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列車員,簫小杞爬起來,去找阿爾弗雷德一行人,因為德國的火車都是沒有固定座位的,哪裏有空位坐哪裏,喜歡哪裏就坐哪裏,所以簫小杞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他們四人,嗯,四人,利加雅也在,車內座位是不規則的設計,有側坐的,有四人或者六人對坐的,還有兩人對坐的,嗯,阿爾弗雷德他們選擇的是四人坐的,安娜和瓦德西老先生坐在一起,坐在對麵的是阿爾弗雷德和利加雅,所以當簫小杞找到他們的時候,真心尷尬。

安娜第一時間發現簫小杞,她尖叫一聲:“噢,蕭,你在這!你剛才坐哪裏了?我們都找不到你。”

簫小杞呆呆站在過道上,有點手腳無措,“唔,剛好趕上火車。”

“噢,親愛的,快過來,利加雅正在給我們講她在巴西旅行發生的趣事,這太有趣了。”安娜誇張揮手,幾次都差點打到默默不語的瓦德西老先生的腦袋。

“噢,是嗎?”簫小杞含糊道。

利加雅正興致昂揚地和阿爾弗雷德說著什麽,沒空搭理她,而居然阿爾弗雷德也在認真聽著。

簫小杞當然不能趾高氣揚地指責阿爾弗雷德,這樣一下子就會與利加雅形成對比,你看,她是如此的粗魯,你當真愛的是這樣的人,她還是你最初愛上的那個女孩嗎?

所以簫小杞笑著,俯首扯了扯阿爾弗雷德的衣服,道:“阿爾,我對利加雅的剛才講的趣事很感興趣呢,你能不能讓我和她坐一起?你們剛才都聽她講完了。”

“唔。”阿爾弗雷德這貨居然還想了想,最後看了利加雅一眼後得到利加雅一個曖昧不清的眼神後,才站起來,坐到了隔道對麵的兩人坐上。

你妹,才這麽點時間就勾搭上了!簫小杞氣悶,坐到了利加雅身邊的位置上。

本以為自己坐在他們中間就可以阻擋他們的交流,想不到利加雅如此堅持不懈,伸長脖子隔著簫小杞就與阿爾弗雷德聊上了。

“我能說的都說了,怎麽也該輪到瓦德西先生你吧,瓦德西先生的軍人生活有趣嗎?”

尼瑪,這麽快就知道姓名工作了,還瓦德西先生,不嫌膩味啊,簫小杞吐槽不已。

“沒什麽有趣的。”

居然還是這個回答,阿爾,你泡妞的問答都是固定的嗎!

“不要這樣說嘛,說給人家聽聽。”

我去!人家毛線,要吐了好嗎!

“是真沒什麽有趣的。”

做得好,就算有趣的也不告訴你!

本以為阿爾弗雷德這個回答算是徹底斷了這個話題的延伸,以為他們的談話就此結束了,想不到阿爾弗雷德這個沒節操的,居然接了下一句:“菲律賓好玩嗎?”

尼瑪尼瑪尼瑪,你都還沒問過我中國好不好玩!菲律賓有神馬好玩的,就幾個破島嶼,比咱們中國一個廣西省大不了多少!

“當然,菲律賓旅遊業很發達的,我推薦你去薄荷島,薄荷島是菲律賓第十大島,是個珊瑚島,碎珊瑚被海水衝成的沙灘,不是像麵粉那樣的細沙,但即使在暴曬的烈日下,踩上去仍是涼涼的,沙灘雪白雪白,把海水映得層次分明,近處是淺淺的綠,遠處是深深的藍,島上景點有古老的教堂和盟約紀念碑。”

說起自己的國家,利加雅的眼睛閃閃發亮的,滔滔不絕,簫小杞嚴重懷疑她說到興處,會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簫小杞阻擋他們眼神交流的破腦袋,“當然,千萬不要忘了去西卡圖納村附近的森林區參觀全世界最小的猴子眼鏡猴,或者還可以去長灘島的白沙灘,它在島的西岸中段,從南到北延伸,長達4公裏,是由大片珊瑚磨碎後形成的,沙灘平緩舒展,沙質潔白細膩,即使在驕陽似火的正午時分,踏在沙上也依然清涼,到了晚上,白沙灘就搖身一變成為4公裏長的巨大酒吧,不少前來度假的人不進行任何觀光或遊樂,隻是從早到晚流連於白沙灘。”

