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菲菲一直在努力平複著心情,一直在對自己說剛才隻是個幻覺,直接無視那個混蛋就好,不值得生氣。可心裏感覺好像有一刀劃過似的疼,但瞬間過後眼裏一片清明,看著他掛斷電話,她馬上換了一副諷刺的表情:“看吧,青梅叫你趕緊去,別賴在我這裏耽誤時間,我要休息了!”

然後重新懶懶的坐到沙發上,伸胳膊去拿遙控器的時候又補充說:“把門關好,好走不送!”

莫楚非站在她對麵欲言又止,然後終於邁起步子朝門外走去。

樊菲菲聽到“砰”的一聲,整個人也瞬間軟在了沙發上,渾身無力的感覺侵襲著她,手指上鑽心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哎呦”一聲叫起來。

但沙發上的她也自嘲的笑起來,眼前的電視畫麵慢慢模糊。

莫楚非,你憑什麽可以一時跟刀劍一樣無情,又可以一時給人春風般的溫暖,現在又跟一個打抱不平的俠士一樣替人出頭來找她問罪,你以為你是誰?!

不過是她花一塊錢睡過一夜的普通男人,憑什麽在她麵前頤指氣使,是他開始耍手段她才會中計不能辭職,可這並不代表她就一定巴結諂媚,受盡欺負,之前之所以讓著莫珊珊不跟她計較是因為她並不想讓她誤會,但任何事情都是有底線的,不想讓她誤會並不是可以一再的去容忍她三番四次的刁難,這次是個小小的教訓,雖然誤傷到自己,但下次她可絕不會再任人宰割。

莫珊珊想到這裏好像給自己打了一針雞血一樣興奮的從沙發上跳起來,這才感覺手指疼得讓她沒著沒落的,隻能再吃兩片止疼藥,也不顧上會不會有副作用了。

用左手把臉洗了,又試著慢慢的刷牙,整個一套簡單的梳洗過程平常幾乎三分鍾搞定,今天用了半小時還搞的自己氣喘籲籲,洗澡是不可能了,能收拾一下保持一個清爽的睡眠就好。

可是到了夜裏樊菲菲還是被疼醒了兩次,漆黑的夜裏,她拿起床邊準備好的止疼藥,冷冷的水幾乎一下子就涼到了胃裏。

就這樣迷糊的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她發現手上的紗布有些鬆動,左手狠狠的抓了一把頭發,暗罵自己睡覺太不老實,然後早早起來慢騰騰的收拾自己,梳頭,洗臉刷牙,收拾好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顧不上吃早餐,直接拿了包去外麵等車,她要先去醫院把傷口重新包紮一下。

自己的傷自己必須重視,否則不方麵的還是自己,還有永遠不要把別人的關心愛護當成理所應當。這是她從小到大總結出來的,也是一直因為這幾句話她才能總是可以在每一天的清晨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沒想到公寓門口一個男人倚在一輛騷包的邁巴赫旁。

黑色的短發被風輕輕吹動,深邃的眼睛若有深意的看著樊菲菲,薄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臉色略顯蒼白估計是昨晚沒休息好,地上幾根短短的煙頭說明這個男人在這裏已經呆了不短的時間。

可現在樊菲菲可沒心情欣賞香車帥哥,她惦記著她那根受傷的一直讓她疼得直哆嗦的手指,所以根本沒正眼瞧他,

本想著越過他直接走到大路上。

可他的位置正好是小路跟大路的交叉口,所以在樊菲菲經過他的時候,被他一把拽住,就聽他聲音有些嘶啞:“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樊菲菲用力掙紮扯著自己的衣服。

“你再動我可不能保證不碰到你的手指。”說完打開車門直接把她輕輕推了進去,倒是很巧妙的避開她的右手,

樊菲菲也不理他,轉頭看著右側的窗外,怎麽從來沒發現那棵最高的樹上還有一個烏鴉巢,笨拙的烏鴉搭建的鳥巢也是最有特點,一堆枝杈簡單堆砌就是一個可以承受風雨的家。

“昨晚……”莫楚非剛要開口,就被樊菲菲堵了回去,

“昨晚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看不慣趕緊辭退我,不然我絕不會忍讓任何事情。”樊菲菲態度堅決,依然看著窗外,這時烏鴉巢已經看不見了。

“是我沒弄清楚事實。”莫楚非艱難的承認錯誤,聲音有些低沉,搭在方向盤的手也有些不自在,時而緊握時而鬆開,像個跟老師認錯的孩子,

樊菲菲看他這樣嘴角一扯:“怎麽你青梅承認了?”

“我昨晚去調了樓道裏的監控。”

果然,他果然不敢去找他的青梅求證,因為他怕結果是莫珊珊的錯而不忍心責備,這是既保留了莫珊珊的聖母形象又使自己洗刷清白的最和稀泥的辦法吧?

