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無機的動作絲毫不慢,幾乎在流風腳尖落地的同時他也躍到了院子中,兩人都帶著火氣,於是一場莫名其妙的鬥毆開始了。流風仗著強大的元神真氣,硬向外衝,方無機則用盡各種花竅的武功與之周旋,轉眼幾十招過去了,時間在點點滴滴的消逝。

剛開始打的時候,全憑著大腦一時充血,幾乎全是硬碰硬的死拚,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越打越沒勁,這是何苦來哉。

又過了幾招,流風突然收手後撤“不打了,我告訴你徐娘為何搬家,你也要答應我兩件事,同不同意?”

方無機歪頭想想“為什麽要答應你兩件事而不是一件……”

“打住!”流風怒吼道“都告訴你趕時間了,還那麽囉嗦,一句話,行還是不行!”

“你先說說什麽事兒,如果有好處的話……”

“倉啷”一聲,流風拔出藍刃,惡狠狠的盯著方無機,看那樣子,若是再有半句廢話,他就要撲上去拚命了。

“好吧,好吧。先說徐娘為什麽要搬家。”

“徐娘搬家,是因為我答應出錢蓋一座酒樓,交給她打理,我出錢蓋酒樓,是因為我想讓徐娘搬過來,那時就可以釣你上鉤。夠明白了吧!”

“噗哧”方無機笑了出來,“他媽的混小子,竟然敢做扣讓我鑽,不過我喜歡爽快人,說吧,有什麽事要我幫忙?”

“先跟我走,路上再和你解釋。”流風叫上報信的兄弟,急匆匆向外走去。

方無機很是好熱鬧,嗖的竄到流風身邊,邊走邊問“快說,到底什麽事呀?”

簡單的介紹過與烏裏的結怨過程,再加上齊肖在其中所處的位置,流風咬牙切齒的對方無機說道“這次若是讓齊肖跑了,我就把徐娘拐賣了,讓你再也找不到她。”語氣中滿是威脅的成分。

方無機不在意的笑著“不就是抓個人嗎,至於這麽興師動眾的,我一個人就搞定了。”

說話間,迎麵又跑來一個負責監視的兄弟,遠遠的見到流風,顧不上附近還有行人,氣喘籲籲的大喊道“老大,快,那小子要回去了,約基而已經先動手攔住他,就在前麵。”說著伸手指出方向。

流風也不管周圍奇怪的眼光,飛身向事發地點掠去,方無機也不甘示弱的緊隨其後。剛拐進一條巷子,猛然看到不遠處冒出陣陣淡綠色濃煙,聚而不散的在巷子中迅速蔓延開來。

方無機喃喃的嘀咕著“哦,這應該是“精靈之幕”吧,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呢?”

流風聽到方無機的自言自語,急忙問道“什麽精靈之幕?有沒有毒?”

“倒是沒毒,但濃煙一個時辰內是不會散的,所以作為脫身之用最為合適。”方無機摸著光光的下巴點點頭,裝作一副博學的樣子,讓流風看著就來氣。說起來,若不是方無機搗蛋拖延了時間,就算有濃霧,流風照樣可以用意念搜索出目標的位置,可惜為時已晚,他剛才意念搜索的時候,發現齊肖已經快到亮甲軍營了,大好時機轉眼既逝。

安慰了幾句約基而等人,打發他們先回去休息,流風悶悶不樂的向回走,方無機也知道自己耽誤大事了,破例沒有取笑流風,隻是跟在他身後溜達著看光景。

馬上就要進家門了,流風突然停住腳步,堅決的說道“今晚去亮甲軍營,一定要把齊肖揪出來,否則再沒有機會了。你晚上和我一起去!”

方無機左看看右看看,附近隻有他一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是在說我?”

“不說你說誰!”流風回身吼道。

“哼,去就去唄,有什麽了不起的!”方無機縮縮脖子,率先鑽進了流風的家。

西麻達在院子裏來回的轉圈,聽到腳步聲猛一抬頭,發現有個陌生人衝了進來,“你是誰?”

“你又是誰?”方無機現在的氣很不順,兩隻眼睛向上翻,不耐煩的反問了一句。

流風走進院門,對方無機說道“你去客房睡覺,別再搗亂了,出發的時候我去叫你。”語氣中帶著命令的意味,不過方無機剛做過虧心事,無法反駁,隻好哼哼呀呀的一個人走進房間。

西麻達快步來到流風麵前,小聲問道“那人是誰呀?”