你以為旅遊節目主持啊你。

“……菲律賓有世界最完美的火山錐,馬榮火山。”

我們中國還有世界最高峰喜馬拉雅山呢。

“……有古代偉大的奇跡,巴納韋高山梯田。”

我們一個龍脊梯田就秒殺你了好麽。

“……避暑勝地,塔爾湖。”

鬆花湖笑而不語。

簫小杞盡力壓製著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內心卻對利加雅說的每一句話都吐槽不已,反正就是不爽。

最後利加雅一句總結,“瓦德西先生若來菲律賓,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簫小杞脫口而出道:“既然菲律賓這麽好,你為什麽要來德國?”問出了前天瓦德西老先生問她的一樣的問題。

其實話一出口,簫小杞就後悔了,這樣的淺薄,醜陋,與自己輕視的人有什麽差別,每個人都熱愛自己的國家。

簫小杞立刻就想開口道歉,但阿爾弗雷德的的聲音先一步響起了,“蕭,你這樣的話太不尊重薩爾瓦多女士了。”

語氣平淡,簫小杞卻覺不可置信,她知道她是錯了,可是,這番話也不應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尤其是在利加雅的麵前。

火車內暖氣充足,她看到他頭上還戴著今早出門她硬逼迫他戴上的藍紅相間帽子,今早她說,才二十來歲的人,不應打扮得像老頭兒一般,我保證你戴上這頂帽子,一路上回頭率絕對爆表,指不定還有妹子來表白哦。

簫小杞還沒能整理出該用什麽表情來麵對阿爾弗雷德,事情變得更為地糟糕,因為安娜插進來了,她一手半掩著嘴,可聲量卻絲毫沒減弱,驚呼道:“噢,蕭!你怎麽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會說出跟雷奧一樣的話來。”

她身體想要越過中間的桌子,安慰利加雅,可太胖了,桌子和座位的間隙不足以支撐她做出以上動作,所以她隻能繼續幹巴巴安慰說:“歡樂,我親愛的,你也別傷心了好嗎?我發誓蕭絕對不是故意的。”說完,她很是惡狠狠地瞪了目光放空仿佛在思考人生的瓦德西老先生一眼,覺得就是他教壞了簫小杞。

“我就是故意的!”簫小杞幾乎按捺不住想要吼出來。

她知道的,安娜之所以對她熱情,是因為她是阿爾的女朋友,可來恩夫人後來之所以接受不怎麽德國化的她,是因為她是阿爾的女朋友,就連賽爾,之所以讓她直接稱呼他的名字,也是因為她是阿爾的女朋友,她在德國的所有的一切,她所驕傲的,所不舍的,都隻是因為她是阿爾的女朋友……

阿爾弗雷德側坐,把腳放在過道上,手肘撐在膝蓋上,彎腰,俯身,左右看沒人要走過,湊到簫小杞麵前,直視著簫小杞的雙眸,低聲說:“蕭,你不是一向厭惡他人輕視你的國家的嗎?你不是說每個人的國家都值得尊重嗎?你發生什麽事了?”

其實阿爾弗雷德沒有任何為利加雅不平的意思,因為在遇到簫小杞之前,他也曾幼稚地自信德國在任何方麵都是比其他國家出色的存在,他隻是,不敢相信,一直以來,簫小杞對自己國家的的熱愛,對自己國家的人都有著足夠的善意和包容的,在他人觸碰她的底線之前,她是絕對不會先做攻擊的一方,這是他對她最為敬佩的地方,所以現在,他完全不能相信簫小杞會說出這樣,不禮貌的話來。

