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起來的太行山脈,縱橫盤亙在中原大地上。wWW、QUaNbEn-xIAoShUO、cOM醉露書院輝映著星空下的壯麗輪廓,似乎是一條熟睡的巨龍,正在悄悄地睜開眼睛,抬起頭來。

小張村的前沿指揮所裏,楊越摁滅了最後一個煙頭,李廣陽搜遍了上衣的口袋,也沒能找出一根煙絲。

“左副參謀長去休息了。拂曉的總攻還早,不如你也去休息吧。”

楊越搖了搖頭,兩個熊貓眼裏的神色卻十分亢奮。

“怎麽?還怕睡不著?”李廣陽輕笑著在楊越胳膊上錘了一拳,“鬼子沒援兵了,咱的任務完成了。該是好好地犒勞犒勞自己和弟兄們的時候了吧。這裏有我盯著,你還去睡幾個小時吧。”

“不是睡不著,”楊越歎了一口氣,語氣裏有些無奈:“我這個人啊,睜著眼睛的時候,那是相當精神。但是隻要一合上眼,懶勁一上來,就算是外麵在開炮,都別想把我吵醒。我這幾天沒睡了,一沾炕,保準起不來。就算被你從炕上拉起來了,沒準還沒睡醒,就胡亂指揮了。不好!”

“誒,你可知道咱們斷糧了?”

李廣陽攤著兩手,笑道:“從南莊帶來的煙卷都被我們抽完了,手底下的參謀們又都不抽煙。老趙這廝還在四營呢,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這有何難!”

楊越“哈哈”大笑,把盛煙頭的海碗往桌上一扣,手指撥動著,從煙灰裏扒拉出幾十顆煙頭。

李廣陽哪裏會想到楊越已經落魄到這個份上了,目瞪口呆地不知所措。

楊越一本正經地拿出了一張電報紙,撕成了兩寸見方的小紙片,然後把煙頭撕開,將剩下的煙絲小心翼翼地倒在了紙上。手裏卷巴卷巴,一根喇叭筒卷煙就此誕生了。

“諾,楊氏卷煙。抽一根?”

楊越把喇叭筒遞給了李廣陽,李廣陽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過了這根凝聚著楊越口水的香煙。上下大量著,讚道:“行啊,沒看出來。堂堂的軍分區司令員居然還會動手卷煙!”

“看你說的!”

楊越低著頭,又給自己卷了一根。這些煙頭沒有過濾嘴,煙絲浪費地還是比較多的,兩三根煙頭就能卷起一個喇叭筒。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新兵生活,那時候部隊管製嚴。新兵不允許抽煙。為了不讓班長抓住,大家夥躲在廁所裏。七八個人分一根煙。就那不到三毫米地煙屁股,都能美美地吸上兩口。

“擦擦”幾聲,兩個煙槍就著洋火幽藍色的火苗“吧嗒吧嗒”地點燃了手裏的喇叭筒,楊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了一串眼圈。說道:“你去休息一會,我去救護所轉轉,三天裏。咱們光顧著打仗,受傷的弟兄們還沒去慰問慰問呢。”

“我陪你一塊去吧。”

李廣陽似乎有些不大適應這廢物再利用造出來的煙卷,眯縫著雙眼躲避那刺眼地煙霧。

“那行,一起去就一起去。”

楊越也不廢話,帶頭走出了門外。

盛夏時節,山裏的空氣格外清晰,讓在掩蔽體裏呆了整整一天的楊越和李廣陽有了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軍分區野戰醫院的救護所,在小張村地地道裏。

地道的入口,兩個來回巡邏地哨兵荷槍實彈。

“讓讓!”

穿著白大褂進進出出地醫生、護士們推著楊越和李廣陽,把他們擠到了一邊。

“日語?”

