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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官員麵露驚容。

太後竟然牽著景君的手再度緩緩站起,驚訝地看著方運。

這是傳說中的社稷之聲。

從此以後,景國隻要開朝會,上空必然響起這句話。

亂複古禮者,天下共誅!

除非景國覆滅,方運叛國。

隻有極少數的開國太祖、中興之主以及賢臣才能形成這種聲音。

形成社稷之聲,有兩個條件。

其一,便是一心為國,絕無叛逆之心。

其二,自身有大功於國家,說的話對國家未來的方向有重大的正麵影響。

曆代有太多君主和大臣想要形成社稷之聲,但成就者很少。

哪怕是景國建國太祖都未能發出過社稷之聲,這也是他晚年最大的遺憾,甚至被寫在史書之中。

曆代形成社稷之聲的明君能臣並不多,隻有秦始皇、漢太祖、漢武帝、漢光武帝、諸葛亮等等十數人而已。

曆史上許多能臣並不遜於諸葛亮,但都因為有異心而未能形成社稷之聲。

一旦社稷之聲出現,那麽至少這個人的忠誠絕對毋庸置疑。

而且一些讀書人私下說過,但凡發出社稷之聲,必然是社稷之主,誰反他,便是反這個國家,他若是倒了,國家並然分崩離析。

盛博源臉上神色變幻,簡直像開了染坊似的。

一眾反對方運的官員,全部低下頭,用盡全力控製文宮。

怕文膽震蕩!

怕文膽蒙塵!

曆史上,所有反對社稷之主的人,都失敗了。

一些官員望著垂簾之後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輕輕搖了頭,心中暗想,要怪就怪景國太祖太看重社稷之聲,他的遺憾留在史書中,在景國民間流傳甚廣,現在,反而成就了方運。

景國太祖都沒有發出社稷之聲,方運卻發出了,這意味著什麽?

方運比景國太祖更適合當景國之主!

不管百姓怎麽想,從此以後,至少在景國的讀書人眼裏,方運才是名正言順的景國之主,是比皇室比國君更正統的景國之主!

甚至可以說,方運謀劃幾年後,奪權登基,全景國的讀書人也大都會支持。

經過一開始的震撼,一些官員意識到,方運之所以能發出社稷之聲,除了他的話非常正確,除了方運的確對景國沒有二心之外,更重要的是昨天的十虹橫天。

眾官甚至懷疑,在十虹橫天的那一刹那,方運自身就被景國國運徹底認可,這種認可程度,超過景國任何人,甚至國君,恐怕與陳聖都不相上下。

生在這個時代,是太後和景君的悲哀。

但,是景國讀書人的福分!

方運也愣了好一會兒,沒想到自己能發出社稷之聲,完全是預料之外,隨後想到那壽玉王座,明白了緣由。

但是,張破嶽等方運的好友除了喜悅之外,還有一絲擔憂。

他們暗中傳書給方運。

欲得其利,必承其重。

讀書人與國運一旦關係太密切,會影響聖道方向。

方運卻微微一笑,統一回複致謝,並不多言。

身為讀書人,當背負一族,區區一國豈能奈何?

過了許久,眾官在回過神了,祝賀不是,不祝賀也不是。

若是當眾祝賀,簡直是把太後和景君架在火上烤。

不祝賀,又有點藐視社稷之主。

那禮殿的大學士林守岩還在看著方運,別人沒有覺察方運的用詞變化,但他第一時間發覺。

方運在說那句話的時候,不是自稱本相、本官或微臣,而是稱“本聖”,這意味著,方運並不僅僅是以左相身份頒布這個禁令,還是以虛聖之身。

林守岩手碰官印,傳書給禮殿閣老,內容隻有七個字。

方運欲悖逆大禮!

方運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林守岩,隨後繼續道:“尊禮一定要尊,但不能像我那般尊。我當時隻執迷於孔聖的那幾句話,卻忘了孔聖對禮的看法,還有另一句話,在《中庸》之中。子曰:吾說夏禮,杞不足征也。吾學殷禮,有宋存焉。吾學周禮,今用之,吾從周。”

方運繼續道:“這句話有不同的解釋,但聯係《論語*八侑》中相似的話,我們便得到較為正確的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是,孔子知道夏朝的禮,但繼承夏禮的杞國已經勢弱,沒有保存好夏禮,沒有辦法佐證。孔子學過商朝的禮,但殷禮在宋國也隻是殘存,也不足以證明孔子的對錯。孔子學過周禮,現在廣為流傳和使用,所以,孔子不去遵從夏商之禮,而遵從周禮。”

“很多人認為,孔聖之所以遵從周禮,是因為周禮完善,而夏商兩禮殘缺。但卻忽視了最關鍵的‘今用之’。有人說,這是在說孔聖自己用,大錯特錯。聯係其他書中孔聖對禮的看法,本聖在《中庸新注》中說過,孔聖不是不喜歡夏禮,也不是不喜歡商禮,而是他認為,夏商的禮教不能適應新的時代,已經被曆史拋棄,即便殘存,即便孔聖自己知道,也沒有用,根本無法推行傳播。周禮卻不同,流傳很廣,並且有實用性,孔聖遵從周禮,推動周禮,便是因為當時隻有周禮能適應那個時代,也隻有周禮能形成統一的禮道,也隻有周禮能結束那時候的紛亂。”

“換言之,並非是孔子順從周禮,而是孔聖借周禮之名,定國安邦,撫民治亂!”

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震得所有官員耳朵嗡嗡直響。

人族曆代先賢,沒有誰針對這段孔聖之言得出如此誅心深刻的解釋。

方運停頓片刻,掃視全場,緩緩道:“簡而言之,若有新禮,雖聖人亦從之!”

所有人都意識到方運有一句更直白的沒有說,那就是,孔聖其實一直在假借周禮創造和實行新禮!

大道之音,驟然響起。

千裏之內,嘹亮的聲音重複方運的話。

京城的護城河中,龍門出現,萬魚爭躍。

朝中上下官員,無一人反對。

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冒著文膽碎裂的風險去反對大道之音。

禮殿的林守岩死死握著拳頭。

因為,禮殿閣老已經回複他,隻有四個字。

靜觀其變。

但在大道之音響起後,林守岩緩緩鬆開拳頭,細細琢磨方運的話,拋開一切頭銜,回歸讀書人的身份。

那些反對方運的官員們麵色灰白。

即便再蠢,這個時候也已經明白,這一切,都隻是方運的圈套。

方運若是推行新禮,若是直言禁止恢複古禮,定然會被朝野上下反對,禮殿也必定悍然出手。

別說方運,即便是一位半聖強行禁止恢複古禮,都可能導致聖道根基不穩。

所以,方運才用迂回之法,欲擒故縱,逼滿朝文武甚至全人族大量讀書人反對,然後,再在恰當的時候拋出先前準備好的著作,十虹橫天,避免自己陷入死局。

最後,再到金鑾殿請罪,吐露真正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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