避開他的視線,推了推阿爾弗雷德的肩膀,簫小杞轉過頭,對還沒有所反應的利加雅道:“抱歉了,歡樂,我沒這個意思的,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是的啊,歡樂,你別介意,蕭絕對不是故意的,她是和雷奧這個家夥學的。”安娜搭話說。

“沒生氣,也沒在意,德國的確比菲律賓好太多了。”利加雅毫不在意說。

簫小杞深深看進她深棕色的雙眸,覺得她應該是說真的,沒生氣,鬆了一口氣。

阿爾弗雷德聽到利加雅的話雙眉不自覺地皺了下,不過這不是他的重點,他再次湊過來,仔細盯著簫小杞。

冰冷的五官,擰著的眉,再配上有點可愛的藍紅相間的毛線帽,怎麽看怎麽可笑,簫小杞伸出手,順手把他頭上的帽子摘下,與往常那般嬉笑道:“阿爾,你是對的,你戴這種帽子真不適合,還是我自己戴著比較好。”

阿爾弗雷德還是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一丁點的異樣,不過他太高估自己對女士心理的研究,也太低估簫小杞的演技了,見他越湊越近,簫小杞一手掌按在阿爾弗雷德的臉上,臉上掛著笑,埋怨道:“阿爾,如果我最後沒趕上火車怎麽辦?畢竟你們都在火車上了,如果我沒趕上了怎麽辦?”為什麽,沒在候車室等我。

阿爾弗雷德一手握住簫小杞的手,“守時是基本常識,我想你是經過計算知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才決定去買明信片的,難道不是嗎?”

“是啊。”冬天的暖陽撒進車廂內,一切都像是自動上了層柔光,虛無飄渺,包括一直掛在簫小杞嘴邊的笑,這麽,德國人的德國人。

這段路程有點遠,一路上,簫小杞沒再說話,甚至後來利加雅提出想和簫小杞換個位置,這樣更方便和阿爾弗雷德聊天,簫小杞也爽快答應了,一個人撐著下巴看著外麵阿爾卑斯山下的湖光山色。

到富森時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安娜提議到富森唯一的一家中餐館聚寶樓吃飯,得到利加雅的強烈同意,瓦德西老先生的無發言權和阿爾弗雷德的隨意。

簫小杞扶正了一下腦袋上戴著的藍紅相間毛線帽,手掌微微握拳,揚著笑容道:“安娜,我不太想吃中餐,你們去好嗎?我等下去再找你們。”

“哎。”安娜開口,被簫小杞笑嗬嗬地打斷了,她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道:“安娜,很抱歉了,我都吃二十多年中國菜了,實在不想在歐洲還要繼續吃,放過我吧。”

簫小杞說這話的時候,阿爾弗雷德一直看著她,皺著眉,像在思考著什麽世界難題。

“那我們……”

“拜托,不用遷就我的安娜,這樣我會良心不安,想象白灼蝦,明爐叉燒,鮮蝦雲吞,你看,利加雅是這麽地期待這一頓的中餐,別讓她失望好嗎,我們等下會合好嗎?”簫小杞真誠說。

阿爾弗雷德向前走一步,被利加雅阻止了,她說:“瓦德西先生,難道你不想知道得更為詳細嗎?”

阿爾弗雷德的腳步停下了,簫小杞嬉笑,繼續大大咧咧道:“好啦,阿爾,你就安娜一起去吃中餐吧,老天,一直有你在身邊帥哥都不來找我搭訕了。”

安娜實在想吃中餐,最後還是告訴了簫小杞聚寶樓的地址,並叮囑她一定不要被富森的帥哥拐走,一定要來找他們,然後幾人相攜離去。

嗯,挺好的。

富森不同於那些街巷分明,商鋪整潔的歐洲小鎮,它的風格更加休閑自由,三三兩兩的小樓房點綴在阿爾卑斯山巒之中,既有城鎮的現代,又有村落的隨意,特色商店裏的每一件小生活用品都被設計成童話世界的模樣,處處透露浪漫的氣氛,穿梭其間,讓人仿如童話中的主人翁。

