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勤務兵通報“流風求見”,如煙嬌笑道“來的真及時,叫他進來吧。”

流風大踏步走到如煙麵前,行個軍禮直截了當的提出要求“我要關在牢裏兩個長翅膀的家夥,請問軍部對他們還有其他安排嗎?”

“噢,可以,不過請順便替他們結算幾個月的夥食住宿費。”

“多少錢?”流風不在意的問道。

“我們軍部大牢條件還是蠻不錯的,所以開價不低,兩個人加起來就給一百金幣吧。”

咬牙將錢身後的勤務兵,流風小聲的嘟念著“這不是明擺著搶錢嗎,天理何在!”

“你說什麽?”如煙露出標誌性的笑容,親切的問道。

“什麽也沒說呀!沒事兒我先走了。”流風想要盡快逃離如煙的視線,因為被她盯著總覺得渾身不舒服,還伴隨著反胃。

“別急著走嘛,還有點兒小事需要你去做。”

流風警覺的望著如煙,沒說話等待對方下文。

“關於烏裏賣國的案子,朝廷已經回信了,要求將嫌疑犯和證人送往帝都,皇朝大帝會親自審理此案。你是原告,又是受害者,所以護送烏裏回帝都的任務非你莫屬了。”

流風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真的能回帝都了嗎?能夠見到幾位可愛的老婆啦!

看著流風傻傻的樣子,如煙繼續說道“你發配期限快到了吧,正好趁機會回去探親,高興嗎?”

流風急切的問道“什麽時候動身?一個時辰內我就能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嗬嗬,別急呀,你還要帶五百人的護送隊伍,另外亮甲軍也要同行,初步預計半個月後動身,你回去準備吧。”

流風樂顛顛的走出軍部,一溜小跑回到家,剛進門,就看到無雙與小倔兩個拽著臭臭在院子裏轉圈玩耍,這些日子事情很多,不經意間臭臭的翅膀又長了一尺多,雜草爛泥蓋住了它身體的大部分皮膚,但翅尖處仍晶瑩剔透。流風心情特別的好,身形晃動想要跳到臭臭的背上,沒想到這家夥蠻機靈的,嘶鳴著扭動身軀,翅膀快速扇動,帶著兩女硬生生橫移了三尺,害得流風差點兒摔倒。

“別跑!”流風腳尖調整方位再次追過去。

無雙摟著臭臭的脖子咯咯笑個不停“來抓我們呀!”

“這就來”流風打起精神,在院子的小小空間裏,臭臭龐大的身軀有些周轉不靈,沒轉幾圈就被抓到了。流風拽著它的翅膀,惡狠狠的說道“跟我玩,你還早呢。”

臭臭鼻孔裏打著噴嚏,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無雙摟著流風的骼膊,撒嬌般說道“好些日子沒見你這麽高興了,怎麽了,又有哪家女孩子被你盯上了,還是暴賺了一筆?”

小倔在一旁傻傻的笑著,失去記憶的她變得有些癡呆麻木,但總好過陰險狡詐。

“收拾行李,我們要回家了!”流風掩飾不住心中興奮,哈哈大笑。

“回家?”

“回去見你的三個姐妹,快一年沒見了,不知道她們過的如何。”

“是去帝都嗎?好啊,可以出去玩了!”無雙象個小姑娘般的,拉著小倔蹦蹦跳跳進房去了,流風則仔細研究臭臭的翅膀,這怪物還能算馬?奇怪的長相還真難以分類。

半個月說長不長,但讓流風等的心焦,這段時間裏,先將第一綠徽隊委托給坎薩庫,反正他本就是綠徽長,部隊的日常管理比流風要在行的多,再就是確定隨行人選,方無機與西麻達兩人鬥的興起,誰也不願跟流風回去,比較起來,藍羽隊的兄弟們就要熱情的多,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堅決跟隨老大”,有這三百多人打底,再從新兵中選出些優秀的,組成了一支五百人的隊伍,流風正式為其定名為“十九藍羽隊”羿風之子從牢裏出來後,除去為藍羽隊特訓箭術之外,總喜歡將自己關進房間,很少出來見人。羿靈就不同了,她性子活潑,很快和無雙、小倔打成一片,不過刁蠻的個性也得罪了不少人,當然,她對羿日還是又打又罵的。

出發的日子終於來臨了,流風站在嶄新的閱兵台上,望著下麵上萬兄弟他心潮澎湃,馬上就要離開了,也許不會再回來,回家的興奮與離別傷感交織在一起,讓他隻是站著不知該說什麽好。

