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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韻二十歲了,比韓孺子大得多,若是論脾氣,的確還像個孩子,他在一群同伴和奴仆的簇擁下,風風火火地來到大門口,突然止步,微微低頭翻眼,盯著受邀而至的廢帝,好像哭鬧多時、苦盼數日的駿馬終於買來,而他正在評判這匹馬的好壞,稍不如意,他就會發作,讓世人明白,自己不是一個能被隨便糊弄過關的人。

韓孺子剛下馬,張有才與杜穿雲分侍左右,與對邊的人群相比,他這邊勢單力薄,杜穿雲甚至做好了打架的準備,根據他的江湖經驗,這種誰也不說話的對峙,乃是大打出手的前兆。

倦侯位比諸侯王,出門前,府丞特意提醒他,不要在搶在主人前麵行禮,衡陽侯一家再有權勢,柴韻也隻是一名散騎常侍,在地位上比倦侯低了一大截。

所以韓孺子沒動,柴韻打量他,他也打量柴韻,順便掃視柴韻身邊的跟隨者,沒有看到東海王或者崔騰的身影,不禁略感失望。

柴韻皮膚白晰,玉雕般的臉上沒有一點瑕疵,要不是眼神中戾氣過重,倒有幾分像是穿上男裝的少女。

崔小君提醒過倦侯,千萬不要取笑柴韻的陰柔之氣,據說他曾經為此殺人,被殺者並非普通百姓,家人卻也不敢告官,隻能忍氣吞聲。

眼前的青年全身都是嬌慣氣。可說他親手殺人。韓孺子還是覺得很難相信。傳言總是誇大其辭,朝堂與江湖莫不如此。

柴韻臉上突然露出笑容,燦爛而親切,眼中的戾氣一掃而空,更像天真的孩子了,隻是身材比較高大。他抱拳迎上來,大聲道:“終於把你盼來,可算能看清你的模樣了。”

“你見過我?”韓孺子抱拳還禮。這不是正式見麵,一切從簡。

柴韻很自然地拉住韓孺子的一隻胳膊,轉身對眾人說:“去年我在皇城裏仰望倦侯,當時就在想,可惜了這樣一位人物,當什麽皇帝呢?說是至尊之身,其實勞心費力,比仆役還要辛苦,還不如咱們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由自在,沒想到他真就不當皇帝了。”

一群勳貴子弟當中。隻有柴韻自稱“普通人家的孩子”時坦然自若,也隻有他敢當眾提前廢帝的往事。或許是天真爛漫,或許是暗含諷刺,誰也聽不出來,反正跟著拊掌大笑就對了。

韓孺子也笑了,“那就不要讓我失望,讓我看看什麽是自由自在。”

“我沒看錯,我就知道能和你成為朋友。”柴韻很高興,拉著倦侯的胳膊走向眾人,向他介紹十幾位來賓,都是王侯將相家的公子,頭銜多得記不住,還有五六個人,明明穿著貴人的錦衣,無論柴韻說什麽,都搶著附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完全消失過,卻沒有得到應有的介紹,好像他們隻是仆人。

衡陽主的七十壽誕正在前廳火熱進行,柴韻的小宴則在一座獨立的小院裏舉辦,地方雖說小些,勝在沒有長輩管束,對柴韻來說的確自由自在。

這是柴韻的獨立小王國,一伸手就有仆人送上斟滿的美酒,一句話就能引來滿堂喝彩,一咳嗽就有侏儒上來翻跟頭講笑話,一冷場就有客人搶著挑起新話題……

隻有韓孺子用不著太明顯地討好柴韻,他是這裏最尊貴的客人,也是柴韻特意展示的“奇珍異寶”,兩人共坐主桌,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唯有一點韓孺子推脫不掉,他得喝酒,不停喝酒,杯中的酒剛喝下一點,馬上就會滿上,根本無從拒絕。

他覺得自己之前十幾年喝過的酒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多。

酒過三巡,柴韻被家仆叫去給祖母磕頭拜壽,他前腳剛走,小院裏的氣氛急轉直下,剛才的熱鬧就像是一場夢境,做夢的人一醒,夢也就跟著破滅:諂媚者收起僵硬的笑容,稍事休息,侏儒和仆人狼吞虎咽地偷吃酒肉,客人們或茫然呆坐,或小聲交談,誰也不願意在主人缺席的時候浪費有趣的話題。

失去柴韻的陪伴,韓孺子一下子露出原形,他是廢帝,是“孤家寡人”,沒人過來跟他說話,甚至沒有目光願意看過來。

隻有張養浩是個例外,倦侯是他請來的,不能表現得太冷淡。

“倦侯喝得盡興嗎?”張養浩站在桌前,低聲問道。

韓孺子喝得暈暈乎乎,以為自己在用很小的聲音說話,其實整間屋子裏的人都能聽到,“隻是喝酒聊天嗎?什麽時候玩骰子?”

