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愣了一下:“前輩果然深思熟慮,的確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不過都頭也不必太過掛心,我活了大半輩子,像都頭這樣的能力也是第一次見到,也不是這些賊子隨隨便便就能擁有的。所以我覺得,替身計劃雖然冒險,但是值得一試。退一萬步說,他們即便是發現了都頭短暫的不出現在店鋪裏,也不會生疑。因為約定隻是每天出現兩個時辰,卻並沒有說是什麽時間。不確定的時間的確給監視者來桂花樓的時間創造了自由性,但是一樣的,他們也不是每次都能完整的監視到都頭,甚至即便是都頭每天出現兩個時辰,他們也未必能天天看到都頭。控製替身出現的時間,就能讓這個障眼法持續的更久一點。”

“前輩對於賊人的計劃分析的絲絲入扣,讓人好生佩服。”

“都頭說笑了,都頭是有大智慧的人,這些小問題自然是由小人來琢磨。另外,等這所有的障眼法都被對方拆穿之後,我盤算,令兄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對於他們來說,既然目的是找都頭尋仇,那活著的武大肯定比死的武大好,活著的武大才更能牽製都頭。另外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令兄乃是侏儒,綁匪不會認為到他有什麽威脅,刨除製約都頭這個關係的話,武大的生死是最無所謂的。”

“畢竟是我兄長,前輩還請嘴下留德。”武鬆擺了擺手。

地頭蛇一聽如此,也就不再說了。幹笑了幾聲。

“那我的替身時候時候能找好呢?”武鬆接著問。

“我心中已然有了人選。明天晚上帶過來,教他些東西,後天就可以讓他正式替身了。”

“那真是煩勞前輩了。大恩如同再造,武鬆沒齒難忘。前輩如不嫌棄,轎行掌櫃所贈的東街宅院,我就轉贈予前輩,以表達我的感激之情。”武鬆雙手抱拳,恭敬之至。

“都頭真是快人快語,那小人就愧領了。”地頭蛇也不推辭,想來他幹這個行當這麽多年,做的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事,如果說辦了事兒拿不到錢,恐怕才會感覺到心裏不爽吧。

送走了地頭蛇,一夜無話,次日天明,武鬆也是起身開始招呼桂花樓的生意,他思量了一下,不再答應客人的邀約飲酒,整一天,隻在大堂出現了不到三個時辰,把出現的時間逐漸的變少,這樣替身來才不太突兀吧。

傍晚時分,地頭蛇帶著找好的人前來。這人果然是身高體健,跟武鬆的身形非常的相似。口音也是一般無二,五官雖然說有些差別,但地頭蛇說可以略加易容,有個五六成相似也就夠了。

武鬆把這人留在了大堂,讓地頭蛇進得自己的房間。“這人不是本地人吧。別讓其他人認出來”武鬆問地頭蛇。

地頭蛇則是笑著答複:“都頭放心,我從外阜接來的,名叫馬三。昨夜辭別都頭便出發,馬不停蹄一天一夜,換了三匹馬方才把人接來,這個距離足夠安全。”

武鬆也沒問這人究竟來自何方,反正對於自己來說不重要。伸手櫃子裏取出一個小包遞給了地頭蛇:“這是紋銀百兩,權且作為前輩這次幫我請人辛苦錢和那漢子的傭金,二者如何比例,前輩自行調整即可。事成之後,另有酬謝。”

“謝都頭。”地頭蛇看起來對這筆銀子頗為意外,接過來掂了掂:“都頭實在太客氣了,東街的宅院已經足夠這次的用度,收額外的錢倒讓我有些過意不去。”

武鬆道:“前輩莫要客氣,咱們弟兄之間的事又不是什麽交易,我是真心結交,也就不想什麽對等的事,前輩莫要推辭。”武鬆知道,像地頭蛇這樣的人,隻認自己的利益,多給些錢總是沒什麽壞處的,況且這次的事情也確實需要仰仗於他。

“都頭,今天晚上我就不走了。咱倆連夜來教替身如何行事,這樣明天都頭就可以遁走。”

二人出了武鬆的房間,連夜開始教馬三何時出現,何時消失,在桂花樓離應該怎麽做。其實武鬆每天在桂花樓裏做的事也很簡單,所以也就是不一會,也就囑咐完了。

馬三這時候突然開口:“您剛才說話的時候,小人已經記熟了您的動作和平時的語氣,應該模仿起來不是問題。”

“哦,那你試試?”武鬆雙眉一挑,看著馬三。

“哦,那你試試?”馬三雙眉一挑,看著武鬆。

真的是一般無二。武鬆暗地吃驚,隻是容貌上有些不同,但表情、語調、動作,讓武鬆仿佛是在看鏡中的自己。這讓武鬆有些心驚,對馬三反複的仔細打量,嗯,沒什麽疑點。隻是,隻是這味道,好像與平常人有些不同。武鬆的虎魄嗅覺能隱隱的聞出一些端倪,但到底是如何不同很難說的出。“這位小哥,你是幹什麽的啊,怎麽模仿技藝如此高超?”武鬆不禁問道。

