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臣懷疑此事其中有詐,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從中釋放煙霧,以圖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哦?有何根據,說來聽聽。”鳳皇朝緩緩坐下眯著眼問道,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些。

“原因有三,其一、軍機處在魯斯庫德第二軍團共有七個暗樁,分散於七支編製不同的隊伍,相信陛下的暗探係統暗樁數量也決不會比這少,從這些人反饋的消息來看,此次調動事前沒有任何征兆,但幾乎在同一時刻就突然接到移動命令,這對於一支幾十萬人的軍團來說,簡直是自亂陣腳。”

鳳皇朝泯了口茶,點頭道:“嗯!說下去。”

“其二、據魯斯庫德朝中探子回報,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戰前動員準備,也就是說,魯斯庫德沒有加強戰爭物資的收購囤積。試想,麵臨帝國間的大戰,怎麽可能不做準備,就拿我國來說吧,近二十年來一直注意戰時物資的儲備,但真正開戰的時候,還是會出現物資短缺的現象。”

鳳皇朝顯然讚同凡林特的分析,輕咳了聲說道:“坐下說吧,第三條理由呢?”

“其三、現在始源平原,就如同一個大火藥桶,誰鑽進去都有可能被炸的粉身碎骨,我們和法庫德是箭在弦上,誰也逃不掉,但魯斯庫德就不同了,讓他們在形勢並不明朗的情況下冒然參戰,任誰也無法相信。”凡林特的目光平視鳳皇朝,顯然對自己的分析很有信心。

“噢,照你看來,這條消息完全是假的,我們無需應對,是嗎?”鳳皇朝拋出了個敏感問題。

“當然,全然不對應,也會落於被動,我建議,一方麵暗中調查有可能放出假消息的途徑,徹查內奸,另一方麵……”說到這兒,凡林特話音忽然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

“有什麽話但說無妨,說錯了也沒關係。”

凡林特又地頭尋思了一會兒,才堅定的抬頭說道:“我聽說陛下準備將公主許配給雪原四皇子,不知可有此事?”

鳳皇朝麵無表情的答道:“不錯……”

“我認為,可以借助與雪原帝國結親的時機,試探魯斯庫德的反應,如果他們真的想參戰,一定會有所表示,到時我們就可以循到蛛絲馬跡,再做應對也不遲。”

鳳皇朝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再次起身道:“好!朕沒有看錯人,你的確是個可用之才,多用些心思到軍機處,必要的時候,朕會給你一些特殊權限,以應付可能存在的內奸……先下去吧,有情況盡快向我匯報。”

凡林特走後,鳳皇朝輕聲問道:“這小子很精明,加以時日,足可以和範德魯那老狐狸分庭抗禮,你說呢?”大殿內隻有尤邁亞,鳳皇朝問話的對象當然也是他。

尤邁亞邁著四方步不慌不忙的答道:“他是聰明人,應該明白你在試探他,憑你堂堂的皇朝大帝,怎麽可能看不出這條消息的蹊蹺,而且此子表現的太過耀眼,除去你的賞識,應該還有許多後台支持,沒弄清楚他的真實傾向前,我看,還是不要讓他坐大為好。”

“嗯,此事回頭再說,你對與雪原結親一事有何看法。”

尤邁亞伸伸頭,露出個怪異的笑容說道:“這事你恐怕早有腹案了,好吧!既然你問,我就告訴你我的想法,這門親事最好盡早辦,而且要鋪張些,聲勢越大越好,最好搞得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哈哈!”

鳳皇朝低頭思索著,緩緩問道:“你覺得將公主送親到雪原帝國,在那裏成親如何?”

尤邁亞先是一愣,緊接著大笑道:“好你個鳳老頭,算盤打的啪啪響,算計到家了,送親雪原,虧你想得出來,這一趟過去,就象是移動宣傳隊,結親的消息會傳遍大陸,想不知道都難,另外,途經魯斯庫德時,還能順便探察他們的反應,一舉兩得,高明的緊呐!”

鳳皇朝可並不象尤邁亞那麽樂觀,略帶擔憂的說道:“送親雖說好處多多,但困難也很大,如果途中出個意外,多少會讓帝國的顏麵受損,現在局勢特別緊張,又不能派大隊人馬護送,實在傷腦筋……”

尤邁亞看看鳳皇朝的表情,建議道:“我看……有一批人很適合這項任務,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放他們走。”

與尤邁亞對視一眼,鳳皇朝恍然道:“你是說流風和他的十九藍羽隊?讓他們去倒是可以,但……”

“你還想多教訓流風幾次,讓他再吃點苦頭?”尤邁亞揶揄的笑著。

“哼!那臭小子黑我的金幣不說,還占盡小雅、小影她們的便宜,讓他逍遙快活了,我心裏就特別別扭……”

尤邁亞對流風的印象似乎不錯,嬉言勸道:“你是看那小子太有女人緣,吃醋了吧,哈哈!其實,流風自身功力超強,手下還有一幫忠誠的弟兄,最可貴的是,目前為止,他還沒偏向到任何勢力一邊,所以說,他絕對是一塊好材料,值得培養。”

盡管道理是這樣,但鳳皇朝對流風還是憤恨難平,擺擺手道:“送親的人選我會考慮,至於流風,十天後能若活著回來,再談其他。”

知道了出路,流風掉頭就要離開,這時,水生的思緒傳了過來:“臭小子,好不容易來一次水靈之源,不趁此機會多多修煉提高,太可惜了吧!”

