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萬新兵,絕大部分是抱著修行練習、提高自己的目的報名參軍的,所以兵員素質相對普通的新兵要高出不少,健壯的小夥子們一個個挺胸抬頭精神飽滿,盼望著早日開始武功訓練。

西麻達應流風之邀也參加了新兵檢閱式,這樣的場合還輪不到他露臉,隻能站在流風等人身後跟著眼饞。閱兵式進行到一半,流風突然回頭向他招手,西麻達慢慢蹭了過去“什麽事兒?”

流風待西麻達走到身邊,附在他耳邊小聲問道“你來做新兵隊的總參謀如何?”

這個邀請實在太意外了,西麻達有些不知所措,他是聰明人,當然明白流風的意思,這是在讓他死心塌地的效忠。

回想在鳳舞軍團上層活動這些日子,目的無非是找一個大靠山,先充當個幕僚之類的角色,而後再圖發展。當初流風既無權又沒兵,再加上生死未卜,他的確有過另投他家的想法。可是現在不同了,出任流風的總參謀,不正是所追求的目標嗎,那還猶豫什麽,短暫的考慮後,西麻達滿臉堆笑的答道“承蒙大哥如此看得起,我一定會專心一致、鞠躬盡瘁,請大哥放心。”

流風拍拍他的肩,突然大聲說道“諸位,我們第一綠徽隊榮幸的聘請到西麻達先生出任參謀一職,今後西麻達先生的一言一行都代表我們綠徽隊,請大家多擔待呀!”

這是明擺著切斷西麻達的後路,三個月苦心經營的幾艘大船轉眼離他而去,讓他又有些不舍,不過西麻達心裏清楚,隻有死心塌地才能取得流風的信任,況且在所有的選擇中,流風這邊是最有發展前途的。決心已定,西麻達挺身而出站到流風身邊,大聲宣布道“從今以後,在下定當竭心盡力,以報答流風將軍的知遇之恩。”

如煙驚奇又有些讚賞的看看流風說道“恭喜啦,流風將軍!”

頭一次被人叫“將軍”感覺有些怪怪的,想想手下的上萬弟兄,自豪之情油然而生,流風挺起胸膛道“總軍師客氣。”接著遙遙向下揮手致意,下麵的新兵見頭頭與他們打招呼,一起歡呼回應,上萬人的呐喊聲響徹雲霄,讓流風團夥的成員們激動不已。

忙了一整天,已經非常累了,但由於精神過度興奮,流風躺在**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隨手從腦袋上的光明係空間掏出玄天寶錄翻看,猛然間方無機的形象躍入腦中,“對呀,把原創作者拉過來豈不更有說服力,讓那老頭子訓練新兵,自己就可以省事兒啦!”帶著諸多想法流風進入了夢想。

自從光明與魔族守護使的力量進入小小元神後,流風差不多有大半年沒做過噩夢,然而今晚有些特別,淡淡的黑氣籠罩著流風的全身並漸漸向外擴散,甚至將身邊的無雙也包裹進去,兒時的夢境再次進入他的腦海,那熟悉的恐懼似乎也感染著無雙,兩人滿頭大汗精神緊張,不自覺的抱在一起。

與此同時,熟睡中的雲可同樣感受到了黑暗氣息,自從上次戰場上替流風擋了一劍之後,她就時常被這種氣息困擾,當然都是在夢境中,有時睡了一晚後,反倒覺得身心具疲,到底為什麽她也搞不清楚。

大清早的,流風被叫門聲吵醒,摸摸頭上的冷汗,他跳下床出去開門。外麵天色已經大亮,看來是睡過頭了,叫門的是西麻達,這狗頭軍師被確認參謀一職後,表現的很是積極,來找流風是為了新兵裝備以及訓練計劃的安排等等。

兩人在院子中坐下,靜靜的聽完西麻達的意見,流風笑笑問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想投靠別人?”

“哪有此事,大哥別聽那些風言風語的……”

“我知道你有抱負有野心,那時的情況特殊,我不會怪你。”流風截斷西麻達無謂的解釋“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有了自己的班底,帝都還有靠山,這裏可以給你更大的發揮空間,所以希望你能一心一意跟我打江山。”

西麻達還是那副卑躬屈膝的表情“是、是,以後全聽老大安排。”

“有些錯誤可以原諒,有些就不可容忍了!”流風聲音轉冷“聽說你對無雙很有興趣,不知是真是假?”

