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的資本主義啊,佐治亞大學的圖書館共4層,裏麵極大,簫小杞保持著文靜的假象,抱著書,默默地和日本君向停車場走去。

“唔,那個……”簫小杞率先開口,沒用日語,反倒用流暢的英語問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九月份的時候,在阿姆斯特丹,我失禮的話語?”簫小杞微微仰起頭,看著日本君,問道。

聽到簫小杞的這句話,日本君和煦微笑,點頭,“我記得,但你不需要在意,我知道你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人。”

簫小杞歪頭看過去,“嗯?你怎麽知道?”。

“我有注意到。”他語氣溫柔,笑意似乎快從眼眸裏溢了出來。

注意到?簫小杞聽不懂他的話,但對於無關緊要的人,她一向不會花費太多的精力,她隻是挑起嘴角,微笑著順著話說下去,“是嗎?抱歉了,說了那些話。”

“沒事的。”

又沉默,兩人並排走著,雙肩的距離足有三掌寬,簫小杞低頭看著前麵的方格子一格一格慢悠悠地踩在上麵跟著走,旁邊一直沉默的日本君卻突然開口了,“我……我叫福島岡。”

簫小杞愣了愣,才點頭,“你好啊,福島君,我是簫小杞。”

“我知道。”

“嗯?”

簫小杞覺得這個日本人說不出的怪異,好像他早就看透了她一般,她細細打量著這個福島岡,黑色的頭發修剪得規規矩矩的,蓬鬆的劉海兒安安靜靜的蓋在眉毛上邊,鬢角的頭發不過耳,後腦勺的頭發不過發線,頭發就和他本人一樣規矩聽話,他的身材並不高,甚至有點瘦弱,渾身散發出一種清冷脆弱,看起來是個溫柔的人啊。

離停車場還有一段路,人家也是好心幫助自己,簫小杞也不好一直保持沉默,她想了想,客氣地問道:“福島君,我怎麽從沒在學校見過你啊?你也隻這所學校的學生嗎?”嗯,多正常的話題啊。

福島岡神色古怪地瞧了抱在懷裏的書一眼,輕聲道了聲,“那是因為你把注意力都放在法學院的托馬斯身上了。”

他這是找茬?簫小杞蹙了蹙眉,點頭坦然道:“是啊,我正在追求他。”

福島岡瞧著簫小杞的臉色,忙解釋說:“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簫小杞的聲音冷了下來,“沒關係,別人的想法我不在乎。”

出來圖書館,接觸到外麵的冷空氣,簫小杞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前兩天在冬天不留情的寒風和約翰百方的折騰中,她終於感冒了,每天鼻子紅彤彤的,眼睛也總含著淚光,說話嗡嗡帶著鼻音,走到哪裏都用毛絨絨的圍巾檔著大半張臉,因為感冒帶來的疲倦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沒精打采的遊魂狀態。

車子就停在圖書館外麵,簫小杞艱難地用一隻手打開車門,先把自己手裏抱著的書放到後座,然後又從福島岡的懷裏接過其他的書,嗯,完成了,可以走了,但是,福島岡還是一動不動站在一邊。

這是?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感謝對方的幫助,簫小杞微鞠躬,“謝謝您的幫助,福島君。”說完,覺得好像缺乏實際行動,又從書包裏翻出三根芒果棒棒糖遞過去,“嗯……你要吃糖嗎?”

“謝謝。”福島岡半彎腰,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極恭敬地接過那三根棒棒糖。

簫小杞被福島岡的此番舉動給震住了,要不說,還以為這是什麽香港回歸交接儀式上呢,人家這幅作態,就隻給三根棒棒糖又好像太過地小家子氣,簫小杞撓著後耳一陣,想起福島岡在阿姆斯特丹sex,museum的表現,猶豫提議道:“嗯……上次九月在阿姆斯特丹參觀博物館後我買了幾套明信片,現在我這還有兩套呢,我送你一套好嗎?”至於是什麽明信片,大家懂的。

