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集

南方大海之中一島,名望夫者,方圓百裏,一丘壁立北向,麵南而立。丘上綠樹成蔭,丘下往南,一馬平川,良田農居雜居其間。此地乃野修聚集之所,蓋因此地有數位名氣甚響之野修修行,故每年盛夏之時,島外野修紛紛來此,或相聚交流,或交換彼此所需。

今年此時,正是相約聚會之時。島上來客紛紛,男女老幼,釋道修俗各色人等雜居客舍。島主乃野修中聞名之人鐵江山大師,於丹道一途頗有造詣,且其低階丹藥產量甚大,常將其所製出售。野修等低階修行者來購,常滿意而歸。

其時,其舍下正堂內,十數位野修正品茶閑聊。堂外卻設有法罩相護。其一年貌頗少之修道:

“吾等即為野修,且何為野修耶?”

“嗬嗬,此不過高門大戶之修眾貶稱吾等之語罷了,照說由來已久也。”

鐵江山大師微微含笑道。另一修聞言,冷冰冰道:

“吾等野修之於門閥之修,便是野人之於士相類,根本乃其嘲諷之語罷了。”

“嗬嗬嗬,諸位,昔年曾有野修者名天穹老人,神功蓋世,以己之力,力壓群雄,聞名修界。後功成羽化飛升,當為吾等之楷模。故修行無論內外,成功全憑個人。”

“鐵大師此言甚善。受辱於他修,此於吾輩早已稀鬆平常,吾輩更應勤修苦練,擺脫困境才是。”

“嗯,在下以為野修間相互扶持修行,彼此印證所學,方能有所成。畢竟獨自修行,所遇不解與疑難難有人助,於吾等修行不利。”

“是啊!野修之所修,難有成就,此亦為大大之惡因。然更有修行之所需仙材法料、仙丹靈藥、陣法諸物奇缺!故望夫島之集會意義尤為重大。”

一儒生般修行者眼望鐵大師道。

“嗬嗬嗬,玉鯀,大儒也,果然見識了得,此言切中要害。此地相聚,益處甚多,便是交流消息,僅此一點亦是大大方便吾等呀。”

“說到消息,在下最近倒聽到一則。隻是幹係重大,不敢亂言呢。”

座中模樣精明之一老年修行者淡淡道。

“哦!火大師,此地在座皆為多年至交,有何要事,當說無妨。”

鐵大師笑眯眯地道。

“是啊!火大師,汝這般一說倒勾起吾之好奇心呢。”

其餘數人皆拿眼瞧著火大師。那火大師歎口氣道:

“吾修丹之時,偶遇一修,乞購丹藥。當時丹藥尚在丹爐中,丹童施法驅火,丹成爐開,卻不料熄火不及,身受火毒。我以手熄火,卻惹那人說出一個驚天之消息。”

火大師品口茶水,壓低聲音又道:

“暗隱之修,不知諸位可知之?”

“略知一二,乃是一隱世門閥,實力了得!”

“是!小哥兒好見識!”

那年輕野修微微泛紅了臉道:

“哪裏!乃是小可之師尊昔年曾言之於吾罷了!”

“嗯!不知諸位可知其獨占一座逆天大陣之事麽?”

“逆天大陣?吾等從未有聞,不知火大師所知幾何?”

“那逆天大陣傳聞乃是遺之於太古,有通天徹地之功,翻天覆地之能,得之者可白日飛升!立地成仙!”

“哦!當真?”

“怎得無一絲兒消息泄露?”

“消息?以吾觀之,當世所知者除卻暗隱中數人以及易修門下外,外界所知不過你我數人爾!”

“此陣即為暗隱所有,與易修門何事?”

“此陣據說其陣核需得靈識盡失之陣傀儡才成,否則大陣不可操,其威能不出,於尋常無異,無大用也!然其陣核據說卻在易修門中。”

“火大師知之甚祥,隻怕所遇之人身份不低呀!”

“哈哈哈!一老友爾。此聞在耳時日不多,然日日縈繞心間,不勝其煩,不吐不快呀!”

“火大師老友,定是神通了得之輩,何日引薦一二,也好提攜於吾等。”

“哪裏!其不過小圓滿初成罷了!”

火大師傲然道,心中頗為受用!在座眾修紛紛仰視,隻道火大師與高能上修相交,身份愈發了得也!

正當此時,門外一修匆匆而來,走進鐵大師旁,附耳幾句。鐵大師皺眉半響道:

“諸位少陪,吾有急事,去去即來。”

那鐵大師抱拳起身匆匆而去。

儒生名玉鯀者見此,暗暗向一側老者示意,那老者正思襯大陣之訊息,竟毫無覺察。鯀歎口氣,悄悄度出門去。多年野修之艱苦生活,錘煉其靈覺警覺非常。此地野修之會,數百年間已曆百餘次,哪一次不是事件頻發!殺人奪寶,強搶仙料!好勇鬥狠之輩有之,決鬥仇殺之類亦是平常。

那玉鯀行出門來,抬眼一觀,心神俱碎!隻見那島內外四圍,黑巾蒙麵之修近百,各施法器飛衝而來,彼等神通了得,逢人便殺,遇修便屠!不曾有一語,不曾有半言。島上野修突遇驚變,丟魂落魄,紛紛飛身逃脫。玉鯀不及出聲示警,已有數修飛衝殺來,驚得魂飛,急四下一觀,見不遠處一湖,有河道與海相連,飛奔入水,使出水遁之術,不向海中逃脫,卻反向入湖中。果然那入海之處,早已有敵修守候。

鐵大師之修舍中,數修尚怡然相聊。此舍法罩相護,內外之音隔絕,雖外界殺伐四起,內中數修竟然毫無所覺!

“唉!火大師,那消息可靠麽?”

“這個某家亦是吃不準!”

“不過,以吾老友之身份,當不會有假!”

“此人便是汝之老友吧!”

一聲陌生之音突兀現出,而後撲通!一聲響,一顆頭顱砸在當地,舍中數修驚駭跳起,紛紛急將法器操在手中。

“汝何人?”

“哼!汝等螻蟻,敢手持法器!本尊賜汝等死!”

“殺!一個不留。”

“啊!”

“啊!”

······

接連數聲慘呼,一堂屋數修盡皆身亡,連反抗都幾乎無有,便身死道消!可憐那火大師,臨死之時,反略略猜疑自己之死因!

“外圍不動,餘修落地。盡屠此間之修,勿使半個走脫!”

“是!”

空中之修紛紛落地追殺,將那些偷生之野修如屠羊宰豬般隨手滅殺。野修與修界門閥之弟子門人相較,哪裏有反抗之餘地!功夫高者不過凝元、聚神之境界罷了。屠殺完畢,四圍之修亦落地搜掠死亡之野修與島上修眾之法袋,庫房等物。正是野修集市欲開之時,皆收獲頗豐,滿載而歸。

且說那湖中之玉鯀者,潛藏之地甚為隱蔽,且身兼隱身符籙,雖蒙麵之修多遍搜捕,竟然漏網。此時其恐懼發抖,結結巴巴,哽哽咽咽!滿島近千修眾,唯其一人苟活!島上死體淩亂,體、首、四肢四散,竟體無完好之修!蓋因其潛藏日久,不敢現身,待此時出水,滿島竟然腐屍臭味洶洶,幾無清新處!

“何人狠毒至此?因何斬殺吾等野修?”

“難道是殺人奪寶?”

“可是那些修行者明明是大派之修,其施張之功法絕不是無名之門派所有。”

“吾一定要查出凶手!”

“吾與爾等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嗚嗚······”

玉鯀大哭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