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帝國首先發起了攻擊,古代版的超視距作戰,調整了仰角的投石機和天蠍發『射』出了第一波死亡簾幕,籠罩向叛軍,巨大的石塊和粗圓的弩箭毫無阻礙地『射』穿砸落軍陣,帶起片片血雨!慘呼四起!叛軍原本嚴整的陣列也因之而產生了一絲絲『騷』動。

然而,由於倉促渡河,帝**攜帶的天蠍和投石機隻有很少的數量被運了過來,因而顯而易見的,這些戰場利器的威懾力遠遠高於實際殺傷力。不過,隔著數百米就讓叛軍首嚐痛苦,意誌受到巨大考驗這已經足夠了。

很快,兩軍終於相遇

哧哧哧!密密麻麻的長矛對著嚴正以待的盾牆刺去,毫無疑問大部分都被擋在了外麵,不過,滴水不漏的牆是不存在的,還是有不少鋒銳的戰矛從縫隙中刺入盾牌後的人體,滾燙的熱血激『射』四濺。

“該死的!”火線上,一名帝**的百夫長奮力地用短劍將一杆差點刺中自己的長矛前端砍斷,一邊神『色』無比憤怒地咒罵著,因為就在剛才的兩軍對撞中,他瞬間至少失去了十幾名部下。

叛軍雖然都是臨時招募,但有賴於格雷斯家族在裏斯本的龐大秘密戰略儲備,除了沒有強弓和欠缺天蠍、投石機之類戰備外,單兵的裝備竟絲毫不遜帝**,人手幾乎全部配備了長矛、鐵甲和短劍,長矛雖然不夠靈活,但它的長度可以確保優先攻擊到敵人,攢聚的長矛更是具有極強的威懾和殺傷力,而反觀帝**一邊,反而沒有太多的長矛編製可以用於反製,交戰伊始就傷亡激增,這讓戰鬥更加殘酷同時結果也變得更加難以預料。

“盾牆擠壓!所有人,頂上去!盾牌舉高,戰劍刺擊敵人的腰部以下位置!”戰線的最前沿,麵對叛軍的瘋狂衝擊,身先士卒的羅馬百夫長們高舉佩劍,不停地大聲呼喝著給部下下達指令。

廝殺繼續,帝**果斷改變了戰術,開始結成密集線『性』『性』陣,後隊頂住前隊,前排則抬起盾牌,有效地阻擋住了使用空間需求較大的長矛,然後奮力向前碾壓將長矛向兩側擠開,近身之後,靈活的帝國步兵立刻貓著腰,湊著機會,就立刻稍稍移開盾牌,飛快地用短劍劈斬叛軍的小腿和腰部。

戰術的改變很快奏效,仿佛重現了當年希臘長矛方陣與羅馬線陣的景象,憑借著強悍的紀律『性』和訓練程度,帝**輕易扭轉了不利局麵並且開始緩緩推動著戰線。

兩軍接戰主戰場,隨著戰鬥的進行,受雙方陣列的影響,帝**兩側的軍團逐漸被叛軍的半圓陣帶開,和中軍之間『露』出了越來越大的間隔,這時,一通戰鼓敲響,叛軍中再起變化,位於後軍的兩個民兵軍團突然啟動,越過中軍前『插』,轉眼間就堵住了間隔,硬生生地將帝**的左中右全部分開,形成了三大塊相對**的區域!

叛軍這樣做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們回應了費加的挑釁,悍然決定集中力量突擊帝國方的中軍,而不去理睬正從大方向上斜斜向側後包抄而來的帝國兩翼。兩個『性』格都堪稱謹慎的統帥,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冒險來一決雌雄,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轟隆隆~~馬蹄聲震天!

就在叛軍前鋒嚐試著向帝國方中軍發起第一輪試探『性』攻擊時,左側後方,叛軍的騎兵也開始行動了!

