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當莫輝從“鏡湖山莊”回來的時候,已近黃昏時分。除了已經確定那名保安的確被嚇除了精神病外,他幾乎是一無所獲。同時,在對那名保安24小時內所去過或者停留過的地方的搜查中,都沒有發現有任何被燃燒過的物質的痕跡,甚至連他口袋中的香煙在經過蕭強的檢測後,也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難道他並不是因為吸入了致幻藥物而產生恐怖的幻覺導致精神分裂?那麽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他被嚇成這樣呢?看來,除了那個女幽靈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了。

“陳隊,看來這保安並沒有受到致幻藥物的侵害,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在這些年的打磨中,莫輝當年那種意氣用事的性格已經改了很多。其實我很清楚他此刻一定有了自己的打算。

“既然沒有什麽太大的發現,那麽我們就姑且假設一下,昨天晚上他是遇到了什麽意外而受到驚嚇。先是林原的死,接著是有關女鬼的傳言,而現在那兩個保安中的一名又突然精神分裂,鏡湖山莊內接二連三地發生了這麽多事,我想不太可能僅僅是巧合而已。“

莫輝點了點頭,接過我的話題說道:“不錯,尤其是那名保安出事是在我們向他了解情況之後,這一點就很值得推敲了。看來有人想掩蓋一些秘密,而這秘密一定與這兩名保安給我們講述的那個女幽靈的故事有關,因為他們也隻對我們提供了這唯一的信息。”

“那麽就你看來,是什麽人要去組織這個鬼故事被傳出去呢?”

莫輝埋下頭,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然後用一種很慎重的語氣答道:“我想應該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那個故事中的女幽靈再次出現在那名保安的麵前,所以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其二麽,你說過那天在鏡湖山莊裏,有一個中年婦女試圖襲擊鬱蘭,而我猜測,這個中年婦女應該是那個行為怪異的家庭中的一員——那個成為幽靈的死去女孩的母親。”

“哦,你怎麽就能肯定她是那個死去女孩的母親?”

“你說過,那天你和鬱蘭一起回到鏡湖山莊重新勘察現場時,在出來的時候另一名保安向你講述了鬱蘭曾經與那個女幽靈有過接觸的事,在此之前我們也曾一起找他們了解過這一家人的情況也許,一開始他們就已經發現了我們在調查他們,而且這個女幽靈也曾經與這兩名保安打過很多次照麵,我想這一家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因此他們一定很清楚這兩名保安很有可能會提供一些有關那個女孩幽靈每晚都回家的線索,而在民間的傳說裏,總是認為陰陽兩界是不可以相互接觸的,陰間的鬼魂總是會吸走活人的陽氣,帶來不好的結果。因此,作為女孩的母親,由於對死去女兒的思念,肯定不願意這個消息外泄,所以前天她故意去襲擊鬱蘭來引開你們的注意力,而且很快她又襲擊了另一名知情的保安。”

“聽起來是很有道理,不過卻有點像在聽一個鬼故事。”

莫輝無奈地笑了笑說道:“的確是這樣,連我自己都覺得荒唐,不過本來我們遇到的事就是這樣荒唐,所以不如幹脆就照著這個邏輯推理一下。至於那個所謂的女幽靈到底是什麽東西,那得等以後再慢慢發現了。”

“你說的不錯,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這件事到底和林原的死以及第四校區所遺留下來的未解之迷有什麽關係,不過我相信這其中必然有什麽微妙之處。”

“不過有件事我卻覺得有點奇怪,我們去調查這家人的時候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而那天當我們進入保安的值班室的時候,四周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出現。如果說這家人害怕那兩名保安泄露這件事的話,應該早就采取行動了,為什麽偏偏要等到我們去調查之後才動手,這豈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莫輝說的不錯,這也正是我所疑慮的。我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開始仔細地回想著前幾天我們去鏡湖山莊時的每一個片段。最後,終於從保安所敘述的故事中找到了線索。

“我明白了,那兩名保安曾經說過,他們事先對那個總是在深夜出現的神秘女子的身份並不知情,你應該記得他們說過有幾次曾經還與那個女幽靈說過話,打過招呼。因此在那個時候對於這一家人來說,他們並不危險,也沒有對他們采取任何行動的必要。有一個問題很關鍵,就是這兩名保安對我們說過,在幾個月前那個神秘的女子卻突然消失了,而他們知道這個女子的身份卻是在她消失之後。是什麽讓這個女子要突然消失,而又是什麽讓這些保安被他們懷疑呢?從時間上來看,這個女幽靈消失的時間,正好是林原搬進鏡湖山莊的以後。鬱蘭又曾經和這個女幽靈打過交道,我猜測可能是因為鬱蘭和林原,讓他們發現那兩名保安有泄露秘密的危險,不過相比之下,林原和鬱蘭給他們的威脅更大,所以先對林原下手。而那名保安發生意外則是遲早的事,也許根本和我們的介入沒有關係。”

“陳隊,如果照你這麽推斷的話,那豈非林原的死就和這個女幽靈有很大的關係了?”

