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集

嫦兒受其師尊太一女真人之教導,亦是日日修行不輟。本來其一縷神思留在不足竹林小屋內,然不足受其師尊之命鍛體而去,些許時日不歸,那屢神思不遇,心下頓時不安。去竹林覓得不足兩次,都隻是不見,便愈發著急起來。遂覓得一時機,呈其師外出,乃偷偷兒行出練功之所,複往不足之處去了。

竹林舊地,小徑曲折,其雖不幽深,然林靜無聲,竹影不動。不足之小屋依然,籬笆處,野花野草盤起纏繞在竹上,宛如天成。嫦兒六神掃過,知道不足仍是不在,微皺眉頭,仍不急不緩向前行去。此地方圓盡數在其神域內,當然知道林中之人為誰。嫦兒隻做不知。果然,一聲輕笑傳來。

“哎呀!吾當是誰來此地,遠遠兒便有清香漫來,卻原來還是君如妹妹!大約又是來尋馮師弟的吧?”

“是!真姐姐。可是見過吾不足哥哥麽?”

“哪裏!師尊攜其鍛體,去了兩三月了。便是師尊亦是數月不見了呢!這不,吾亦是來尋師弟呢。”

“真姐姐,吾都數月不見不足哥哥了。吾靜不下心修煉,無心思做活。真姐姐如有吾不足哥哥之訊息,告訴則個,小妹必當謝汝!”

嫦兒一邊說著話,一邊便淚流而下。

“唉!君如妹妹,吾卻是真不知汝不足哥哥之去處。隻是聽聞他去了師尊之修行秘地了。”

“修行秘地?在何處啊?”

“這個卻不知!吾不過隻是管著這竹林內諸弟子。象馮師弟這般體格強悍之修,一向都是師尊親自教導督訓的。”

“真姐姐,師叔訓導弟子一向得多久才返啊?”

“這個卻不好說。有半載既返的,有數載才返的,亦有從來未返的。”

“這卻為何?”

嫦兒心下一驚道。

“不知!反正返回之弟子修為強悍,雖師尊亦不遑多讓的!”

“噢!真有此事!······”

嫦兒低頭沉思不語。

“這葉問天培養骨體遠超自己之弟子,難道隻為弟子計?哼!鬼才相信呢!可是,他到底如此這般意欲何為?難道不足哥哥要出事!”

想到這裏,嫦兒不經心下猛地一揪。然麵上卻依然如故。隻是淚眼婆娑道:

“真姐姐,若有吾不足哥哥之訊息,還望及時相告。吾此時欲去竹屋留個信箋,好讓吾不足哥哥返回即來尋吾則個。”

“如此,君如妹妹自去吧。吾尚有事,就不陪了。”

言罷婷婷嫋嫋而去了。

嫦兒看著其身影消失在曲徑處,歎口氣,返回身去了不足之竹屋。其內一塵不染。小炕竹木所製,其上靜置一石墩若蒲團,乃不足打坐處。幾件青色布衫方方正正折疊於一旁,幾本道法仙符之類書冊亦整整齊齊摞在蒲團旁之幾案上。美玉雕琢之茶壺靜置香木托盤中,其四圍八隻同樣玉杯反扣在盤中,皆幹幹淨淨置幾案上。窗旁一竹木桌,左右各竹椅一把,桌上一古銅香爐,乃是易修門所製,是為低階法器,其內檀香早滅,唯餘香味依然。除此之外再無它物。窗雖閉著,然透過窗格亦可望海。碧藍之色,萬頃煙波無際,其上白雲數朵,悠悠然飄蕩。海鳥遊擊水麵,人來不驚!觀之此景,寧靜安詳。此海灣靜怡和美,其色淡雅若隱幽之鄉,令人不經心神往之,隻欲攜侶伴而居,從此不問世事!然此時此地唯缺一人,嫦兒不經心中隱隱然痛感大增!屋中無不足之信箋,亦無墨跡之類,這與其平素之作為不大一樣!

“不足哥哥到底被帶去何地?其師尊葉問天到底是何人?這般神神秘秘!亦不知此許真是不知焉,或不欲言?可尚有何人可以一問?”

金嫦兒在不足之小屋中來來回回行了數圈,下了決心,斷然行出,向許真之居所而去!

