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間很小,天花是一個大大的斜麵,奧利維爾在裏麵行走時都不自覺地彎下腰,房內隻有唯一的一張床,奧利維爾對簫小杞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後,自覺在床邊鋪了一張床單就合衣躺下。

閣樓的窗簾拉開著,從這裏還能看到不遠處紅燈區五彩的讓人炫目的光,奧利維爾一手墊在腦後,看著窗外,道:“小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盡管我在你有困難的時候,適逢地幫助了你,可是我感覺這並沒有多大的魔力以至於讓你能對我死心塌地,僅僅隻是這樣的一件小事,就讓你對我像是看待上帝一般,小姐,這樣的事我不了解,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簫小杞鋪床單的手頓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奧利維爾一眼,可惜他並沒有看她,指尖玩弄著窗簾,一臉的平靜。

簫小杞咽了咽口水,她知道這是攻略奧利維爾的關鍵時刻了,可是對這個問題,她卻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說一見鍾情?還是其實我早就愛上了你?她小心地斟酌著措辭問:“為什麽你會這樣想?”

奧利維爾卻沒有給她回旋的機會,直截了當問道:“你接近我,遷就我,討好我,你到底想要什麽?你想要我做什麽?”

窗外的世界燈紅酒綠,屋內的空氣卻像停滯了一般,沉默了一陣,簫小杞幽幽吐出兩個單詞:“……愛上我。”她拍了拍自己僵硬住的臉,深呼一口氣,抬頭直視著對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重複道:“想要你愛上我。”

想要你愛上我,隻要你愛上我,一切就能結束,她就能回家,無私卻是自私的要求。

“我不會愛任何人。”像是早料到這個答案,奧利維爾躺在地板上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側臉看著房間裏唯一的一扇小窗戶,從這裏看去去,天空就隻是小小的一個正方形,下麵是一片歌舞升平。

他伸直了修長的雙腿,似乎十分厭倦的樣子。

簫小杞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出來的一股子深深的倦怠和毀滅的**,這是一種十分可怕的心理傾向,搞不好會變成破壞社會的恐怖分子,簡單來說,就是神經病。

“你想說什麽?”奧利維爾在社會打滾了這麽多個年頭,看見簫小杞又摸腦袋又扯衣角的,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有話說。

簫小杞尷尬笑著,心中猶豫著要不要犧牲睡眠再堅持一下,秉持著敬業精神和這個現在看起來有嚴重精神疾病的奧利維爾耗多一陣子,幾秒鍾後,她歎口氣,坐在床邊端起兩隻爪子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聲地說:“如果你需要的話,你可以和我講一下你的故事,我想我會是一個不錯的聽眾。”

奧利維爾側過線條優美的脖頸,微微眯起眼睛,安靜地發問:“故事?”

簫小杞點點頭,接著說:“嗯,故事,你現在看起來就是個有童年陰影的人嘛,對世間的真善美缺乏信心。”

奧利維爾轉過臉去,冷哼了一聲:“自以為是!”

看著奧利維爾的臉色越發不好,簫小杞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這人的心理真難琢磨,要一個不慎,那好感度就“刷刷刷”地往下掉了。

猶豫了好一陣,簫小杞終於從床沿站起來,然後又蹲下,端起自己的爪子微微顫顫地放到奧利維爾搭在額頭的的手上,低頭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種無辜的認真:“我是說真的,你可以告訴我。”

奧利維爾抬眸看過去,棕色的眼眸探究似的注視著簫小杞。

因為簫小杞靠得奧利維爾太近,右手手掌心下清晰地感覺到奧利維爾那冰冷的皮膚,加上奧利維爾探究的目光,她頓時有些心慌,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移開目光,否則就前功盡棄,於是反而鼓起所有勇氣直視奧利維爾那雙倒映著外麵燈光的眼眸,她的聲音柔和卻又堅定,徐緩地引導著,“……你願意告訴我嗎?”

