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說完,身形消失在移山亭。

方運比韋育晚了近半刻,但他在移山亭中殺死所有的妖蠻後,韋育僅僅殺死一半。

移山亭所需要的時間極長,而現在能到達這裏的人都是學宮成名的人物,相互間非常熟悉,一邊移山,一邊聊天。

“可惜了。”喬居澤說完,輕輕搖頭,繼續移山。

“是可惜了,方運的兩河合一太快了,我們至少要過四刻鍾才能通過這移山亭,到了那個時候,除了少數幾人去的早可以看到他在墨劍亭的英姿,大多數人都會錯過。”

“喬居澤可惜的是韋育吧?堂堂景國的天才進士,卻因為一念之差成為雷家的走狗,導致前途盡毀。”

“說的也是。方運既然過了這第五亭移山亭,雷家的登龍石已經成為方運之物。”

“雷家登龍石可是雷家屹立不倒的主要力量之一,今天方運在這裏麵撕開一道口子,以後的事可就不好說了。”

“你們說,若是方運得到登龍石,得到雷家一直夢寐以求的寶物,那會如何?”

“什麽?雷家夢寐以求的寶物?”

眾人好奇地看著說這話的陳聖世家的旁係弟子陳斐世。

“斐世,你聽說過什麽?”

陳斐世輕咳一聲,看了一眼韋育,道:“其實這些事在半聖世家也不算秘密,雷家需要登龍台中的一件寶物,具體是什麽,具體作用如何,我們都不知道,但知道那寶物對雷家十分重要。雷家人雖然一直隱藏,但終究被別人看出一些端倪。”

“那雷家找了那寶物找了多久?”

“至少三百年了。根據文王世家之人推斷,那件寶物足以影響雷家的命脈!若雷家找到那寶物,雷家的實力可能不止更進一步那麽簡單。”

“堂弟,這話……過了吧!雷家現在離半聖世家隻有一步之遙,不止更進一步,那豈不是與亞聖世家並肩?”喬居澤大為驚訝。

不等陳斐世開口,韋育冷冷一笑,道:“他說得沒錯!確有其事!你們太小看雷家了!哪怕是我這個未來的雷家女婿,對雷家所知也隻是一鱗半爪。我隻能告訴你們,雷家與龍族的關係遠遠超過你們的想象,遠遠超過!所以,隻要雷家舍得保我,哪怕我真犯了大罪,最多也隻是流放我到兩界山等地!”

喬居澤道:“韋育,那你何不說說雷家和龍族的真正關係?”

“我不知道如何說,但我可以說,就算方運作一百首帝王騰龍詩,也威脅不到雷家!”

眾多學子麵麵相覷,連喬居澤等上舍進士也心中驚駭,沒想到雷家的秘密如此驚人。

“韋育你不會在吹噓吧?一百首帝王騰龍詩的恩情,足以讓龍族幫忙抵擋十次妖族大舉入侵!”

“哼,隨你們怎麽想,我隻說到這裏,因為這是我從雷家人口中聽來的!你們不要忘了,第六亭的墨劍考驗和前麵卻不同!我之所以無法通過墨劍亭,不是我太弱,而是對手太強!我前麵是輸給方運,但在墨劍亭我若與他相遇,我的勝算更大!”

喬居澤道:“那可未必,你與方運同為書法一境,勝敗或未可知。”

“但,我從舉人開始,到現在練了整整七年的墨劍!同在書法一境,他如何比得過我?”

“方體已顯現雛形,韋育你可未必穩勝!”

“那就讓他一試!我可能過不了第六閣,但我也能保證他過不了!”

“你……”喬居澤竟然無言以對,突然開始不計一切加速移山。

韋育很快明白喬居澤的意圖,冷笑道:“遲了!在方運不饒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徹底與他撕破臉皮!隻要勝過方運,我便可得雷家庇護,若是不勝,我可能失去一切!第六閣,我將不惜一切代價!”

許多人微微色變。

身為景國學宮最頂尖的學子,每個人都能猜到韋育要做什麽。

那種做法在別處意義不大,最多增加少許寶光,但在墨劍亭卻堪稱致命。

喬居澤卻渾然不覺,繼續拚命進行移山,想搶在韋育之前進入墨劍亭。

在殺死最後一個蠻人後,韋育看向喬居澤。

“晚了!”

韋育說完,留戀地掃視四周,目光掠過一張張熟悉的麵孔。

“我既然錯了,就隻能一錯再錯。不是我不想彌補,而是……方運根本不給我機會!諸位,告辭!”

韋育的身影消失在移山亭。

第六亭,墨劍亭中。

方運順利進入,眼前是一片白色的世界,而前方豎立著一支支形色各異的毛筆,這些毛筆都有一個共同點,都十分大。

普通的毛筆不過一尺,但這裏最短的毛筆也足足有三尺長。

所有的毛筆都是普通毛筆放大了數倍後的樣子。

這些毛筆排成一排,筆尖朝下懸浮在半空。

方運知道墨劍亭要考什麽,所以並不著急,而是走到這排筆的最左側,伸手摸了摸第一支兼毫的蠅頭小楷筆,然後邁著緩慢的步子向前走,觸摸每一支筆的筆杆和筆毛。

方運仔細打量每一隻毛筆,慢慢地看著,認真觸摸。

這些毛筆的筆杆有竹製的,有玉製的,有石製的,有木製的,有骨製的……

筆毛有狼毫,有兔毫,有妖狼毫,有胎毛,有狼兔兼毫……

方運似乎完全忘記了這裏是淩煙閣的墨劍亭,隻把這裏當成了一處毛筆店鋪,認認真真了解每一支毛筆。

許久之後,方運觸摸完最後一支毛筆,之後思索許久,才開始往回走。

方運一開始走得十分緩慢,邊走邊思索,但到了最後,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在一支筆前停了下來。

這是最普通的毛筆之一,筆杆是普通的木質,而筆毛也是很普通的狼毫,沒有絲毫的特別之處。

方運伸手握住筆杆,用力拉到自己麵前。

數百隻毛筆化為粉塵消散,隻餘方運手中那四尺長的狼毫筆。

方運環視四周,方才這裏是一片空白的世界,除了毛筆什麽都沒有,但現在卻變成景國學宮的一處講堂。

講堂異常寬闊。

最前方是一處文台,上麵擺著許多桌子和筆墨紙硯,而文台之下則是扇形的場地,場地上擺放著整齊的蒲團,足足有上萬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