簫小杞臉不紅心不跳,一臉正氣看著福島岡提議說,想不到人家的臉一下子紅了,福島岡看起來白皙幹淨的臉此刻臉頰緋紅,眼神中帶些羞惱和慌亂,他揮舞著雙手結結巴巴說了句“再見”後就逃離似地離開了,留下簫小杞一人在空蕩的停車場風中淩亂。

簫小杞怔怔地看著那個飛速離開的背影,隻覺得那兩隻通紅的耳朵尤為醒目,她茫然無措的看了一下周圍,這,這是怎麽一回事了?,這日本君也太純情了點了吧,讓簫小杞恍惚中生出輕薄了一個大姑娘的錯覺,簫小杞有點哭笑不得了,這時手機響起,簫小杞收回視線,看一眼來電顯示,就知道一定是約翰這家夥等得不耐煩了,她一邊坐進車裏,一邊接起電話,“行了行了大少爺,我現在正在趕回去了。”

……

簫小杞把最後一遝書搬進客廳,再對著書單清點一次,抬頭看向雙手往後攤開,大爺一樣坐在沙發上的約翰,道:“好了,書都齊了,你們期末考試後我再來把書拉回去還,不要弄丟了,要賠三倍的錢。”說完,單手提著背包,就想走。

“等一下。”約翰站起來,拉住了簫小杞脖子上的圍巾。

簫小杞差點被勒死,一手扯著圍巾以解決呼吸困難,一邊轉過身,因為約翰個子比她高很多,她不得不揚起頭,滿臉疑問地看著約翰,好像在說“什麽事情?”。

約翰伸手抓了抓自己後腦勺的頭發,好像也沒什麽由頭繼續整簫小杞了,但自己在這苦惱著,怎麽能讓這家夥自個逍遙快活,最後氣急敗壞喊道:“我讓你走了?你現在,抓題,你覺得那些老家夥們最可能出哪種類型的案例。”

簫小杞平靜與約翰對視兩秒,歎了口氣,誰都知道,簫小杞一個隻上了不到一個學期課的,甚至還不是正牌法學院的學生,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真猜得出教授會出什麽樣的題,約翰這樣說,純粹就是沒事找事,典型的“我不好過你也別想有好日子”的代表。

簫小杞沒再說什麽,當真就把背包放下,垂著眼皮兒開始從書包裏掏文具,和查理斯對坐在客廳飯桌的兩邊,抓題。

……

約翰被無視了。

客廳裏時不時響起了磕碰桌子,紙頁翻動的聲音,還有簫小杞和查理斯之間的細碎的議論聲,約翰鬱悶著一張臉,撐著腦袋看著細心在書本上做記號的簫小杞,她動作很僵硬,好像一放鬆就會有人咬她似的。

他盯了一會兒,懶洋洋地換個方向,看向簫小杞對麵的查理斯。

查理斯居然也少見地在認真地聽著,不時地把腦袋湊過去,抓著筆在簫小杞的臉上戳一戳,被簫小杞不高興地拍開,查理斯再訕笑地用筆戳她的手背,兩個人一直重複做這樣一個搗亂一個認真的循環。

“這是上次刑法課的案例,有一題的故事裏一位婦女被毆打並強奸致死,描寫裏充斥著情se片般的大量細節,如果你自己不幸曾經被毆打或是強奸過,這道題將會變得很難回答……”簫小杞再一次不厭其煩地揮開查理斯搗蛋的手,埋首繼續嚐試解釋。

“然而,考試成績將會由你冷靜客觀尋找有關法律適用點的能力而決定,憲法課考試通常是需要你閱讀冗長的充滿仇恨的論戰,裏麵對黑人和猶太人大量種族歧視的誹謗,這需要你論證為何第一修正案會保護這樣的論戰,同樣,如果你是黑人或者猶太人,或者你對種族歧視有很強的不滿……”,說到這時簫小杞聳聳肩,不著痕跡地瞟了約翰一眼,“如果你是黑人或者猶太人,或者你對種族歧視有很強的不滿,這個問題會引起內心情緒的波動,隻有能超然淩駕在個人感情之上,理性做法律分析的學生才能在法學院裏笑傲考場,你可能會暫時放下情感因素,告訴自己這些以後再考慮,你甚至可能在考試之後,加入一小簇學生抗議在考試中出現這樣的問題,但是請注意在考試中才那時那刻,為了彰顯你新掌握的法律思辨技能,你找到了擺脫情感和社會背景的影響的方法,客觀冷靜地將精力集中在選取適用於法律解讀的事實上……”

