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簫小杞就向馬特拉齊夫人說明要離開的打算了,馬特拉齊夫人隻是快速地回頭看盧卡的臉色,發現他神色平常,像是早就知道後,也就沒多挽留,隻是抱著簫小杞,親吻她的臉頰,嘴裏念著說:“小可愛,我會想念你的,記得放假就回來。”

簫小杞笑著回抱她,拚命點頭,腦袋擱在馬特拉齊夫人的肩窩,看著站到後麵的盧卡笑。

接著盧卡送簫小杞到城裏坐計程車到機場,出門的時候,天下著很大的雨,他們撐著一把大大的黑色雨傘,走在古羅馬小道上,道路兩邊的山坡上覆滿了野花,被雨滴砸在上麵,懨懨的,但頭頂上的天空還是一片水洗的藍,太陽還是很大很大的,散發著橘黃的光芒,可是雨呢,依舊稀裏嘩啦地打在傘麵上,從沒見過這麽大的太陽雨。

其實這種場景很漂亮,盧卡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簫小杞的肩往裏靠,兩人慢慢慢慢地走,簫小杞情不自禁伸出指尖去接垂落下傘麵的雨,冰涼冰涼的……

到了城裏,雨也未見歇,盧卡攔下了一輛計程車,看著簫小杞坐進後座,直到計程車開出,他們都沒說過一句話,轉頭,是盧卡獨自撐著傘,沐浴在太陽雨下的身影。

……

到了比薩國際機場,簫小杞把背包放下,抖了抖身上的水,剛想著用“鏡麵”找奧利維爾到底在哪,突然就感覺有人從後麵抱住了她的腰,把她整個人抬了起來。

“啊!”簫小杞尖叫,慌忙轉過頭,是穿著防水風衣的奧利維爾,他黑色的長發濕潤,應該也是剛從外麵進來。

“奧利,你幹嘛去了?”簫小杞拍了拍他摟著自己腰的手,示意他放開。

奧利維爾無所謂地放開她,晃了晃頭發上的水珠,說:“我剛從佛羅倫薩回來,想不到就見到你了。”

“嗯?”簫小杞一愣,她還以為奧利維爾會先控訴她無情冷酷無理取鬧的,畢竟她說去去就回,可這一走就一個月了,而現在奧利維爾和煦的態度,是她始料未及的。

奧利維爾繼續用手拂著頭發,開心地解釋說:“我到佛羅倫薩玩去了,在米開朗基羅廣場唱歌真不錯,就三天,我就賺回到佛羅倫薩的車錢還有住宿費,當然,還是有剩餘的。”

簫小杞打開背包,從裏麵掏出一條毛巾,遞過去,“啊,你這一個月過得不錯啊,我還以為你會生我的氣呢?”

“我不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呢?”奧利維爾接過毛巾,低頭擦著頭發,語氣平淡說:“這是你的自由不是嗎?而且這段時間我在托斯卡納玩得還不錯。”

想不到奧利維爾如此通情達理,簫小杞當即就笑了,親熱走過去想要幫著他擦頭發,“奧利,你完全無法想象我此刻有多喜歡你。”

奧利維爾笑笑,拒絕了簫小杞要幫他的好意,繼續說:“這是你的自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我們是朋友,不是情侶,當然不需要隨時報告行蹤,對了,這一個月我已經掙了一筆為數可觀的錢了,我想,我們還能再去幾個地方遊玩。”

“叮——奧利維爾好感度—3,總好感度47。”

簫小杞一聽這提示音,欲哭無淚了,大騙子!明明說不生氣的。

“你在生氣嗎?”她小心問道。

奧利維爾把擦完頭發的毛巾遞回過來,麵無表情語氣肯定道:“生氣?不,我當然不會生氣。”

“騙子……”簫小杞嘀咕道。

當天晚上,他們就乘著火車準備去威尼斯,一個小時,便到了目的地,剛下火車,卻發現——

尼瑪完全沒有看到水啊!

簫小杞當即就風中淩亂了,奧利維爾雙手放在後腦勺,也晃晃悠悠走下火車。

簫小杞無措地抓住奧利維爾的衣擺,慌亂道:“奧,奧利,怎麽沒水啊?沒水哪能叫威尼斯。”

奧利維爾左瞧瞧右瞧瞧,思索了一陣,然後,低頭,對著一臉期待的簫小杞道:“我也不知道。”

坑爹!你花這麽長時間,就得出這麽一個結論?簫小杞接著問道:“那,那怎麽辦?我們是不是下錯站了,今晚住哪啊?”

奧利維爾摸著下巴又想了一會,認真點頭道:“沒怎麽辦,現在工作人員也大概都下班了,我們就在火車站睡一晚吧。”

簫小杞大叫,“哪能這樣!你能不能認真點,我們威尼斯的旅館都定好了,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我能有什麽辦法的。”奧利維爾聳肩。

簫小杞咬牙,這奧利維爾大概還在記恨著她把他拋下在機場一個月的事,算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當即就衝進顧客服務中心,發現工作人員已經在穿大衣準備下班了,簫小杞趕緊攔住其中一個問:“請問這裏是哪裏?”