看著那三千匹清一『色』的純白安達盧西亞馬飛馳而過,馬鬃飄揚馬尾曳地的颯爽英姿,身處中軍的費加也不禁是心生垂涎,這可是帝國腹心之地所能產出的最優良戰馬了,三千匹安達盧西亞馬,費加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著繳獲所有戰馬,然後將它們全部配備到下轄的輔助騎兵軍團中去了。

“將軍?將軍閣下?”

“嗯?呃。”費加回過神,見到副將一臉疑『惑』的表情,揮了揮手微笑道:“沒事,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好了,既然敵軍的騎兵已經出擊,也讓我們的小夥子們活動活動筋骨了。下令,騎兵出擊,攔截敵方騎兵!以驅逐為主要目標!”

“遵命。”看到費加重新恢複了正常,副將立刻撞胸應令,轉身去了。

轟隆隆,同樣是驚天動地的震響,帝國的六千騎兵分成兩股從後軍呼嘯而出,徑直朝著叛軍的騎兵衝了過去。因為目標是攔截和驅逐對方騎兵,因而並沒有采取楔形陣,而是一字排開的橫列陣。

對於騎兵來說,短短兩百多米的距離,幾乎是眨眼即至!麵對致死率驚人的騎兵決戰,雙方的騎士們卻是夷然不懼,隻是更加用力地夾緊馬肚,握緊了長槍!

轟!兩股洶湧的鐵流,下一刻猛然碰撞在一起!

長槍刺入人體的撕裂聲、戰馬撞擊骨骼破碎聲、咆哮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因為是橫列交鋒,所以僅僅一瞬間,雙方就有數百騎士掉落下馬,身影徹底消失在洶湧的馬蹄下。

沒有高橋馬鞍,單邊馬鐙,讓這個時代的騎兵依舊缺乏良好的穩定『性』,像如此劇烈的衝鋒對陣,第一排的騎兵幾乎全部難以幸免,即便不是死在長槍對刺下,也會在隨後的相互鑿穿中被彼此的滾滾洪流所淹沒!騎兵對決,生存永遠是個動態恒量複雜的科學命題,要想活下來,經驗和運氣,是你除了乞求上天保佑以外所唯一能依靠的。

不過,人數占優、戰鬥力也高出不止一籌的帝國騎兵顯然正努力掌握主動權,橫列兩側輪空的騎兵正迅速地馳過正麵無人區,向著叛軍騎兵的後方兜過去,一旦包圍完成,叛軍騎兵恐怕就隻有淪為籠中之鳥了。不過,這無疑還需要不少時間。

隻是掃了一眼那混戰的騎群中不斷剝落的“部分”,費加便收回了目光,戰爭就意味著犧牲,而作為一名統帥,在戰場上,最忌因傷亡而產生不必要的感情波動,這與冷血與否無關,相反,統帥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著無數將士的生死。任何無謂的情緒都不應帶入指揮中去,因為那樣的結果隻會是造成更多的犧牲。而費加,顯然是一名老而彌堅的優秀指揮官,他的目標始終明確,那就是抓住釀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卡圖斯!

隨著雙方騎兵的加入,整個戰況逐漸明朗起來,雙方的所有後備兵力都已經全部投入,而區別就在於雙方選擇的戰術明顯存在一個時間差。而目前看來,卡圖斯的戰術已經見效,主戰場上的帝**被分割成了三部分,相互之間的聯係被兩個民兵軍團切斷,而費加的中軍以及親衛隊,正處於同樣是中軍,卡圖斯親自指揮,兵力最為雄厚的叛軍的蠶食之中。

“將軍閣下,龍指揮官派人來報,他正奮力率軍突破,但攻擊進展緩慢,敵軍防線十分穩固死戰不退,我軍鋒線兵力不足,懇求將軍將親衛隊壓上。”叛軍中軍,一名風塵仆仆的哨騎在馬上喘著粗氣大聲傳信道。

聞言,周圍幾員將領紛紛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卡圖斯,這個決斷隻能由卡圖斯親自來下,戰況擺在眼前,龍的要求無疑是異常敏銳而犀利的,帝國分兵從兩翼包抄,以及陣型的變化,戰術縱深無可避免地縮短,除了鋒線上的牢固盾陣,後麵幾乎就是幾道散兵線、弓箭兵以及器械兵,之後便是費加的所在了!