上萬人靜悄悄的,氣氛凝重而壓抑,良久良久,流風突然抽出藍刃,指天長嘯。台下士兵隨之群起高呼,音波一浪高過一浪直穿雲霄,流風在士兵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在場的所有人都熱血沸騰,方無機略帶激動的說著“看不出小混蛋還蠻會煽情的。”不過現在不會有人理會他的風言風語。

一支隊伍需要核心,而一個核心需要靈魂,流風就是第一綠徽隊的靈魂,沒有人能取代他的地位,不論他在還是不在。

秦舞風遠遠的看著,流風在軍中的威信之高令她吃驚,本來她不準備為流風送行,但騎馬溜達的時候,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裏。

流風走了,在眾人的注目下帶領五百弟兄緩緩的遠去,**的臭臭在陽光下的照射下,透射出水晶般的光澤,羿日駕著馬車,車中是無雙、小倔,另一駕稍小的馬車中,正是此次任務的主角——烏裏。

先前犯人驗收時,烏裏依舊是那副癡呆的模樣,流風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受不了打擊瘋掉了。

揮手道別著,流風帶領隊伍緩緩開動,回家的時間越來越近。

出了萊克鎮,遠遠的,在陽光映射下一大片刺眼的光亮令人無法直視,大部分人紛紛用手遮住眼睛,流風幹脆閉上雙目,他終於明白秋閣等人為何會叫亮甲軍。

秋閣表情嚴肅的迎上來,“怎麽磨蹭這麽久,烏裏少爺呢?”

流風心情特別的好,也不計較對方的語氣,和顏悅色的說道“和兄弟們多嘮了幾句,抱歉啦,至於烏裏,他是賣國重犯,由我負責看守,職責所在不能讓你們見麵。”

“哦,先上路再說。”秋閣冷冷的說著,轉身離去。

看著秋閣的背影,流風笑容中參雜著些許冷酷,輕聲說道“巴亞西,你帶些兄弟好好保護犯人,閑雜人等如若靠近,格殺勿論,我倒要看他們能搞出什麽花樣。”

經此風波,前往帝都的喜悅被衝淡不少,隊伍默默的行進著,因為亮甲軍的行頭不但招眼,還影響後麵隊伍的視線,所以流風下令急行軍,快速超越他們走到了前頭。

夜幕降臨,選擇一處靠山的樹林,流風下令安營紮寨。這一整天他們足足跑出來百十多裏,這點兒運動量對藍羽隊倒沒什麽,但亮甲軍身著厚重的亮甲竟也能跟上行進速度,多少讓他有些吃驚。

藍羽隊和亮甲軍的營帳相隔了差不多半裏,兩幫人各自忙著生火做飯,互不打擾倒也相安無事。

閑暇無事,流風例行慣例的默察附近有何異常,這是他逃亡時期養成的習慣,藍羽隊眾人也都與他類似,自覺的分派人手守夜,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仍沒有絲毫放鬆。

在方圓三裏範圍內,流風用意念仔細的搜索了兩遍,並沒有發現不明生物,隻是正南方向有些靜的嚇人,一丁點兒生命跡象都沒有。

覺得有些奇怪,流風吩咐普西斯帶兩個弟兄去查看一下,小半個時辰後,三人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回來,徑直來到流風的帳篷前。

流風早就知道是他們,所以並沒回身端著飯碗隨口問道“怎麽樣,有什麽異常的嗎?”

普西斯用一種沉悶而單調的聲音回答道“一切正常。”

覺得有些奇怪,流風回頭看去,剛好見到三人眼中放射著淡綠的幽光,身體僵硬的向他撲來。

流風猛然想起,這應該驅役術的一種精神控製法,大喝一聲“定!”見到三人目光呆滯的止步不前,流風知道蒙對了。緊接著他嘰哩哇啦的念出一長串不知所雲的咒語,普西斯三人如大病初愈,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看到幾人的症狀,流風暗叫僥幸,若不是攝取了換魂師的精神技法,一個處理不當,普西斯三人很可能已經歸天了。將三人丟到角落裏,流風撤出藍刃緩緩走出帳篷。

今天的月亮很美,半空中一條人影鬼魅般飄然而至,身披長長的裙帶,背後映襯著圓圓的滿天繁星,宛如仙女下凡。流風揉揉眼睛再仔細看,發現那人還留著三縷長髯,分明是個老頭子。

“靠!搞什麽,一個大男人扮什麽仙女呀。”流風不滿的叫道。

那人降落在流風身前一丈處,微笑道“老夫淡黎,自出道三十餘年,從來都是這付打扮,小友不必驚奇,習慣就好。”

淡黎?那不是麒麟傭兵團的前任團主,傳說已經掛掉的仁兄嗎,不回是從墳裏爬出來找他晦氣的吧。流風尋思著,目光緊緊盯住對方,希望能從裝束表情上找出蛛絲馬跡。

“小友怎會知道驅役術的破解之法,莫非你曾遇到過靈幻界之人?”淡黎緩步走近流風,單看神情蠻象是老朋友在聊天。

“靈幻界中,我倒是有幾個朋友,不過破解驅役術之法卻是從其他地方學來的,你形跡可疑,不方便告訴你。”流風隨口編著,“你大半夜的跑出來,不會是過路口渴來討水的吧?”