“我都練成魂神分離了,還留在這兒幹什麽?”

“我不是說過嘛,魂神分離隻是入門,接下來你才能真正領悟到第五重的奇妙,不信你可以試試啊!”

“怎麽試,不會又要變女人吧!”流風可不願總做那些無聊的事。

“不是幻化變身了,這次我們來玩更厲害的——魂飛神離,怎麽樣,光聽名字就夠唬人了吧!告訴你,練到魂飛神離的境界後,你就能化身水霧,以遊散形式對敵人發動攻擊,換句話說,相當於讓你擁有了大範圍攻擊的能力,如果控製的好,一次幹翻他上千人不成問題,當然,照你的能力,一次攻擊後至少要恢複三天。”

流風有些不信的問道:“有這麽玄?”

“練過就知道了,口訣全在上次給你的卷軸中,而且應該已經印入了你的精神體,根據上麵的說明,你應該可以自行修習了,嘻嘻,我的傳授手段是不是很高明!”

水生一提,流風才想起來,上次的卷軸在他水化的時候跟著分解了,但其中內容的確印入了他的腦海,這是為什麽?莫非又被水生動了手腳?流風透過思緒傳遞出強烈的疑惑。

“那卷軸被我鍍上了水魂祭功法的記憶體,隻要你拿到手裏,自然會慢慢滲透進你的記憶中,不過時間會稍微長一些,沒想到你小子運氣好,來了次水化,一次性就將所有內容全都吸收了……”

流風當然明白水生的用意,他之所以用這種帶記憶體的卷軸,是為了強行向流風灌輸水魂祭,讓他不知不覺潛移默化的修練成形,想戒掉不練都難。

“你慢慢練著,十天後我來接你……”說著,水生擺動身軀宛如靈活的魚兒向外來路遊去。

“喂!你要去哪兒?還有,為什麽讓我在這兒練十天,出去練不是一樣嗎?”

水生停下身軀,回頭傳出信息:“那可不一樣,此水靈之源由於受到我們兩人剛才幻化的影響,水質已經發生了微妙變化,這十天將會非常適合水魂祭的修煉,誇張一點說,在此處修煉十天,可以頂上正常修煉一年,明白了?我出去替你處理其他雜事,你安心修煉就是了……還有,此處泉眼每日寒暖交替一次,經過十次交替我還沒來的話,你就自己想辦法出去吧。好好練,回頭爺爺給你買糖吃,哈哈……”隨著猖狂的笑意,水生的身形消失無蹤。

“魂飛神離”流風默念著從記憶體中查找信息,相關內容隻有幾句口訣和一副類似於地圖般的圖譜。

“搞什麽!也沒有修煉說明,讓人怎麽練!”流風不滿的發著牢騷,順便翻查了一下水魂祭第七重的內容,這個似乎更有趣。

流風驚奇的發現,水魂祭第七重“無祭水魂”看起來更順眼,漂亮的水線,指引精神力量的運行方向,隻要擁有足夠的力量,衝破魂關,將精神末梢與身體內每一粒水分子建立直接聯係,而後剩下的,就是如何靈活運用,自由發揮了。管它三七二十一,流風照著第七重功法開始了他的非常規修煉。

第七重乍看上去似乎工序簡單,目標明了,但實際上可是極其凶險,就拿衝破魂關來說,一個處理不當,不但再也無法重組身體,就連精神力量也要盡數散盡,而且,功力越強的人,魂關越加堅固,但如果功力不足,衝關過後會立遭滅頂之災,所以說這一重在理論上是不可能練成的,這也是為什麽會被定位為第七重的緣故。

魂關,是精神體感知外界的大門,是人體與外界交流的重要關卡,無祭水魂,就是要在這最重要的地方,破而後立,借助水化幻滅的力量,重塑魂橋,再造魂關,其中最為凶險的莫過於“破”的過程。

流風冒冒失失的運行真氣,衝擊虛渺的魂關,一次、兩次,相對於體內強大的力量來說,他的魂關似乎偏於溺弱,同時又很是狡猾,為什麽會出現如此狀況呢,歸根結底,是他的力量來的太容易。

算來算去,從小小元神中的光明黑暗,到龍珠力量龍**血,流風的所有力量,都是從別人那裏榨來的,而且,對於這麽強的外力,他也並沒象其他人一樣煉化吸納,而是鬼使神差的讓各係力量在體內混戰,打得一塌糊塗,葫蘆攪茄子,最後甚至將他的本體同化。

正因為如此複雜的過程,讓流風力量是有了,但魂關卻十分脆弱,他現在的狀態,就如同一個搶劫幾十年卻突然良心發現的山賊,閑之無聊去鬧市擺地攤賣草鞋,家財無數,足夠揮霍一段時日,生財手段卻少的可憐,入出比例極度不平衡。

脆弱的魂關無法支付他越來越大的力量開銷,卻正好適合無祭水魂的修煉。捕捉微妙的機會,終於在第十三次衝擊中成功壓住了魂關。

來之不易的機會,流風哪還會猶豫,鼓足全身力量,衝!