西麻達開始冒冷汗,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能容的下這種事,處理的不好一旦得罪流風,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為了表示決心,他單膝跪地指天發誓道“老大放心,我西麻達有生之年都會把無雙姑娘當嫂子看待,若違此言,天打雷劈!”

“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誓言,若是有什麽不妥,不用等老天,我自會收拾你。”說到這兒,流風端起茶碗向院子中一撒,“噗”的一聲,堅硬的石板地麵被穿透了一個碗口粗的深洞。西麻達嚇了一跳,如此可怕的功夫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流風無所謂的笑笑,他不過是把元神真氣灌輸到茶水中,再發射出去,原理與運用藍刃相近,不過效果更加唬人。推了推發呆的西麻達,流風掏出玄天寶錄說道“這本武功秘籍現交給你保管,新兵訓練的事也由你全權負責,你可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呀!”

流風又是恐嚇又是利誘,最後再給個大大的甜頭,把西麻達擺弄的服服帖帖,短時間內是不敢有何異動了。

西麻達走後,無雙從房間裏出來,膩在流風的懷裏也不說話。流風輕輕撫摸她的秀發問道“怎麽啦?身上這麽涼。”

“人家昨晚做惡夢了。”

流風心裏泛嘀咕“做惡夢也傳染嗎?奇怪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安慰道“有我在,別怕。”

吃過早飯,流風吩咐巴亞西等人聽從西麻達調遣,自己則借了一匹快馬趕往高山鎮,臭臭那亮晶晶的模樣,流風還沒做好帶它出門的心理準備。

到了原先的營房附近,看看四周無人,流風一頭鑽進密道,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方無機的地下洞府。正常情況下,方無機會早早的到大殿迎接流風,順便送點兒掌風暗器之類的小禮物,可今天卻毫無動靜,害得流風白緊張了半天。

鑽進大殿,裏麵冷冷清清的,用意念默查確定方無機不在,又各處瞧瞧,發現有些吃剩下的雞骨頭和空酒罐,看樣子應該離開不久。流風有些失望,這趟算是白來了,離開前小心起見,他還是先用意念探查出口處的動靜,卻忽然覺察有人進洞“哈哈,夠幸運,正好抓住開小差的方無機。”

流風盡量的收斂氣息,埋伏在大殿出口準備給方無機一個“意外驚喜”。來人的移動速度很快,越來越接近出口,流風握了握手中那包雞骨頭破酒罐,做好攻擊準備。然而眼看就要到洞口的方無機,卻突然停住腳步。

流風心說要壞,但為時已晚,頭頂上一張大網蓋了下來,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好在流風不怕這個。方無機從洞口跳出來,踢了一腳網裏的流風說道“快起來,別裝死了,這點兒迷香對你沒用。”

流風狼狽的坐起來,假裝生氣道“快放我出來,難得來看你一次,就這麽待我!”

“你這臭小子沒安好心,想暗算我,以為我不知道嗎,哼!”

流風鑽出大網拍拍身上的塵土說道“好啦,別說那些了,最近過的怎麽樣”

“還好,不錯!”邊說方無機邊向房間走去。

“等等!”流風象是發現新大陸般的竄到方無機身邊,“你去哪兒了?”流風猛地抓住方無機的袖子,指著上麵紅紅的嘴唇印問道。

“用你管!”方無機晃動手臂想要甩開流風,卻將脖子上的大片唇印暴露出來,

“啊,我知道了,你去妓院喝花酒!哈哈,你為老不尊。”

“什麽為老不尊,老子有錢,找地方喝酒聊天不行嗎?豈有此理!我都這麽大歲數了,孤苦伶仃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你這小兔崽子又不陪我,難道想悶死我嗎?”說話語氣配合著表情很是可憐,但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這老小子十有**在搞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好,好,我不問了,這有好酒好菜,邊吃邊聊吧。”

酒,是流風在高山鎮買的,並不是好酒,菜也不過是幾樣鹹菜,不過難得流風這個吵架高手肯陪他磨嘴皮子,方無機對那些都不在乎了。

最開始,流風婉轉的提出邀請方無機加盟的意思,沒想到老小子一口拒絕,問其原因,他卻怎麽也不肯說,沒辦法,流風隻好施行迂回戰術,先拚命喝酒再說。

酒雖不好,卻足足有四大壇子,方無機並沒喝醉,不過口頭卻已不象清醒時那般牢固,被流風轉來轉去終於套出了真實情況。原來自從流風走後,方無機悶得發慌,一個人出去喝酒,在偏僻的小酒館裏與一位身著大紅衣服的半老徐娘邂逅,當時小酒館中隻有他們兩位客人,碰巧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就這樣,吵架聲充斥了每個角落,寧靜的氣氛被他倆破壞無遺。

