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血的代價
“哧哧哧……”
虎丘劍陣，在天空之上，瞬時集結成形。一道道劍影，若隱若現，似有若無，在陽光的照射下，呈黑白之色，光影斑駁，異常的玄奧。
“這是什麽？”
方少白呆呆凝望，眼中有幾分驚疑之色。
“這是……劍陣？”
相比之下，還是花流蘇有幾分眼力，她凝神看了片刻，心中卻是卷起了驚濤駭浪。她也沒有想到，在蕭景元身上，竟然還藏了這麽一手。
“……故弄玄虛！”
與此同時，青年道人臉色也微微一變，他自然也看出來了，天空散布的劍影，充滿了詭奇的氣息，不怎麽簡單。
不過，作為天師教茅山分壇三大真傳弟子之一，青年道人不僅單純的傲氣，目中無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有底氣。
天師教的教眾逾百萬，他能夠在百萬人之中脫穎而出，晉身為真傳弟子，本身肯定是資質過人，實力不凡。
所以，在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之後，青年道人立即變陣，手中帝鍾一搖，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在鍾聲的伴隨下，他頭頂上方的陰陽八卦盤，更是奇光閃耀，將三千道兵召喚回來。
三千道兵匯聚而來，如濃煙滾滾，氣象萬千。
這些道兵，呈眾星捧月之下，捍衛在他的左右。不過，他卻還不滿足，腳下突踏禹步，身形變換不定，口中念念有詞。
“一轉天地動；二轉日月昏……”
“五轉傾山倒嶽……九轉攝靈附身……”
“赦！”
到了最後，青年道人結了一個手印，身上綻放一層靈光，如同皓月當空，把三千道兵全部包裹其間。
就是這麽一瞬間，三千道兵就全部化成了淡淡青煙，然後鑽入了青年道人的身體之內。浩浩蕩蕩的煙霧，轉眼消失無蹤。
“咦？”
看到了這一幕，方少白和花流蘇，也格外的驚奇。
不過，兩人不笨，自然知道，青年道人肯定不是好心，要放他們一馬。相反，他的手段那麽詭異，不知道在施展什麽厲害的道法呢。
事實證明，兩人猜對了。
“轟！”
冷不防，青年道人身體一震，接著有一道氣柱，在他身上升騰而起，直衝雲霄。一片璀璨的光芒，猶如孔雀開屏似的，在他身後散射，映照百丈高空。
頓時，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就出現在天空中。高大的巨人，那是武將的裝束，全身包裹著盔甲，手中提著一柄斬馬刀，直貫天地。
在巨人成型的時候，一股霸道張揚的氣息，就在空中散發彌漫。
“不好……”
乍看之下，花流蘇俏臉色變，連忙提醒道：“你們要小心，這是神打術，請靈上身，很是厲害……”
不用她說，另外兩人也注意到了。
在頂天巨人出現之時，青年道人就飄飛起來，懸立高空之中。隻不過，他現在的狀態，卻變得十分的奇異。
此時此刻，青年道人表情呆滯，仿佛癡傻之人，沒有半點神智。但是他身後匯聚的巨人，一雙眼睛卻爆射光芒，殺氣騰騰。
“唰！”
一瞬間，巨人提刀揮劈，斜斜一斬，以橫掃千軍之勢，破空削下。
斬馬刀的刀鋒，猶如數百丈的匹練，銳不可當，破開了低空的雲層，甚至於連虛空都出現了一條裂隙。
刀勢之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旁邊的一座孤峰，就是被刀鋒餘氣掃中了，就直接攔腰斬斷。沉重的峰體傾斜，切麵光如豆腐，轟隆滑下山坡，粉身碎骨……
說時遲，那時快。轉瞬間，刀鋒已經劈了下來，完全將三人鎖定，讓他們產生一種插翅難飛，無可遁逃的錯覺。
“哼！”
花流蘇的實力，也到了凝煞為障的地步，稍微失神之後，就清醒了過來。她肯定不會束手待斃，立即祭起了桃花五雲障。
一片流光盈動，霞輝如雲，密布於長空。
一朵朵桃花絢爛，殷紅如胭脂，擋在了刀鋒之上。長刀一斬，朵朵桃花破碎，花瓣飄散，繽紛如雨，五光十色，瑰麗之極。
隻不過，桃花如簇，一叢接著一叢。一層桃花碎了，又有另外一層桃花盛開。
桃花朵朵開，一歲一枯榮。在不斷的破滅、繁榮之中，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輪回，生生不息，無窮無盡。
巨人的刀勢，也逐漸從一開始的勢如破竹，慢慢地變成了拖泥帶水。到了最後，刀勢在桃花的阻擋下，也隨之變得沉重如山，不得寸進半分。
刀勢散盡，依然破不開桃花五雲障的防守，足以說明這件異寶的玄妙。
