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危險感不是錯覺,真正的危機出現了。石手認識到了這一點,他左手拿著燃著的燈,把石化的右手握成了拳頭,放在隨時可以攻擊的位置。然後他緩慢的移動,從第一間房子,往後走去。

出了第一間房子,是個不大的院子,大概借著星光看了一下,院子裏有兩間房,左麵一間比較大,右麵一間比較小,憑借外觀來判斷,石手也知道,左麵的方式是客房,也就是那個大通鋪,而右邊的房子應當是廚房一類性質的地方。

廚房裏這麽晚,沒有人是正常的,去客房看看,那裏要是還沒有人的話,就足以說明,確實是出事了。石手快步的走到那裏,然後輕輕的推客房的房門,沒想到,門居然是插著的,難道這次又是錯覺,裏麵有人?石手產生了刹那的懷疑嗎,但這懷疑不足以讓他的行動停歇,他用右手的石化的食指,輕輕的去扣客房的門軸,隻用了兩下,就把門軸扣斷,然後就如法炮製了剩下的幾個門軸,讓門和牆壁,失去了大部分的聯係,輕輕的晃動了幾下門,就把門完整的從門框上摘了下來。這樣安靜的做法,也是為了避免可能存在著的房客。

客房裏麵,一道通鋪,通鋪的質量要比之前石手住的要好,都是火炕,甚至每隔一段距離有一個炕洞,以便能夠分段加熱,讓整個通鋪上的客人都可以睡的溫暖。遺憾的是,條件這麽好的通鋪,上麵一個人都沒有。但是,石手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雖然通鋪上沒有睡人,可上麵卻有著一些打開的被褥,甚至還可以看到個別被脫掉的衣服,這裏就好像是有人居住,然後這些人因為什麽突然的原因而離開了一般,這個動作來的如此突然,以至於昏睡的人們甚至沒有機會去取走隨身的物品,把它們匆忙的丟棄在了這裏。

一股寒意爬上了石手的心頭,這並不是來自於冬季的寒冷,而是來自於恐懼,和未知世界的冰涼。在確定客房沒有人之後,他不死心,又跑到右邊的廚房去看了一眼,這裏所發生的事情更加讓他觸目驚心,案板上甚至還殘留著被切了一半的肉,好像是切肉的廚子正在工作,然後就被帶走了,現場居然沒有留下任何掙紮的痕跡,人隻是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了。石手不相信世界上存在著這種現象,他在桂花樓,迎來送往,接觸的人多,各地的新鮮事聽的不少,一路西來,更是增長了見聞,可是這樣的事卻聞所未聞。

石手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把這詭異的事告訴給村子上的其他人,讓他們多做提防,同時他也相信,客棧中的這麽多人同時消失,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應該有一點感覺。

想到這裏,他馬上奔出了客棧,跑到就進的一家人的門前,拍打了幾下門無人應答之後,索性一拳砸開了門,就這樣闖了進去,同時嘴裏大聲的呼喊著:“醒醒,醒醒!”在進去搜尋了一圈之後,石手發現,這間房子裏,同樣是一個人都沒有。他有些不知所措,挨個房子的搜索過去,現在的石手已經不去敲門了,他隻是想找到一個活人來跟他說說話而已,所過之處,能被砸開的地方,都是一拳砸開,然後拚命的呼喊。

接近天亮的時候,他已經把村子尋了個遍,讓他絕望的是,這個村子裏所有活著的東西,都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了,甚至包括在進大漠之前購買水和幹糧的那家店主,他和他老婆,也都不見了。盡管,這村子裏到處都有著人和動物生活的痕跡,但僅僅是幾個時辰的光景,他們就消失不見了。另外,石手發現,不光是人,連帶著其他的牲畜,也消失了,被留下來的,隻有已死的和尚未誕生的生命,比如剛剛宰殺過的豬,還沒有孵化出來的雞蛋,都還好好的在那裏,沒有被動過。他還甚至從廢墟當中發現了一些銀兩,這一切都在像石手證明著,這個沙漠邊緣的村子,絕對不是被什麽沙匪所洗劫,那些暴徒們不可能留下這些真正對他們生活有裨益的東西,毫無疑問的是,讓這個村子裏的生命消失了的存在,隻對活物感興趣,其他的東西甚至金銀,在他們嚴重都跟糞土一般。