不過這裏卻是清而不冷,人氣還是挺旺盛的,富森可能是由旅遊名勝的緣故,凝聚而成的小鎮吧,來此旅遊或者是度假的人特別多,走過一叢樹林,在林間,簫小杞見到許多歐洲人在嬉戲玩樂,小孩互相追逐,大人在踢幾腳球或玩玩吉他,幾個年青人一手拿著熱狗往嘴裏塞,一手拿著飛碟互相拋擲,從她身邊飛跑而過。

而且,這裏美食多多,包括黑森林蛋糕、法蘭克福蘋果酒、魚香腸和乳酪、羅騰堡弗蘭肯紅葡萄酒、弗蘭肯式菜肴、甜品雪球、慕尼黑黑啤酒、烤豬肘子、白香腸以及巴伐利亞特產火腿等等等。

不過這一切都沒能讓簫小杞駐足,然後,她看到十分熟悉的黃色的大m字母,於是走進去,身體前傾靠在冰冷的桌子上,把毛線帽摘下揣進衣兜裏,對著眼前點餐的小哥用德語熟練地說:“五份雞翅,謝謝。”

點餐小哥是奧地利人,這裏離德國與奧地利邊界不遠,所以點餐小哥操著一口方言味十足地德語道:“什麽?”

簫小杞轉換為英語說:“chicken,wings,four,bags,please。”配合地伸出四隻手指。

點餐小哥聽到,在電腦上不知按著什麽,再次確認道:“雞翅?”

簫小杞卻以為點餐小哥還是挺不懂,腦一抽,伸出的手手指沒放下來,下意識地點點頭,兩隻手抬起,做了個小範圍地扇動翅膀的動作!

點餐小哥一愣,直接爆笑,“噗哈”地笑出聲來。

尼瑪!

見簫小杞瞪著他,他一隻手按著肚子,笑意還沒收回去,一邊用英語說:“哈哈,小姐你先到座位等著,我等下送過去。”

麥當勞在德國並不怎麽流行,這被視為是垃圾食物,隻有收入低微的人群才會到這裏,所以整間麥當勞少得可憐地隻有三兩個客人坐在位置上,給了錢,簫小杞走到角落的位置上來,當坐在溫暖的座位上時,暖氣一吹,簫小杞渾身緊繃著的肌肉慢慢地放鬆下來,她抽了抽鼻子,一直掛在臉上的,得體,弧度精確的笑容慢慢散去,咬緊牙槽,努力想要把哽在喉嚨的東西給咽下去。

點餐小哥把放著雞翅的盤子放在桌麵上,自來熟地坐在了簫小杞的對麵,他雙手疊放在桌麵上,下巴擱在手上,綠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簫小杞,“你是亞洲哪個國家的?”

簫小杞沒理他,打開雞翅的包裝,當一口咬下熱乎乎的雞翅的時候,舒服地歎了口氣。

點餐小哥又大笑,“你怎麽這麽有趣?這東西有這麽好吃嗎?”

“唔,家鄉的味道。”簫小杞把嘴裏的雞肉咽下去,猶豫了下,還是回答道,嗯,講文明有禮貌,不能丟了國家的臉。

“你家鄉在哪裏?”點餐小哥又問。

簫小杞一愣,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然後又開吃,沒說話。

“為什麽不告訴我?”

點餐小哥的語氣實在是太溫柔了,簫小杞的眼淚突然就不受控製地湧出來,在臉上肆虐,縱橫,滾燙,簫小杞抽了抽鼻子,沒做聲,繼續低頭咬雞翅,一邊哭一邊吃,眼裏“叭嗒”“叭嗒”往下掉,點餐小哥默默送上紙巾,簫小杞撇開頭,不理,於是那小哥手腳利索地幫簫小杞把雞翅的盒子全打開,推到她眼皮底下。

然後,他就看見哭得傷心的女孩臉上露出了笑容,眼淚同時滴進了裝雞翅的盒子裏,沾到了他手上。

“你為什麽要哭?”點餐小哥趴在桌子上好奇問。

“不知道。”簫小杞哽咽道,嘴裏還咬著雞翅。

“為什麽會不知道,明明眼淚都掉下來了。”他動手幫她打開第7盒雞翅的蓋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讓你很傷心的事吧。”

“你怎麽知道的?”

