烈焰熊熊的魔劍他們更是又驚又懼,此時不反擊更待何時,流風揮劍直撲虛弱的馬魯克,明柱蕩起蟒鞭圍繞封鎖,盡量阻擋流風的攻勢,同時高聲吆喝著古怪的暗號。為了掩護馬魯克撤退,凡娜琳無奈之下也隻好用她那短短的金劍偷襲,希望能減緩流風衝擊的速度。

兩人的夾擊聲勢驚人,流風隻能側身躲避,隻是緩了這片刻,從屋外到內宅中出現了大批著裝整齊的武士,呐喊著衝向流風。沒時間多考慮,流風隻好放棄襲擊馬魯克的計劃,回身解救羿日。田保是魔法師屬性,根本不可能抵擋流風的衝擊,此時唯一能拖住流風的隻有離他最近的凡娜琳。

凡娜琳幾乎是出於下意識的出手支援,身形緊隨流風希望能達到上次的效果,讓她想不到的是,流風的目的竟不是羿日而是她。就在她手中短劍刺出的瞬間,流風的背影突然連續晃動,接著淡藍色劍影映入她的眼簾,閃避是多餘的,已經沒什麽可以阻止劍勢的進擊。

看著美女絕望的眼神,流風感覺好爽,不過他可沒打算辣手摧花,砍了這美女對他可一點好處都沒有。在馬魯克和明柱的驚呼聲中,凡娜琳閉目等死,然而死亡好像來的特別漫長,冰冷的劍峰始終沒有觸及她的身體,反而是幾隻溫暖有力的手指,輕輕的鎖住了她的咽喉,那感覺象極了情人的撫摸,讓她不願也不敢睜開雙眼。

凡娜琳腦中一片空白,童年時的痛苦、少年時的艱辛、成人後的冷酷宛如天際浮雲,飄逝而去。一個清亮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沒事吧?”緩緩睜開雙眼,一張英俊又充滿得意笑容的麵容在她眼前閃動,讓她有些陶醉,不知該如何回答。

流風看著臂彎裏的美女睜開雙眼,抬起魔劍指向包圍圈的眾人喝道“都站在原地別動,否則我就捏死你們的督察使。”寰宇總部派出的督察使,身份地位類似於朝廷的欽差,與分部總管平起平坐,有這麽一個護身符,果然讓眾人不敢輕舉妄動。其實流風之所以選擇凡娜琳做襲擊目標,主要是想利用男人們的護花本性,它可沒想到這個美女身份同樣高貴,這次算是意外中彩了。

看到馬魯克偷鼠忌器的表情,流風開心的笑了笑說道“別緊張,我如果不生氣,就不會輕易傷害美女,好了,先把我那兄弟放過吧。”

說心裏話,羿日真不願這時候回到流風身邊,相對比較他現在俘虜的身份要安全多了,不過他的行動已經完全不能自主,看到羿日磨磨蹭蹭的一步步向前挪,田保不耐煩的在背後猛踹一腳,連續三周前滾翻,羿日快速到了流風腳邊。

流風踢了踢躺在地上裝暈的羿日,輕鬆的說道“沒事了,快起來我們回去了。”羿日知道自己一定玩不過流風的,隻好老老實實的起身,跟在他屁股後麵聽從指揮等命令。

馬魯克在一旁喘息調氣,明柱這老滑頭則越過眾人來到流風身前三米處,拱手報拳笑著道“剛才一場誤會,瀟灑兄何必如此認真嘛,你先把凡娜琳督察使放了,有話好說,什麽事都好商量。”

流風也奸笑著應道“是嗎,我也覺得這是誤會,但為了保險起見,還要煩勞漂亮的督察使陪兄弟我到大門口,不知明柱老兄意下如何。”

明柱思索著回頭,用詢問的眼神望向馬魯克,後者略一點頭算是答應。得到授權後,明柱向圍觀的手下揮手說道“讓開一條路,放幾位客人出去。”

身後的路被讓了出來,流風哪會客氣,抱著凡娜琳大踏步向大門口走去,羿日趕忙追隨身後,明柱與馬魯克也帶著手下亦步亦趨的緊跟著他們,不一會兒就到了巨漢把守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