樊菲菲笑出聲來,然後轉頭盯著莫楚非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莫楚非,你為了莫珊珊還真是費盡心思啊,但你沒必要跟我說什麽,因為我不想聽任何解釋,在我這裏就沒有‘原諒’這兩個字!”

“你!”莫楚非很明顯又被她激怒了,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手上青筋暴露,

“停車!”樊菲菲大喊著,她不想跟這個男人再多說一句話,甚至與多看他一眼自己就恨不得氣的上去咬他幾口。

“嘎”

車子停在路邊,樊菲菲轉身先開車門,然後用左手解開安全帶,跳下車的時候跟莫楚非說:“井水不犯河水!”

“砰!”

一個大力把車門關上,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著反方向走。

一輛出租車正好開過來,樊菲菲一個招手,這年頭,邁巴赫不好坐,出租車不是多的是嗎!

她就不信離開莫楚非地球還不轉了,一大早跑到這裏來幹嘛?是給他青梅贖罪還是幹脆來為青梅洗刷罪名,以保證其白蓮花這個雅名的呢?!

樊菲菲搖搖頭,把最後出現在她眼前的那個兩眼冒火,緊咬薄唇,滿臉怒氣的男人從腦袋裏徹底趕走!

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她耳旁還回響著那個慈眉善目的中年醫生的責怪:怎麽這麽不小心,這麽重的傷一晚上滾成這樣!不知道好好安分幾天嗎!

樊菲菲笑笑:雖然是責備,但她很喜歡聽這樣的關懷,從小到大,自己就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生病的時候總是在醫院裏,見慣了生老病死的護士一個個練就了一副冰冷的眼神,大伯跟大伯母雖說是滿臉的微笑,可

隻有她知道那種笑就是自己跟堂姐的差距。

從什麽時候起,她生病就沒告訴過家裏了,都是在宿舍裏,或者在小診所,她一個人慢慢的數著瓶裏的**慢慢變成了成千上萬的點滴,並慢慢注入到她體內,跟隨著那冰冷的**她的心也一點一滴越來越冷了吧!

現在她長大了,也有了更多名副其實的自由,堂姐為了把淩風奪走費盡心思不惜毀掉她的一生。

又是一陣苦笑,抬眼看一下天空,今天的天空幾乎被白雲鋪滿了,太陽有時都能被藏起來,她努力尋找著太陽,這樣的話眼淚就可以抗拒地心引力不落下來了吧。

“喂,你幹嘛呢?”

樊菲菲看著這個跟她說話的年輕人,光潔白皙的臉龐,像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薄厚正好的嘴唇微微上揚,一身純白的運動裝配著一雙紅色的運動鞋。

這不正是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嗎!

“你在跟我說話嗎?”樊菲菲眨著兩隻大眼睛,半信半疑的問,

“是啊,我看你一直在天空上找什麽東西呢。”年輕人朝她一笑,樊菲菲頓時有百花盛開的感覺,這男人真是美豔動人!

想到這個詞,樊菲菲覺得再合適不過了,於是嘴角也有了些笑意:“我找太陽呢!”

“你手指傷了?”年輕人看著她端著那個受傷的手指皺眉問,

“嗯,一點小傷。”樊菲菲雖然對他印象很好,可並不打算跟他繼續交談,她從小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幾乎不怎麽與陌生人交談,所以她眼睛卻掃著路邊,想找輛出租車。

“我叫連波。你呢?”年輕人很大方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他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到讓她感覺很不好意思,所以樊菲菲也垂著眼睛說:“樊菲菲。”

“好,樊菲菲,我交你這個朋友,跟我走吧!”連波說完拉起她那隻右手手腕就走,

“哎!”樊菲菲不敢多做掙紮,畢竟那隻手雖然是剛剛包紮,但任然傳來鑽心的疼!“你幹嘛!”樊菲菲有些慍怒的問,

“帶你去看醫生啊!”連波並不停留,一直把她拉到一輛紅色路虎麵前,打開車門直接推她進去,

“我剛從醫院出來!看什麽醫生啊!讓我下去!”樊菲菲有些慌了,可她到現在也不願相信眼前這個有著無害的眼神的英俊男人是壞蛋。

“別掙紮了,這也叫醫院嗎!開玩笑。”不屑的語氣讓樊菲菲冷靜下來,看他一身高貴的氣質根本不像一般人,應該不會做綁架的事。

“你家住著神仙嗎?”樊菲菲問,

“啊?”連波沒確認她說的是什麽,

“你家沒有神醫的話,這點外傷在哪裏看都是一樣的,再說了,重新包紮一下你知道多疼嗎!”樊菲菲白他一眼。

“我說我家醫生好就絕對沒錯,”說完看她一眼,“看你長的這麽安全,總不至於以為我是壞蛋吧?!”

靠!樊菲菲怒了……

你才長的安全,你全家都長的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