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跑道上緩慢滑行,遠處的港口燈火璀璨,簫小杞轉回身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慢慢呼吸,十二個小時的飛行讓她有些疲憊,隻身來到異國他鄉,為的是一個可笑的任務。

她再次在腦海裏翻閱她在德國的任務目標資料。

阿爾弗雷德·格拉夫·馮·瓦德西,德國人,八國聯軍第二任總司令路德維希·哈德·馮·瓦德西的後代,25歲,身高6英尺2英寸(189cm),軍人,畢業於德國聯邦國防軍指揮學院,體格壯碩,為人嚴謹而嚴肅,每天都要按照計劃嚴格執行,不喜歡被打亂計劃,休息時不喜歡被打擾,遇到出乎意料的事會不知所措。

真是麻煩,簫小杞糾結,她除了每天看電視劇就是,就談過一次戀愛,現在讓她主動去追求男人,還不如直接讓她在德國街頭大喊希特勒萬歲來得容易。

“小姐,小姐。”耳邊有人輕輕喚道,簫小杞忙睜開眼。

金發碧眼的空服小姐俯下身,“小姐,已經到機場了,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您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

“我沒事,謝謝。”

飛機抵達機場時是下午五點,對著大廳裏的壁鍾調整好為德國時間,簫小杞還有點雲裏霧裏的,真的,來到德國漢堡了,金發碧眼的行人,陌生文字的指示牌,陌生的語言……

簫小杞深呼一口氣,拍拍臉頰,隻有盡快完成任務,這一切才會結束,她才能回歸正常的生活。

低聲念了句:“鏡麵,阿爾弗雷德·格拉夫·馮·瓦德西。”

眼前寬闊的機場慢慢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金屬貨架,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拿下左上方的一罐黃油,細細地看了下說明後,把它扔進左手提著的購物籃裏。

看清了購物籃上印著的超市地址和聯係電話,簫小杞迅速走出機場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11月的德國寒風凜冽,才下午五點,一眼看過去天已是一片撒墨的黑,路上行人行色匆匆。

簫小杞縮在一條街道的拐角處,手揣在衣兜裏,縮著脖子不停地來回抖動,及腰的巨大行李箱靠著紅磚牆放著,簫小杞一邊抖著身體一邊不停地抱怨:“什麽人嘛,逛個超市也要這麽久,難道他去上大號了?話說德國的超市有廁所嗎?好冷噢,他再不出來我就走了,明天再找機會認識他吧……還是算了,省得到時麻煩,好餓,要不要先去買晚飯……”

她還在念叨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她麵前經過,雖然看不到他的正麵,但腦裏“叮——”的一聲,那個機械的聲音響了:“任務目標出現,請注意。”

簫小杞振奮起來,手忙腳亂地從隨身的包包裏掏出一張漢堡的市區地圖,拉著行李箱跌跌撞撞追過去。

男人步伐很大,簫小杞拉著行李箱跑得氣喘籲籲:“先生,呼呼,先生……”

他停在一輛迷彩悍馬車前時,簫小杞才追上他:“先,先生,呼呼……”

阿爾弗雷德轉過頭,這才看到按著膝蓋喘著氣的亞洲女孩,看不出年齡大小,很普通的一個女孩,臉頰紅撲撲的,身材嬌小卻拖著個巨大的紅色行李箱。

“女士,有什麽能幫助您嗎?”

簫小杞緩過氣來這才抬起頭,阿爾弗雷德是標準的日耳曼人,輪廓分明的五官,金色的短發,湖藍的眼睛,天空所有的顏色都集中在他身上,但是他的寡言和嚴肅卻讓讓人敬而遠之。

簫小杞向上順了順垂落的頭發,把手裏的地圖遞過去,上麵手寫著她來之前早就租下的房子地址,“先生,很抱歉,我剛到達漢堡,剛才出租車把我載到這裏了可是我找不到路,這個,或許您知道如何到達這裏?”