石手已經控製不住思想朝鬼怪的方向考慮,因為除了這個解釋,沒有什麽能夠解釋。為今之計隻能是盡快的找到武鬆,石手想起武鬆大戰活屍的場景,隻有武鬆,可以消滅這些可怕的存在,石手同時感覺到責任的重大,畢竟他所攜帶的石頭,對於武鬆恢複力量而言也是至關重要的。

如此,時間真的不能夠再耽擱,大漠周圍也應當沒有其他的村子,這個村子裏的駱駝也都在剛剛消失了,看來必須要徒步走進大漠了。石手在空房子裏尋了寫水和熟肉,就地的吃了一頓飯,沒有敢再在這凶地多耽擱,馬上的整頓了周身之物,帶著逃離的心態,再次的進入了大漠。

這個時候的大漠正是清晨,腳下的沙子冷的仿佛冰塊一般,不過此時的石手早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他知道,這樣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太陽升高一些,沙子也就會熱起來,等到那時候,自己就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趁著早晨涼爽,多趕路就是了。他不知道具體應該去什麽方向,反正沙漠是在西麵,進入沙漠之後朝西走,肯定是能夠更加的接近沙漠的中心地帶,也就距離武鬆可能出現的地方更近一些。

石手的心裏確實是害怕,他在沙漠中也總感覺背後有什麽東西再追著他,所以他的行走更加趨近於奔逃。沙漠裏的沙子很鬆軟,卸掉了石手腿部蹬踏的大部分力量,他的每一步慌亂的奔逃,都極大的消耗了他的體力,還沒有到中午最熱的時候,石手就已經有些抵擋不住,畢竟,晚上的搜尋也是極為勞神的,過去的一夜,他也一點都沒有合眼。

石手雖然沒有來過大漠,可他也明白,以這種狀態繼續行走是非常危險的,現在要馬上找個地方休息,就在他剛剛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體左側約莫有三四裏的地方,有有一個沙丘,他聽人說過,如果不起沙暴的話,沙丘的背陰麵是極好的休息場所,那裏並不炎熱,而且夠幹燥,沙漠裏偶有蛇蟲,但是比其他地方要好的多,所以在那睡上一覺也是極好的。

石手想到這裏,也確實有了些睡覺的心思,他想坐在那下麵打個盹,此時的他,看左麵的沙丘,想象著在那裏休息的舒服感覺,身上便有了無窮的力氣。他沒有猶豫,繼續是奔跑一般的對那邊走去。

追山累死馬,大漠比中原的平原還要平坦和單調,看似近的道路走起來比中原還要漫長,再加上走路艱難,看上去三四裏的山丘,石手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到達了那。等在背陰的地方坐下來之後,他感覺這個時候要是遇到個什麽人,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現在的石手甚至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雖然有些幹渴,卻隻想躺下來,好好的休息一會。

沙子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柔軟,細小的沙粒中,參雜了一些個頭有些大的沙子,這些沙子上還帶著棱角,讓石手的皮膚很不舒服。而且,這裏並不像傳聞中的一樣幹爽清涼,他隻是躺了一會,就感覺到衣服上有一點濕,沒有陽光的照射,當風吹過的時候,冬日的寒冷又重新的出現在他的身上。毫無疑問,這種安眠不可能給他帶來任何的休息,看來很多傳聞都是騙人的。

被這種潮濕折磨的無法入眠的石手,無比想念一路上所住的哪怕是最為簡陋的大車店,他坐了起來,喝了幾口水,吃了一些個幹糧,思量著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隻需要略微的思考,石手就發現,在這個問題上,他是無能為力的,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著張樹對他說過的指引的降臨,可在這周圍一個活人都沒有的地方,會有什麽人來指引他呢?

氣急敗壞間,他再次的仰麵躺下,不管多潮濕,都得睡上一會,疲憊的腦子,隻會產生一個又一個的錯誤判斷,他使勁的躺下去,卻又馬上的坐了起來,有一個尖銳的的東西捅了一下他的腰眼,幾乎讓他岔了氣。

他咒罵著翻過身來,想要把那顆已經是石頭的沙子扔的遠遠的,讓它在陽光下暴曬,然後迅速的變成像它同伴那樣細密,可是當他仔細搜尋了一會,並且最終找到了那玩意,想要拿起來扔的時候,卻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因為那塊白色的石頭,無論怎麽,都拿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