李廣陽一頭冷汗,他似乎忘記了這裏的醫生護士,很多都是反戰聯盟的新同誌。楊越攔住了李廣陽,還是等他們先進,然後再跟著進去吧。狹窄的地道入口就那麽一米見方,一條階梯通道幽暗狹長。兩個方向對麵同時走人的話,還真會撞車。

等了好一會,不見再有人進出了,兩人這才摸著地道口,下到了地道裏。醉露書院

地道裏地空氣比較汙濁,在沒有製空權的戰爭條件下,能保證野戰醫院的安全已經是非常地不錯了。楊越邊走邊看,下了階梯通道之後,就是醫院地臨時病房。這裏的坑道比較寬,同時可以並排走兩個人而不擁擠。坑道兩邊的病房都是互相隔離的,在地道裏每走幾步,就有一扇門,門上掛著白布簾,昏暗的油燈下,可以看到門簾上寫著“重點看護病房”、“普通傷病病房”、“手術室”、“藥品器械室”、“急救室”等等。

楊越和李廣陽停在了急救室的門口,裏麵沒有聲音。掀開布簾,一個掛著口罩的醫生正在往急救病**鋪著洗幹淨了的白床單。急救室不大,十來平米的樣子,靠裏麵的一個角落裏,堆放著一些使用過的藥棉。

醫生背對著門口,手裏嫻熟地整理好床單的每一個角角落落,頭上的幾盞電燈還亮著,照在了她的白大褂上。

“同誌,”李廣陽走上前,輕聲問道:“請問,劉主任在哪裏?”

“劉主任?”

醫生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哦,劉主任在藥品室裏清點藥品。你們從這裏出去,往由走過手術室,就到了。”

“好的,謝謝。”李廣陽心裏琢磨著,這個女大夫的中國話說地還真不錯,軟軟地,還帶著江南一帶的口音。

他哪知道,等他轉過身去拉楊越的時候,卻忽然找不到人了。再轉身一看,楊越居然和他擦肩而過,已經走到了大夫的身後。

“同誌......”

楊越心裏忽然充滿了一種久違的激動,手伸在空氣中猶豫了一會,輕輕地按在了女大夫的肩膀上。

“還有什麽事嗎?”

醫生伸手撩起額頭上的短發,轉過身說道:“這裏一會還有重病號......”

就像被人捂住了嘴一般,她的話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裏。麵前的楊越滿臉都是徐如清風的笑容,那張臉,那雙堅定的眼神。一切都再熟悉不過了。

“真的是你!”

楊越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真的沒有想到,山杉愛居然回到了鳳凰山!

“楊大哥!”

淚水一瞬間就湧出了眼眶,山杉愛做夢都想看見楊越。隻是她跟著反戰聯盟醫療隊來到鳳凰山之後,就趕上了行唐戰役。楊越在前沿指揮所裏埋頭部署整個戰鬥。而她,卻隻能在昏暗的坑道裏為一個接一個地重傷員做手術。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突然看到楊越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山杉愛

幾乎就在一刹那間被幸福填滿了。

“楊大哥!”

山杉愛幾乎是在歡呼,兩手一圈。緊緊地抱住了楊越。目瞪口呆的李廣陽完全失去了思維能力,他張著嘴,好半天都忘記了呼吸。

司令員就是司令員啊......

嬌小地身軀就在自己的手掌中顫抖著。楊越如何能忘掉山杉愛,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她是第一個認識的人。他們之間所產生的感情,完全不是他對許晴和劉香玉的那一種。他還記得山杉愛甩著水袖為他做下地第一頓飯。也記得在石家莊為了掩護自己。

這個女人是怎樣和父親決裂。要不是她為自己解毒,恐怕現在的楊越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我還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山杉愛地眼淚滾燙地淌在了楊越地胸膛上,充滿怨氣的話語讓楊越一個激靈。

“愛子。”楊越推了推死死不放手的上山愛,輕輕地說道:“我在你麵前呢。你先放手,被別人看到了,多不好。”

“不放...再也不放手了!”