“當然,你一進門我就發現了,一臉傷心得要哭的表情。”他得意洋洋說。

“那為什麽他們沒發現。”

消滅完第11盒雞翅,簫小杞留下數值可觀的小費和那頂藍紅相間的毛線帽離去,走往聚寶樓,她感謝每一個陌生人的善意,這讓她心靈得到洗滌,讓她勉去嫉妒,自私,刻薄,無情,讓她從負麵的情緒中走出來,認清自己。

阿爾弗雷德的指責讓她羞愧,她居然為了一個外國人,在火車上,在公眾場合爭風吃醋,甚至忘記了任務,忘記了素養,失去了理智,像古代的可憐的嬪妃一樣,在男人麵前嘲諷尖刻地嘲笑對她具有威脅的女性。

她,本末倒置了,阿爾弗雷德不過是一個任務目標,而她,放下了太多屬於自己的情感下去,所以會傷心,會難受,感謝利加雅,讓她清醒過來。

來到聚寶樓,安娜一行人已經等在那了,簫小杞親熱走過去挽起安娜的手臂,“安娜,你的午餐如何了?能讓你滿意嗎?”

“噢,親愛的,我要說你們中國人是最偉大的廚師,我太傷心居然沒能找個中國男朋友了,你呢,你享用了什麽樣的午餐?”

“唔,很好的午餐,讓我想通了不少事情。”簫小杞俏皮眨眼,看向從她出現到現在,一直都沒正眼看過她的利加雅。

隻要她用腦子,隻要她恢複理智,利加雅這樣連掩飾自己情感偏向都做不好的女孩,她還是有自信心能勝過她的。

乘坐公車來到位於巴伐利亞南部的新天鵝堡,在山下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這座與眾不同的城堡。

德國是世界上最多城堡的國家,據說現在還有14000多個,但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新天鵝堡那樣的知名度,這座白色的城堡與周邊的湖泊、森林和山峰是那麽奇妙的融合在一起,隻有親眼去看看,才會知道迪斯尼為什麽會安排公主住在裏麵,因為這裏就是一個童話世界。

這樣一個充滿童話色彩的城堡,在這美麗和浪漫的背後卻藏著一個年輕國王的悲劇,路德維希二世曾是普魯士鐵血首相俾斯麥的好友,這兩位年紀相差不小的領袖會麵時,頓有發覺相逢恨晚的感覺,遂成忘年知交,一個年輕氣質浪漫,一個老成意誌堅強如鐵般,他們的友誼讓後人所稱奇。

然而,國王的感情生活卻充滿悲劇色彩,他的童年是與他年輕的表姑,後來的奧地利王後茜茜公主一起度過的,在他那個對愛情開始產生朦朧的感覺時,他的表姑15歲就嫁去了奧地利,她那美麗的倩影留給了年輕的王子深刻難以磨滅的印記,在一次書信中,年輕的王子稱呼茜茜公主,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茜茜公主也曾經很努力的為她的表侄物色適合的姑娘,當時,年輕的國王也興奮的表示,他已經找到了他一生感情的歸屬。但是,這段感情卻突然結束了。這差一點就成功的婚姻給國王帶來了很大的創傷,自此,他就沉醉於舞台劇的幻想中,後來,國王為瓦格納的劇本所深深打動,決定修建這座白色的童話城堡為瓦格納的舞台劇塑造一個背景,讓那勇敢的騎士和那美麗的公主的動人故事能在那裏上演,1869年,就在巴伐利亞南部的天鵝城堡遺址上,他勾勒出自己的夢的世界--新天鵝城堡。

新天鵝城堡是路德維希二世一個未完成的夢,在對表姑的情感破滅之後,他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22歲那年,他在舉行婚禮的兩天前突然宣布解除與巴伐利亞公主索菲的婚事,此後一生未娶。

