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小杞回到宿舍,正打算從背包裏掏鑰匙,餘光卻從窗外瞥到停著一輛熟悉的車,隻有約翰這種人才會買紅色法拉利。

簫小杞的心狂跳起來,飛快地將鑰匙掏出皮包,插進鑰匙孔,打開,再狠狠栓上門,為了以防萬一,她又把鞋櫃推過來擋住了大門。

簫小杞咬著指甲在房間內來回地踱步,她焦躁不安,頻頻地掀開窗簾看向窗外,約翰到底想幹嘛?

“許奕。”簫小杞顧不得現在和許奕是不是還處在冷戰期,抖著手打電話過去,不待許奕說些什麽,先發製人先說明情況,“約翰在我家樓下的停車場,許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許奕大吃一驚,她吐掉嘴裏的口香糖,含糊地問,“什麽,約翰在你樓下?”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簫小杞撩開窗簾,跑車還在那兒,天已經黑了,“他在那兒兩個小時了,盧卡回意大利了,宿舍現在就我一人。”接著簫小杞又簡單說一下剛才在別墅發生的事。

“你等我。”許奕飛快地掛斷電話,可等她趕到前,約翰像是心有靈犀般發動車子。

“他在哪兒?”許奕進門,氣喘籲籲地問。

約翰已經走了。

……

簫小杞的心仿佛被名為不安的氣球吊到半空中,她隻能將這件事告訴托馬斯先生,托馬斯先生顯然對自己兒子出現在簫小杞樓下的事感到十分吃驚,並保證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件,簫小杞的心情才平靜了點,最怕約翰受到了打擊想要報複她。

晚上簫小杞給盧卡打電話,他的手機一片忙音,簫小杞有些失望,但也對,盧卡現在應該忙著整理資料,而且他現在在意大利,就算現在立刻趕回來,也要明天才能到。

然而簫小杞還是焦急不安,約翰她現在是怕了,可是盧卡又不在,一切都得她自己扛著。

第二天簫小杞一下樓,下意識地望了眼停車場,心中“咯噔”一下,沉到穀底。

約翰的車。

看來托馬斯先生沒有搞定自己的兒子。

簫小杞不敢一個人出去,如果約翰發起瘋來,想一棍敲暈她把她扔到荒郊野外,她根本無法防備。

簫小杞隻好退回房間,再次撥通許奕的電話,感謝上帝,在這美帝國,她還有許奕這個朋友!約翰看到許奕的到來果然沒說什麽,開車徑自走了。

“他為什麽每天來我家樓下?”簫小杞緊張地問許奕,“他想做什麽?”簫小杞真的要哭了。

“你還是先來我家住吧。”許奕也有些擔心,“盧卡不是隻回意大利兩天嗎?怎麽現在還不回來?”

“我不知道,而且我現在聯係不上盧卡,如果他回來這找我,遇上約翰,約翰又不知該怎麽對他了?”

傍晚的時候許奕把上完課的簫小杞送到家門口,她快要畢業了,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簫小杞道過謝,把門鎖上,如果約翰今天還來,她就隻能在撥通達托馬斯先生的電話的同時撥通911了。

晚上九點,簫小杞的肚子餓得直響,她躺在**又呆了半小時,終究還是爬了起來,沒辦法,即使盧卡不在了她還是得振作,欠下的論文和設計作業一大堆。

簫小杞在櫃子裏翻找了好一會,翻到幾個蘋果,她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叼在嘴裏,接著又蹲下身繼續翻找,好久沒去超市了,存糧沒剩多少。

就在這時,頭頂的電燈電壓不穩地閃了閃,這種事經常發生,尤其是在老式的宿舍裏。

簫小杞找到一包泡麵,是她最不喜歡的紅燒牛肉麵,但現在也沒得挑了,她歎了口氣。

“啪”的一聲,電燈滅了。

簫小杞大吃一驚,趕忙扭頭往窗外瞧。

其他人的宿舍裏燈火通明,看來隻是她的問題。

該死的,真倒黴,電箱在外麵,得去外麵修,簫小杞從工具箱裏翻出備用手電筒,安上新電池,又掏出新的電線,十有**是燒壞了。

簫小杞慢吞吞走向大門,然而,在扭開門把手前,心像被人用針尖刺了下,簫小杞眼珠子轉了轉,多了個心眼,電燈怎麽會無緣無故地爆掉?她以前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即使電壓不穩,那也最多閃爍個一段時間,學校每個月會派人來檢修,沒道理別人的不爆就她的爆。

難道……

簫小杞的心狂跳了起來,難道是有人故意使壞?

簫小杞衝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撥開窗簾,借著慘白的月亮,恰好能看到停車場那輛熟悉的跑車。

簫小杞的脊椎像被潑了一桶冷水,真的是約翰搞的鬼,他想幹什麽?引她出去後再把她處理掉?

簫小杞現在也管不了其他了,對死亡的恐懼讓她顧不上其他,現在隻能打911了,然而簫小杞住進宿舍的時候,當時一來自己嫌麻煩,二來覺得自己隻會在美國呆一兩個月,再加上她自己有手機,所以沒裝電話。

簫小杞掏出手機,恰巧目睹電池欄邊的數據,1,!她開鎖剛想打電話,它就沒電了!

“狗屎!”簫小杞把手機摔在**。

該怎麽辦?如果約翰上來敲她的門,如果他一直敲一直敲,如果鄰居看到他,約翰肯定會說他是來看女朋友的,如果他再以懷疑她自殺的緣故撞門而入,如果他把她揪出來扭送到車上……

簫小杞的腦子嗡嗡一片混亂,約翰連續跟蹤了她兩天,此刻鐵定知道她在家,而她又沒有工具報警,現在怎麽辦?