當然，再玄妙的法寶，操縱起來，也要消耗法力。
花流蘇出手攔擋長刀之後，俏臉忽然變得雪白一片，愈加的晶瑩如玉。隻不過，在雪白俏麵之中，卻悄然多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她現在的情況，也有幾分強弩之末意味。
“我隻能做到這一步了，你是不是該……”
花流蘇喘了一口氣，立即回頭催促蕭景元，不過才看一眼，她就啞口無言，眸光之中充滿了驚疑之色。
因為這時，蕭景元的狀況，也有幾分詭異的感覺。
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畢竟，他在駕馭劍陣的時候，可沒工夫照鏡子。要是他照鏡子的話，肯定會看到，他自己的頭發，在這一時刻，變得有幾分灰白顏色。
這情形，可謂是早生華發，兩鬢如霜。
說起來，這也算是透支精神力的後遺症。整個虎丘劍陣，十分玄奧複雜，威力無窮。他隻是小小的修士，想要駕馭劍陣破敵，不付出一些東西，怎麽能行？
透支精力，白發如霜，隻不過是小小的代價罷了。
而且，這代價，值得……
霎時，蕭景元睜開眼睛，頭發白了大半，眼中卻射出鋒銳之光。
“起……”
隨著他指尖揮動，劍陣順利啟動了。
在那麽一刹那間，可謂是天地為之變色，光影變幻如璀璨的星空。
層層疊疊，十分密集的繁星，看似緩慢的變動軌跡。實際上，當鬥轉星移之時，卻往往意味著最恐怖的大變。
方少白和花流蘇，就在蕭景元的旁邊，沒怎麽受到劍陣的影響，最多是覺得眼花繚亂，捕捉不到劍陣遊弋的痕跡。
但是，懸立高空之上的青年道人，卻在劍陣啟動之時，卻忽然有了大禍臨頭，滅頂之災即將降臨的預感。
他臉色大變，急忙揮動斬馬刀，不知道是想以攻代守，還是想抽刀離去。
總而言之，他的速度，卻慢了一拍。
慢的結果，卻是血的代價，甚至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沒錯，真的是灰飛煙滅。
劍如流星，如蒼穹之下，無人能夠幸免。
附在青年道人身後的擎天巨人，首先遭殃，淪為劍陣打擊的對象。十多萬支劍影，仿若細雨交織，雜亂無章，井然有序的穿梭飛閃。
道兵化成的巨人，根本來不及有什麽反應，就在劍影穿梭之中，炸成了一蓬煙火，如曇花綻放，煥發最後的餘輝，證明自己在世間存在過。
但是，轉眼之間，輝煌散盡，三千道兵自然湮滅。
青年道人受到了重創，直接噴了一口熱血，呆滯的表情，自然恢複了神智。不過，他臉上充滿了驚駭之意，感覺自己好像置身於海嘯中的孤舟，隨時可能覆滅。
“哢嚓，哢嚓！”
下一瞬間，青年道人頭頂上空的陰陽八卦盤，突然變得暗淡無光，而且精致華麗的盤麵上也隨之出現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紋。
看情形，陰陽八卦盤，也支撐不久了。
青年道人神色倉皇，卻束手無策，甚至於連垂死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劍光遊動之時，那是貫穿天地，籠罩八方六合，可謂是三百六十度，沒有任何的死角疏漏，渾圓如球。
青年道人就在圓球的中心，稍微動一下，就迎來了無數劍光的透刺。如果不是有法寶的防護，他恐怕早就傷痕累累，被千刀萬剮了。
但是，他心裏也有數，他現在就如同秋後的螞蚱，也蹦躂不了幾下了。
最多幾息時間……
咦？
突然，青年道人驚疑的發現，圍繞在自己四周的劍影，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飛快的潰散消失了。那窒息般的危險，生死懸於一線的壓力，驟然一空。
盡管他也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青年道人也不蠢，也明白這是絕處逢生，當下根本沒有半點遲疑，陰陽八卦盤冷不防爆開，形成了一個玄奧的陣法。
陣法的光芒一閃，青年道人立即消失無蹤。
以一件珍貴的法寶為代價，形成了一個傳送陣，送他到千裏之外，撿回一條小命，也算是物有所值，蒼天庇佑……
隻不過，青年道人閃得快，卻是沒有看到，此時的蕭景元，十分淒慘的模樣。
蕭景元消耗了全身法力，還要強行催動劍陣，自然引來了劍陣的反噬，在劍陣潰散的時候，淩厲的劍意在他身上劃過，留下了深淺不一的劍痕。
一瞬間，他全身飆血，身體一軟，直接跌墜下去。
“阿元……”
方少白驚急，連忙飛撲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