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知世笑道:“方虛聖一掌拍下,殺了四五百妖蠻,與他相比,衣某所殺微不足道。”

“那些不算數,都是負嶽大聖靈骸的功勞。在得負嶽大聖靈骸之前,我僅僅殺了幾個皇者而已。”方運搖頭笑道。

說到這裏,方運心中遺憾,負嶽大聖靈骸的力量太強了,不僅殺了那敵人,也毀了他們的寶物和儲物之物,隻得到那幾件聖道寶物。不過,那些人大都從一開始就守在這裏,寶物並不多,加起來都不如一個龍魂戰場的收獲。

衣知世指著方運對眾大儒笑道:“你們看,這個方運真是不經誇,區區四境大儒,說自己隻殺了幾個皇者,這是謙虛,還是故作謙虛,或者嘲笑我們在四境的時候遠遠不如他?”

田鬆石笑道:“方運方才的話可以用四個字解釋:‘來誇我啊!’”

眾人大笑,並陸續將自己無法帶走的寶物取出。

方運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兩人的玩笑,而是用天地貝收納眾人的寶物。

何明遠望著懸浮在天空的負嶽大聖靈骸,歎息道:“可惜了,這負嶽大聖靈骸無法帶出葬聖穀,就算能帶出,也隻能淪為遺骸,無法像在葬聖穀這種憑借外力直接操控。當然,若是真帶出去,給工家幾十年的時間,可以製作出一件恐怖的戰爭堡壘。”

“你想多了。”田鬆石笑道。

大儒們輕輕點頭,都頗感遺憾。

衣知世道:“諸位不必如此,得益於神賜山海,我等此次葬聖穀所得,遠遠超過曆代,甚至可能比曆代之和還多!至於妖蠻,可謂一敗塗地。不僅失去石胎血卵,也沒有得到驚世重寶,而且還有大量的精銳死在此地。”

田鬆石點頭道:“對於妖界來說,這次進入葬聖穀絕對是虧本的買賣。對那妖皇來說,也同樣是不小的打擊,他若不入葬聖穀,或許已經封聖,現在,他的聖道怕是會出現問題。那兩具分身既然能入葬聖穀,必然是附著他的神念或特別的力量,兩具分身消亡,他的本體必然也受到影響,知世先生就說過,那妖皇實力出了問題。”

“此消彼長之下,我人族可謂大獲全勝!”

“老夫有種感覺,此次葬聖穀之行,怕是能極大影響人族與妖界的戰局!”

“當然,就算不計入我們十七人,僅僅方運一個人,就足以影響兩族的局勢!”

何明遠道:“此地終究是葬聖穀,待回到聖元大陸,我等找機會共聚一堂,慶賀此次壯舉!”

“好!”

所有人齊聲答應。

眾人難得有此空閑,沒有浪費時間,先使用各種手段警戒後,開始就地舉行一場經會。

經會是文會的一種,但遠比各種文會的層次更高,至少是大儒才能參與,經會之中隻談眾聖經典,隻論人族聖道,偶爾會談及眾聖事跡或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由於葬聖穀凶險,眾人也不敢全力談經論道,便默認不勾動聖道之力,隻論經談典。

方運在葬聖穀外還不是大儒,還是第一次參與這種經會,所以一開始並不開口參與,隻是認真聽講,不斷記錄眾人所說。

這些大儒雖然主修各家不同,但都是人族聖道,讓方運受益匪淺,許多自己以前沒有意識到的地方被一一點出。

一開始,眾人還隻是以話語論經,到了後來,為了節省時間,全部用神念談論,一息間便能說完平常很久才能說的話,經會的效率大大增加。

這種方式十分消耗神念,在外界極少出現,但因為葬聖穀天地元氣豐沛加上有聖氣輔助,這種程度的交流根本不影響神念,即便談論一年都無所謂。

雖然使用神念交談,但所有大儒都拿出紙筆,並在談論的時候,使用神來之筆的力量記錄重要的字句內容。

眾大儒足足談了一天,才發現方運一言不發。

這一天談論的內容,比得上平時討論兩三年,不過相對於人族聖道來說,所談內容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衣知世道:“你雖初入大儒,但也曾言治經有成,必然會對我們之前談論的經典內容另有見解。所以,從現在起,你必須說出三處認為我們錯誤的地方。我並非為難你,隻是你未曾經曆經會,不知一件事,如果你聆聽所得為一,那參經會討論所得為十。你看其中幾位大儒,平時都是謙謙君子,對他人一句重話都不說,在經會上卻爭得麵紅耳赤,毫不相讓。所以,你若不說,便要被罰!畢竟,我們還沒罰過一位虛聖。”

眾大儒莞爾一笑。

方運點點頭,道:“這個道理我也懂。既然知世先生要求,那些方某不才,便拋磚引玉。方某治經時間較短,隻在某些方麵與篇章有一定的見解。比如我就不同意知世先生您說的‘誨人不倦’是先生教授學生應該有的態度,這應該是孔聖他老人家的學習之法……”

接著,方運將自己之前編寫《四書新注》的所得,講出一部分。

經會之上,反對多過讚同,所以方運才說了一點,便遭到其他大儒包括衣知世在內的反對,方運既然開了口,也不再謙遜,開始逐一反駁。

慢慢地,方運發現自己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自己好像獲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那種力量幫助自己從記憶之中提取最寶貴的精華,然後表達出來,或是思想,或是見解,或是經驗。

當這些知識與眾大儒的知識進行碰撞之後,猶如得到神工雕琢,變得更加完美。

這些完美的知識中,有的變得更加極端,有的變得更加圓融,有的變得更加博大,方向不一而足,但殊途同歸。

方運在快速成長。

思想的碰撞,知識的洗禮,學問的考驗,經驗的交融……

方運不斷發現自己的疏漏,也不斷完善自己的收獲。

後來,方運有意開始把話題往鍛天命上引,自己卻先停止發言,讓眾人爭論,自己學習與記錄。

接著,方運發現原來所有大儒都一樣,都偶爾會把話題往自己所需的方向引,人人都這樣,不僅沒有負麵影響,反而讓人人都有收獲。

這種聖道交流,這種神念經會,幾乎沒有絲毫的保留,因為,一旦有所保留,很可能會錯過稍縱即逝的機會,導致自己知識無法得到完善。

方運除了在鍛天命和少數敏感的話題有所保留,其他地方都暢所欲言。

一開始大儒們還是覺得方運的發言隻是點綴,結果到了後來,這些大儒都開始大量記錄方運的話語,甚至經常為方運偶爾冒出的妙語而讚歎。

在眾人談論的過程中,無光墳場的範圍越來越大,最終,淹沒整座血墓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