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燭光在門縫裏透過的夜風中不住地搖擺著,忽明忽暗,讓那個本就令人感到萬分詭異的女人更增加了一分恐怖。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立在門邊,一動也不動,一動也不動。就如同那天晚上站立在保安值班室外一樣。

我躺在棺材裏,與她一樣一動也不動,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樣站著不動,但是我卻是不敢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十五分鍾……

我不知道究竟這樣過了多久,時間就如同凝滯了一般,每一分鍾都讓我感覺到如同一天那麽漫長。終於,蠟燭燃盡,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靜,出奇的靜,隻有那水管裏發出的流水聲。

她到底要幹什麽?

終於,我聽到了開鎖的聲音,應該是馬力回來了。

接著“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外麵路燈的光照了進來,讓我可以再次看到小屋內的一切。

那個女人依舊保持著剛才的那種姿勢站在門口,我看不到馬力,但是卻能聽到他驚恐的呼叫。

“你……你是什麽人!”

馬力的話音剛落,隻見那女人的雙手慢慢地抬了起來,我看不到她的上半身,但是從雙手的動作上來判斷,她似乎在撩開遮擋著臉的長發。

“你…….是你!不可能,這不可能!”馬力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這時,那詭異的女子開口了,“想不到是我吧。”她的聲音冰冷而蒼老。

“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馬力驚叫著。

當馬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躺在棺材裏的我不由也一陣寒意,難道,眼前的這個白衣女人,真的是幽靈!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隻見那白衣女人突然唰地一下衝出了門去。與此同時,我立刻推開了棺材蓋子跟著衝了出去。但是當我衝出門外時,那個白衣女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馬力雙手捂著喉嚨,倒在地上。

我本想沿著那條小道繼續追趕那白衣女人,但是馬力那乞求的眼神卻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我走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馬力望著我,嘴角不住地顫抖著,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麽,但是喉嚨被割破的他,顯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不是姚夢雪!”我問道。

馬力輕輕點了點頭。

我立即掏出電話撥了120,而此刻馬力已經是奄奄一息了。他將一隻手慢慢從脖子上放了下來,血透過另一隻手的指縫不停地向外滲透出來,他的猛烈地咳嗽著,顯然是血嗆到了氣管裏。

他伸出一隻手指頭,在地上畫著,似乎想寫下什麽。最後,在一陣抽搐中,他閉上了雙眼。

我順著他那放在地上的手指望去,隻見寫著幾個血字:“我是罪有應得。”

輕輕地放下了馬力,雖然我一直很不喜歡他,甚至對他無比地厭惡,但是在這一刻,我的心中卻異常地難受。畢竟,這是一條生命的消逝。

我緩緩地站起來,準備繼續去追尋那個白衣女人,可是剛一轉身,卻發現自己的前麵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一個小女孩。

天太黑,路燈的光線很暗淡,我看不清這小女孩的樣子,但是卻可以看清她那對烏黑發亮的眼珠。她正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我,看著地上躺著的馬力。

這是哪家的孩子?怎麽半夜三更還在外麵遊蕩?我正準備和她打招呼,她卻一個轉身往後跑去,而我則立刻跟著追了上去。

小女孩雖然跑地不快,但是她對這裏的環境卻非常熟悉,尤其是她那細小的身軀讓她能夠在一些大人無法快速奔跑的樹叢間穿梭,因此要追上她並不太容易。最後她一個拐彎,消失在我的視線中,而當我追到拐角處的時候,卻一下子刹住了腳步。在我的眼前,是剛才的那個白衣女人,她正保持著在水泵房裏所站立的姿態,站立在那裏。

我看不到她的臉,她的頭埋著,長發遮擋了她的臉。在她的身邊,恰好有一盞昏暗的路燈,白色的光線照射在她的白色衣群上,照射在她的白發上,我還能清晰得看到她的那雙手,手蒼白而蒼老,手指上套著長長的金屬指甲,在燈光下發出另人生畏的寒光。

這一瞬間,我的腦海裏如同閃電般地出現了過去發生的那一幕幕情節,保安值班室前的白衣人,那雙卡住莫輝脖子的手,馬力頸上致命的傷口!

原來一切都是她,都是她做的!那麽林原呢?林原難道也是因為她而被嚇死的?她和第四校區根本就牽扯不上關係,這一切又都是為什麽?

但是很快我又發現了讓我不得不推翻這一切推斷的疑點。那就是她的頭發,她的皮膚,還有剛才所聽到的蒼老的聲音。

保安室前的那個神秘女人,是黑色的頭發,而姚夢雪應死的時候應該是一個二十出頭年輕女子,如果眼前的這個人是她,那除非幽靈也會變老?這簡直是一個很可笑的論斷。那麽,站在我麵前的又到底是誰?而那個在我挖開墳墓時躺在棺材裏的與姚夢雪完全一樣的女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