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集

是夜,不足驚慌焦慮之感盡失,居然昏昏入夢!多少歲月以來,或遭劫難,或避追殺,哪裏如這般無思無慮,安然入睡!

睡夢之中,不足之凡體忽然生出淡淡銀光,那經脈之中丹田之海神能元力如飛狂湧,急速運轉。不足駭然起身,睜眼來觀,見體表淡淡銀光閃爍,仔細定了心神而內視,那識神之海狂狼滔天,其內世界萬般事物顫然搖動,無形空間扭曲,一道道藍色之光若波浪交織,似是再過片時便要崩潰破滅矣!

“啊呀!莫不是走火入魔也!”

慌得不足顧不得同室凡俗朱勻在側,急急運轉神通,將識海中金光燦燦恍若大日之識神運在識海小世界之中天,一時識海小世界之中,大日若怒,金光大瀉。那晃動搖蕩之識海忽然翻轉,內世界小千之諸般事物,頓時陷入渾沌之狀。不足大驚,隻是拚了命運轉內世界識神演化之大日。兩個時辰卻猶如百年般難忍,那識海內世界諸般物什才慢慢恢複寧靜。不足長長吐出一口氣,揮去臉上如水之汗滴,微微動一動法體。

“還好,諸事無恙!駭殺某也!”

而後,不足運功,欲再內視識海小世界,哪知道識神似是疲憊不堪,昏昏然不能醒,居然喚不得稍動!

不足低了頭,仔細思之,知道其乃心境之修煉已然入行也。遂下了決心,往後時日定然以凡人之行,鍛煉識神以為修行寧誌!

回頭再視,見朱勻沉沉在夢,便收了心神,緩緩倒下,漸複入夢。

第二日,辰時,不足醒來,洗漱完畢,行出門去,翻過那道石棱,靜立沙灘,麵向大海。那遙遠處海上打魚船隱隱綽綽,連同初出之大日朝陽,悠遠而無盡。不足忽感心神馳往,亦然無窮無盡,無限悠遠!

海中生活,於常人雖艱辛難描,然於不足常曆生死之間相較,無疑享受。不足下海,從不節省氣力,雖不敢顯出神通,然卻也令老瘦頭驚喜不已。每每下海,不足所在舟船,魚蝦最是豐厚,便是隨不足之朱勻等亦是獲益匪淺。

黃昏時分,海天一色,金色霞光相映,美不勝收。每每此時,不足雙目黯淡,坐漁船上,微眯雙目,一言不語。

今時,又是霞光漫天,流雲兮兮時,不足抬目視天,無欲無思。入得海魚幫一年有餘,掙得銀錢十數兩,待錢足購一艘小海船時,隻怕得十數年時光呢!然不足無懼,辛苦賺錢,錢足便購船,屆時一路北行,饒海避過陸上敵修圍堵,登陸,入得古大陸尋覓三寶,以完成信諾而取天機訣為用。如今雖有神通在,卻一絲兒不敢動用,隻怕漏了馬腳,萬劫不複也。

“金足大哥,近來近海魚量大減,老瘦頭言道,上麵已然很是不滿,隻怕又要縮減工錢呢。”

朱勻見不足坐甲板上,便走上前來,靠近不足落座道。

“縮減工錢?為什麽?我等已然很是拚命了!難不成要累死了才罷?”

不足不滿道。

“唉!有什麽辦法呢?入得幫中,哪裏由得人?隻是吾剛剛得了些許工錢,求得名醫診治母親,用了藥,已然稍有起色。若減了工錢,可怎麽得了?”

“老瘦頭怎麽說?”

“唉!還能如何!無非大發脾氣罷了。近幾天,好幾位船主都吃了癟呢。”

“怎得吾等船主旭先生整天價笑眯眯的?”

“還不是唯有他每日魚量足額完成。說來吾等都應感謝汝呢,金足大哥。”

“何哉如此?皆是兄弟們齊心。”

兩人這般坐在船頭,閑聊著,忽然見遠處光霞之水麵上,一舟馳來,遠遠地便有人大叫道:

“旭先生,老大有請,請往大船一唔。”

船艙中鑽出一人,青色儒袍,手中捏著一本書,對著來人道:

“小五子,何事啊?這般急!”

“旭先生,船主門都去呢,連物亦是不知何事?”

“哦!既如此吾便坐汝小舟去吧。”

“好!快上來吧。”

於是不足等將船上軟梯放下,旭先生趴下軟梯,上了小舟而去。

“喂,金足,可知道老瘦頭急招船主所為何事?”

船上一漁子問道。

“金某亦是不知。不過觀諸小五子神色,隻怕不會有好事吧。”

船上七八個漁子,皆聚在一起瞎猜其因。朱勻吞吞吐吐道:

“各位大哥,以小子之見,近來幫派衝突厲害,吾等海魚幫損失慘重,隻怕是要調了人手去呢。”

一黑臉大漢大聲道:

“姥姥的!吾入幫會,可不是去送死者。若真如此,吾卻便不幹也!”

“嗬嗬,自古上的賊船,焉能下來呢。”

船上有鐵算子之稱之鐵二哥笑嗬嗬道。

“嗯!還訛上吾也!屆時老子他媽下水逃走便了,還能咋的?”

“逃?往哪裏逃?汝家婆姨、崽子呢?”

“這······真是······”

“諸位,還是等旭先生來了再定奪吧。”

於是大家紛紛上位幹活。

“金足大哥,以汝之見,此番當真有大事麽?”

那朱勻邊幹活邊問道。

“聽聞海魚幫靠山賀老之家主城主府劉大人因事降職南遣,可有此事?”

“此事屬實!凡間已然傳遍了。”

“如此衝突或許不會呢!隻是海魚幫隻怕要遭他派吞並了。”

“此話怎解?”

“靠山已失,幫中高層必會再行投靠勢大之人,下麵焉有敢違逆者?隻是投名狀隻怕不菲!”

“投名狀?又非入夥山賊草寇之流,何來投名狀?”

“朱勻兄弟,豈不聞自古官匪一家之說乎!幫會與寇賊焉有大別!投靠他人,自當要有投靠之實力與價值。若無利可圖,何人願為?”

“嗯!似是有理。”

晚間飯罷,旭先生來歸。諸人皆圍攏而來。

“旭先生,何事著急?”

“吾家海魚幫投靠了新任城主府偏將霍將軍麾下。今恰逢霍將軍生辰,大當家需大量財帛寶貝孝敬上峰。而此時,吾等漁業縮水,上交財貨不夠采辦生辰綱,是故幫中大佬下令新開漁場,往東大洋深處捕魚來獻。吾等老瘦頭麾下即首當其衝,為最早開辟漁場者。”

朱勻忽然凝視不足,目中大是驚訝。不足微微含笑不語。那黑臉大漢道:

“旭先生,新漁場豈是容易開辟!且入得東大洋深處,海情不明,便是尋得到新漁場,一場暴風雨,吾等這般近海小舟,隻是幾道浪,便粉身碎骨也。”

“唉!便是老瘦頭等漁頭兒亦是無法可想,何況吾等?”

“旭先生,不知這頭批海船有誰?”

不足慢吞吞問道。那旭先生盯了不足一眼道:

“不瞞諸位,吾等便在首批海舟內。”

“首批?”

鐵算子鐵二哥驚道。

“是!”

旭先生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