“這大人就別管了,小人自有這種模仿之能。我看了大人得容貌,等大人走後我自會易容,估計也能做到八九不離十。”馬三雖然恭敬,但卻不說自己的身份。

這時地頭蛇也在旁邊打圓場:“都頭啊,馬三是當替身的最好人選,至於他是做什麽的,好像也沒什麽影響,您還是莫問了。”

武鬆想想也是,當務之急是要離開桂花樓,壓製住虎魄,否則性命堪憂,命都沒了操心別的確實是沒有意義。自己最近的嗅覺是越來越敏銳,想來也是鼻子如同鄉下佬進城,覺得什麽都新鮮奇怪不同吧。當即也就點頭:“那這位小哥,武鬆的事就麻煩你了。”

“都頭言重了,從明天開始的二十天,小人幫都頭應付周全。不過即便都頭二十天沒有回來,小人也會按照約定在第二十一天開店前離去。”

第二天拂曉,桂花樓開店之前,武鬆從店鋪後門偷偷離去。按照約定,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自己離開這二十天是不與店裏進行什麽聯係,這樣也好,輕身上路。

武二郎出了縣城,直奔景陽岡而來。修行的地方不能離縣城太遠,又必須偏僻幽靜。周圍能滿足這種需求的地方並不多,武鬆思來想去,這景陽岡是自己得到虎魄的地方,在這裏修煉,也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成果和收效。

景陽岡離縣城並不遠,沒到中午的時候,武鬆已經到了。拿出隨身帶的幹糧和肉幹吃了幾口,歇了片刻,武二便打算開始修行。

但是,怎麽修行?這武二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先前自己所想的,壓製和降服虎魄,跟馴馬和熬鷹是一個道理,那時候想的很簡單,但等真要開始就很困難。馴馬熬鷹,是先讓馬河鷹折騰累了,再進行馴化。馬和鷹是實際存在的東西,這虎魄虛無縹緲,怎麽才能真正的讓它出現並且感覺到疲憊呢,這個問題困擾著武二。

除了隨時存在的嗅覺和飯量之外,真正虎魄完全爆發和出現隻是在自己力斃九人之時有過那一回。那一次是自己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虎魄仿佛是一種身體的本能,一下子就迸發了出來。那看起來,隻能是再創造一次危險,才能激發出虎魄。但問題在於,怎麽創造危險,這景陽岡上已經沒有什麽猛獸,況且武鬆自己靠本體老虎都能斃了,靠野生動物創造危險是不可能的。

那要不就下岡找幾個亡命之徒打一下?也不行,這樣一來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而來也很容易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也未必能真正讓虎魄感覺到危險。

怎麽辦呢?武鬆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不一定要尋找危險,危險也是可以自己創造的。

我可以站在山崖上往下跳,急速下墜,這個危險程度就夠了,虎魄在那一刻肯定是會覺醒的。但是這也不行,我所擁有的是虎魄,不是鳥魄。虎魄雖然覺醒,但在急速下墜的過程中怎麽覺醒也無法挽救自己,不可避免的會摔的粉碎。

那我可以把自己綁在一個大石頭上,然後沉入河底,這樣虎魄覺醒,自然就會斬斷繩索遊上來。但也略微不妥,斬斷繩索,遊泳上來,隻怕不會消耗多少虎魄的力量,而那之後,恐怕是身體會進一步的衰敗,再也沒可能壓製和降服虎魄了。

思考之間,天色漸暗。武二心下焦躁非常,待到月上枝頭,繁星點點之時,武鬆的思想和身體已是疲憊至極,這一天雖說沒有怎麽動彈,但虎魄的壓迫感還是讓武鬆有些承受不了。武二想想,也該吃晚飯了,自己為了修行帶了很多的幹糧和肉幹,足夠自己吃一陣了。想到這裏,武二打開包袱,拿出了食物,就在這時,二郎突然一愣,是啊,這就是方法。

我隻要不吃不喝,那身體的危機感就會逐漸的出現。這種緩慢的拉長的恐懼和危機感,一定會讓虎魄覺醒。而虎魄為了不讓自己的宿主這樣的死去,必然要消耗自己的元神來彌補我的元神,如此一來,就達到了讓虎魄疲勞的目的,等到時機成熟,我再想辦法壓製住它。雖說冒險,但卻是唯一成功之道。

想到這裏,武鬆拿起包裹,一步步走向了山崖,將包有全部食品的包袱,扔到了山崖下,然後躺在了一塊青石板上,等待著未來命運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