“你知道,我痛恨感情的背叛,我對愛情的唯一要求就是必須忠誠,一旦確定,就是一生。”奧利維爾輕輕地喃喃出鬱積在心中的心結。

奧利維爾的爺爺是個酒鬼,一生就以杯中物為樂,奧利維爾的父親,在十歲的時候被爺爺帶到酒吧,點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杯黑啤。

奧利維爾的爸爸是家裏最小的,上麵有兩個哥哥,因為爺爺喝醉酒之後就會對家人使用暴力,所以兩個哥哥在十五十六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留下了還小的奧利維爾的爸爸和奶奶繼續忍受。

奧利維爾的奶奶在爺爺去世後,獨自搭郵輪旅行了一年,才開始真正開懷地笑,開始愛跳舞,但依舊拒絕男人接近。

奧利維爾的爸爸卻一直沒能走出奧利維爾爺爺的陰影,在他成年後,他尤其痛恨酗酒和家暴的事情,但是他意識到他的血液裏有爺爺給他的性格暴躁的基因,當他情緒不好的時候,會當著子女的麵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掃到地上。

“當然,這並不是我逃離家的主要原因……在我十九歲那年,我無意中發現爸爸有另外一支電話,裏麵隻有一個女人的名字。”奧利維爾坐起來,拿起簫小杞的一隻爪子,貼在自己的右半邊臉上,聲音如低音弦。

簫小杞囁嚅了一下,心裏也大概知道是什麽情況了,但還是笑得淘氣,打著哈哈道:“難道是你奶奶?”

奧利維爾顯然沒料到簫小杞會這樣說,頓時大笑了起來,笑得幾乎嗆著了,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同時又充滿了嘲諷:“嗬,這當然不可能,是爸爸的另一個情人,但我沒有告訴媽媽或者哥哥姐姐,隻是憤怒而又失望地暗示了爸爸,他當時試圖解釋,可是我發現,我對他已經沒有了尊重,我選擇沉默地離開了家,那時候我十九歲,開始踏足社會,我換了不少的工作,修理工,甜品師傅,服務員,建築工,廚師,司機……最後我發現我還是比較適合做街頭藝人,因為這樣更自由。”

“……那……你爸爸後來呢?”簫小杞小聲問道。

“愚蠢的男人!”奧利維爾冷冷地吐出這句結論,手臂突然伸長,緊緊地把簫小杞小小的身子圈在懷裏,“後來媽媽終於也知道了,他們兩人決定離婚,甚至給三個子女都安排好了以後的生活,但最終他們還是沒有離婚,誰知道他們後來是怎麽想的。”

奧利維爾嘴角聳拉著,似乎不屑一顧,“你要知道,我的血液裏流淌著我痛恨但又擺脫不了的基因,我最大的噩夢就是,有一天,看著愛了半生的愛人的臉,突然像美夢乍醒般發現這半生蠱惑的愛情,竟然隻是一己的執念,我怕我突然發現我不愛她,我怕我會背叛她。”奧利維爾低下高昂的頭顱,看著身邊小小的亞洲女孩拉著他的大手無聊地搖著晃著,繃緊的線條霎時軟了下來,那一刻,他的目光似水。

簫小杞隻能低著頭,真的,她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麵對奧利維爾。

奧利,首先背叛的那個人一定會是我。

簫小杞心裏有些愧疚,但又不敢表露,呆了半響,隻能用另外一隻手拉著奧利維爾冰冷的大手輕輕地搖了搖,笨拙而認真地說:“以後發生的事都能知道呢?我們何不放眼眼前,縱情歡樂,一路高歌一路流浪,答案總會自己跑出來的,你說是嗎?”

奧利維爾按住簫小杞貼在他臉上的手,輕輕在臉上摩挲,微側著頭,像是歎息般地說著:“好,或許事情真的沒這麽糟糕。”

“叮——奧利維爾好感度+3,總好感度35。”

……

天亮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緩慢地走出剛歇息的紅燈區,向遠處的火車站一步一步慢慢走去,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西班牙的巴塞羅那。

從阿姆斯特丹坐火車到巴塞羅那,要花一整天的時間,簫小杞睡在上鋪,車廂搖晃,她的腦袋也跟著晃成一坨漿糊,奧利維爾在她對麵的上鋪,而在她下鋪的,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但臉部看起來卻很年輕,身瘦如竹的青年,他的iphone死機了,怎麽劃都劃不開,在分別求助了簫小杞和奧利維爾還有車廂內另一個女孩無果後,他依舊奮鬥在劃開手機鎖的大任中。