近三個時辰的對吵,極快的增進著兩人的互相了解,方無機的博學風趣、紅衣女人的刁鑽細致讓他們惜惜相惺,這也算是不打不成交。

在這之後又有過幾次類似的經曆,方無機對紅衣女人的了解也漸漸多了起來。她名叫徐娘,原是萊克鎮上豔名遠播的紅牌姑娘,不過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現在,她是高山鎮上一家妓院的老板兼任老鴉婆,這家妓院有個古怪的名字“自由院”。

閑聊中,方無機隨便問道“你那邊買賣不好吧,怎麽有心情出來喝酒?”

徐娘鬱悶的歎氣“哎,我那邊總共才十幾個姐妹,年紀都過了三十,最近幾年又沒補充新血,現在差不多要關門大吉了。”

“那為什麽不找些年輕漂亮的姑娘?”方無機很好奇。

“我也算是個過來人,知道做上這一行的痛苦,所以不願拉那些孩子進火坑,當年創辦自由院不是為了錢,而是想讓那幫子姐妹有條活路,這麽多年了,在我那裏姑娘們一直是想做就做,如果不願意,就算客人再怎麽不高興我也不會勉強,這麽下來,我們過的倒也自在,不過生意越來越差,積蓄也耗的差不多了,眼看就要撐不下去,隻好一個人躲出來喝悶酒,唉!”

“噢!原來如此。”

自打那之後,方無機就成了自由院的常客,說白了,老小子在出錢供養著徐娘和那十幾個姐妹。

聽到這裏,流風隱隱猜出了方無機不肯離開的原因,眼珠轉轉計上心頭。又安撫他幾句,流風無奈的告辭。臨走時,方無機略帶遺憾的說道“可惜你小子不能留下來陪我,吵架的對手難找啊!”

流風什麽的笑笑,沒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流風從方無機那裏出來是下午,回到萊克鎮已經是深夜時分,拋除路上的時間這中間空了近三個時辰,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裏,流風完成了他的陰謀,隻等魚兒上鉤了。

剛進家門,就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客房的燈還亮著,至少三四個人影在來回走動,流風急忙推門進去,發現西麻達、巴亞西等人都在,看神色有些焦急。

“出什麽事了?”流風撣撣身上的塵土,大步走進房間坐下。

幾人對視一下,西麻達答道“正午時分,羿日被軍部的人帶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情況如何。”

流風心說不好,前些天忙著征兵的事兒,隻是簡單的對羿日提過幾句,並沒串口供,軍部突然提人定是為了審判烏裏,這可不太妙。想想幾千弟兄死時的慘狀,流風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讓烏裏逃脫罪責。

想到這兒,流風起身說道“我去探探那邊的動靜,你們再想想有沒有烏裏其他的罪證。”

房間裏的其他人都愣了一下,流風突然反應過來,他們還不知道此事的前因後果,由於時間緊迫,流風隻是簡單的解釋了幾句就匆匆出門,直奔軍團總部而去。

遠遠的看到了軍部的輪廓,即便是在深夜這裏仍舊燈火通明、崗哨林立,看來偷偷摸進去有一定困難,流風選擇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動用意念探查羿日的方位,發現這小子竟然在客房裏呼呼大睡,想起家裏那幫弟兄還在替他擔心,真是有點冤枉。

反正來了,流風用意念繼續在軍部內搜索,一處密室內如煙和秦舞風正在麵對麵的商討著什麽,周圍還坐著十幾位高級將領,佛爾幹爹赫然也在其中。

流風還想再詳細探查,一股異乎尋常的精神力量突然出現,迅速截斷了他意念的觸角,同時向他的方向反追蹤而來。安全起見,流風迅速的逃離現場。

回家的路上,流風琢磨著那奇怪的精神力量,一種既熟悉又恐懼的感覺徘徊在他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那感覺與困擾他多年的夢境十分相似,其中到底有什麽聯係呢?巨大的問號暫時還隻能掛起來,眼前棘手的事兒太多,沒工夫理那些。

西麻達等幾個人正在沉思,看到流風回來一起站起來卻並沒發問。流風點點頭示意他們都坐下,然後小聲說道“羿日那邊估計很早就錄完口供了,軍部那邊不放人可能是為了下一階段的對質,那小子平常挺機靈,應該不會把事兒搞的太糟,怎麽樣,你們幾個有什麽想法。”