山杉愛死活不依。醉露書院不但不鬆手,反而還把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靠了上來。楊越老臉一紅,苦著一張臉轉頭看向李廣陽。

李廣陽趕緊揮揮手,大聲地申明:“我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

楊越眼巴巴地看到李廣陽掀開門簾就衝了出去,門外一陣“聽令哐啷”的聲音過後,聽到李廣陽大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老楊,擔架進來了!”

“你看,有人來了...”

楊越總算找到了一個借口推開胸口地山杉愛。女人梨花帶雨的臉上,充滿了不甘。

“你等著我,我做完手術就來找你。”

“好......”

楊越看到門口兩個渾身帶血的士兵擠了進來,連忙一邊答應著山杉愛,一邊閃身避開了跟著進來地擔架。

“大夫。救救我們連長吧......”

山杉愛戴上了口罩,再也沒看楊越一眼,她指著急救病床,急切地說道:“快,放上來。怎麽受得傷,哪裏受了傷?”

“手榴彈炸傷的,”帶著哭腔的士兵一臉懊喪,“都怪我,把手榴彈掛在樹上,部隊轉進的時候忘記取下來,結果......”

楊越默默地站在一邊,他看到了一個血人。頭上、胸口,還在汨汨地往外冒著血泡。被炸爛的迷彩服翻起,還有幾塊觸目驚心的彈片就嵌在了他的皮肉裏。新換上去的床單,才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

“連長,連長......”

豆大的淚水從士兵們的眼角滑落,看得楊越的心裏針紮一般地疼痛。

幾個護士搬著新的藥品和器械進了急救室,山杉愛抬起頭,抱歉地看了楊越一眼,轉而說道:“我們馬上進行急救手術,無關的人請立即離開。”

“你們先出去,別妨礙大夫做手術。”

杵在門口的李廣陽一手一個,把兩個士兵拉出了急救室。楊越歎了一口氣,也跟著走了出來。

“第一階段的戰鬥總結,你想好了嗎?”

楊越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不是還沒結束嗎?”李廣陽的臉色也不好看,邊上兩個攤坐在地的士兵絲毫沒注意眼前的是司令員和參謀長,他們仍然在默默地流著眼淚,抱著頭相對無言。

“你和我,必須作出深刻的檢討!”

楊越一想到四營,一想到一、二營還被鬼子夾在中間地帶不能動彈,他的心裏就充滿了無盡的自責。有多少人是因為自己的指揮失誤而斷送了生命,還有多少傷員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而忍受著傷痛的折磨!

......

楊越沒有等到山杉愛就離開了救護所,甚至。他連劉香玉都沒有來得及見上一麵。

一、二營地突圍行動在淩晨一點打響了。按照計劃,三支隊在北麵佯攻上介的第一大隊、第二大隊,以吸引住敵人的火力和視線。李雙洋在經過楊越的許可後,把一、二營分成兩部分,從日軍重重的包圍中強行擠開了一條通路。騎兵營拚了命殺入了契合點。一陣馬刀翻飛,砍翻了前來追擊地鬼子兵。軍分區直屬隊分三路在一、二營撤退的路上設下伏擊掩護點,順利地把他們接應回了己方陣地。

終於合兵一處的三個大隊經過了兩個小時的戰鬥,已經完全喪失了戰場的一切優勢。追擊部隊跳進了八路軍挖下地散兵坑,被手榴彈、土地雷、竹刺、木刺敲了悶頭一棍。到處都是槍聲。隨時都有子彈往他們的身上射來。此起彼伏地呐喊聲,喊殺聲震耳欲聾。機槍瘋狂地火舌吞噬著一切他們能看到的目標。

八路軍的騎兵機動性能超絕。熟悉地形的支那人。從南到北,從東往西想颶風一般地刮過。雪亮的鋼刀揮舞著,帶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賠了夫人又折兵地上介康夫失去了最後的保障,鳳凰山八路軍的夜戰能力相當不俗,千軍萬馬地亂戰之中。那些被包圍的支那士兵甚至還能組織有效的攻勢,三番數次地粉碎了皇軍再次合圍的企圖。最後,居然完美地全身而退。