“他就是你懷裏那本玄天寶錄的原創作者。先不管他了,抓齊肖的行動失敗,那小子恐怕已有防備之心,我決定今晚去突襲,你盡快想辦法搞到一份亮甲軍營的地圖。”說完這些,流風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

西麻達看出流風心情不好,沒再多問什麽,默默的轉身走了。可是沒過多長時間,他又回來了,手上還握著一卷東西,看樣子象是地圖。

見到西麻達這麽快搞到了地圖,流風心情轉好了一些,說話也不那麽忡了。接著又將方無機叫出來,三人一起開始研究今晚的行動方案。不知是為什麽,方無機和西麻達兩個好象天生的死對頭一般,不管大處小節一律互相反對抬杠,不一會兒,就把流風吵的一個頭兩個大。

忍無可忍,流風無奈的說道“兩位如果有什麽私人恩怨,請到外麵去解決幹淨了再回來討論好嗎,不然就都給我閉嘴!”

兩個家夥這次倒是真聽話,嘴巴閉的緊緊的隻字不吐,耳根清靜的流風這才靜下心來仔細察看軍營布置,此種臨時營房實在沒什麽特殊之處,找到齊肖的住所,再簡單的記住幾處明顯的標誌,行動前討論就算結束了。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亮,皎潔的月色下兩條人影鬼鬼祟祟的接近亮甲軍營,輕巧的躲過幾隊巡夜的守衛,向一處獨立的院落摸了過去。

跑動中,其中一個身材略矮的蒙麵人小聲埋怨著“想我玉麵龍王縱橫江湖數十載,做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今天為什麽非要帶這塊遮臉破布,真是豈有此理。”

高一點兒的蒙麵人冷哼一聲道“好,那就硬闖!”說完率先撲向房間“哈哈,這才好玩嘛!”

屋內搖曳的燈光顯得氣氛有些詭秘,桌邊坐著一個中等身材的人,正在伏案寫著什麽。兩個蒙麵人的闖入並沒有讓他驚慌失措,緩緩轉過身來,齊肖那張平凡的臉展現在兩人麵前。平靜的笑笑,他悠悠的說道“流風,是你吧!那位是誰呀?算了,先不管了,來的都是客,來人,上茶!”

話音剛落,房子四周湧出大批士兵,轉眼將蒙麵人團團圍住。

高個子的蒙麵人扯下黑麵巾,正是流風,不用說矮的一定就是方無機了,不過齊肖並不認識他。

其實流風很早就察覺到有士兵埋伏,但時間上已經不允許再次失敗了,所以他才會暴露行藏,反正是硬闖,何必再藏頭露尾的。

秋閣提著巨劍走到內圈冷冷望著流風,齊肖撫掌笑道“流風啊流風,你能躲過法庫德幾十萬大軍的圍追,卻會掉進我這簡陋的設計之中,實在讓我有些失望。”

“哦,是嗎!”說著話,流風的腳步慢慢向向齊肖移動。

齊肖笑眯眯的說道“別向這邊蹭了,三天前你派人來打探消息的時候,就猜到你的目標是我了,今日一試果然如我所料。”

“什麽目標?搞不懂你在說什麽。”說話間,流風的腳步移動陡然加速,直直的衝向齊肖。

齊肖大笑著退後,隨手打開一扇側門鑽了進去。流風不再猶豫,大喝一聲向前衝去。亮甲軍士兵一擁而上發起了潮水般的攻擊,秋閣也夾雜在人群中撲了上來。

流風此時倒是學乖了,跳到半空在眾人的腦袋上跳來蹦去,秋閣武功很紮實,卻不會輕功,亮甲軍也多是江湖草莽,魔法很弱輕功也不強,隻能追著流風的腳跟轉。百忙中,他抽空用意念探查齊肖的動靜,意外的是,他發現目標並沒有逃走,而是坐在側門的後麵,好像很悠閑的樣子。

展轉騰挪著,流風快要到達齊肖的藏身之處了,方無機似乎也覺察到那裏的微妙,轟飛身邊的士兵,硬向流風衝了過來。

越來越近了,流風總覺得這其中應該有些玄機,但眼前的那道門與普通木門毫無區別,齊肖就坐在後麵,管他有什麽機關呢,先抓人再說。流風縱身躍到側門上空,強烈的劍氣從藍刃中激射而出,帶著美麗的弧線劃過那扇門。

就在劍與門相交的瞬間,一股巨大的阻力生生擋住了藍刃的劍勢,金屬交鳴外加清脆的爆破聲不絕於耳,木門宛如碎紙片般的片片飛落,一道湛藍色泛著精光的柵欄出現在木門之後。

齊肖安靜的坐在柵欄後麵,輕撫著粗粗的柵欄說道“流風,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方無機在不遠處怪笑著答道“不就是“鎖靈籠”嘛,又不是什麽稀罕寶貝,故弄玄虛!”

