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了鳳凰山,當上了軍分區司令員之後,楊越再也這般過癮。wwW!QUanbEn-xIAoShUo!coM雖然他殺的人比起任何一次出手都要少上很多,可是這裏麵的不確定因素更加增添了整個事件的刺激和驚險。

堂堂的一個軍分區司令員,為了過哨卡而和鬼子大打出手,到最後還被逼跳河。可能在八路軍當中,他楊越是第一個。誰讓鳳凰山的勢力範圍並不在冀中根據地之內呢!

楊越會水,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會。

渡是偵察連的必訓科目,水下洇渡楊越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自小在江河縱橫的南方長大,本來對水就有一股說不清的親切感,雖然此刻已是中秋時節,可是水溫還沒有明顯降低。相反,入水一瞬間的涼爽反而讓楊越湧起一腔無比暢快的感覺。

河麵上的水花一閃即逝,從水中冒氣一串氣泡之後,潺潺的河水便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噠噠噠”的馬達聲漸漸地越來越近,哨卡的鬼子兵們好不容易穩定住了偽軍的陣腳,可是除了自己人的屍體之外,他們連一個目標都沒有找到。山頭上的鐵絲網上,鬆島軍曹已經徹底停止了呼吸,那把被支那人丟棄的軍刀掛在鐵絲網上,殷紅的血滴順著刀刃“滴答、滴答”地滴落在鬆島身下已經被血水染紅的青草上。

拋下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友軍,鬼子抓狂地呼喝聲開始響掣起來。幾輛偏三輪“突突”地噴著尾氣。載著鬼子兵往河的下遊絕塵而去。巡邏艇放慢了速度,繞著巡視了一圈,這才轉向了對岸,去搜索對岸邊上的蘆葦蕩。

楊越抱著一塊石頭,在水底摸黑行走了數分鍾,隻等鬼子巡邏艇走遠。這才敢挨著河岸探出頭換口氣,順便再觀察一下情況。頭頂上的敵人還在往遠處眺望著,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腳底下的一蓬水草中,一雙銳利的眼神正在看著他們。

小兔崽子和劉香玉早就跑得沒有影子了,可是不會水地陳皮三最終還是被水嗆昏了過去。小兔崽子夾帶著他,和劉香玉趁著鬼子巡邏艇還在河麵上轉圈的時候遊到了對岸,在一出茂密的蘆葦蕩中。選了一條路重新登上了岸。這裏雖然還是鬼子的控製區域,可是畢竟躲過了一劫,接下來就是怎麽想辦法回去鳳凰山,或者再往軍區去。

劉香玉考慮了半天,決定還是先回鳳凰山要安全地多。一來,經過這麽一鬧,鬼子肯定會加強通往根據地道路上的盤查,弄不好,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二來,這麽一耽誤。想準時趕到軍區去開會,怕是不能了。既然趕不上趟,那就隻好先會鳳凰山。

兩人打定了主意,也沒有去管生死不明的楊越。這是鳳凰山的規矩,絕對不允許因為一個生死不明地人而把自己也置身於危險當中,這是楊越按照偵察兵偵查戰術而提出來的硬性規定。雖然有它的局限性,可是卻很理智!雖然劉香玉很不願意就這麽放棄楊越,可是她同時也懂得,一個軍分區政委的重要性絲毫不比一個司令員要小。既然楊越早就做出了抉擇,給了她生存的機會,那她又何必執著?

當然,以小兔崽子對楊越的了解,如果他會如此輕易地落入敵手。那他就不是楊越了。

“真的不管他了?”

劉香玉一步三回頭,喃喃地問道。

“你對他沒信心嗎?”小兔崽子按照楊越教授的溺水急救方法弄醒了陳皮三,充滿信心地回答到:“我可以肯定,他一定會比我們先到鳳凰山!”

“那就好......”