“是的,這也許是個大膽的假設,我不肯定這是對的,但是我們是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了。既然兩名保安中的一名已經遭遇了不測,那麽我想為了滅口,他們很快就會對另外一名保安下手。”說到這,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很快就要天黑了,我們現在就去鏡湖山莊。”

“去保護那名保安?”

“不,他現在魚餌,我們去監視他等魚上鉤。走,馬上出發。”

我與莫輝很快在門口攔下了一輛計程車趕往鏡湖山莊。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們在離鏡湖山莊一公裏處下了車,沿著公路慢慢走去。大約前行了五百米左右,那座被小區圍牆攔在外麵的山丘展現在眼前。

我指了指那座山丘對莫輝道:“如果我沒估計錯誤的話,那上麵是個監視值班室的好地方。”接著我給莫輝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跟上,隨後我們兩人走下了公路,向那座山丘爬了上去。

如果說第四校區的那片樹林曾經帶給人們的是一種陰森與恐懼,那麽眼前的這片鬆林所給我的那種感覺比第四校區內的那片樹林更有過之而無不及。隨著我們逐漸進入林間的深處,夕陽的餘輝也漸漸被吞沒在黑暗裏。雖然如今正值酷暑,但是在這片樹林中卻彌漫著陰冷的寒氣,帶來一種刺骨的冷。

萬籟寂靜,四周回響著我們踩在鬆針上所發出的“嚓嚓”聲。

在林間穿梭了十幾分鍾以後,夕陽的餘輝又一次照射在我們的身上,日暮西山,天邊的晚霞紅得似血!

居高臨下,鏡湖山莊的大門和通往小區內的那條通道已經落入眼簾。

莫輝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果然看得很清楚。”接著他又繼續觀察起來。而我則對現在所在的這個位置不太滿意,繼續尋找著最佳的觀測點。我往右邊走了幾步,找了一棵鬆樹坐了下來,在這個地方更能清楚地看到值班室內的情景。我摸出了煙盒,取出一支煙,正準備先休息一下,卻突然發現這棵鬆樹旁的地上,有一支燃盡的煙頭。

“莫輝,快來看!”我將煙頭拾了起來。

莫輝從我手林接過了那支煙頭,捏在手指頭上仔細地看了一下,然後說道:“看來有人曾經到過這裏。”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得照實回答。”

“什麽問題?”

“如果你是這個小區的住戶,你會不會來這片鬆林裏散步?”

莫輝環顧了一下四周,答道:“不是吧,如果不是因為要蹲點,這鬼地方打死我也不會來。”

我也環顧了一下四周,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壓抑籠罩著整片樹林,林間不時地傳出貓頭鷹那淒厲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那這個人為什麽要在這裏出現?”我盯著莫輝手中的煙頭問著自己。

“陳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看到那奇怪的一家人時的情景嗎?他們似乎都麵朝著這個方向。”

是的,我怎麽忘記了這點?我拍了拍腦袋道:“沒錯!我怎麽犯了這麽個粗心的錯誤!看來這件事還有個沒有被我們發現的第三者!事情又開始複雜起來了。”說著我又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莫輝手裏的那支煙頭上。

“這個人當時一定很心煩意亂,一個人通常隻有在焦慮的心情狀態下才會如此用力地吸煙。”我指了指那煙頭道:“你看,整個過濾嘴都已變了形,隻有在用力地猛吸時才會讓它變成這種扁行。底部的海綿頭已經被燒著,看來他一定是在全神貫注地關注著什麽東西。煙頭底步的邊緣有壓痕,這是擰滅煙頭時所留下的痕跡,由此卡儀看出那個人當時的緊張與不安。煙頭上沒有腳印,發現煙頭的地方地麵平整。這裏四處都是泥土,如果煙頭是被踩滅的話,地上肯定會留下腳印。”

莫輝邊從褲子口袋裏取出手帕將那支煙頭包了起來,一邊說道:“陳隊,老實說你真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樣精彩的推論,我隻有在《福爾摩斯探案集》裏才讀到過。”

我笑了笑,說道:“這沒有什麽希奇的,如果你和我一樣有十年以上的煙齡,你也一樣可以觀察出來。”說罷,我站了起來,將目光死死鎖在山下那座小區大門口的值班室上。

此刻,天邊的晚霞已經慢慢暗了下來,用不了多久,黑夜就會吞噬這大地的一切。鏡湖山莊內的路燈已經點亮,沒有多久,一名身著製服的保安從大門處向裏走來。雖然隔得有點遠,不過我還是可以從體型上辨別出他就是我們正在等候的“魚餌”。

隻見他與另一名保安相互說了幾句,就走進了值班室,看情形是正在交班。

值班室的四周都是玻璃,很容易就能看到裏麵所發生的一切。那名保安在背對著我們的窗口邊坐了下來,憑借著記憶我知道那裏有張沙發,他的前麵應該是電視。

“阿嚏”,莫輝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接著開始用雙手不停地搓著自己的手臂,一邊在我身邊的那棵鬆樹邊坐了下來一邊喃喃說道:“這林子可真夠‘涼快’的,早知道穿件長袖襯衣來了。”

“堅持這一晚吧,我有預感,今晚有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