“噢,想不到你還蠻有見識的,我的情報上怎會沒有你這號人物?奇怪奇怪。”齊肖開始有些關注方無機了。

“鎖靈籠是什麽東西?”流風邊忙著應付腳下的進攻,抽空問道。

方無機手中不停的飛出士兵,口氣悠然的答道“表麵上看鎖靈籠是一個鐵籠子,其實它應該算是一種傾注魔法力的道具。它的原材料比較獨特,必須用『靈山精鐵』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魔法煉製才成雛形,由於靈山精鐵有吸收儲存魔法力的功能,所以鎖靈籠就性質而言更象是一個小型結界,至於作用嘛,除去緩衝外力、比較堅固外,就沒什麽可取之處了,平常用來養寵物還差不多。”

齊肖心中略驚,“這人到底是誰,武功奇強不說,對鎖靈籠也這麽熟悉,看來決不是簡單人物。”

齊肖隱藏了驚疑,表麵上仍舊若無其事,擺出一副讚賞的麵孔說道“嗯,雖不完全對,但大概意思是有了,不過你忽略了一項重要的用途,鎖靈籠不但可以關押犯人,同時也是最佳的自我防衛用具,你們是不是急著抓我回去?哈哈,我隻要在這裏麵舒舒服服的呆上一天,你們就拿我沒轍!”

“很了不起嗎?我就不信砍不動它!”流風咬牙切齒,揮舞藍刃叮叮當當的開劈。

十幾劍下來,流風震的手發麻,鎖靈籠卻毫無鬆動的跡象,不過圍攻他的人被反震的力量衝散開來,秋閣等幾個實力較強的人趁機攻到他的身邊。外界攻擊的壓力陡增,讓他暫時騰不出手繼續劈籠子。

方無機大笑道“好玩,好玩!我也來試試。”說著一晃身來到籠子前麵。

齊肖對鎖靈籠很有信心,麵上帶著微笑,對方無機的接近並沒有太過重視。然而當地一柄長劍穿透柵欄的縫隙,直刺胸口的時候,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流風看到方無機竟能輕鬆的刺穿怪籠子,有些難以置信,再看那老頭充滿笑意的眼神,猛然猜到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竅門,“可惡的老頭,先前竟然不告訴我!”流風氣憤的想著,嘴裏卻滿是甜言蜜語“哇,你好厲害呀,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我真的很佩服你呀。”

方無機得意的說道“哼,知道我利害了吧,其實很簡單,鎖靈籠有個特性,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你開始並不需要用太大力,隻要把劍放到上麵,然後突然發力,看,一下子就穿過去了吧。”說話間,隨手奪過圍攻士兵的一柄長劍,再次插了進去。

齊肖在裏麵變得有些驚慌,大聲喝道“你們殺了我,就再也別想拿到證據了,我可是說真的!”

被齊肖提醒,流風才想起來,這次是必須要活捉才有用,帶個死人回去是沒辦法開口作證的。可是如何才能將那家夥抓出來呢,真是傷腦筋。

手中藍刃機械的應付著秋閣的攻擊,腦筋急轉,突然靈機一動,接著衝方無機喊道“喂,拆房子啊!”

方無機先是一愣,猛然領會了流風的意圖,哈哈大笑道“好辦法!”隨著話音,他的身形拔起躍到房頂大梁上,手中的握著兩把奪來的長劍,劍氣橫飛,所到之處櫞梁盡毀,缺少支撐的房頂轟隆塌了下來,塵土飛揚,一時間場麵極其混亂。

待塵埃落定,秋閣帶著人到處查找,流風與方無機已消失無蹤了,而他們的保護對象齊肖也不見了人影。

此時的流風,正抬著個大籠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方無機抬著籠子屁股不高興的說道“唉,這籠子為什麽是方的,不然在地上滾還能省些力氣啊!”

齊肖坐在籠子中,惶恐的看著外麵,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

辛辛苦苦總算將這龐然大物搬回了家,西麻達、巴亞西等人一直等在院子裏,眾人看著籠子裏的齊肖不禁有些好笑,但接下來的問題又讓他們頭痛。

人是抓來了,可是他躲在籠子裏怎麽去作證,何況亮甲軍的人很快就會來這裏搶人的。想來想去,還是先把人轉移到十九藍羽隊的駐地比較穩妥,但如何逼他作證還是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方無機洗過臉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後,慢悠悠的溜達到流風身邊,小聲耳語了幾句,流風吃驚的看著他“真的嗎?能行嗎?”

