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院中,在眾多古樹的包圍下,眾人慢慢向四周散開,為方運和蒙霖羽留出一片空地。、ybdu、

能來到泗水院的人除了進入聖墟之人的親友,都是讀書人,個個興致高昂,這舉人對進士的文膽之鬥,數十年也未必能親眼見到一次。

景國的一個駐孔城的文官低聲問:“李大人,您覺得此次文鬥結果如何?”

“方運不戰則已,戰則必勝!”李文鷹的聲音沉穩有力,讓每個景國人精神振奮。

“既然劍眉公如此說,那方運必勝!”

“方運必勝!”周圍的景國人立刻大聲為方運加油鼓勁。

蒙霖羽是武國人,而武國是大國,在泗水院的人數遠超景國,但是,此刻除了蒙家的人,隻有三五個武國人為蒙霖羽加油。

那幾個人喊著喊著,突然不喊了。

一旁有人笑著問:“怎麽不喊了?”

“太丟人。”那武國舉人麵露慚愧之色。

雙方的助陣之人差別太大,以至於蒙霖羽臉色極為難看,他正要準備穩定文膽,突然,四麵八方都傳來為方運加油的呼喊聲,雖然不整齊,但此起彼伏,始終沒有中斷。

十國各地的人都希望方運贏!

蒙霖羽氣得麵色鐵青。

一位孔府學宮的翰林走過來,道:“此次文鬥由我評判,誰人有異議?”

方運和蒙霖羽立刻口稱先生。

那翰林道:“此番文膽之鬥,非是鼓勵好勇鬥狠,而是我人族有情有欲,人之天性,堵不如疏,乃人族激勵之策。我最後問一次,你們二人真要進行文膽之鬥?”

“心意已決。”方運和蒙霖羽道。

“好。文膽之鬥不僅考驗文膽的剛硬和堅韌,還有你們的頭腦!若連知己知彼都做不到。那輸了也是理所應當!既然你們兩人都對自己有信心,那我宣布,文膽之鬥開始!”

翰林說著,對準方運和蒙霖羽中間的位置一指,他身上的官印發出一道微光,聖廟的力量降臨,就見方運和蒙霖羽所在的地方出現一個倒扣的透明光罩,任何一人若是用文膽之外的力量,都會被毫不留情地擊殺。

方運和蒙霖羽緩緩後退。

方運一身深藍色的秀才服,衣領和衣袖處繡著竹葉。

蒙霖羽則一身進士白衣。衣領和衣袖處繡著銀色小劍。

周圍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刻意壓製自己的呼吸聲,生怕聲音太大錯過精彩之處。

蒙霖羽衝方運一拱手,道:“方運,我本不想與你過多糾纏。我蒙家好心好意拿大儒文寶換你一塊獸皮,你不識抬舉就罷了,還妄圖交換武侯車那種重寶!之後,你更是當著全天下人的麵,侮辱我蒙家之女不如你的童養媳。今日你又咄咄逼人。我不過是隨口提了那個卑賤的童養媳,你就要與我文鬥,既然如此,你不要怪我不客氣!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並非我以大欺小!”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文鬥吧。”方運泰然自若,如鬆立山頂,鶴飛雲間。

“你……是你逼我的。”蒙霖羽後退一步,心通文膽。一股無形的文膽之力自他眉心湧出,如狂風撲向方運。

許多人看到這一幕,暗暗心驚。這蒙霖羽不愧為半聖世家傳人,哪怕沒有達到文膽一境大成,也相距不遠,果然有驕傲的資格。

那狂風眼看就要吹到方運,突然停下來了,好似遇到一堵接天連地的巨牆,能抵擋這世間一切的力量。

“轟……”

一聲輕微的轟鳴聲響起,一股如江水決堤的文膽之力自方運眉心湧出,輕易撕碎蒙霖羽的文膽之力,狠狠拍在蒙霖羽的身體上,拍在他的文膽上。

蒙霖羽慘叫一聲,倒飛出去,隨後每個人都聽到文膽碎裂聲,如琉璃杯落地,分外清脆。

蒙霖羽倒在地上,嘴角流淌著鮮血,眼珠輕輕轉動,努力想要看清方運,可眼前的方運始終模模糊糊,遠如天際。

負責評判的翰林忍不住輕呼:“這……這是文膽二境!你……你已經是聖前舉人!”

全場嘩然,片刻後人聲鼎沸!

先前方運說要文鬥文膽,眾人已經意識到方運可能已經成為傳說中的聖前舉人,可成為聖前舉人也就罷了,連文膽都已經入了二境,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怪不得當時他敢進毒刃雪中,我沒看錯,那時候他已經是文膽二境了。”李繁銘道。

“這件事,怎麽也說不通!他才剛剛成為聖前舉人,怎麽就到文膽二境了?哪怕是再強的天才都做不到,這絕不可能!文膽之力不是別的,沒有任何捷徑,隻能不斷磨礪磨礪再磨礪,他再有才華也對文膽起不到任何作用。”

“是不是他有暫時的提升文膽之力的方法?”