簫小杞看著他孜孜不倦地劃了十分鍾,困了,於是當天色已晚,在火車上打牌調侃了一天的簫小杞和奧利維爾都累得睡著了,因為他們要去的是終點站,所以也不怕坐過站。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簫小杞被吵醒了,她聽到奧利維爾正在和那個青年聊天。

一問才知道,原來在她呼呼大睡的時候,這個青年非常著急,以為簫小杞和奧利維爾兩人會坐過站,於是暴力地把奧利維爾吵醒,指著外麵的站牌,著急了好一陣子。

那青年不會說法語,英語也不咋的,奧利維爾費了好大一番勁,終於讓他明白她們不在那裏下車。

青年很是抱歉,示意奧利維爾千萬不要叫醒簫小杞,不然他會更抱歉,可惜的是,她已經醒了,隻是她翻個身,又裝作睡沉過去。

其實簫小杞也感到抱歉,似乎自己不在這站下車就浪費了人家的一番美意一樣,也十分感謝這位青年的善意。

當然,直到這個青年下車,他的iphone還是死機狀態。

巴塞羅那位於伊比利亞半島東北部,瀕臨地中海,是西班牙第二大城市,在西班牙具有主要的經濟地位,也是西班牙最重要的貿易、工業和金融基地。

相傳該城由迦太基將領哈米爾卡·巴卡所興建,在其漫長的曆史上還曾作為巴塞羅那伯爵領地和阿拉貢王國的都城,巴塞羅那因其眾多曆史建築和文化景點成為眾多旅遊者的目的地,巴塞羅那素有“伊比利亞半島的明珠”之稱。

這座城市在其規劃中融合了羅馬風格的痕跡、中世紀風格的城區、極為漂亮的現代主義風格的及20世紀的先驅者的作品,因而成為一座世界性的城市。

巴塞羅那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市內羅馬城牆遺址、中世紀的古老宮殿和房屋與現代化建築交相輝映,不少街道仍保留著石塊鋪砌的古老路麵。建於14世紀的哥特式天主教大教堂位於老城中央。聖家族教堂是西班牙最大教堂。連接和平門廣場和市中心加泰羅尼亞廣場的蘭布拉斯大街是著名的“花市大街”。西班牙廣場上的光明泉巧奪天工、色彩斑斕。西烏達德拉公園的噴泉、動物園、植物園及蒙特惠奇公園的層層瀑布聞名遐邇。巴塞羅那市內有現代藝術博物館、弗雷德裏克·馬塞斯陳列館、畢加索博物館、海洋博物館等20多所博物館。巴塞羅那大學有500多年的曆史,自治大學和工藝學院亦十分著名。每年10月舉行的國際音樂節是世界樂壇盛會,當地的薩爾達那園舞、吉他歌曲是世界著名的民間歌舞。每年4月的玫瑰花展和鬥牛、國際博覽會十分吸引人,這裏的加泰羅尼亞甜食譽滿全球。

下了火車,正逢巴塞羅那的傍晚,溫熱的,嘈雜的氣流一擁而上,城郊斜坡緩緩向上連接周圍的山丘,從附近的提比達波山和蒙特胡依西山坡上可以眺望城市極好的景色,遠處是蒙特塞拉特山脈,山峰如針尖突起,著名的蒙特塞拉特修道院緊靠山腰,簫小杞奧利維爾兩人拿著地圖,準備去找旅館,旅館是在網上訂的,因為便宜所以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他們走啊走,走了約半個小時,越走越不對勁,這是走到郊區了啊,旅館的影都沒,於是又停下來在一個小小的路口打開地圖和手機指南針。

巴塞羅那位於西班牙的東北部,其官方語言是西班牙語,但是本地的加泰羅尼亞語則在整個地區通用,英語的使用在當地並不是十分廣泛,本來簫小杞和奧利維爾都會法語,之前想著反正西法不分家,偶爾冒出幾個單詞再加上肢體語言的比劃,在西班牙玩一趟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可是,事實證明,這是錯誤的,拉了好幾個巴塞羅那當地的青年問路,人家本來就是支持加泰羅尼亞獨立的,對西班牙語都說得磕磕巴巴的,更何況是法語。

