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太湖石公山

太湖三萬六千頃,周圍八百裏,乃江南第一大湖,湖畔七十二峰,加上煙波浩渺,遠遠望去,更是引人入勝,讓人心胸開闊,浮想聯翩。

可是偏偏暗夜留香心胸開闊不起來,隻是坐在船頭,怔怔的望著太湖水,煙波朦朧,秋波也朦朧。

彩環兒看香姐又想起心事來,也來到船頭,忍不住笑道:“香姐,你在看什麽呢?”

暗夜留香歎了口氣道:“欣賞太湖的風景呀。”

彩環兒笑道:“香姐好像悶悶不樂的,你看你,最近都憔悴多了。”

暗夜留香強笑道:“怎麽會呢,有你們在,我一直開心的很。”

彩環兒喃喃道:“才不騙你呢,不信你看看水裏的影兒,瘦多了呢。”

暗夜留香果然在波光粼粼的太湖水上照了照影子,雖然波光『蕩』動看不仔細,但也一眼就看出來彩環兒活波可愛的笑容,而自己則發髻淩『亂』,百無聊賴的樣子,果然憔悴了許多。

蘭蝶舞在船艙中看見,笑道:“彩環兒,給你香姐梳妝打扮打扮。”

彩環兒道:“好啊,不過總是師姐你給我梳妝的,手比我巧多了,你不過來麽?”

蘭蝶舞笑道:“我過去我們三個擠在一起,船兒豈不是翻了?你隨身不是帶著小木梳嗎?”

暗夜留香苦笑道:“就這個樣子吧,我都懶的打扮了,打扮給誰看,有什麽意思呢?”

彩環兒笑道:“那怎麽能成,我們香姐可是個天下少有的大美女,師姐,是吧?”

蘭蝶舞道:“是啊,現在景美,人也美,當然要打扮打扮嘍。”

暗夜留香還是搖頭,道:“算了算了,連你們師兄都不要我了,有什麽美的,多謝你們一番好意。”

蘭蝶舞見又提到明月師兄了,忙向彩環兒使個眼『色』道:“誰說的我們香姐沒人要了,彩環兒快給香姐梳梳頭。”

彩環兒也笑道:“是呀,萬一師兄劃船追了來,見香姐這個樣子,豈不是會心疼的?”

暗夜留香冷笑:“他會追來?他會心疼?海也可以枯,石也可以爛,他隻怕是永遠也不會來了。”

蘭蝶舞忙解勸道:“香姐別生氣呀,如果我們沒有要事在身,不去急著趕回泰山,肯定會陪著香姐一起在西湖等我師兄,他可能回頭找不著你,和我們走岔了,著急的很呢。”

暗夜留香依然冷笑:“你們又不是沒有見過我結拜的姐姐地絕司空無命,她才是真正的美的要了人『性』命,天仙一般的人兒呢,哎,你們師兄呢,本來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蘿卜,這麽好的機會能不把握住嗎?哼哼,我們在路上奔波,穿太湖趕路,他們呀,嘿嘿,隻怕是還在西湖泛舟,甜蜜的很呢。”

彩環兒喃喃道:“是麽?是你和蘭師姐最後見的他,我可沒見,在我心目中,師兄可不是那樣的人,至少也會帶司空姐姐跟我們一起走的呀。”

暗夜留香哼了一聲,越想越氣,忍不住伏在船頭嗚嗚的哭了起來,彩環兒慌了神,忙道:“香姐對不起,把你說哭了,可千萬別想不開呀,別尋了短見。”

蘭蝶舞狠狠瞪了彩環兒一眼,暗道好好的說什麽尋了短見,萬一真的跳下太湖,豈不糟糕至極,又一想請將不如激將,於是柔聲解勸道:“香姐,別聽彩環兒胡說,事已至此,難過又有什麽不用?香姐打扮起來可絲毫不遜『色』與司空無命呢,她冷冰冰的左右也隻是個冷美人罷了。香姐打扮起來索『性』再找一個,又不是什麽難事,嘻嘻。”

暗夜留香忍不住破涕為笑,道:“去,都是一條藤上的壞蛋,專門想歪點子,你們怎麽不去尋個情郎呀?”

彩環兒臉上一紅,笑道:“我們哪裏有香姐美貌的一半兒,我悄悄跟你說啊,蘭師姐倒是想尋一個呢,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

彩環兒說的可不是悄悄的,隻怕連船尾的艄公都聽得見,蘭蝶舞聽了險些氣的暈去,笑罵道:“好個小蹄子,專門造謠是非,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三人一鬧,船晃了幾晃,彩環兒忙叫道:“師姐你可別過來啊,你來了船肯定翻,我們可就隻好喂了太湖魚了。”

彩環兒見暗夜留香也被感染,臉上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悄悄向蘭蝶舞遞個眼『色』,笑道:“香姐,來,彩環服侍你梳頭。”

船從清早離了湖州出岸,直搖到日已中天才快到太湖西山島上,離太湖北岸還遠的很,蘭蝶舞叫道:“船家!前麵可是西山島嗎?”