“哈哈,小友很有趣,我喜歡,這樣吧,你將“上天入地穿牆鑿壁別有洞天散”交給我,我就做主放你活路,今後法庫德的人也再不會找你麻煩。”

“什麽上什麽散的,沒聽說過。”流風斷然否認。

“早知道你會這麽說,也好,很長時間沒出手了,小友陪我活活筋骨如何。”話音未落,淡黎整個人宛如脫鞘的利劍,鋒芒逼人。

“暫停!”流風揮手示意。

淡黎略感意外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小子想搞什麽花樣。

“不好意思,剛才吃飯的時候,有條肉絲塞在牙縫裏,等我摳出來再打。”說完也不管淡黎是否同意,手指伸進嘴裏亂攪和。

淡黎哭笑不得,這麽無賴的選手可是很少見的。

聽到兩人的說話聲,藍羽隊員們已然有所防備,不過他們並沒有輕舉妄動,幾個人前往亮甲軍營通知秋閣,其他人則做好戰鬥準備,潛伏到附近隨時可以出手。

流風動用意念探查著四周遠近的動靜,確認淡黎是否還有同夥,突然,一個聲音嘲諷般的擠進他的腦海“不必浪費時間了,我是一個人來的。”

流風暗自心驚,淡黎竟也擁有強大的精神能力,但表麵上還是沉著的笑笑,抽回沾滿口水和食物殘渣的手指,輕輕塗抹到藍刃上,沙啞的鳴叫,藍刃好像很厭惡般的劍身顫動不止,這家夥越來越有靈性了。

“開始好嗎?”淡黎不為所動的漠然說道。

拖延了半天,淡黎的氣勢絲毫不減,流風遠遠的看著對手,仍靜靜的站在那裏,可是感覺告訴他,淡黎已經出手了。幾乎是下意識,流風突然拔高身形,藍刃斜指上空,“叮”的一聲,清脆卻不響亮,藍刃仿佛受到電擊般暴綻開藍色火化,巨大的衝力將流風震出一丈多遠。

淡黎猶如魔法瞬間轉移般出現在剛剛交手的地方,微笑著說道“不錯,年輕人,能防住我這招“碧落黃泉”的,凡世間屈指可數,本錢挺足,也就難怪你如此囂張了。”

流風深吸一口氣,輕鬆的回應道“過獎,也許是你很長時間不動手,武功退化了吧。”

“噢!再來。”淡黎的武功與幻影術有異曲同工之處,甚至要更加精妙,他的身形根本無跡可循,頭上腳下身前身後的無處不在,流風最擅長的靈活快戰術,今天遇到了刻星,他隻能靠著超常的感應力捕捉對方的動靜,完全是被動挨打的局麵。

巴亞西等人見勢不妙,立即加入戰團,十璿風雷陣多少為流風緩解了些壓力,不過由於無法捕捉淡黎的蹤跡,所以失敗不過是時間問題。

很快,有人受傷失去戰鬥力,一旁插不上手的人立即接替,就這樣前赴後繼苦苦支撐。

亮甲軍的人聞訊前來支援,遠遠的,他們隻看到一個身披布帶的身影在人群中時隱時現,秋閣木然的命令手下停止前進,如此情況就算上去也不過多幾個墊被的,回頭看看身邊的人,嘴裏喃喃的嘀咕著“那是人還是鬼?”