巴亞西幾個人對望一眼,最後把目光匯集到西麻達身上,隻見狗頭軍師的那雙小三角眼閃閃發光,躊躇滿誌的說道“剛才巴亞西已經為我介紹了大概的情況,依我看,烏裏那小子通敵的可能性比較小,他的行動應該僅限於散布消息,讓敵方有所防備。”

普西斯不樂意的插話道“這麽說來他的罪豈不是變輕了。”

“非也、非也,沒通敵並不等於沒有通敵記錄。”

流風在一旁問道“你是說模仿筆跡,偽造記錄。”

“嗬嗬,筆跡何需模仿,相信烏裏身邊一定有出謀劃策的人物,隻要將這個人找出來,不但通敵書信有了,連人證說不定都有了著落。”

“哈哈,好主意!”流風站起身來,心裏想道“這狗頭軍師比我陰險多了,不過有這樣的人來對付敵人,豈不快哉。”

一夜無事,第二天西麻達開始著手調查收買烏裏的手下,很快就找到了目標。烏裏身邊的確有一個軍師級的人物,名叫齊肖,本是烏裏的太監老爸範德魯的手下,此次一同來到萊克鎮,恐怕保護烏裏的成分居多。

有金錢誘惑,有武力威脅,很快就有了一份齊肖的詳細報告,其中包括體貌特征、嗜好、生活習慣等等。齊肖的長相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普通”,一個人普通到毫無特征的地步,若不是他刻意修飾,就是老天在作怪。再說他的嗜好,女色、金錢他樣樣喜歡,生活起居無定時,表麵上看應該是個很容易搞定的家夥。

看著這份報告,流風沉吟著向身邊的西麻達問道“你怎麽看?”

西麻達猶豫了一下,說道“依我看這個人很難被收買,這份情報中的大多數內容應該都是齊肖刻意偽裝的,而且處理此事動作必須快,軍部那邊不可能拖太長時間。”

普西斯插話道“要我說管他三七二十一,幹脆去把人抓來,上刑還是收買不就是咱們兄弟說了算啦!”

“嗯,先抓人也好。”流風點頭道。

行動方案就這麽被敲定下來,由於涉及到保密問題,此次行動的參加人數不宜過多,首先派出兩組人實施監視,巴亞西、普西斯帶一組,約基而、廖克查另外一組,選出二十名絕對可靠的兄弟分配到兩組中,流風負責最後的擒拿工作。

與此同時,軍部方麵傳來消息,預定於三日後在內部裁決烏裏,羿日這段時間會一直被扣留於總部內,而流風在裁決當天必須出席,時間緊迫,他們必須在三天內搞定齊肖。

齊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皮膚不黑不白,好像一切都屬中性。自從他來到萊克鎮後,平常總呆在亮甲軍營中很少外出,唯一的消遣是去妓院喝花酒。到萊克鎮的幾個月間,他共有過四位相好的姑娘,卻分屬四家不同的妓院,如此狀況為巴亞西等人的追蹤工作製造了不小的難度,隻好放棄在外邊守株待兔,冒險去亮甲軍營監視偵察。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了,流風居中策應,西麻達負責新兵的管理,巴亞西等四人則不分晝夜的監視,時間所剩無幾,如果再等不到齊肖出動,就隻有硬闖亮甲軍營一條路了。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天傍晚,目標終於露麵了。

此時負責監視的是約基而那一組,先派人回去報信,剩下的人則遠遠的跟蹤著目標。

流風喝了口茶,抓起桌子上的藍刃,起身準備向外走,突然眼前白影閃動,一個白衣老頭攔住了他的去路,定睛看看,原來是方無機。

流風心中嘀咕“死老頭,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這個時候來湊熱鬧”嘴上卻說道“哈,來了,先進去坐會兒,我出去辦點兒事,很快就回來。”這時候可沒時間跟老頭多解釋。

說著話流風繞過半步繼續向外走,右腿剛剛邁出,方無機橫身再次攔住了他的去路,同時嚷道“你這小混蛋對徐娘做了什麽,為什麽她們要搬家?”

流風急道“我真的有事,等回來再跟你解釋總可以吧!”

“不行,不說清楚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報信的兄弟在門口急的直跺腳,流風知道若是被方無機纏上,一時半會兒是無法脫身的,索性硬闖。身形晃動,流風施展幻影術突然從方無機身邊竄過,一掠到了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