劉香玉忽然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自己的心裏怎麽會亂糟糟的,按道理,楊越那種被刺刀桶了十一刀卻還活著地強悍人物想死都是很困難的,沒理由會這麽簡單地就掛在敵人的手裏才對。隻是此刻劉香玉的腦海裏總是出現楊越的音容笑貌,大家都是大風大浪裏過來的,怎麽還會如此婆婆媽媽。

太陽在半空中持續地爬動著它地高度,楊越也在不間斷地變換著自己藏身的地點。河麵的寬度說寬不寬,可是如果想要從水下直接行走過去,那也絕對是在和佛祖開玩笑。幸運的是,河這邊雖然蘆葦很少,可偏巧楊越的身邊就有幾株,這種植物中空的莖,完全可以給楊越輸送足夠的氧氣。不過想要借此半潛地遊到對岸,危險係數也相對較高。因為

在是太清澈了,頭頂上、鬼子的巡邏艇上,不知道有正盯在了河麵上,隻要稍稍有些疏忽,迎接而來地必定是密集的子彈。楊越不敢托大,他悄悄地從水底扯下了一根蘆葦杆,取其中段,剩下的蘆葦根塞進了石頭縫裏。蘆葦穗則被揉捏成了一團,硬生生地被他吞進了胃裏。這種輕飄飄的東西很容易會浮上水麵,被有心地人看到,等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隻要閑下來,楊越就會靜靜地躺在岸邊的水底,透過水麵上的水草,這樣可以影影綽綽地看到那顆蒼白的太陽。溫柔的光線四散而開,在水裏泛起了星星點點的璀璨光點。要不是因為眼下還沒有脫離危險,抱著石頭的楊越很可能就睡著過去了。

鬼子很有一股鍥而不舍的精神,巡邏艇在蘆葦蕩裏一無所獲,索性橫下了一條心,來來回回地在兩岸之間穿梭著,把從附近據點裏趕來的鬼子兵一批一批地運到了對岸。隨著時間的推移,楊越所在的河這邊,已經完全被鬼子忽視了。除了留下少許幾個漫不經心,一副事不關己樣子的偽軍,其餘的人都分散到河的上下遊,去尋找已經逃脫而且可能在別處登錄的襲擊分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正午的太陽在頭頂上沒有盤桓多久,便漸漸地西移而去,崖壁阻擋了大部分光線。原本在陽光的照射下,清可見底的河水也變成了黑色。站在十多米高處的偽軍,想穿透河水看到水中的鵝卵石,此刻已經不可能了。於是,幾聲罵罵咧咧過後,偽軍們背著槍,陸陸續續地離開了他們的位置。

盡管如此,楊越還是沉下心等待著。多年偵察兵的經驗告訴他,越是想當然的時候,就越要提高警惕。在鬼子的麵前,一天之內最安全的時候是在太陽下山以後。

相對於白天來說,楊越其實還是更喜歡夜晚的。在他半大不小的時候,他就很喜歡深夜一個人悄悄地出門,去享受那難得的寧靜。星星點點的燈光、粉紅色、淡藍色等等七彩的霓虹燈閃爍著,於天空中皎潔的月光,點點的繁星相互輝映著。街道上、小巷裏,再也沒有了白天的汽車喇叭聲、人群的哄鬧聲。白天滿天飛舞著灰塵的都市,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是最誘人、最神秘的。

水底的這一片寧靜,就和深夜的都市一樣讓人流連忘返。楊越的思緒越飄越遠,他記起了曾經他和同伴們在淩晨兩點多一起去爬那白天不敢進去的女澡堂,也記起了他被巡邏的民警帶會了派出所,然後被勒令掏出所有的東西,並要說明它們的來曆。隻是有過那麽幾次之後,巡邏的民警在淩晨的街頭巷尾看到了楊越,都會遠遠地打聲招呼,然後慣例似地勸說他早點回家睡覺。

楊越的嘴角泛起了微笑,和平常的不同,這種微笑是在內心久違的笑。十五歲開始離開家鄉,去外地求學,十八歲參軍,一直到現在,他回家的次數加在一起都沒有超過一個月,也許以後,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到他的家。內心裏不由地淡淡地泛起了一股思鄉的愁緒,久久地,不能揮去......

在無盡的懷念當中,夜晚卻如約而至了。

直到已經看不見自己伸出的五個手指,水底的楊越終於把自己飄忽的思緒拉回到了殘酷的現實。鬼子拉網似地在兩岸來來回回地搜了一下午,終於熬不住晚飯的誘惑,全體回營了。河麵上的巡邏艇孤掌難鳴,憑那盞可能隻有數百瓦的探照燈,別說看清楚百米之外的水麵了,可能連他們的眼皮底下都不能細看。

楊越等巡邏艇掃興地敗退之後,半潛著遊向了上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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