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熱伴隨著撕心割肺的痛楚,讓流風隻想立即死了算了,想停,不可能了,魂關已破,精神體瘋狂外流,他剛剛重組起來的外殼如撒氣的氣球,轉眼間又回歸水中。

魂關大破後,流風自身已經沒有意識去複合還原,此時若是沒人幫忙引導聚合,任由他靜止泡在水中的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象空氣般人間蒸發。

然而,命大的流風再次體現出何謂超級運氣,水靈之源被強大力量衝擊後,自身變得極不穩定,它開始排斥一切外來物質,就算幻化成水的流風也不例外。

借助水靈之源的推力,遊離狀態的精神體漸漸活躍起來,偶然的相撞,讓它們越聚越多,越滾越大,它們從水靈之源中拚命吮吸,索取一切相親相近的單元分子,進行重組試配。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唯一需要的是運氣相隨,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流風忽然覺醒了,這是一種純粹精神上的覺醒,盡管總體上他仍處於支離破碎的狀態,但擁有了自我意識的精神體開始發揮威力。

吸收再吸收,以數個意識單元為中心,形成了大大小小幾十個能量漩渦,吸力越來越強,漩渦逐漸擴張,合並吞噬再合並,最後形成了一個吞噬一切力量的無底黑洞。

水靈之源恢複了先前的光亮,甚至更勝從前,但中心漩渦對養育他的母體毫不留情,閃耀的光華逐漸逝去,充滿靈性的源泉正在萎縮,流風不知道,他正在吞食一個生存了幾千年的自然靈體,一個幾千年都未曾停歇過的運轉即將毀於他手中。

荒郊野嶺,夜深人靜,小鳥棲息於枝頭,百獸蜷伏休息,個別幾隻貓頭鷹,趴在樹枝上四處張望,這樣的時景,誰也想不到地心深處正醞釀著一個新型生命體,他的誕生,將伴隨著一個幾千年自然精靈的消亡。

十天,一晃就過去了,對於普通的平民百姓來說,十天僅僅是一個數字,但就在這十天當中,某些人身上發生的變化,即便用翻天覆地顛倒陰陽來形容也不為過。

天蒙蒙亮,水生提著壺美酒,背著個小包袱,樂悠悠的走在山間小路上,這幾天他可是風流快活的緊,泡在春香樓裏,每天喝喝酒、賭兩把、找年輕漂亮的姑娘們聊天開心,這樣的日子過一輩子也不會膩。

要不是擔心流風的練功進度,就算火燒屁股水生也不會出來,走著走著,他忽然覺察到一絲很不和諧的氛圍,遠處的山脊上,原本鬱鬱蔥蔥的草木,都枯黃萎縮,飛鳥在四周上空盤旋著不敢落回自己的愛巢,那裏仿佛一下子到了寒冬臘月。

“不好!”水生大叫一聲,扔下酒壺包袱飛奔而去,越來越接近泉眼的中心了,莫名的恐懼讓他不安,他差不多有上百年沒領略過此種心情了。

幽綠清澈的深潭變得漆黑一片,水中死一般的寂靜,活潑歡悅的魚兒們也銷聲匿跡,水生怎麽也猜不透,好好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管水中如何變化,他還是縱身一躍而入,迅速向水靈之源靠近。

此時的流風,早就恢複了真身原型,但以他為中的漩渦並沒有停止吞噬,這並不是他有意識這麽做,而是完全處於一種模模糊糊的半昏迷狀態,他也並不知道,短短幾天之內,他已經吸枯了一條幾千年道行的通靈水脈,同時,他的吸力將會導致方圓百裏之內再無存活的生靈。

如果沒有人來阻止他,流風完全有能力吸光千裏、萬裏之內的生氣,甚至讓奧赫斯帝都變成一座死城,當然,如此下去,流風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如同一個越漲越大的氣球,最後隻能轟隆爆掉,造成更大規模的災難。

靠著對水靈之源的熟悉,水生很快摸索到流風修煉的場所,他感受到一個強大無匹的能量源在緩慢運轉著,也許,那種力量用強大也不足以形容,反正,這是一股水生連想都不敢想的力量。

透過微妙的感應,水生發現能量源中心,一個人形正在無意識的上下漂浮晃動,莫非那就是流風。

水生試著用思維觸角喚醒他,一次、兩次,水生的感應力很難接近中心的流風,想要強行突破,當然失敗,他的力量與能量源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