“應該是在聖墟中有了奇遇,比如,進入類似曆史長河或春秋天地的地方,讓他有更多的時間錘煉文膽。”

“這樣的話倒說得通了。”

“域空,你這第一舉人的位子怕是保不住了。”

“在方運成聖前舉人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第一舉人。”顏域空有少許失落,但很快重振精神,並沒有被這件事影響。

宗午德道:“千年顏域空,萬載方鎮國,與你們兩人在同一時代,不知是幸事還是悲哀。可惜我天賦太差,哪怕好一點點,我家那位老爺子再悉心教導我,不知道我會成為幾千年一出的天才!”

“你少在那裏吹噓,你隻知方運和顏域空展露出的力量,你怎知兩人沒有其他的秘密?你怎知兩人的真正實力?你能從妖聖麵前活著回來?”

宗午德看了看方運,沉默片刻,道:“那我還是當百年宗午德吧。”

眾人紛紛嘲笑。

方運看著倒在地上的蒙霖羽,一甩衣袖,道:“楊玉環不卑賤,卑賤的是你!替我告知凶君,聖墟之行,我回來了。他沒有!”

方運說完向顏域空等人那裏走去,在路上向景國人點頭致意,和李文鷹的目光交錯,不言中。

“方運,你今日怎麽舍得展現實力了?你不是一向喜歡藏著掖著嗎?”孔德論笑道。

“我展現的,妖界那邊都已經知道了。”方運的語氣裏有些無奈,那些妖聖們可不是吃素的,既然有些方麵藏不住,那不如大大方方展露一些。

“哦?你還有妖界不知道的實力?”孔德論問。

方運道:“德論,你不是說讓我們去參觀魯桓公廟嗎?還在這裏站著幹什麽。還不鴻雁傳書讓你們孔家人幫忙?”

孔德論見方運不回答,隻好拿出文寶進行鴻雁傳書。

這時候,許多親友湧過來,眾人暫且分開,方運被景國人包圍住。

景國人異常興奮,問東問西,可有些東西實在不方便說,方運隻能含糊回答。

李文鷹問:“此行的收獲可滿意?”

“滿意。”方運心想簡直太滿意了,估計聖墟裏最好的東西都已經在自己手裏。

“那便好。”李文鷹點了一下頭。

方運明白李文鷹的意思。當年李文鷹就是從聖墟中殺出來,奠定了今日的基礎。

不時有人走過來問方運有沒有看見那些沒回來的人,方運如實作答。

方運正和眾人聊著,一行人突然怒氣衝衝擠過來。為首的一個中年婦女黑著臉問:“是你害了我兒翁銘?”

“翁銘?”方運立刻回憶起來,這人曾出言挑釁自己,後來在浮冰河的時候罵自己蠢,照著自己的路線前行。結果冰塊碎裂,後來荀燁為了自保推開翁銘,導致翁銘死亡。

“怎麽。敢做不敢當?”翁母氣勢洶洶質問。

方運看了一眼荀燁所在的方向,道:“你找錯人了,翁銘死的時候,我離他極遠,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荀燁說他和翁銘沿著你的路線選擇浮冰,但你故意破壞浮冰,讓他們兩人掉進河裏,荀燁勉強逃脫,而翁銘掉進河裏。荀燁還一直道歉,說當時若有辦法,一定不會不救翁銘,他也是迫不得已!”翁母道。

“哦,原來你是聽荀燁說的,那你為何不問問其他人?我們看到的是,荀燁為求自保,把翁銘推進河裏!”方運道。

翁母輕蔑地道:“果然和荀燁說的一樣!你勾結妖蠻,讓一頭妖族說看見他推翁銘入河,但除了那妖族之外,沒有任何人親眼見到是他做的!我已經問了幾人,都說是聽那妖族說的,並沒有親眼所見。”

“他們的確沒親眼所見,但有誰親眼所見我破壞浮冰?”方運突然反問。

翁母啞口無言。

“翁伯母,您這麽大的人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被人當筆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我真不知道說您什麽好。今日的事我當沒發生,你們翁家人若再心甘情願當別人的筆來害我,我絕不會這般忍讓!”方運最後冷冷掃視翁家眾人,那“翁家人”三個字的聲音尤其重。

李文鷹微微點頭,翁家人隻怕並非沒有想到這一層,但自家天才死了,而翁家所在的穀國跟景國對立,那麽先聲奪人上門問罪是最好的選擇,若真是方運所為,那就據理力爭,若不是方運所為,那翁母仗著自己是女人,仗著兒子新喪,沒人會怪罪她。

這件事翁母一個婦道人家或許想不通,但翁家其他人和荀燁必然從中挑撥,這才導致翁母興師問罪。

李文鷹在心裏給翁家人下了評語。

其罪可恕,但其心可誅!

附近一些人突然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翁家眾人,明知翁母這麽做不對還不阻攔,反而教唆慫恿翁母,卑劣至極,簡直有辱半聖世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