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感覺到自己的胸腔左側極度疼痛,看起來雖然說瓷瓶略阻了貓爪的深入,自己也及時打斷了對方的手腕,但肺葉還是有損傷。每次呼吸,疼痛便加倍。現在手裏已經沒有了金瘡藥,而胳膊上的傷口因為一直在活動,也在持續流血,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失戰鬥力。

不過,好在對方的情況也不好。自己的一拳打的結結實實,野店小二最強的右爪已經被打斷。雙爪互相配合鬼魅般的進攻,再也不會出現了。

“想不到,我到最後還是低估了你,武鬆。”野店小二的身體收攏在了一起,左手抓著右手,看起來很疼痛的樣子。“也許我今天不能全身而退,但是為了報仇,你一定要死。”

“好,咳咳,那我就看看三腳貓能有什麽本事。”武鬆說話的語氣並不想讓。

月牙兒

月牙一直都醒著,她看著武鬆與野店小二的打鬥,她也看的到他體內的貓。他體內的貓萎縮的蜷曲著,緊閉著眼睛,身上還有著淋漓的鮮血。他體內的貓魄懼怕戰鬥,但又逼著在戰鬥,把自己的能力供給野店小二。可以說,他體內的貓已經被虐待的接近死去。

月牙想幫武鬆,卻幫不上忙。戰鬥開始之後,武鬆專注於跟對手的打鬥,與自己的精神連結完全的切斷了。但月牙也能感覺的到疼痛,隨著武鬆的呼吸,節律的疼痛。隨著疼痛的加深,武鬆對於軀體的控製力不斷的在削弱,月牙重新嚐試著跟武鬆做精神溝通和交流。

“讓我來殺掉這隻貓。”月牙通過精神溝通的話語總是很簡單。

“你有把握嗎,對方已經把貓的靈敏和技巧與人的武術融合在一起了。”武鬆用精神做著回應。

就在武鬆一分神的瞬間,野店小二再次的襲來,月牙看到他臉上的的表情扭曲無比,就在這一刻武鬆放棄了對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你了,這一擊我已經躲不開了,隻能同歸於盡,但是我不想死。”武鬆用精神連結傳來了聲音。

月牙馬上接管了軀體,對方的撲擊雖然迅速,但在她眼裏卻不那麽快,月牙雙手按地,猛的一個側躍,讓身體迅速的向左側橫移,野店小二的這一擊落空了。一擊落空之後,並沒有像前六次撲擊一樣退回原位,月牙略一思考就明白了。

“看來斷了一隻爪子,即便是貓也隻能前進不能後退了。”月牙的聲音沒什麽感情。

“呀,武鬆堂堂的漢子,怎麽說話突然變成了個娘們的聲音。”野店小二話語中透著嘲笑和不解,但是單爪並不停歇,如同潮水一樣向著月牙出招

月牙根本不需要去看對方的爪子和招法,完全憑借本能來進行躲閃。她的眼睛,隻是看著野店小二身體內的那隻貓。那隻貓顫抖著緊閉著眼睛,隨時都可能崩潰。用武鬆的身體進行躲閃,月牙越來越得心應手,這比老虎的軀殼能做出更多匪夷所思的動作,這對於月牙來說像是一種遊戲。

“月牙,沒時間了。你感覺不到痛是因為我在抵擋著疼痛,你現在的能量都來自於我的元神,這樣高強度的消耗持續不了多久,況且,血一直在流。我們耗不起,不能隻躲閃,不進攻。”武鬆以極快的速度把這個信息傳達給了月牙,月牙這才注意到,從剛才接管身體開始就不再感覺疼痛,她才沉浸在這種用人的軀體跟人戰鬥的新奇感當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確實需要進攻,然而,怎麽打呢?月牙有點犯難。

一直進攻的野店小二突然停下,在一個跟月牙的安全區域停了下來。“哈哈,武鬆,我說你怎麽能夠活下來還沒有死,看起來你是跟體內的虎魄共存了啊。聽聲音還是隻母老虎,哈哈哈。換她來打也一樣,你別忘了,她可是你殺的,用老虎的軀體贏不了你,用你的身體又怎麽贏的了我。哈哈哈。”說完之後,猛吸一口氣,繼續攻來。

月牙感覺到,對方的招式在變化。屬於貓的招式進攻越來越少,而實實虛虛的招數越來越多,爪子多用來防守,進攻當中更多的用上了踢技。

“怎麽樣,母老虎,這是人的武術,看不明白吧。”野店小二得意的說。

月牙感覺到有點迷茫,她作為老虎的時候,如果要跟什麽東西作戰那就是三招:一撲、一掀、一剪。撲,要有虎爪;掀,要有虎腰;剪,要有虎尾(取材自《水滸傳》第二十三回“武鬆打虎”的情節。關於撲、掀、剪三下究竟是什麽動作,曆來存在爭議,在這裏取的是我認為最合理的解釋。撲為前撲、掀為用腰以及後肢猛靠、剪為用虎尾橫擊)。但是武鬆是人,雖然也能勉強的形成利爪和虎尾,但要想像平時那樣的使用自己得心應手的三招卻是不可能的。對方的招式不再前後縱跳,這讓月牙的躲閃,也失去了最開始的效果。

幾招之後,月牙的的後背上又中了一爪,疼痛也開始襲來,看來武鬆也無法壓製住這塊傷口了,怎麽辦?