他自己得不到世人的了解,便躲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輕易拋頭露麵,遠行時甚至選擇夜行。因為對現實不滿,他致力於創造自己的童話世界,不料,卻被舉國上下一致反對,當這個城堡就要落成的前夕,1886年6月12日,這個單身富於幻想的年輕國王最後一次視察了這個城堡的工程進度,返回慕尼黑的途中,卻消失在夜幕裏,第二天清晨在湖中發現國王和古登醫生的屍體,而恰恰在此5天前,巴伐利亞國家醫藥委員會剛剛宣布路德維希二世患有精神病。

當時他隻有41歲,一位政績平平但卻充滿了藝術細胞的國王,他的一生充滿了變數和傳奇的色彩,新天鵝堡的設計靈感就來源於瓦格納的著名歌劇《天鵝騎士》,他要讓那勇敢的騎士和美麗的公主的動人故事在這座白色的童話城堡裏上演。

從古堡登山小道向右轉按照標誌一直向上攀登,在兩座山崖之間有一座橋,這就是瑪麗安橋。這裏是看新天鵝堡的最佳看台,網絡上看到的最多的新天鵝堡圖片就是從這個角度拍攝的,但這橋的橋板是普通的木板,高懸在百米之上,令一些有畏高症的人望而生畏,不敢過去。

一直長途跋山涉水什麽的全無壓力的簫小杞,在麵對吊橋的時候,萎了,她驚恐地站在吊橋的後麵的一棵大樹旁邊,怎麽也不敢再往前挪動一步。

一直沒說話的阿爾弗雷德緊拉住她的手,把她拖過橋。

走在阿爾弗雷德另一側的利加雅調笑道:“我以為蕭你什麽都不怕呢,原來還畏高啊。”

……嗬嗬,姐是故意的好嗎!感謝她天生白皙得有點病態的臉,簫小杞此時臉色蒼白,沒有反駁,被阿爾弗雷德拖著的手緊緊地拽著他手掌的肉,指甲用力往裏摳,好像他就是她唯一的救命草。

看我丫的不摳你一層皮出來!

過了橋簫小杞仍有點驚魂未定,在安娜關心的詢問下,聲音仍然有點飄道:“我沒事的安娜,別擔心。”但配合著她蒼白的臉,卻給人一種嬌柔想要保護她的感覺。

安娜哈哈一笑,調戲道:“那你要好好表現,說不定呆會下山的時候阿爾心情不好就不拉你走了。”曖昧的目光在兩人間流轉。

安娜是知道簫小杞在生悶氣的,她也能理解,畢竟像利加雅這樣能無視阿爾弗雷德的冷臉而又主動的女孩子真沒多少了,而她是樂見其成的,多個選擇不是挺好的麽,隻要阿爾弗雷德自己本人喜歡就好,可是,對簫小杞,她也是真心喜歡的,剛才在火車上,她也看到簫小杞蒼白的臉色和受傷的眼神了,隻是,終究沒說出來,瞪了一眼低頭不知在看什麽的瓦德西老先生和一臉無辜的阿爾弗雷德,看來這一行人裏,隻有這木頭兩父子還不明所以。

“嗬嗬,不必了,我想我能自己下山的。”簫小杞依舊笑著,臉不自覺地往後一看,看到那搖搖欲墜的吊橋,整個人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再加上她柔和蒼白的臉色,真的很能讓人心生憐惜,然後,簫小杞像是突然意識到到手還被阿爾弗雷德拉著,於是要抽手,沒**。

簫小杞愕然,抬頭看阿爾弗雷德,他的側臉神色平靜,好像剛才他對她的指責什麽的都沒發生過,或者他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垂眸看了簫小杞一眼,默不作聲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簫小杞看到跟在後麵的利加雅,像是突然覺得有點微妙的尷尬,她張張口,想說話,卻還是住口了,黝黑的眼眸是滿是愧疚。