秋閣身邊一個帶著大簷帽的灰衣人輕聲說道“流風果然很不簡單,在那人的手下能堅持如此長時間,實屬奇跡。”

“那人是什麽來頭?”秋閣有些好奇。

“他的事你還是少問為好。”灰衣人淡淡的回了一句。

秋閣不再開口,定睛觀戰,此時藍羽隊受傷人數已然上百,而淡黎的閃動速度卻不見絲毫遲緩,就如剛開場一般迅捷。

看著兄弟們一個個中劍倒地,流風心急如焚,卻又毫無辦法。

被火把映亮的半空,悄悄的騰起一個身影,弓弦振響,幾乎是同時,一道箭影到達場中。

半空中回蕩起淡黎的聲音“春情箭,有意思。”

話音剛落,淡黎的身形由虛轉實,左手輕揮,緊接著右手利劍迎著箭尖劈過去,刺耳的撕裂聲隨之而來,春情箭宛如一條被截斷的毒蛇,死而不僵的墜落塵埃。

羿風之子見到對方如此輕易的破解春情箭,瞳孔收縮冷冷的說道“久仰淡黎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手中暗紅色小弓緩緩拉開,七支箭被同時搭於弓弦。

“哈哈,讓我看看羿風絕學“七度春情”的真正威力吧。”淡黎不再刻意幻化身形,身子飄浮於空中,專心等待春情箭的光臨。

流風得到了難得的喘息機會,剛才的對戰,他幾乎用上了所有的伎倆,但到了淡黎麵前好像都變成了兒戲一般,被輕鬆的一一化解,逼不得已,流風隻能孤注一擲的將全身能量向藍刃內傾倒,作最後的一搏。

弓弦再次振響,這次的聲音異常清脆,七支箭猶如嬉鬧玩耍的小鳥,盤旋環繞著向前飛去,運行軌跡清晰可辨但又出人意料,淡黎大笑著迎了上去,仿佛得到了主人的召喚,幾支箭**般的突然啟動,快慢有秩從各個方位發難,那情景跟七個少女死纏著心中偶像很有些類似。

淡黎雙臂揮舞,身上的布帶翩然飄逸,春情箭被擋在了三尺之外,猶如仙女戲蝶般美妙,可惜中間是個長胡子的老頭。

羿風之子額頭已開始冒汗,他正逐步失去對春情箭的控製,淡黎的武功似乎帶著幾分仙氣,令他自然的生出無力抗天的錯覺。

似乎玩夠了,淡黎旋轉身軀,春情箭隨著他的舞動猛然失去動力,一支支停在半空。羿風之子臉色大變,脫力般無奈的降落地麵。淡黎轉身看著流風,緩緩問道“準備這麽長時間了,可以出招了嗎?”說話間眼神變得狂烈熾熱,仿佛期待著某種挑戰的降臨。

流風深邃的目光射向半空,藍刃中灌滿了混合力量,但這次卻沒有從前那種被掏空的感覺,藍刃仿佛與整個身體融為一體,成為宣泄能量的缺口。

低沉的吼著,藍刃斜指上空,一道藍色光芒宛如地獄烈焰直衝雲霄,淡黎不躲不閃,迎著藍刃揮劍直劈,一瞬間,整個世界都靜下來,刺眼的光華映藍了方圓十裏,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在藍光的照射下,失去了視覺,失去了聽覺,失去了一切感知。

當在場的人們陸續蘇醒過來,隻見流風手握藍刃呆呆的站著不言不動,淡黎卻已失去了蹤跡。難道流風擊敗的淡黎,那簡直是奇跡,藍羽隊員紛紛來到他的身邊,眼神中充滿自豪,有這樣的老大簡直太拉風了。

秋閣沉穩的臉龐終於現出驚容,凝視著流風緩緩說道“他那一招足以摧毀幾百亮甲軍,不,甚至是整支隊伍。”

灰衣人站在一旁,眼露奇光默默不語。

流風望著西南方向,耳邊回蕩著淡黎臨走的一句話,“沒想到你竟是混合種子,這下有看頭了,我會再來找你的,哈哈……”

清早,隊伍起程,藍羽隊由於傷者較多,所有馬匹都用來搭載行動困難的人,行進速度大幅減緩。不過亮甲軍並沒有趁機發難,反而派人送來了傷藥擔架等物資。

好幾天了,流風仍在琢磨著淡黎的話,百思不得其解,當時淡黎明明還有再戰之力,卻突然撤離,到底是為什麽。最後,流風隻能安慰自己的想著“或許他已受傷,不過是硬撐著沒倒下。”

接下來的路途中再沒遇到偷襲,藍羽隊員在流風的治療下均很快康複了。這些日子,亮甲軍與藍羽隊也有過一些接觸,還組織了幾次比武競賽,雙方的關係比最初融洽了許多。

遠遠的,帝都阿嵐斯呈現眼前,闊別一年後,流風再次踏入了這片熟悉的土地,而許多兵士還從沒來過帝都,群情激昂,興致非常得好。

雙腳邁入城門,一段新的旅程即將展開,等待流風的會是什麽呢,這個問題也許沒有人能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