許真之居所亦在不夜洞中,乃是單獨劈出之一處洞室,距其師尊葉問天之居所不遠,其地亦是數位真傳弟子之居處,數座洞府相連,隻是大多時候眾位皆不在其內修行罷了。其時許真靜坐洞府中,左右靜不下心來。

“馮成師弟,麵相姣好,且是為純陽之軀,最難得竟仍是童雛之身!想吾許真修行數百載,卻邁不過聚識之關口,然其時機緣也!若以其為鼎,定可載吾至聚識境界,則歲月雖流,仍可追也!否則終不免塵歸塵,土歸土,千秋之修唯夢一場爾!唉!隻是其人不幸,體骨特異,竟為師尊所喜!想此百年來那些許隨師尊修骨體者,亦是如此般為師尊帶走,既返,則雖修為了得,然癡癡傻傻不複往日之少年朝氣也!隻是這馮師弟,妙人兒,便是結為雙修伴侶也······”

許真這般想著,忽然臉色微紅。

“唉!孽障!吾竟心生魔障!隻道修行盼道,卻怎得想這般凡俗人之勾當,真正大羞也!咦!誰在外麵?”

那許真剛行出洞門,卻見那君如師妹雙目微紅望著自己。

“君如妹妹,汝怎得來此地?是來尋姐姐麽?”

“真姐姐,不足哥哥到底去哪裏了呢?”

“這個······吾,他真被師尊帶去修習秘法了!君如師妹,汝且不要心焦,許過不得幾時便就回來也。”

“然其離去時日久長,真姐姐,吾不足哥哥與吾從未不告而別!此次便是修煉秘法,亦該告訴吾才是!”

“嗯!君如,汝且稍安勿躁,待師尊回來,姐姐幫汝問一問便了。”

“多謝真姐姐!吾,啊呀!吾、吾我·····真姐姐,吾好暈啊!”

那嫦兒話未完結,人卻向前一倒,癱軟在地了!

“喂!喂!······君如!君如······汝怎得如此耶?咦!何人故能玄虛?此地是何地!膽敢來此撒潑!”

“何地?龍潭虎穴?陰司煉獄?······哼!”

如冰般寒冷之話語聲隨一聲‘哼’後滿洞室皆冰寒無狀。隨之一絕美之女修突然憑空現出來。那一聲‘哼’似刀刃刺心,許真隻覺頭暈目眩,心如重擊,眼前一黑,一頭栽倒,法不能動,心不能思。

不知過了多久,許真悠悠醒來,頭痛欲裂。旁邊付君如尚雙目緊閉,人事不醒。許真猛地坐起,心驚之下急運使法力,法力尚存,複內視其體,諸脈無異,五腑俱如常。

“咦!剛才之女修何人?容貌之美驚世駭俗,絕色之容當得環宇第一人也!其所展示神能威壓,在吾之一生從未有過!絕是仙神般絕世人物!然其弄暈吾等兩人何意?喂!君如師妹!君如師妹!醒一醒······”

“哦!啊呀!······”

未及一刻之時,那付君如呻吟著,緩緩睜開眼,雙手抱頭,目露痛色。

“真姐姐,吾怎得暈倒了,頭痛欲死呢!難道是生病耶?”

“不是!才剛一女修施法弄暈了吾等二人!”

許真緊盯著付君如道:

“君如師妹,汝與汝那不足哥哥可有仇家?”

“仇家?沒有啊!吾自幼與不足哥哥在一起,他小名兒叫不足,故我常喚其小名。吾二人小時雖甚為淘氣,然不過就是壞過鄰家之煙囪罷了。及至年長一些,吾二人皆勤修道法,哪裏有功夫惹那仇家!哦!許是前些時門中晉級大比時,惹得禍患!”

“嗯!或許是吾不經意間惹得禍事也不定呢!”

許真低頭思襯道,忽然有抬頭謂君如道:

“君如師妹,汝可先行離去,一有馮師弟消息,吾卻便通知於汝知曉可好!”

“多謝真姐姐,若有吾不足哥哥之訊息,千萬告吾一聲!”

而後君如一手撫頭,一邊退出去了,看情景其頭之痛仍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