我很善良,就算我才是阿爾的女朋友,但因為知道你一喜歡阿爾,所以對你心懷愧疚,我是這樣地善良,委曲求全,甚至想要把男朋友讓給你。

這就是簫小杞要所要向利加雅表達的中心思想。

站在瑪麗安橋上還可以看到新天鵝堡的對麵有一座黃色的城堡,這就是舊天鵝堡,路德維希二世在這裏度過了他生命中的大部分時光,舊天鵝城堡下的高山平原大湖塑造了年輕國王那浪漫和童話色彩性格,在這座淺黃色的王宮裏孕育了對麵新城堡的浪漫童話。

花了12歐元買門票,幾人乖乖站在門口排隊,走進古堡的大門後,隻見窗戶,柱廊等全都是羅馬式的半圓頭拱,整個建築看上去還很新,一百多年的歲月在城堡裏沒有留下什麽痕跡,新天鵝堡的遊覽很坑爹,你一定要跟景點的導遊一起按時按點的玩,而不幸的是,簫小杞她們所在的隊伍裏正好就有個韓國旅遊團。

簫小杞也不想有國籍歧視,可這個韓國旅遊團裏,整個隊伍裏就隻有一個人會說英語,而其他人也不喜歡用音頻向導,這就導致了每次金發碧眼的美女導遊介紹城堡內某一地方的特色的時候,就像現在,“城堡裏共有360個房間,其中隻有14個房間依照設計完工,其他的346個房間則因為國王在1886年逝世而未完成,現在……”

話還沒說完,那個韓國旅遊團唯一會說英語的人就迫不及待像其他人翻譯,然後他們就開始各種驚歎了。

看過韓劇的人都知道,韓國人的麵部表情都很誇張,很喜歡倒抽一口涼氣然後驚呼,一點點小事都要驚歎好久。

這也導致了簫小杞她們這個隊伍解說比其他隊伍落後很多,因為要等那會英語的韓國人向其他人翻譯後導遊才能再繼續,這也就算了,簫小杞就當慢慢欣賞,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們很!吵!不管男女老幼就一個特征:聒噪!其吵鬧程度堪比一院兒炸了毛的鴨子,一路聽下來,簫小杞頭都疼起來了。

你能想象在你正欣賞著屬於白雪公主的城堡的時候,耳邊一直傳來各種思密達思密達思密達嗎?

終於,在一個大廳裏,導遊表示地上的圖案是由三千塊馬賽克拚成的,那個唯一會英語的韓國青年倒抽了一口涼氣後,立刻向其他人翻譯過去,然後整個隊伍裏就隻聽得那幫韓國人一陣倒抽涼氣聲!然後就開始嘰裏咕嚕思密達的討論。

隊伍裏的各色人種紛紛皺眉。

簫小杞更煩了,尼瑪,這要看多久啊?扯了扯阿爾弗雷德的衣袖皺眉道:“阿爾,我不想看了。”

因為那群韓國人實在太吵了,阿爾弗雷德彎腰把頭輕輕湊過來,“什麽?”

簫小杞大聲在重複一遍:“阿爾,我們出去吧,這裏好吵。”

“嗯。”阿爾弗雷德剛點頭,利加雅走過來了,親熱地挽著簫小杞的手,說:“瓦德西先生,你還是繼續陪瓦德西老先生他們參觀吧,畢竟聽安娜的語氣來看,她對這次旅行有很高的期待,我陪蕭先出去透透氣就好。”

利加雅這番話簡直無懈可擊,不管怎樣,她成功說服了阿爾弗雷德了。

和利加雅挽著手走到國王寶座的陽台,這裏通常是不對遊客開放的,但今天的遊客並不多,保安也相應減少了,所以兩人成功地溜了進來。

簫小杞憂鬱地看著眼前美麗的巴伐利亞的鄉間景色,左方是清澈的阿爾卑斯湖,右方是一較小的天鵝湖,簫小杞雙手放在石欄杆上,溫和開口說:“歡樂是喜歡阿爾嗎?是對他有好感嗎?”