工作人員大衣穿了一半,用一種“秒懂”的表情說:“啊你是不是要去威尼斯?”

簫小杞忙點頭,“是啊是啊,這裏是不是威尼斯啊?”

工作人員道:“當然不是!”

簫小杞急了,嗚哇一聲,忙道:“那怎麽辦啊,這都晚上八點了我們從哪兒去威尼斯啊?”

工作人員一邊穿上大衣,一邊無所謂地揮揮手,手指隨手往外一指,道:“出去買個火車票乘一站就到了,byebye內。”

bye你妹,今時今日這樣的服務態度真的好嗎!

不過看著時間真的不早了,簫小杞怕沒火車了,剛好奧利維爾懶懶散散拖著行李箱走進來,就扯著他的衣擺就又衝了出去。

奧利維爾一邊配合著簫小杞的步伐疾走,一邊還在搜索著地圖,把手機遞到簫小杞麵前,一臉輕鬆,“你看你看咱們現在在梅斯得雷,離威尼斯還有這麽一段距離!要過一座很大很大的橋!”

簫小杞煩躁把手機揮開,“尼瑪老娘早就知道了還用你說,趕緊去售票處買票啊!你要是不想想辦法就給我好好呆在一邊。”

可惜的是……售票處,關門了。

簫小杞呆站在售票處良久良久……

這時!奧利維爾終於發揮出他的作用了,他發現了自動售票機!

簫小杞大喜,抓著奧利維爾的臉在上麵“巴茲”一口,就果斷地在售票機上輸入:梅斯得雷——威尼斯,查詢!

無!結!果!

簫小杞又趕緊找來邊上買票的一個女的,哆哆嗦嗦地問她:“你看看你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啊無結果啊。”

美女估計看簫小杞急了,說:“我不是本地人,我也不太會說英語,你等著我給你找個人來。”說完轉身就走了。

簫小杞就在那裏繼續試售票機,看看是隻有今天沒票還是永遠都沒票。

不一會兒那美女帶著一個男的過來了,對簫小杞笑了笑就走了。

之後簫小杞才發現,她甚至沒來得及謝謝這位美女呢。

說回這個明顯是意大利人的男人,他過來問簫小杞兩人怎麽了,然後表明說他也不是很會說英語但是希望可以幫到我們。

簫小杞立馬表示,俺會意大利語啊,接著就哆哆嗦嗦地用意大利語跟他說,他們兩是想去威尼斯啊,旅館都訂好了啊,就是不知道怎麽來了這個鬼地方啊!火車票也買不到啊等等等等一大堆,側重表明他兩是如何淒淒慘慘戚戚。

意大利男人說:“你在這兒當然買不到火車票,看,外麵有個報刊亭,你去那兒買就行了哈,不要急。”

簫小杞傻眼了,枉費她在托斯卡納住了這麽久,單知道意大利的公交車票是在報刊亭買,哪兒還知道尼瑪火車票也是在報刊亭買啊!

簫小杞就一邊“謝謝謝謝”一邊飛奔了出去找報刊亭!

報刊亭的小黑不會英語,不會意大利語,也不知是怎麽開的報刊亭,簫小杞就用意大利語夾著法語英語再加上手腳比劃,跟他一個一個單詞說:“梅斯得雷”,“到”,“威尼斯”。

小黑:“咕嚕咕嚕哇啦哇啦嘰裏嘰嚕咕嚕學生嘰裏咕嚕。”

簫小杞目瞪口呆,隻聽懂了“學生”兩個字!

奧利維爾在一邊看戲,簫小杞那個急,又手腳比劃著:“我要買票啊,不要買學生票啊!”

小黑也搖頭,這時候!剛才那個意大利男人天神般的又一次出現了!他說:“小姑娘你別急!他隻是告訴你,他這裏現在買不了學生票價的!”

簫小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說:“管他什麽票價啊能買到就行啊!”

意大利男人幫著翻譯,聽完翻譯,小黑滿意地點頭,簫小杞也滿意地拿到了兩張票。

意大利男人又告訴說:“你看那輛車七分鍾以後就開了,你們去n站台吧。”

簫小杞再次拉住奧利維爾的衣擺,萬分感激地下地道去n站台了。

然後跑啊跑的,突然,意大利男人又出現在了地道裏,氣喘籲籲的衝著他們跑過來!

“嘿,小姑娘!n+1站台的那輛車,一分鍾以後就開了!你們去那輛,那輛比較快!”

雖然簫小杞一時間沒有懂為什麽所有車都可以到,但是還是聽他的話,急匆匆地確認了一遍“是去威尼斯的”,就和奧利維爾拖著箱子撒丫子跑啊!

就聽見意大利男人一邊在後麵跟著他們,一邊大聲喊:“小姑娘!跑快一點啊!再跑快一點!”

最後,兩人還是急匆匆的跑上火車,列車員伸手來接他們,簫小杞在火車車門處回頭,看到那個意大利男人在站台上笑得非常歡樂。

她的記憶出現重疊了,九個月前,她也是這樣急匆匆,奔上了千萬新天鵝堡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