已然是強弩之末的上介康夫大歎命運的無奈。大日本皇軍可以毫無條件地拋棄他,讓他和他的部下去為了所謂的榮譽而毫無意義地戰死。他發誓要效忠天皇,可到頭來,上介卻感覺自己效忠的並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皇陛下,而是那些蠢驢參謀和隻知道看地圖的多田司令官。

第二大隊被八路軍衝地散亂不堪,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充滿了鮮血刺鼻的腥味。硝煙被風吹來,刮在臉上,火辣辣地幹澀。

可等上介回過頭來的時候,他卻找不到參謀長井上了。

等北麵的槍聲和炮聲停歇的時候,有人拖著井上布滿了彈孔的屍體回到了上介的身邊。那身佐官服已經完全被鮮血染透,死死拽緊的拳頭裏,還握著他最心愛的軍刀。

八路軍停止了進攻,停止了炮擊。鬼子們終於找到了時間,默默地把戰死的同伴從戰場上撿回來,在聯隊指揮部的掩體邊的一處凹地裏,這些屍體被堆在了一起。戰敗的氣息彌漫著整個包圍圈內的日軍,悲傷和恐懼夾雜在無盡的黑暗裏一波一波朝他們湧來,痛哭聲、呻吟聲、慘叫聲此起彼

絕於耳。在這一刻,上介和士兵們的心理防線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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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雙洋在第一時間內,就被小兔崽子帶到了楊越的麵前。

楊越也沒管他身上還帶著傷,劈頭蓋臉地把他罵了一個通透。一、二營在進攻當中被敵人從背後切斷了退路,如果上介康夫孤注一擲想要吃掉他,楊越就算是千手觀音,也決計救不回他。滿麵鮮血的李雙洋猶如一顆鬆樹般,任憑楊越如何尖酸刻薄地咒罵,都不皺一下眉頭。在鳳凰山,從來隻有戰死的英雄,沒有被罵趴下的狗熊。

鮮血一滴一滴地從他背上滴落,李廣陽悄悄地掀開了他的迷彩服,一道一尺來長的傷口翻卷著皮肉,看得他心驚肉跳。

“趕緊送下去包紮...”

楊越揮了揮手,等在門口的擔架把李雙洋送進了救護所。

在李雙洋之前,被手榴彈炸暈的孫戈已經被送過去了。而手裏一直握著大刀片子的顧平,則還端坐在了前指的門檻上。任憑小兔崽子教他如何放鬆,他的手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受控製。

“他娘的!”

顧平吐了口唾沫,看著自己手裏被鮮血染紅的大刀,“小鬼子還真能打,老子一共砍翻了他七個,才衝了出來。這些***雜種就像抽了鴉片一樣不要命,媽媽的。老子現在還在心驚肉跳。”

“去休息一會吧,你總不能一直拽著你地大刀片子吧!”

小兔崽子擔心這樣一直下去,顧平的手會廢掉,心裏火燎一般的急。

“睡覺不管用,他這幅怒火衝天的模樣。怎麽會睡得著......”李廣陽看了看顧平,說道:“去,給他洗個熱水澡,說不定就能解決問題了。”

......

一二營成功突圍的消息傳來,左副參謀長也立刻起了床。前沿指揮所裏。此時依然是***通透,電台“滴滴答答”地聲音正在傳遞著每一個新情況。楊越和李廣陽兩人把煙頭都抽完了。最後不得已。隻好向左權伸手。

屋外一陣鬼哭狼嚎,左副參謀長扭頭看去,被從頭到腳淋了一桶滾水的顧平大喊著跳了起來,手裏大刀片子脫手飛出,“噌”地一聲沒土三寸。

大罵聲和笑聲同時傳來。讓楊越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淩晨四點半,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發白。在五點中即將發起的總攻行動,也在悄悄地臨近。經過研究決定。楊越把主攻的任務交給了孟庭貴。新兵營從兩個側翼壓製敵人,給上介施加壓力。三營不動,繼續堅守既有陣地。