但是,盡管誘『惑』巨大,需要的魄力卻也不小,派出親衛隊意味著卡圖斯孤身一人,盡管周圍有其他軍隊,但這和親衛隊是不能相提並論的,舉個例子,如果一場大戰之中,敵軍突然有股尖兵突破了己方的防線,直殺中軍,精銳的親衛隊若在,那便還有一堵牆,尖兵若想對主帥下手就無法避過這堵牆!可是親衛隊如果不在,主帥即便在一群其他部隊中間,也是無形的失去了防護,也許隻需一次突擊,四周的部隊就會倉皇逃散,因為親衛隊和其他部隊有著本質的差異,親衛隊的忠誠隻對主帥負責,主帥的安危高於一切。

這無疑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果決如卡圖斯也不禁思慮良久,方才猛然表情堅毅地下令道:“立刻讓親衛隊接受龍的指揮,盡快突破敵軍的防線。”

那哨兵卻是沒有這樣的見識,聽到卡圖斯的命令,立刻低下頭喝道:“遵令。”旋即打馬而去。

而卡圖斯則環顧周圍麵帶憂慮之『色』的將領們,微笑道:“戰爭有時候必須敢於孤注一擲!眾神保佑,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

鋒線上,奧卡正看著戰線來來回回的僵持著,一具具失去生命的軀體倒下,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冷峻若冰。

“龍!”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刻意壓低聲音的低呼,奧卡聽到立刻轉身,卻是蓋裏卡斯從士兵中間擠了過來,神情隱隱可見一絲喜『色』。

“看來卡圖斯那頭老狐狸也忍不住了,他同意了,是嗎?”不等蓋裏卡斯說話,奧卡就先開口問道。

“完全正確。”蓋裏卡斯一愣,繼而滿臉振奮道:“親衛隊已經過來了,接受你的指揮,卡圖斯完全信任你!”

“立刻讓親衛隊壓上,帝**會幫助我們纏住他們的。”毫不猶豫的奧卡就給出了命令。

“那我們?”蓋裏卡斯說到這,語氣卻不由自主地摻雜了一絲不安和彷徨。

奧卡一眼便看出了蓋裏卡斯的不平靜,也知道事到臨頭為什麽他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反常,不過奧卡並沒有說話,而僅僅是上前將蓋裏卡斯的頭盔皮帶重新係好,然後抽出了他的短劍,抓住他的手放在了冰冷的劍刃上,道:“蓋裏卡斯,拿出你的勇氣!”

……

“龍指揮官!”中軍處,兩名值守的叛軍士兵看到走到近前的兩人麵孔,立刻讓開路並敬禮道。

奧卡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過去,左手緊緊按著刀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異常的蓋裏卡斯,緊隨其後。

“龍?”本陣,正和幾名將領緊張商議著的卡圖斯看到緩步走來的身影,不由滿臉詫異,不過隨即怒道“突破正到關鍵時刻,龍是誰讓你擅離職守的!”

然而,奧卡沒有回話,隻是大步走近!

沒來由的,看著那張越來越近的年輕麵孔,卡圖斯突然 感覺到一股戰栗的心悸,下意識地就想要避開,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總之,似乎有些不對勁。

然而,奧卡沒有給他躲避的機會,優雅地抽出短劍,隨手將兩名上前的將領砍翻在地,一個跨步,奧卡已然站到了卡圖斯的麵前,淡然地眼神對視了一秒後。奧卡輕輕舉起短劍,劍刃就貼著卡圖斯的脖子。

匪夷所思的一幕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當四周的人驚呆了地齊齊看向這邊時,奧卡已然來到卡圖斯身後,一隻手抓住了甲胄的後領一隻手橫握著短劍,架在卡圖斯的脖子上,眼神平靜的仿佛眼前一切都隻不過是幻覺似的,看向眾人,然後說道。

“放下你們,戰鬥已經結束了,願眾神寬恕你們的罪孽,勝利,隻屬於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