沒看瞬間僵硬站在一邊的利加雅,繼續道:“我知道歡樂是個很好的女孩呢,如果阿爾真的是喜歡你的話,我是一定不會阻止的,真的。”

“我知道。”利加雅幽幽開口,“你很善良。”

簫小杞聽到這話,猛地搖頭,“沒有,我簡直無法相信我今天在火車上居然對你說出那樣一句話來,這太不堪了,我不善良,我被嫉妒心衝昏了頭腦,歡樂,我很抱歉。”簫小杞說著說著,淚水就湧了出來,沒有一下子全淌出來,很有技術地,剛好留下一條細細的淚痕,眼尾點綴著一顆淚珠,小百花感十足。

“蕭,我沒有生氣。”

“利加雅,你不用安慰我。”簫小杞收回視線看向遠方,在這裏遠眺,能看到路德維希二世早年度過他大部分時間及後來登基的舊天鵝堡,在兩個湖後方是德國和奧地利的邊界的阿爾卑斯山,沿著樹木繁茂的小山丘經過阿爾卑斯湖之後,在舊天鵝堡城堡與阿爾卑斯湖間,是中世紀由古羅馬人所建造的一條重要貿易路線,這是前往羅馬再轉向意大利的通路,她接著說:“等這趟旅程結束後,我就要回國,我,我真的……我很抱歉,歡樂,說出那樣的話我很抱歉。”

利加雅抓住簫小杞的手臂,激動道:“蕭蕭,聽著,你不用覺得愧疚,也不用因為我對瓦德西先生有好感而選擇退讓,我知道你很善良,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蕭,而且,我相信瓦德西先生也是深愛著你的,我無法插足你們之間,蕭,相信我,你很好的,真的很好,所以不要擔心。”她不能這樣做,傷害這個善良的女孩。

簫小杞垂淚,可是還是仰著頭對利加雅揚起一個破碎的笑容:“不,歡樂,你不用安慰我,你不知道,阿爾今天與你相談甚歡,他很少能與人有這麽長的談話的,他對你也是有好感的。”

“不,蕭,在你麵前我才是自相形愧,我很卑鄙,剛才我和瓦德西先生其實沒說什麽。”把答應了要保密的事全都拋諸腦後,她不能讓一個這麽善良的女孩受傷,“瓦德西先生之所以與我交談這麽久,是因為他對亞洲女生對中國女生的事很感興趣,他想要了解你蕭,他害怕因為他的木訥他的不識風情而讓你厭倦他了。”

“噢,真的嗎?謝謝你歡樂,謝謝你。”簫小杞喜極而泣,感激地抱住利加雅。

她知道利加雅是一個大方,善良,對弱小就會心生保護之心的人,所以,她利用了這一點,抱歉,她已是一個壞事做盡的人,白雪公主的城堡並不適合她。

和利加雅手牽著手回去,簫小杞臉有菜色,看起來像是因為剛才情緒太過地激動造成的,其實這隻是因為她被自己惡心到了,感謝瓊瑤阿姨,感謝還珠格格,感謝令妃娘娘,感謝皇阿瑪,你們那些蠢死的台詞我今天全用上了。

迎麵走來腳步匆匆的阿爾弗雷德,簫小杞扁了扁嘴,先一步撲過去,抱著他的腰。

“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阿爾弗雷德想要抓住她的手臂扶起她,可簫小杞不願意,雙臂更收緊,腦袋上的頭發在阿爾弗雷德的懷裏蹭了蹭,“阿爾,對不起,今天在火車上我說出那樣的話,我,這樣太不像我了,對不起。”

阿爾弗雷德頓了下,平淡道:“沒生氣,隻是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

“我……就像阿爾會擔心我厭倦你一樣,我也擔心你會喜歡上其他女孩。”說到這裏,簫小杞仰起頭,五官皺在一起,哼了一下。

阿爾弗雷德第一時間就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利加雅,冰冷的表情有點裂縫了,像是不好意思輕咳一聲,“咳,我知道了。”

“叮——阿爾弗雷德好感度+2,總好感度82。”

從阿爾弗雷德的懷裏退出來,簫小杞正要說什麽,不小心對上站在他身後的,笑容詭異的安娜的視線,這是……簫小杞的小心髒撲通猛跳了一下。

------題外話------

還沒碼完,很累,今天剩下的會很晚,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