在煩躁之下,矛盾就很容易激發。

“我就說,我就說,幹嘛一定要定這什麽破旅館,你看,現在找不著路了,我們今晚睡街吧。”

“我記得我當時問你意見的時候你也同意的,何況是你說的,要省錢。”

“也不是這樣省吧,你看,現在省了,我們旅館的大門在哪都沒找著,今晚睡街,連一開始支付的定金都泡湯了。”

兩人正爭吵著,眼見就是上手了,一個帶著黑色帽子,穿著灰色襯衣一臉絡腮胡子的老頭兒走過來,用很標準的英語問道:“請問有什麽是我能幫忙的嗎?”

簫小杞精神一抖,狠狠地橫了奧利維爾一眼,拿著地圖在上麵啪啦啪啦指著要去的地方。

那老頭兒安靜地聽完簫小杞的抱怨,指著地圖blabla地說,你們這個方向是對的,但是剛才不應該拐這個彎,而是在這裏往前走左拐再右拐再左拐blabla一大推地名。

簫小杞茫然看著他,覺得,真!t!m!d!遠!啊。

然後這位西班牙帥老頭兒示意簫小杞兩人等一等他,就自己走進了車子裏麵找東西的樣子。

簫小杞拿著那張地圖,擰著眉,回想著剛才老頭兒說的話,這一回想,發現已經忘了一大半。

這時候,帥老頭兒走出車門,走過來很有禮貌地問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開車帶你們過去吧?”

有人能理解簫小杞此時此刻的感受麽!就是你在窮瘋了的時候突然有人給你送了一百萬的感覺啊!老天爺是真的聽到了她愛的呼喚了!在奧利維爾反應過來之前,簫小杞就“好啊好啊那麻煩你啦”地拉著他上了車。

簫小杞看著眼前車子沿著山地盤旋向上,這段路如果要走真的很長啊,帥老頭兒可能是個不太喜歡說話的人,一路上隻是禮貌性地跟他們聊了一些基本的客套的話,也沒有再問東問西的。

遠遠就看到旅館的大門口了,他還堅持要開車帶他們進去到入口,說天色晚了,怎麽可以讓遠道而來的年輕人在在辛苦了一天的時候走這麽多路。

簫小杞直到下車之後,還在懊惱著,身上沒有帶任何有紀念價值的甚至是勉強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就這麽局促地跟帥老頭兒道著謝,看著他離開了。

簫小杞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奧利維爾,兩人開始默契地背起背包向旅館走去。

天空星星閃爍,像巴塞羅那路標一樣直指雲天的聖家族教堂還依稀可見,簫小杞一手拎著他們在火車上沒吃完的零食,一手拿著沉重的背包,“我很懊惱,為什麽居然沒有點什麽禮物可以送給這位好心的老爺爺。”

奧利維爾順手接過她手上的背包背到另一個肩膀上,“我想他幫助我們並非是想要點什麽禮物的。”

“奧利,我很感謝這位帥老爺爺,還有在火車上為我們擔憂的青年,你知道嗎?葡萄牙有本書叫《煉金術師》,裏麵說,除了人類的語言之外,世界還有另一種通用的語言,這讓我想起之前在意大利和一位戰地女記者聊天,她說,去采訪的時候,其實是有人送防彈衣和頭盔的,但是她從來不穿,因為可能因為這一套裝備,你就會被人打死,或者搶劫,但是很少有人會向一個微笑的看著他的人開槍。”

簫小杞惱了撓腦袋,嘴巴張開又合上,似乎在懊惱著她的語言是如此的蒼白,以至不知該如何才能準確地描敘她的思想,“這段話可能是有點誇張……因為我也常常感受到一些惡意,新聞裏也有這麽多的罪惡,但是我一直覺得人是有向善的本能,而世界也真的有一種讓所有人都聽得懂的通用語言。”

說完,她認真地點了點頭,猛地上去跑兩步,朝天空高高地張開雙臂,盡情伸展,深深地呼吸著巴塞羅那的清新的空氣,心中無限歡快,清脆響亮地說:“奧利,我真的很開心能夠和你開始這麽一段旅程,讓我能見識到這世上更多更美好的事物。”

