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事件,詭異的沙漠,石手有些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或者是那傳說當中最為蠱惑人心的環境。沙漠的情況和之前的並沒有什麽分別,到處是黃顏色的沙子,湮滅了生命的顏色,石手仔細尋找了他所在的沙丘陰麵,並沒有發現指路的骷髏,那麽問題來了,不管現在身處的到底是什麽地方,不管是現實還是虛幻,總要有一個前進的方向吧,可是沒有路標……

不對,有路標!石手猛然間意識到,實際上,剛剛他自己躺在這裏,不就恰好是一個路標的存在嗎?他重新的躺下,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在醒來的時候手指所指的方向,既然這是唯一能找到的線索,那按照這個走下去,總是沒錯的。

石手在出發前檢查了一下隨身的物品,除了石塊和銀子之外,他之前所購買的水和幹糧都在,甚至那些順便購買的肉幹也完整無缺的在包裹裏保存著,石手甚至有些奇怪,按照他打包裹的習慣,並不會有如此好的密閉性才對,裝肉幹的包袱雖然被埋在了沙子裏,可是即便是肉幹最為細小的縫隙中,也沒有粘上哪怕一粒最為細小的沙子,它們仍舊可以保持著如同在客棧裏所吃到的那樣的口感。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有前進的方向,有糧食和飲水,那就隻管往前走就行了,反正即便是夢境或者幻境的話,也沒有什麽可以破除的方式,既來之則安之。石手倒也想的開,於是站起身來,仔細的拍打了下身上的沙子,大踏步的向前前進。

骨骸的指示依然在石手的每一次休息的時候出現,但是於先前的有了明顯的區別。首先是骨骸的埋藏較之開始淺了一些,石手挖掘幾下,很容易就可以挖到骨骸的已經變成骷髏的頭部,這在前麵的旅程中是沒有的。而另外的差別,卻是劉石手幾天之後才意識到的,這一次的骨骸,沒有了年齡和男女的差別,他們的體型都跟石手差不多,應該都是青壯年的男人才是,這種變動引起了石手的思索,難道在很久以前,還有這麽一支純粹的由男人產生的隊伍經過過這裏?然後因為什麽原因死去被人變成了路標。

這倒也不奇怪,就如同在小鎮裏所看到的一樣,商旅中絕大多數人都是青壯年的男性,一定是一支龐大的商隊路過這裏的時候,遭遇了劫難。這麽想來,石手的心中不禁有了幾分蕭索,穿梭於沙漠中來回的販賣東西,本身是他司空見慣了的事,即便在中原,隻要肯花上銀子,也能夠買到西域的貨色,如果出錢再多一些,連那些來自於極遠的歐羅巴的貨物也可以買的到。

石手平時還總怪商旅門心黑,看著應該很廉價的東西,卻賣的那麽貴。而是現在想想,有生命附著在廉價的東西上,那些玩意賣的昂貴,也就很好解釋了。

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後,石手再遇到骷髏的時候,不但將他們重新埋好,甚至還刻意的在上麵多加一些沙子,這樣的話,即便是有沙暴襲來,他們的遺骸也不至於被輕易的吹出來,在這片大漠之中,即便隻是骨頭,也會隨著沙和風,慢慢的風化,裂變成沙子,最終成為不朽的大漠的一部分。

石手就這樣一路向前,這一次因為他的夥食中有了肉幹,每日的吃食豐富了許多,可是這也帶來了很負麵的影響,肉幹是鹹的,所以他喝水的數量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增多了,最要命的是,這一切都是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等得到他發現水囊中沒有水的時候,一下子傻眼了。

他記得很清楚,距離從沙漠中蘇醒,應該隻過了五天,而那個水囊應該可以供給八天的飲水。石手很清楚沙漠的情況,即便是冬天,他在沒有水的情況下,最多可以堅持兩天,而且第二天的後半天就會喪失大部分的行動能力,必須要在那之前,找到水源。

石手當即拋棄了剩下的肉幹,他怕在最後饑餓的時候,會忍不住的吃上一點,這隻會讓他變得更加幹渴,而不會帶給他什麽找到水源的力氣,這一點石手很清楚。

找水源對於現在的石手來說,是一件尷尬的事,他不知道張樹在做這些路標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這件事,就像前一個小鎮一樣,張樹是一定會安排這種補充水源和食物的地方給自己的,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張樹有沒有把水源提前耗盡的事情考慮在內。

恐怕是沒有的,因為石手發現,即便扔掉了肉幹,他的幹糧也還剩下很多,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沒有水的兩天情況下,趕出三天的路,石手相信,在第八天的路程上,張樹會給他留下轉機。

想到這裏,石手顧不上休息,開始接連趕路,他隻是覺得要迷失方向的時候,才會找個地方,隨意的一躺,用這種方式來尋找骷髏,確定方向後,不休息,馬上站起來繼續趕路,每找到一個骷髏,他都感覺失望一分,因為,這些骷髏所指示的方向,並沒有向之前的那樣突然轉向,而都基本是沿著一個方向在指路。這讓石手絕望極了,他覺得張樹非但沒有考慮到他的飲水提前會耗盡,甚至所考慮的幹糧和水能堅持的時間會遠大於八天。

在大漠當中,嚎哭是沒有用的,怨天尤人也是沒有用的。石手隻能忍住幹渴,拚命的向前跑,他跑的極了的時候,甚至手腳並用,開始用四肢奔跑,這樣的辦法讓他感覺到很省力,而且速度也快上了很多,反正附近也沒有人,他畜生一般的奔跑方式,也不會惹別人恥笑,迫於生存,石手開始越加頻繁的使用這種方式。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盡管是如此,缺水所帶來的影響越來越大,到了第二天黃昏的時候,即便是手腳並用,他也幾乎有些站不住了,嘴裏的唾液中,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裹挾了大量的沙子,甚是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