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集

“這般已是有五七批商賈客子過去,竟然無一相幫!嗚呼,人情確然冷淡若是耶?合是連憐憫之心都罔也?”

不足垂頭喪氣,暗自搖頭歎氣。觀其北地草場,遠處暗雲飛渡,明是大雨將至。

“快!快!前方便是出了大草原也,疾行得一個來時辰便可有村鎮往求借宿也。”

一老朽之嘶啞聲音嗡嗡然傳來。

“老先生救我,老先生救我!······”

“嗯!汝,何人?因何呼救?”

“老先生,在下石如金,遭遇強人,僥幸逃生。隻是受傷過重,幾難再前行。此地原上空闊,猛獸往來無遮,夜來再有風雨,吾必無活路也。尚望老先生可憐,搭救則個。”

“嗯,兀那漢子,非是吾等不願,乃是不敢也。北地綠林中,早有瓢把子下了盟主令,非吾北地之武者,決決不得收留,否則便是滿門滅絕也。”

“老先生,此事前番數波商賈亦是這般言論,小可亦是知得。在下不求同行,隻是求得一匹老馬代步即可。”

“這個······”

“三叔,吾等商人,在商言商,便是賣於其人一匹馬兒,別家又有何話說!”

側後一青年小生道。

“好,便賣於汝一匹馬,不過若錢物不足,則吾等便無能可相助也。”

“多謝老丈!多謝小哥!”

不足於法袋中將出些許碎銀,得了一匹瘦馬,慢慢兒爬上馬背,往斜插裏去了。

“爾等聽著,吾等一路並未有遇何異人求助。”

“是。”

一眾三人應一聲,圈了所餘數十匹馬兒往前去了。不足其時神通不能動,便是識神亦是收入識海神界中不露分毫。哪裏知道此三人前去不過三五裏開外,便現出身形,原來卻是三位絕代美女。中間一修明明便是華寒月此女,左右二女不是那紅衣、綠衣二修又複是何耶!

“師尊,吾等冒死一路相護,不知那石如金,哦,不。那金足是否知悉呢?”

“唉,苦了如金也!”

那華寒月言罷,雙目微紅,亦是水波涔涔。身旁二女相互對視一眼,暗自歎息。

“師尊,如金師弟蒙難以來,吾等又何曾見過師尊之笑顏?數十年間隻是苦練,便是當日隨同如金師弟之塗高、陰陽二修等亦遭剔除。師尊之心拳拳,那如金其修卻是哪裏知悉?不若吾等便這般過去,隨了他隱居他鄉,以全師尊之望。”

那華寒月長歎一聲道:

“人各有誌,豈能勉強!況現下吾等三人已然為魔門相疑,他近況若是,豈可再引了禍水耶!隨緣吧!”

言罷,黯然而行,再無餘話兒。

又半年跋山涉水,那不足已然至百餘年前八國之舊地,現已是大西帝國。

大西國都興城,已是數百萬人口之繁華大都。皇城中軸,四向延伸成大都。皇宮背北向南,宏偉與精致相合,莊嚴與肅穆並垂。商賈往來,騷客聚居。為古大陸富庶之國也。

大西帝國,向是男女無別,才高者可以仕,可以商,可以為文,可以為武,為教化開明之都也。

不足入得興城,入目之中盡是帝國厚重之德,開明之氣象。不禁心下感佩。那中央廣場之上一座開國女皇之青銅雕像靜立,其風姿高貴不失柔美,目光遠視,宛若相候也。

“春兒之才縱男兒無類也。”

思慮及此,往事不禁一幕幕閃過。那小小兒女之情態躍然,那機智警醒之智者複現眼前。然斯人已逝,獨留功勳於萬世也。

不足瞧視那遠視之雙目,歎息回身欲行。突然渾體一震,又複回身再望。那雙目之瞳中明明有一道人影雕痕,不是那醜陋之不足形態,又複是何人也!

“春兒啊!”

不足忽然淚飛如雨,急急低頭行出。

“八國合一,終成太平天下。而今大西之聲望一時無兩,民富而國強,春兒之功也。蔣姓當國,那鄉間老者之托付算是成就,某家之承諾已了,此間再無牽掛也!”

不足思罷,邁開了大步,牽馬而去。

再十餘年,看看接靈山黝黝青峰再望。不足腳步輕盈,欣喜而感慨不已。

“何方客子,因何往百萬桃山而來耶?”

忽然一聲吆喝,不足吃了一駭,側身瞧視,有三五修行之道士持械而立。

“眾位道爺,小可······”

“汝,凡俗螻蟻之輩,哪裏可以與吾等仙人語?還不與我快滾!”

一修不耐煩大聲喝道。

“是,是,是!”

不足不敢造次,低了頭牽馬便走。

“師哥,不過一介凡俗爾,奈何動怒也哉!”

“哼!”

那帶頭之修冷哼一聲,再不言語。其身後一修卻道:

“這般死不死,活不活困守此間數十年。又無仙丹靈藥相助修行,功力進步幾若蝸牛之行,徒留塵世繁華不得享、仙凡美女而不得用。那門中除卻點卯,再無人問津!便是石頭,如此修行亦是惱了!”

“哥兒幾位,算了。吾等在此地算得上不錯也,尚有人固守此間數處絕地已然兩三百年也!”

那不足聞聽此數修牢騷,卻也不驚,隻是加快幾步腳力遠遠而去了。

“原來十大宗門、暗隱之修、海外修行同道並那大方舟家族等居然二三百年相候,意欲守株以待而捕某家。隻是不知其數十年前怎得又複行動,設崗為哨卡耶?”

百萬桃山畢竟不凡,正是初夏時分,漫山遍野桃林鮮花盛開,觀之淡紅之世界幾若仙境。那凡俗文人騷客、青年男女、眾扶老攜幼徜徉林間,或山歌以對,暗訴情愛,或歌辭吟詩,招搖相和。打獵之獵戶深入內山,遊曆之客子往來佳處,好一派人間仙境!

不足亦是隨人流而行,漸漸近了杏林舊地。那長大十數丈之古杏樹蒼老若昔,幾無變化。其旁平台上此時已然有數家騷客野炊歡飲。古杏樹旁數女鶯歌燕舞,五七儒生拍手相和,有一生見不足盯著此處眼熱,便笑道:

“兄台且請過來一敘。”

“多謝先生。先生等俊男美女歡歌若是,令人羨慕非常也。”

“哈哈!吾等在此地飲酒賦詩,踏青而歌,不與白丁往來,自有鴻儒相伴,豈是那等豪門紈絝可及也。”

“先生其言出塵,真乃高人也。”

不足讚曰。一邊入了其團夥,悄悄兒將背靠了古杏樹。那杏樹微微抖動,一絲兒言語傳入不足識海:

“怎得現時才來?汝不怕吾天機訣反噬爆體而亡麽?”

不足聞言無奈,隻是暗暗恨聲道:

“汝之三物已然收齊,且先解了某家之功法危局再論。”

那神秘女音溫文爾雅,傳入識海中道:

“原來汝已然受創也!否則汝便不來耶?”

“哼!某應下之事,無論艱難,不論時令之久長,必然盡全力達成。此吾人生之所堅持者,豈是汝區區女子可以揣測也。”

“哦!咯咯咯,區區女子!······歲月無窮,不聞是語已然太過久遠矣!”

那女音略略頓得一時,忽然道:

“也罷,先解去汝之不適,再論其他。”

於是那女音將一篇天機訣下闕傳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