奧利維爾微微俯身,笑著,一字一句地說:“我也是,小姐。”

“叮——奧利維爾好感度+5,總好感度40。”

……

當你擁有好的心態,好像全世界都在幫助你,簫小杞和奧利維爾在巴塞羅那雖然語言不通,但也遇到了不少很好的人,走在路上,還會有人特意提醒著,讓簫小杞把背包背在前麵。

第二天剛參觀完高迪的建築群後,簫小杞和奧利維爾兩人坐在米拉之家下麵休息,有倆個吉普賽大媽過來跟他們blabla說著什麽她們的興趣愛好啊收集各國硬幣之類的。

簫小杞想著如果她們隻是想要其他國家的硬幣,那對她而言,就僅僅隻是舉手之勞罷了,然後她傻不愣登地當真掏出錢包想要找點硬幣出來,還招呼著奧利維爾也拿出錢包出來找硬幣。

這時候一個白胡子男人衝了過來,對著簫小杞兩人大喊道:“她們是小偷!她們是小偷!”西班牙語和英語各喊了一遍。

然後這個男人又衝著那兩個大媽一通國罵,簫小杞和奧利維爾呆呆站在一邊,完全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這樣,他們結識了美國大叔,凱爾。

有人說,如果世界上有一個吸引男人眼球的天堂,那一定不是泰國,不是古巴,而是巴塞羅那,在這個南歐度假勝地,擠滿比基尼女郎的海灘是最讓人留戀的地方,海灘上的熱力人群是男人們最洗眼的寶貝,加泰羅尼亞的姑娘似乎天生就具有了所有女性美麗的必備要素:性感的身材、健康的膚色、金色的披肩長發、豔美的臉龐……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們擁有加泰羅尼亞民族特有的熱情奔放,她們的美是一種洋溢著活力和快樂的美。

簫小杞躺在金黃色的,軟綿綿的,細細的,溫暖的沙灘上,手裏拿著飲料,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一切,呼吸著新鮮的略帶鹹味的空氣,白浪夾在金黃色和藍色之間,讓簫小杞不由得想起了托斯卡納,那個美麗的意大利大區,抬眼望去,無盡的,廣袤的,壯麗的海景,由近到遠的金黃色的沙灘,白色的波浪,綠色的海水,深藍色的海洋,心潮隨著海浪起伏,視線隨著海色展開,夕陽慷慨地撫摩著這片景色,溫暖的、濕潤的海風吹在臉上,讓人久久地不忍離去。

順著哥倫布手指大海的青銅像,簫小杞來到了當年哥倫布遠航出海口,這裏現在是巴塞羅那港一個深水碼頭,密密麻麻的私人遊艇讓她豔羨不已,湛藍的海水裏停泊著一艘哥倫布出海時乘用的“拉尼亞”號帆船複製品,供遊人參觀,在吹著浪漫海風的海上rambledelmar浮橋畔,波浪般的曲線如相框般勾勒出巴塞羅那最浪漫的景象,長長的海岸線鋪著一條別具一格的彩色石板人行路,與惹人心醉的藍色海洋僅隔一條十幾米寬浪漫迷人的金色沙灘,每隔一段路都有僅供情侶兩人麵向大海的石頭座椅,凸現了巴塞羅那人激情之外的柔情似水,道路兩旁種植著高大挺拔的棕櫚樹,翠綠的闊葉隨海風搖曳,仿佛向行人發出種種神秘的信息。

簫小杞找到一處木椅,憑海臨風,近處,停靠海港的船隻密集,遠方,昏暗的天際和大海融成一片,這邊欣賞白浪拍岸的藍色海洋,那邊觀瞻芳草延綿的綠色城市,美麗和諧清秀淡雅,讓人心境開朗其樂無窮。

當簫小杞和奧利維爾在巴塞羅那的貝爾港的時候,住在一個小的凱爾大叔開的青年旅舍裏,這裏附近沒有任何高樓大廈,晚上隻能看見不多的幾片燈光,兩人晚上開車從海灘回旅社,車外就是黑漆漆一片的大海,偶爾能看見白色的波濤拍向海岸。