阿爾弗雷德先禮貌地向簫小杞點了點頭,打開前座的門把手裏的紙袋放進去這才接過地圖,從頭到尾都是麵無表情的。

簫小杞有些不安地背著手,甚至輕輕地鞠了下躬,一副麵對他的冷臉壓力很大的樣子。

阿爾弗雷德當然知道怎麽到這裏,因為簫小杞租下的就是他家隔壁的房子!哈哈哈哈,簫小杞心裏狂笑不已,但麵上還是維持著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豈料對方隻愣了一下就淡定道:“女士,您說的這個地方離這有點遠,我建議您再次乘坐出租車前往,不過如果您希望走路過去的話,我可以幫您在上麵畫出路線。”說完,頭也不抬,在上衣口袋掏出一隻黑色鋼筆,用牙齒咬下筆蓋,一手托著地圖,一手在上麵畫著。

混蛋!載我過去會死啊!心裏雖然狂吼,簫小杞仍舊小聲道:“謝謝您。”

見他沒反應,簫小杞眼眸飛快瞟了他一眼,然後睫毛一垂提高音量:“感謝您,先生。”

“是我的榮幸。”他用下巴合上筆蓋,把地圖遞回來。

簫小杞內心抽搐著,接過地圖:“感謝您的幫助。”然後拖著行李箱走了,混蛋!就知道這家夥沒這麽好泡。

看著漸行漸遠的女孩,阿爾弗雷德毫不猶豫拉開車門,生活裏的小意外而已。

“嘭!”車門關上了,引擎發動的噪音響起,悍馬“嗖”地一下疾馳而去。

窗戶打開,風在阿爾弗雷德耳邊呼呼直響,兩邊的樹木飛快倒退,突地,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後鏡裏,“吱”地一聲,阿爾弗雷德猛踩刹車,悍馬停靠在路邊。

瘦弱的女孩拖著笨拙的行李箱走起來磕磕碰碰的,不時地低頭看地圖茫然環顧四周,她再一次停下扶正及腰的行李箱,路燈散發的黃暈灑在她身上,她咬了咬下唇,眼眸似含淚水。

歎了口氣,阿爾弗雷德抓了抓頭上的金發,一邊倒車,一邊按喇叭提醒後麵的人的注意。

停靠在她旁邊,阿爾弗雷德穿上外套,下車:“女士,需要幫忙嗎?”語氣中含著深深地挫敗。

“啊!”看到阿爾弗雷德再次出現,簫小杞吃驚地倒退一步,又發覺自己失禮了忙站直鞠了下躬,“先生,您好。”

阿爾弗雷德有些不耐煩了:“女士,需要我載您到您的目的地嗎?”

“啊?啊,感謝您的幫助,先生,希望這並不會影響到您接下來的行程。”

“不會。”阿爾弗雷德不想再和她嘮叨,上前伸出右手:“可以嗎?”

簫小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放開行李箱的拉杆,讓他放進車的車尾箱裏。

簫小杞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皮聳拉,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磕到車頭眼睛就猛地睜開,甩甩頭又繼續犯困。

阿爾弗雷德也沒再和她搭話。

簫小杞知道現在的她應該找點什麽話題來和阿爾弗雷德做個基本的了解,可是經過十二個小時的飛行,她的時差還沒倒過來,再加上剛才用腦過度,要知道,剛才她一離開阿爾弗雷德的視線範圍,就使用“鏡像”,追著阿爾弗雷德的視線,在地圖上各種計算他會經過哪裏,各種抄近道趕在他之前準備好舞台劇情,所以她現在實在想不出新的台詞劇本了。

簫小杞下車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朝阿爾弗雷德鞠了幾個躬,進了新家躺在沙發才猛地想起,應該要把手機什麽的忘在車上的,這就有理所當然的第二次見麵機會啊,簫小杞捶胸頓足。

“叮——阿爾弗雷德好感度+1,總好感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