仗打到這個程度,一支隊算是被打殘了。

從無名高地隨著三支隊撤下來地四營,所剩兵力無幾。一、二營經過117號山口一戰和連續遭到鬼子前後夾攻地浴血奮戰,戰鬥減員和非戰鬥減員加在一起,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十。相比較而言,在北定頂住了筱原、吉川中隊的強攻以及鬼子第三大隊惡撲之後的三營,在一支隊參戰的營隊裏,算是最為“齊整”的。

全營“隻”犧牲六十七人,重傷二十人。

慘勝!

所有人都在搖頭,就連左權,都在默默地歎氣。

時間“滴滴答答”地不斷地移動著腳步,在眾人地屏息凝視下,終於走到了五點整!

楊越拿起了通話器,臉色堅毅,目光堅定。

“集中所有輕重火力,一鼓作氣,拿下上介聯隊!總攻,開始!”

命令通過電台、電波傳達到了鳳凰山作戰部隊的每一個角落。

從炮兵陣地上發射出來的各式炮彈在空中和地麵上奏起了血與火地交響曲,呼嘯而過的炮彈撕裂著盛夏的天空,暗紅色的彈道一閃即逝。

飛沙走石的攻擊區域裏,一團團絢麗的火光爆閃而起,衝天的硝煙再一次升騰,去迎接即將到來的黎明。

孟庭貴一馬當先,親自操起了鳳凰山的戰旗。大手揮去,在衝鋒預備陣地上的三支隊齊聲呐喊,撲向了倉促應戰的日軍。微露晨光的太行山下,白色的軍旗迎風招展。從樹林裏、草地裏、山頭上、坑道裏、掩體內湧出了無數的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漫山遍野的亮光閃動,那是如林的刺刀。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遍布整個戰場,如猛虎般撲向日寇的鳳凰山氣勢如虹。

蜷縮在掩體內的上介康夫被炮聲所驚醒,等他晃晃然站起身來,震顫的地麵讓他連摔了兩個跟鬥,爆炸的熱浪一浪一浪撲在了他的臉上。

“聯隊長,八路軍發動攻擊了!”

幾個大隊長擠成了一團,還沒來得及從戰壕裏進來,上介就大聲喊到:“臥倒!快臥倒!”

一發炮彈鬼使神差地擊中了上介的指揮所,上介隻感覺頭上“轟然”一聲,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他直接按在地上。頭上的狂風掠過,“呼啦啦”的泥土翻飛了,“嘩啦啦”地又灑落下來。

耳朵裏“嗡嗡嗡”不斷地響著,爆炸過後好一陣,上介才摔了摔暈沉沉的腦袋,從冒著煙的土堆裏爬了起來。

頭頂上的泥土被整個炸踏,作為支撐用的原木椽子倒了一地。不遠處,原本是掩體出口的地方,橫七豎八地躺著他的幾個大隊長。

日軍的炮兵陣地在第一時間就遭遇到了毀滅性的攻擊,楊越把最後庫存的彈藥全部用在了總攻當中。繳獲而來的野炮、步兵炮統統地被安排在第一波攻擊潮中,鋪天蓋地的炮火準備把敵人剩下的最後一口氣完全撲滅了。

不到五百米的衝鋒距離讓三支隊很快突入了敵人的陣地,踩在一片焦土之上的孟庭貴沒有給任何敵人以喘息的機會。失去了指揮係統的日軍在第一時間裏又被八路軍突破防線,心裏本已經崩潰的鬼子們習慣性地開始了亂七八糟的抵抗

。三支隊士氣高昂,炮兵齊射之後,他們隻需要朝那些如熱鍋螞蟻亂竄的鬼子扣扳機就行。一個照麵下來,敵人一觸即潰。紛紛被點倒的敵人重重地摔在了滿是彈坑的陣地上,他們最後的記憶,是八路軍士兵踩在他們身上的大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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