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宮冷飛遠,眾人才緩過神來。

右相曹德安看向左席,右手托起墨蛟筆洗,左手拿著龍腦硯台,道:“兩位,可否交給方運。”

“哼!”童巒重重悶哼一聲,不等重陽文會結束,竟然離開席位,快步下山。

童侍郎身為兵部第二人,黨羽不少,五六個身穿白袍劍服的進士立刻跟上去,接著第二層和第一層的人6續有人跟著童巒下山,加上家屬足足過百人。

簡銘看著墨蛟筆洗,麵無血色,失去一件翰林文寶不算什麽,大不了和童巒一樣說走就走,可之前他四叔已經放話,若是輸了墨蛟筆洗,不準他進簡家。

這意味著,他會被主家除名,降為旁係。

簡銘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

小國公稍稍後退,遠離簡銘,但又很快靠近,歎息一聲,以文膽隔絕周圍,低聲道:“簡兄不必氣餒,無論怎麽樣,我都把你當成好友。方運他勝得了一時,勝不了一世。你還有機會!”

簡銘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

小國公又走到望著桌子呆的雷遠庭身邊,同樣以文膽隔絕周圍,道:“雷兄,我們康王府與雷家有誤會,我本不應該說什麽。但你不要氣餒,龍族永遠不倒,而你們雷家也將永遠不垮。何必為了一顆登龍石而如此,更何況雷家主睿智無比,恐怕已經猜到南宮大儒有可能放棄文壓方運,所以才要方運雙勝,接下來的淩煙閣方運必輸無疑!我們總有機會!那方運雖然天賦驚人,但沒有三頭六臂,更不是大族世家,底蘊不足,一步都不能錯!一旦走錯一步,必將萬劫不複。”

“哼。不是你家的登龍石,你當然不在乎。”雷遠庭道。

小國公一看雷遠庭說話,就知道他對康王府的反感至少比方運低,於是微笑道:“我們康王府哪敢跟你們雷家比。今年人族的登龍台名額就算比往年高,也不會過十個,莫說我們康王府,整個景國都不可能有人得到。更何況,雷家登龍石豈是他一個小小的舉人守得住的?”

“哦?”雷遠庭抬起頭,仔細打量小國公,沒想到這個聲音好似少年的俊俏國公竟然現了其中的關鍵。

小國公笑道:“您恐怕已經知道了。就算他贏得登龍石又怎麽樣?一顆登龍石本來就能造就一個家族的天才。雷家登龍石更是不凡,甚至能多一位大儒!那些強大的眾聖世家不在乎,但那些衰落的世家不可能不垂涎。他們或許想與方運公平交換,但我們隻要稍稍煽風點火……”

“不錯。眾聖世家有免罪之權,沒落的家族為了一位大儒不要說得罪方運,就算得罪現在活著的半聖都不算什麽,隻要不是違反聖院鐵律,半聖最多隻是稍稍打壓。尤其是那些跟亞聖甚至孔聖世家親密的世家,普通的半聖根本拿他們無可奈何。再說半聖不過壽兩百。像陳……咳,景國的這位,已經無人忌憚。”

小國公眼中閃過一抹驚慌,半聖可不是一般的讀書人。哪怕在幾十萬裏外小聲提到半聖之名,都會被感知,若是有殺半聖之念頭哪怕不說名字也會暴露。

康王府在景國是第三大勢力,看似強大。若陳觀海出手,可以馬上將康王府連根拔起。

不成世家,永遠隻是附庸。

雷遠庭微微一笑。道:“說起來雷家與康王府的誤會,是老一輩之間的恩怨,我們這些年輕人無須太過在意。我聽說你頗有文名,今日康社必然會召開文會,我可否有幸參與?”

小國公大喜,激動地道:“雷兄若是能參與康社文會,我康社蓬蓽生輝,必然能把柳風社的氣焰壓下!”

雷遠庭露出猶豫之色。

小國公急忙道:“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情,與柳相、慶國和荀家無關。”

“也罷,那我就去看看,不過不能久留。”

“足矣,足矣!”

兩人相視而笑,可笑容背後似乎藏著什麽。

一旁的簡銘看著小國公,臉上閃過一抹怒意,簡家與康王府關係最近,可自己剛剛離開主家,小國公就沒了往日的熱情,對自己隻說一句話,卻跟雷遠庭打得火熱。

“方運!”簡銘轉頭看向方運,被方運逼得從主家降為旁係之實乃不共戴天的大仇。

魁已定,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衛家主把此次文會的彩頭送給方運,乃是一套禦用的文房四寶,是最頂級的貢品,方運也隻得到兩套。

許多讀書人羨慕地看著,這種文房四寶雖然不是文寶,但卻是有錢也買不到的,一般隻有翰林才偶爾會得到一套賞賜,擺在家裏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方運收起禦用文房四寶,走下文台,曹德安把墨蛟筆洗和龍腦硯台遞給方運。

“此筆洗是翰林文寶,你現在是舉人還無法使用,成為進士便可使用。不過,你現在雖然不能揮墨蛟筆洗的威力,但可以積蓄筆洗的力量。你天賦驚人,才氣充盈強大,哪怕不經意間寫字所剩的筆墨也比尋常人強許多,足以讓裏麵的墨蛟不斷增強。”

“謝曹先生提醒。”方運沒有叫他右相。

曹德安愉快地笑起來,繼續道:“這龍腦硯台更加不凡。若是別人得到龍腦硯台,應該去求助半聖世家,放入半聖居所、故居或文界等地洗煉。不過你的成就不可限量,又與龍族關係很好,恐怕最多十餘年你就會得到更好的硯台,不值得求助半聖世家花數年洗煉。所以,你不要像別人一樣不舍得用,要一直用,用龍腦硯台滋養墨蛟。”

“學生明白。”方運道。

“人老了就愛嘮叨,好了,你回去坐著吧。”曹德安笑嗬嗬道。

文相薑河川一直微笑看著方運。

方運站在原地認真看了看薑河川,道:“蔡禾蔡縣令跟您的時間不短吧?”

“他父親是我家的老長工,打小他就與家裏的孩子一起上薑家學堂,開始讀書的時候就算是我的學生。”

“怪不得我覺得您搶鎮國詩的動作有些眼熟,幸好您是大儒,得要麵子,您要是在大學士的時候遇到這詩,恐怕搶了就跑,絕不會在學宮展覽。”方運道。

“唉,我應該晚生二十年的。”薑河川一聲長歎。

一旁的人齊齊輕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