真是一個讓人不願意動腦子的地方。

晚上簫小杞和新認識的巴西朋友們回旅舍,旅舍裏正在開party,滿桌子的啤酒,戶外的棚子裏站滿了脫去上衣的衝浪男孩和皮膚黝黑的比基尼美女,白胡子大叔凱爾坐在角落裏,笑咪咪地看著麵前這一場充滿了荷爾蒙的qing色盛宴,簫小杞和朋友聊了兩句,就走了過去坐在他的一邊。

“你!”凱爾醉醺醺地指著簫小杞說,“你是加州來的?”

“我?”簫小杞無奈聳肩,“不,我說了很多次了,我從中國來,凱爾,你每次都記不住我這讓我很傷心。”

“中國!對!中國!”凱爾咧開嘴笑了,手指中間夾著的煙卷一顫,“你看上去像個衝浪的小妞兒。”

“那可真是對我的讚美,”簫小杞由衷地說。

“我曾經也天天衝浪,像你那位法國男孩那樣。”他說,“從弗羅裏達到加州,再到夏威夷,我去過美國所有的海岸!然後我來到了歐洲,我失去了工作,但我毫不在乎!”他用力地揮舞了一下手臂。

“嘿,哥們兒,”忽然一個人伸過手來,“給我也來一發行不?”

凱爾咧著嘴把煙卷遞過去,一股濃烈的大麻味撲麵而來。

“我就搬到了巴塞羅那來。”他繼續說,“然後我開了這家旅社!我的姐姐是個律師,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的確她是挺有錢的,但是她得天天看別人臉色做事,朝九晚五,我可過不了那種生活!過不了!你看我現在多好,我有錢,我可以想什麽時候起床就什麽時候起床,我還可以天天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哈!你也來抽一口?我可是有藥用大麻證明的,這是合法的。”

簫小杞忙擺手拒絕,舉了舉自己眼前的一杯橙汁。

凱爾再狠狠抽一口,繼續說:“你知道怎麽才能或得我這樣的生活嗎?放棄你的理智,讓你的潛意識來主宰你,就像我,正是因為我被解雇了,我才能開始自己創業,一切都是自然的,毫無安排的,而相信我,當你不去使用你的理智時,你的潛意識才會開始主宰你的生活,才能夠為你做出最自然的安排。”

泥土,花草,浪花,被陽光曬得黝黑的男男女女,帆船,海風,這一切都在改變她,而也是凱爾最後的一席話點醒了她,簫小杞在心裏說服自己,一切交給潛意識好了,為什麽不順從自己心裏所想,心裏想做,係統讓她做這個任務,而她因為任務傷害他人,這一切都是最自然的安排,她就是想回家而已。

在巴塞羅那的一周裏,簫小杞很少會和奧利維爾在一起,每天穿著灰色的背心,紅色的短褲和黑色的人字梯,躺在旅舍外麵的吊**,不在乎全身是不是被曬得黝黑,有時候可以從早上睡到晚上,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奧利維爾很獨立,並且不願意別人影響他的獨立性,所以兩人也達成了一個共識,如果是以前簫小杞在中國和朋友一起旅行的話,她們一定會一起決定要做什麽事情,而且會互相等,一起商量,但是和奧利維爾在巴塞羅那的一周,她們貌似是在一起旅行,實際上卻經常是分開做事情,如果她想去哪裏,她就自己去了,她不會強求奧利維爾陪著她,奧利維爾也不會強求她去跟他做她不想做的事情,這種感覺一開始對簫小杞而言很新奇,覺得很有意思,原來兩個人是可以分開來做事情,卻有完美的互相理解。

在這七天裏,簫小杞和很多陌生人一起出去登山,劃船,潛水,衝浪,他們是她見過最美好的陌生人,健壯的身體,幹淨的靈魂,冒險的精神,誰在乎他們掙多少?上沒上過大學?晚上一大群在海邊點起篝火,彈吉他,一幫說著不同口音的人,談論各種各樣的事情,誰在乎誰上了常青藤?這些足夠美好。

明天,他們將西往葡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