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比試的進士道:“工技共有,但機關不可假手他人。現在,所有人向諸葛半聖起誓,保證自己參賽的機關完全由自己獨立打造,在打造過程中,沒有獲得任何人的幫助!”

主持人說的嚴厲,但方運卻聽得出其中的貓膩。

參賽的童生工匠隻要在動手打造機關前獲得足夠的指點,哪怕是有人手把手教他怎麽打造新機關,隻要製造過程中沒有外力相助,也算合格。

這種規則,對普通人影響不大,但是對高門大戶來說,卻有巨大的便利,即便自家沒有高文位工匠指點,也可以花巨資請來。

隻不過,若是自己實力不足,即便知道機關的每一個細節,製造出的機關也不會太強。

方運和所有人一樣,低聲向諸葛亮起誓,說自己的參賽機關,完全由自己打造。

待所有人發誓之後,那主持人繼續講解規矩。

“千人同賽,略顯混亂,所以,每人都要將機關鍾放在身邊。在你們使用機關的過程中,三位大儒工匠會根據你們機關的水平外放力量,而機關鍾會吸收那些力量,發出聲響。”

“總之,機關鍾的聲音越大,持續時間越長,你們的機關越成功。若是達到晉升文位的資格,你們的機關鍾還會與蜀城的工院大鍾發生共鳴。如果你們的機關水平十分高,超過工界現有的水平,那麽,會引發神匠殿門口的主鍾,到了那時候,恭喜,你們便有資格文位連升。”

“神匠殿主鍾每響一次,則可額外晉升一次文位,迄今為止,神匠殿主鍾最多連響過兩次。創造這個奇跡的人,現在就在咱們工院的大儒會場,是此次神匠會的主考官,同時,也是蜀城第一文宗工匠,趙千章。”

那主持人提到趙千章的名字的時候,露出自豪的笑容,因為他便是趙千章的侄孫。

而工界讀書人聽到趙千章的名字,全都流露出仰慕之色。

即便是方運等外界來人聽到這個名字,神色也出現細微的變化。

方運這些天看了不少工界的書籍,而趙千章絕對是近百年來工界最有才華的工匠,這種人即便放到聖元大陸,也是頂尖的工家大儒,成就文宗隻是時間問題。

那進士主持人微笑道:“我要在這裏恭喜參與此次神匠會的所有參與者,你們一旦有出色的表現,極有可能會被千章先生看中,收為弟子。好,現在請諸位拿出機關,進行調試。”

陸續有童生拿出機關,進行調試。

方運掃視全場,發現各種各樣的機關都有,有紡紗織布的,有耕田犁地的,有采摘種植的,有幫助提水灌溉的,有純粹的娛樂機關,有格外精致的小機關,讓方運大開眼界。

四境大儒井瀾的麵前,則出現一輛紡車。

把麻製成衣服,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其中有兩個關鍵的步驟,那便是紡紗和織布。

紗在日常生活中會被認為是薄薄的布,是成品,但原本的紗,隻是一條線狀物,紡紗,就是把原始的纖維諸如麻和棉等紡成線狀物。

隻有在紡紗成功後,才能用紗線製成布。

在很久以前,人族就懂得利用紡錘紡紗線,之後出現了手搖紡紗車,但現在人族常用的都是腳踏紡車。

方運的天機坊,便能生產腳踏紡車。

那井瀾的麵前的便是腳踏紡車。

方運曾在寧安親身參與紡織業的所有技術改造,一眼就看出,那輛腳踏紡車的技術遠遠超越海崖古地甚至工界,這裏不應該出現這種高水平的腳踏紡車。

實際上,這輛腳踏紡車的水平,還要超出最初的寧安紡車,因為最初的寧安紡車是方運和一些低文位工家人的成果,而這輛腳踏紡車,是四境工家大儒掌握所有技術後製作的成果!

這輛腳踏紡車中,運用了聖元大陸的大量新技術,甚至於有些技術方運隻是知道,但無法運用,因為方運的工家水平太低,遠遠不能和工家大儒相比。

哪怕是聖元大陸現在最優秀的量產腳踏紡車,都比不上井瀾身邊的紡車,畢竟這是工家四境大儒不計成本的精心之作。

隨後,出現了讓許多童生工匠吃驚的一幕,那些由海崖大儒所化的童生工匠,麵前都出現相似的腳踏紡車,但是,除了主修和輔修工家的大儒的腳踏紡車十分精良,其餘大儒的紡車都或多或少有些瑕疵甚至缺陷。

這些海崖大儒一旦取出腳踏紡車,大都會扭頭看一眼方運,麵帶怪異的微笑。

方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拿出任何一件機關。

海崖大儒們的舉動,吸引了會場的所有觀眾,許多人議論紛紛,因為這裏的人族幾乎都懂工家技術。

“這些人,難道是商量好的?會不會算作弊?”

“當然不算,以前經常有許多同學集體參賽,他們大都會製造相同的機關,如果這都算作弊,以後怎麽舉辦神匠會?”

“神匠會,比拚的方麵很多,哪怕他們做的是相同的機關,也有高下之分。”

“不過,他們的腳踏紡車設計非常特別,如果水平很高,他們都能晉升文位。不過,隻有一個人能連續晉升文位。”

“此事難說,等著瞧吧。”

在觀眾的議論聲中,那進士主持人舌綻春雷道:“調試時間結束,請諸位馬上使用機關,讓考官評判你們的機關水平。最後,祝願諸位鍾聲如雷,響徹九霄!”

主持人話音剛落,平台上的童生工匠們開始奮力使用自己的機關,想要展現自己機關的強大之處。

但是,哪怕是普通工匠觀眾都會發現,其中絕大部分童生工匠的水平非常一般,根本不可能獲得晉升。

一般來說,由於童生工匠太多,三位考官會慢慢查看,至少等一刻鍾之後,才能陸續敲響機關鍾。

但是,開賽僅僅十數息後,一個海崖大儒身邊的機關鍾突然發出巨響。

“當……當……當……”

他的機關鍾聲音高亢洪亮,嚇到來在場的所有觀眾,包括那個主持人。

“諸位暫時不要緊張,待我問過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