張養浩會心一笑,“等天黑,不過今天不玩骰子,柴小侯有新花樣,輸贏更大,包倦侯滿意。”

柴韻還沒有繼承爵位,大家已經開始叫他“小侯”。

韓孺子也笑了,杜穿雲向他保證過,怎麽賭都不怕,於是探身在張養浩肩上重重拍了兩下,“有你三成。”

聲音還是太大了一些,張養浩臉一紅,急忙道:“不不,這回我一點不要,輸贏都是倦侯的。”

張養浩轉身要走,韓孺子一把抓住,“先給我透個口風。”

張養浩苦笑道:“我真不知道,總之柴小侯很會玩,絕不會讓倦侯失望。”

韓孺子放開張養浩,扭頭看向站在身邊的杜穿雲,杜穿雲正盯著桌上的殘酒,在江湖上,他算是有名號的人物,到哪都能得到熱情接待,站在一邊看別人盡情吃喝的經曆可不多。

“還等什麽?”韓孺子說。

杜穿雲一笑,再不客氣,拿起酒壺往嘴裏倒,也不用筷子。伸手抓起燉肉大嚼。然後對矜持的張有才說:“這就是為什麽我不愛當太監。早晚我會重返江湖。”

張有才輕哼一聲,他是皇宮裏出來的人,就算肚子餓得咕咕叫、口水多得幾乎要流出來,他也得保持鎮定,絕不能給主人丟臉。

張養浩開了一個頭,一名少年勳貴走過來,向倦侯拱手道:“倦侯還記得我嗎?”

“你是中山王的外孫……”韓孺子回憶柴韻的介紹,怎麽也想不起名字。

“我叫文遣。家父現任涿郡太守。”

“哦,文公子,來喝一杯?”

文遣搖搖頭,湊近一些低聲道:“我押倦侯大勝。”

“押我什麽?”韓孺子沒聽懂。

文遣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瞥了一眼正在大吃大喝的杜穿雲,“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倦侯能找來這樣的壯士,賭什麽都不怕。”

“當然。”韓孺子還是沒聽明白,再想問的時候。文遣已經轉身走了。

韓孺子酒醒了一半,悄悄觀察。這才發現有些客人時不時向主桌偷瞄,感興趣的目標好像不是廢帝,而是那個一手酒壺一手肥肉的杜穿雲。

“扶我更衣。”韓孺子說,張有才立刻上前一步,攙著主人起身,然後伸腳踢了一下,杜穿雲才反應過來,放下酒肉,將手在身上擦了擦,扶住倦侯的另一邊。

院子不大,茅廁離正廳也不遠,倦侯離開之後,裏麵似乎更熱鬧了一些。

“撒尿就撒尿唄,說什麽‘更衣’啊,我還想呢,咱們也沒帶多餘的衣裳啊。”杜穿雲向張有才抱怨。

張有才不理他,韓孺子走出茅廁,腳底還有些虛浮,頭腦卻清醒不少,“杜穿雲,你要小心,他們肯定查出你的底細了。”

“那又怎樣?反正我知道,京城最厲害的幾位骰子高手都沒來這裏,對這些公子哥兒,以一敵百我也能贏。”

韓孺子搖搖頭,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怎麽能將酒吐出來?”

杜穿雲二話不說,一拳擊在倦侯肚子上,隨後讓開,韓孺子不由自主彎腰嘔吐,張有才輕拍主人的後背,“我還沒來得及提醒……”

韓孺子直起身,從張有才手裏接過巾帕,擦擦嘴,笑道:“好多了。”然後對杜穿雲說:“他們今天想賭的肯定不是骰子,等他們提出玩法的時候,你給我一點暗示,有把握贏,就……戳我一下,沒把握,就連戳兩下。”

“行,反正咱們必須得贏,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可就丟人了。”

三人向宴會廳走去,張有才說:“杜穿雲,你手勁兒大,可得輕點,這是咱們的主人,不是敵人。”

“是你的主人,我和爺爺留在府裏隻是還楊奉的人情,順便弄點銀子花花。”杜穿雲絕不承認自己低人一等。

柴韻已經回來了,正在廳裏轉圈,看到倦侯,臉色由陰轉晴,大笑著迎上來,“我還以為倦侯偷跑了呢。”

“還沒盡興,怎麽會跑?”韓孺子笑道,發現廳內的氣氛沒有恢複最初的熱鬧,每個人都若有期待地看著柴韻。

外麵剛是黃昏,柴韻看了一眼,正色道:“寡酒難飲,吃吃喝喝沒什麽意思,倦侯想玩點遊戲嗎?”

“正是為此而來。”

“這個遊戲需要一點膽量。”

“韓某不才,膽量比酒量稍多一些。”

柴韻大笑,突然冷下臉,“那我就不客套了,倦侯知道崔騰這個人吧?”

韓孺子點點頭。

“算起來,崔騰還是倦侯的舅子,可我聽說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

“我聽說柴小侯與崔騰乃是好友。”

柴韻重重地一哼,像孩子似地跺了一下腳,“姓崔的王八蛋,我跟他不是朋友,是仇人,今晚就要去找他報仇,倦侯敢去嗎?”

“不是賭錢嗎?”韓孺子一愣。

“有錢,打傷一名武師,五百兩,打死,兩千兩,誰若是能活捉崔騰,我給他一萬兩。”說著說著,柴韻的目光轉向了杜穿雲,“你的劍術跟賭術一樣好嗎?”

杜穿雲的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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