再一次把查理斯的手和筆都揮開,簫小杞瞪了他好一會,才繼續,“當你完成考試的主要內容後,你可以在假作政策討論的掩護下,精明地簡要寫幾筆有關公平公正的討論,有時候這會為你贏得額外附加分……”

“真無聊。”約翰皺皺眉毛,趴在桌子上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後又睜開,暗灰色的眼睛打量著咬著嘴唇思考的簫小杞,看得簫小杞扭過頭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笨手笨腳的!”約翰一下子坐直了,伸手就抓住簫小杞抓著筆杆的手,軟乎乎的小手抓在手裏像是抓著一大團棉花,約翰愣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手裏像是沒有骨頭的手,“你是吃什麽長大的,怎麽全是肉?”他低下頭,攥著簫小杞的手翻來覆去的打量著,還用另一隻手戳了戳她手背上圓乎乎的肉窩。

來人,抓**賊!

“放手!”簫小杞使勁兒往外拽自己的手,可是根本抵不過約翰的手勁兒,她鼓著臉瞪了約翰一眼。

第一次發現簫小杞生氣的表情,畢竟簫小杞對自己一向都是有求必應的,約翰感興趣地死死盯著她看,看得簫小杞瞪得滾圓的眼睛慢慢垂了下去才作罷,他繼續用手戳了戳簫小杞的臉蛋,發現手感比握手更好,又伸手捏了捏,扯了扯,怪不得查理斯剛才一直在搗蛋。

“別捏我。”簫小杞終究沒這個狗膽和約翰鬧翻,她躲了躲,發現躲不過,約翰控製不了力氣捏得她很疼,她隻好捂著臉蛋恨聲說道。

約翰不高興地扒了扒簫小杞捂著臉蛋的手,護臉心切的簫小杞使出渾身的力氣抵抗著約翰,兩個人僵持了一陣兒。

“你要是不讓我捏,我就咬你的臉。”約翰覺得簫小杞的臉軟乎乎白嫩嫩的就像是布丁一樣,於是這樣威脅到,威脅的話說出口臉就立馬湊近了簫小杞的臉。

這人是突然智商倒退了?簫小杞被嚇了一跳,捂著臉瞪著眼一扭頭,正對上約翰湊過來的臉,兩個人的呼吸撲到對方的臉上。

約翰仿佛聞到了一種清涼的味道,感覺到簫小杞熱熱的呼吸撲在自己臉上,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施了什麽奇怪的魔咒一樣,心咯噔了一下,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後脖子一直通到自己的腳尖,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他猛地推開簫小杞站起來,自己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往後退了一下。

“叮——約翰好感度+10,總好感度37。”

簫小杞被突然推了一下,愣住了,捂著臉的手放了下來後撐著自己的身體,露出紅彤彤的臉頰,不知道是被驚的還是被捏的。

她扭過頭,右手握成拳又舒展開,反反複複幾次,終於把桌子上的鉛筆拿起來又開始在書本上做記號,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眼睛在不停地眨著,手也不住地抖著,她現在真想把手裏的鉛筆插進約翰的喉嚨裏,這個約翰真尼瑪有病!

約翰大口呼吸了幾下,捂著自己的胸口,繃著臉看了看簫小杞,然後他感受到了查理斯調侃的視線,氣息一窒,突然地就從腋下拖起簫小杞的右臂,把她的背包也甩到了她身上,惡聲道:“你什麽都不懂,回去!你妨礙到我們複習了!”

她能不能先把這家夥給宰了,再用“溯回”重新開始!

------題外話------

尊重你們的建議,日本君的人設改了,女主對他的態度也從敵視改成無所謂,因為是突然的更改,所以有些地方可能會有點別扭,隻能以後盡量地去完善,最後,感謝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