簫小杞走到門口,果然聽到木樓梯那兒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她心中一緊,有人上來了!

堵住門,堵住門!猛然醒悟過來的簫小杞咬著牙,把椅子和沙發都推到門口擋住。

一分鍾後,果然有人敲她的門了,“叩叩,叩叩……”一聲又一聲,像敲在她的心上。

簫小杞快哭了,如果這個時候有個人陪著她,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幫她報警,如果盧卡在……

不,別想了簫小杞,你現在得靠自己,簫小杞晃了晃腦袋,謹慎退後,她可以用技能把對方擊倒,可如果他帶了槍的話,該怎麽辦?畢竟養一把槍對約翰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簫小杞開始搜索一切可以用來防禦的東西。

老虎鉗,榔頭,釘子,辣椒水,甚至連煮雞蛋的平底鍋都被簫小杞搬了過來。

門外的人開始不耐煩起來,力道加重,簫小杞不確定這扇老舊的門能在這麽恐怖的力道下堅持多久。

等等,恐怖的力道……約翰有這麽大力氣嗎?

在簫小杞慌神的同時,那個人的耐心終於被磨光了。

“蕭,開門。”黑暗中突兀地傳來這樣一個聲音。

簫小杞張大嘴巴,心髒像被猛然從高空落下來,又在砸到地麵的前一刻被一團軟綿綿的雲朵接住,她愣了半晌,窗戶半開,冷風吹到她**的胳膊上,寒毛豎起,她打了個機靈。

接著,狂喜席卷過簫小杞的胸腔,像洪水一樣淹沒她的眼珠,極大的震驚讓簫小杞無法思考,她的腳黏在地上,她的脊椎因為喜悅而彎曲,她的腳趾蜷縮。

簫小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沙發推到一邊的,她隻知道當她打開門的瞬間,自己很快被攬進了一個沾滿雪花的懷抱裏。

“你怎麽來了?”簫小杞的聲音在發抖,她控製不住自己,控製不住!

“我說了有假期就會來美國找你。”阿爾弗雷德在她的頭頂上說,“可是找你的宿舍費了我一點時間。”

是阿爾,是阿爾,簫小杞的腦海裏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阿爾!”緊繃的神經像崩斷的橡皮筋一樣,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簫小杞又哭又笑,把臉埋在阿爾弗雷德的懷裏,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帶著煙草,汗水和杏仁的味道。

終於,有人能幫自己了,有人能擋在她身前了,簫小杞忍不住在眼淚裏笑。

“幫幫我,阿爾,幫幫我。”簫小杞抽泣著說。

“你怎麽了?”阿爾弗雷德把簫小杞帶進屋,把黑色的長風衣隨手掛在椅背上,燒了水,幫她擦擦哭得一塌糊塗的臉和滿是鼻涕的手。

簫小杞一直愣愣看著阿爾弗雷德做完這一切,沒做聲,瞪圓著眼睛使勁看他,她想不通,他怎麽就來了呢,每次都像是從天而降。

月光從屋角高高的小氣窗透過來,照在女孩子身上,長長的黑色頭發濃密地覆在地上,衣服鬆鬆垮垮地搭著,女孩子大口大口喘著氣,努力扯著自己的衣服不讓它掉下去,臉色蒼白,粉色的嘴唇已經快要咬出血來了,隻有黝黑的眼睛還是那麽透澈明亮。

“你這是怎麽了?”阿爾弗雷德無奈地問,“看到我很受驚嚇?”

簫小杞沒反應,他隻好自說自話,“好吧,如果你還在為上次在哥倫比亞的事生氣,那麽我是有在亞特蘭大預定酒店的。”

“燈……”好半響,簫小杞才說道。

“嗯?”

簫小杞吸著鼻涕說,“燈壞了!”

“燈壞了,啊。”阿爾弗雷德愣愣抬頭看了一眼熄滅的燈,這才反應過來,“好,我幫你去修。”說完就要站起來。

然而一隻白嫩的手捏住了他的襯衣衣擺,簫小杞接著說道:“樓下……樓下有人在監視我……”

阿爾弗雷德臉色一變,騰地站了起來,先是謹慎地貼著牆壁向窗外看了看,沒看見什麽,又擰著眉走回來,從工具箱裏拿起一把榔頭準備下樓看看,“你等著,我下去看看。”

簫小杞破涕為笑,“他肯定走了。”

阿爾弗雷德很快回來,電線已經換好。

“肯定是有人故意弄斷的。”阿爾弗雷德把簫小杞先才拿出來的工具認真排列整齊,“那種痕跡一看就是給剪刀剪的。”

然後他像獅子一樣巡視自己的領地,再仔細地檢查了門窗後,他開始檢查門板的結實程度,簫小杞抱著熱水杯蜷縮在沙發上,看著阿爾弗雷德走來走去,心中被熱乎乎的溫度所包圍。

一個小時後,他終於確定這裏是安全的,掉過頭,大步向她走來,“你知道是誰監視你嗎?”

她能說是在他不在的時候她勾搭的其中某一男士嘛,簫小杞糾結一會,臉不紅心不跳,正直著臉肯定道:“不知道。”

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帶來的困倦如浪潮般湧了上來,簫小杞努力睜著眼睛,一隻手死死捏住阿爾弗雷德的衣袖,“……阿爾,我好困。”

“那睡吧。”

“你不能走。”

“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