“沒問題,反正都是冒充,誰去不一樣。嗯,我再仔細看看這家夥,等我一柱香的時間,保證搞得定。”方無機信心十足,而且興致也很高,看來他倒是挺喜歡搞這種活動的。

其他人奇怪的看著方無機,他卻並不解釋,轉身大搖大擺的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功夫,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從裏麵邁步走出一人,雖然眾人都知道他是方無機,但從臉上不論怎麽看,都是第二個齊肖。

“諸位好,在下方無機,除了『玉麵龍王』外,在下還有個綽號,大家都不知道吧!那就是……『千麵龍王』!請鼓掌。”

包括流風在內的所有人,都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實在很不給麵子。

當天夜裏真齊肖就被轉移到藍羽隊駐地,臨走前,流風向籠子裏灌入了大量迷香,再將整個籠子用破布罩上,用粗粗的繩索捆牢,這下子齊肖徹底變成籠中的金絲雀,想飛是不可能了。

軍部內開堂會審的日子終於到了,大清早流風帶著大幫弟兄押著“齊肖”前去對質,經過昨天緊張的整理編纂,共創造出三封烏裏通敵的罪證,這些書信由“齊肖”親筆所書,特殊處理後絕對可以亂真,方無機看著自己的作品,洋洋得意的說到“老子親自出手害人,包死不活,哈哈!”

“提烏裏!”隨著堂上的傳喚,內部審查正式開始。由於此次審查的對象身份特殊,又涉及到庫比軍團的關係,所以在長每個人的臉上都凝重嚴肅,氣氛顯得很是緊張。

今天擔任主審的是總軍師如煙,秦舞風及幾十名高級將領參與聽證,流風由於帶來了重要的新證據,所以開始階段並不出現,而是被特別關照到了後台隱秘處,接到傳喚後再出席應答。所謂後台,不過是秦舞風身後的側室,透過門縫,流風可以清楚的看到眾人的後背以及如煙的表情,說話內容當然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經過幾天的治療修養,烏裏的傷勢表麵上已無大礙,但臉色蒼白、精神萎靡,不知如煙是怎麽招呼他的。反觀坐在一旁的羿日,紅光滿麵明顯過的不錯。

秋閣與十幾名亮甲軍官並排坐在旁聽席上,這些人應該已經得到庫比軍團高層的指示,或許知道些內幕消息,好像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緊張。流風在門縫後有些疑惑的思索著“難道他們已經有辦法為烏裏脫罪了?”

“開堂!傳原告流風!”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流風輕巧的鑽出側門來到堂前。

如煙破例沒有露出那標誌性的笑容,很嚴肅的說道“原告流風,請敘述一遍烏裏通敵賣國的經過。”

這套說詞流風早就融會貫通,此時說出來真如水銀泄地一般流暢,當講到遭遇法庫德軍的伏擊,幾千弟兄命喪火海的時候,在場的鳳舞軍團將領們一個個握緊拳頭,眼睛盯著烏裏恨不得活剝了他。情真意切的講解很快結束了,如煙點頭示意流風可以坐到對麵的椅子上,接著向烏裏問道“你有何話說?”

幾乎象是在喃喃自語“我沒通敵,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沒通敵……”烏裏說話時目光呆滯,讓人懷疑他是否受過什麽刺激打擊。

秋閣身邊的另一位亮甲軍官突然起身抗議道“烏裏少爺怎會變成這樣,你們對他做過什麽?”

流風順著話音望過去,隻見說話的人是個三十左右的漢子,臉盤四方四正,濃眉大眼,長的儀表堂堂,可惜一雙賊溜溜的鼠目將氣質降了一個檔次。

秋閣皺著眉在那人身後說道“堂將軍,你先讓烏裏把說說完,呆會兒給你說話的機會!”語氣中略帶不滿,這微妙的情緒讓流風覺得可疑。

那堂將軍猶豫著緩緩坐下,烏裏此時隻是反複的重複著“我沒通敵!”其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如煙不再理會烏裏,側頭問道“秋閣將軍,請問庫比軍團方麵有什麽意見。”

“軍團方麵希望能秉公辦理,就算定罪也要有根有據,不能僅憑一兩個人的說詞就妄下結論。”說著話,秋閣的眼光瞟向流風,那意思很明顯。

“好吧,請證人羿日敘述所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