慌亂當中,月牙又看到了那隻貓,沾滿鮮血的貓,沉睡在不願沉睡的夢裏。既然你不願意繼續睡,那我就叫醒你吧。

月牙沉心靜氣,發出一聲虎嘯。屋子裏頓時刮起一陣狂風,而野店小二的進攻招數也停了下來,月牙看得見那隻貓在顫抖著,要睜開眼睛,似乎是什麽東西壓抑著它不讓它醒來。

“不,不,你不能醒,你是我的,必須被我控製。”野店小二的聲音越發狂野,但是能感覺的出,他正在用力的,來控製自己的心神。

不會給你機會的,月牙索性不再想著進攻和防守,回想著自己在景陽岡上追風逐月的日子,以及其他猛獸跟自己挑戰的時光,是的,我是百獸之王,在我的咆哮聲中顫抖吧。

又是一聲虎嘯,聲若霹靂,而又悠長綿遠。那隻貓已經不在蜷縮著,四肢上的肌肉已經緊繃,想要站起來,是的,它想要站起來逃跑,但是那隻手,那隻無形的手仿佛壓著它,不讓它站起來,也不讓它睜開眼睛。

“你這隻可憐的貓,聽我怒吼!”月牙喊到,在吼聲中,她感覺到身上又充滿了力量,所有的傷口似乎都停止了流血,腦海中也不再過多的思考,戰鬥,勝利。無論是不是身處於景陽岡,無論是不是老虎,我都是百獸之王。

震天的吼聲綿延不絕。

那隻貓的眼睛睜開了,它已經站了起來,它在害怕,在顫抖,想要逃走。小畜生,你走的了嗎,你怎麽可能逃走。

野店小二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不,不,不,不要控製我。你這畜生,不要想著逃走,我一定要複仇,你怎麽能不聽我的話,睡去,你不該醒來,不,不!”

然而抵抗是沒有用的,月牙更感覺到,貓魄獲得了對於身體的控製權。現在,它的身上已經不再有什麽殺意,它所想的,隻是逃走。月牙太熟悉這種感覺了,它麵對的獵物都是這樣,那些小東西以為可以在自己的手上逃走,但無一例外的,都成了腹中美餐。是的,麵對危險,隻想逃走的動物是肯定不能存活的,因為猛獸的對決,放棄進攻就代表著放棄勝利,而放棄勝利,就隻能接受失敗,接受死亡。

月牙感知著貓魄的身體,它的腳尖在緩緩的向左側動,非常的輕微。

小東西,你這障眼法怎麽能瞞得過我。

貓魄突然向右竄去,而後奪路而逃。而月牙早就知道它向左的腳尖隻是逃走方向的假象,並沒有中計,對方一動,就撲向了正確的方向。

月牙的速度比貓魄略慢,並沒有堵在路上,貓魄一見有生機,再不遲疑,朝這個方向撲去。

月牙僅僅是讓過了它的腦袋,隨後騰空而起。像無數次獵殺一樣,從上往下撲擊,雙爪搭載獵物的肩頭上。貓魄感覺到了背後的危險,想回頭一看究竟,這一回頭,柔軟的脖子就露給了月牙,月牙怎麽可能粗過這種機會,張開嘴一口咬去。

武鬆的嘴太小了,牙齒也不夠尖銳,這如果是我的牙,一定可以直接咬斷脖子。但是也夠了,喉管斷了,血管也斷了,哈哈,血腥的氣味讓我興奮。

野店小二栽倒在地,血汩汩的冒了出來。他體內的貓抽搐不已,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難以置信。小東西,失敗就要死亡,這猛獸的法則,也許貓可以逃走,但老虎永遠不會,隻有勝利和死亡才是猛獸的尊嚴。

貓魄死了,野店小二隨後也死去。

月牙感覺累極了,癱坐在地上。它感覺到很多人在接近,他們似乎都叫喊著,他們是來殺我的嗎,我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沒有力氣反抗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大概能夠二十多個年輕人出現在了門口。他們拿著棍棒和火炬,還有人拿著菜刀,看來我今天也得死了,月牙想道。

“武都頭?您沒死?您怎麽身上都是血,嘴裏也是血?”其中一個年輕人驚恐的喊道。

“是的,我沒死,這人偷襲我,被我殺了。”月牙感覺到武鬆接管了身體,而她,這時隻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