艄公道:“正是!姑娘們要上岸打尖麽?”

蘭蝶舞詢問暗夜留香和彩環兒,都是點點頭,蘭蝶舞這才道:“嗯,煩勞船家靠上島吧,我們吃罷午飯就回來,可別搖走呀。”

艄公嗬嗬笑道:“小老兒一輩子就在太湖打漁渡船,家就在太湖,怎麽偷偷的劃走,姑娘多慮了。”

三女上了岸,在船上一直顛簸,到了現在總算腳踏實地了,就連暗夜留香心情都是十分暢快,在西山島上左看看右看看,來到了西山島的最南邊的石公山上,古木清幽,鋪著石階,打掃的十分幹淨。

蘭蝶舞笑道:“看來這裏一定住著人家,說不定還有酒肆呢,我們可別錯過了。”

三女上了石公山,果然隱隱約約看見山上有雕欄畫棟,亭台樓閣,走到半山腰的一個小亭子裏,回身遠遠的就可以遠眺東山島和小姑『射』山。

甚至連暗夜留香都心曠神怡,忍不住曼聲『吟』道:“燕雁無心,太湖西畔隨雲去。數峰清苦,商略黃昏雨。第四橋邊,擬共天隨住。今何許?憑闌懷古,殘柳參差舞。”

彩環兒也跟著『吟』道:“第四橋邊,擬共天隨住,今何許?憑闌懷古,殘留參差舞。嘖嘖,香姐,誰的詞曲呀,還是挺傷感呢。”

暗夜留香正要解釋,忽然聽山上有一人拍手笑道:“好好!風雅的很,原來是三位大才女呀,老漢眼拙了。”

三女都是吃了一驚,抬頭望去,就見順著石階負著雙手走來一個老伯,看樣子年過半百,須發都有些花白了。

彩環兒笑道:“老伯,這裏是石公山吧,山上可有打尖的所在?”

那老漢點點頭,笑道:“是石公山,你們是來打尖住店的?”

彩環兒笑道:“不是住店,隻是路過有些肚餓而已,老伯就是這山上的?”

老漢笑道:“哦!老夫就是這石公山的主人,歡迎之至,區區用膳,好說好說。”

蘭蝶舞也笑道:“多謝老伯了,我們會給飯錢的。”

老漢擺擺手道:“區區一餐飯而已,你們是客老夫是主,當然是請你們的,不必客氣,來跟我上山吧。”

三女大喜,跟在老漢身後,暗夜留香笑道:“還沒有請教老伯尊姓大名,是石公山主麽?”

老漢嗬嗬笑道:“老夫世代書香門第,就住在這太湖西山島石公山別業,老夫又在山上開了處石公山書院,這裏的人都叫老夫一聲石先生,其實老夫並不開私塾授徒,隻是愛藏些書罷了。”

暗夜留香心中一動,笑道:“石老伯,你也是儒教傳人嘍?”

石老漢一怔:“是呀,莫非女娃娃也是?”

暗夜留香道:“小女暗夜留香,正是儒教傳人,她們兩個是我的好姐妹,她叫蘭蝶舞,她叫彩環兒。”

石老漢撚起須髯笑道:“嗯!怪不得你在半山亭上『吟』起詞賦來,原來是本教中人,你們經過太湖,是從哪裏來的呀?”

暗夜留香道:“嗬嗬,老伯我們是從杭州西湖一路趕來。”

石老漢麵『露』喜『色』,笑道:“犬子前些日子就動身去了杭州,他可是大大的有名,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

三人齊道:“哦?是誰?叫石什麽?”

石老漢忽然壓低聲音道:“都是本教中人,你們可要保密,別說出去,犬子就是官府緝拿的玉麵郎君石鶴。”

暗夜留香驚道:“玉麵郎君!”

石老漢點點頭:“姑娘認識?”

暗夜留香笑道:“我們三個還和他在樓上樓吃過二十年陳釀的花雕呢,當時他正和慕容姑娘在一起。”

石老漢喜道:“是嗎?那可算是我兒的朋友,老夫可要好好款待三位了,他還好吧?”

彩環兒也笑道:“玉麵郎君好的很呀,大雪天裏還扇著把折扇與我們縐文,隻是很聽慕容姑娘的話呢。”

石老漢歎道:“哎,慕容家那女娃娃其實也挺好,也是太湖東畔蘇州城裏的世家大族,知書達理,老夫對她挺滿意的。”

蘭蝶舞道:“石老伯,玉麵郎君的武功是你教的麽?在江湖上名頭很響亮呀。”

石老漢笑道:“他的武功倒不全是我教的,我給他從小就請了一個比我本是高的師父,也是老夫的至交好友,就離我石公山不遠的也是太湖西山島上姑『射』山住。”

暗夜留香笑道:“哦!我知道了,是本教前輩姑『射』主人妙手琴魔,怪不得玉麵郎君也叫妙手空空呢。”

石老漢哈哈大笑:“老夫就說嘛,妙手琴魔名頭可比老夫響亮的多,連你這女娃娃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