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虞縣衙
明月公子聽說紅袖也要去救賣藝的女子，追上去訝然道：“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好心了？”
紅袖刀冷笑：“你管不著，我愛便救，不愛救就算你跪著求我，我也不去。”
明月公子歎道：“原來女魔頭也有發善心時候。”
紅袖道：“你不用捧我，我本就是青樓女子，是狐狸精，是破鞋，受不了你這種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譏諷。”
明月覺得麵上發燒，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紅袖又冷笑道：“這個世上盡是你們男人們苛求著女人，要知道像賣藝女子的遭遇天下又少了？你根本就不懂得女人的苦處，莫非一個女子長的好看就是罪過？都是你們這些見一個愛一個、負心薄幸的臭男人的錯。”
明月公子更是苦笑，無可奈何的聽紅袖銀鈴似的聲音發完牢『騷』，好像自己真是個花心大蘿卜。
兩人問明了知縣衙門的道路，並肩趕去，沿路上男男女女見兩人一個身著月白『色』的長衫，豐神俊朗，一個身著華麗的紅綢，豔若桃李，都是暗暗喝彩。
明月公子估『摸』著此刻暗夜留香她們還在逛古廟會，好在廟會離知縣的府上甚遠，否則碰上的話就大大的糟糕，饒是這樣，明月還是放心不下，腳步匆匆，恨不得馬上就趕去知縣府裏。
路上紅袖刀商議道：“我們在光天化日之下，怎能隨意闖進人家私宅，須得從後門走，悄悄的溜進去，由你把人家背出來。”
明月公子奇道：“怎麽由我來背？我和她男女有別呀。”
紅袖刀冷冷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背她出來才能顯得是英雄救美啊，你們男人這些花花腸子，我懂得很。”
明月公子不住搖頭苦笑，忽地遠遠看見一行人也在匆匆趕路，走的近了就聽見還有幾個憤憤不平罵罵咧咧，吵著嚷著要告上虞縣令，原來正是那幫打把勢賣藝的，領頭的老漢又氣又急，率眾就要告上衙門。
明月公子一呆，上前問道：“令愛不是被知縣的大少爺搶去了麽？他爹就是本地父母，你們怎麽還要去告官？”
那老頭兩眼一翻，氣急道：“我就是要狀告縣太爺，告他管教不嚴，強搶民女，我就是要討還這個公道！”
明月公子搖頭道：“這不是往刀刃上撞麽？縣令會懲治自己的兒子？老丈豈不是自討無趣。”
紅袖刀在一旁道：“你也忒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了吧，或許上虞縣令是個清官也未可知，礙於聲譽，就算不罰兒子，放還老丈的女兒還是可能的。”
明月還是不信，紅袖索『性』道：“不如我倆打一賭，就賭上虞縣令放不放他閨女。”
明月公子奇道：“賭什麽？”
紅袖刀想了半晌，想不出什麽好彩頭來，隻有道：“賭個東道，輸了請客吃飯。”
明月喃喃道：“和你女魔頭吃飯？我寧可不餓上一天。”
紅袖刀俏眼含威：“你賭不賭？怕輸了心疼銀子？還是怕被我這個狐狸精勾去了？”
明月公子垂頭喪氣道：“賭！”
一行人來到上虞縣衙，見衙門口冷冷清清，想必都是放了假趕古廟會去了，賣藝老漢奔到門口咚咚敲起鼓，大喊冤枉，早已驚動了裏麵的當值，匆匆跑出來道：“喂！哪家的老頭，弗曉得今日廟會，官差都放三天假嗎？”
賣藝老漢大聲喊冤，鼓槌敲個不住道：“我要狀告你家縣太爺！他縱容兒子強搶民女，我要告官！”
當值冷冷笑道：“老頭！你隻怕是得了失心瘋了吧，自古哪有民告官的道理，想必是外縣的刁民，想要訛詐兩個錢，嘿嘿，等著！看我們老爺怎麽教訓你。”
老漢雙手叉腰，怒目橫眉，怔怔的站在當地等候。
明月公子倒挺為他擔心，畢竟在對簿公堂之上，自己沒理由出手救人，況且像這老漢氣急了咆哮公堂，於理上先虧了一籌。
四周的百姓聞聽有民告官的，紛紛趕來看熱鬧，把一條冷冷清清的街圍了個水瀉不通。
等了頓飯的工夫，才有幾名衙役出來，打開大門，高聲道：“老爺升堂！帶原告！”
跟隨上一起聽堂的百姓倒也不少，明月公子平時極少有閑心看別人的官司，從來不進衙門，今日倒能嚐一會新鮮，也隨紅袖在公堂外站立。
說是公堂，果然乍看起來很是莊嚴肅穆，衙役執事列立兩廂，縣太爺還未上堂，裏麵大匾鎏金大字刻著明鏡高懸，三尺公案，一筒火簽，再是尋常不過。
眾人都靜靜候著，不多會兒工夫，知縣出來，明月公子抬頭瞧看，隻覺有些好笑，別看他兒子肥肥胖胖，縣太爺卻是形容幹瘦，目光無神，腳步虛浮，明月正感到奇怪，懷疑那胖公子哥兒是不是他親生的，就聽紅袖低聲冷冷道：“果然不是什麽好官兒，一看就是酒『色』掏空了身子。”
明月一怔，暗歎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連這個都能看出來，不愧是風月老手。
就見那官兒頗不耐煩，搖搖擺擺晃到座上，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喊冤！報上名來。”
賣藝老漢雖說一時氣急，究竟也懂規矩，忙跪倒磕頭道：“青天大老爺在上，草民宣城王氏，拜見大老爺。”
知縣嗯了一聲道：“你有何冤屈，快快講來。”
賣藝老漢這才道自己是領班賣藝為生，在古廟會上小女被一當地的紈絝公子哥兒搶去，經過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就是沒說那公子是縣太爺您的。
知縣果然大怒：“這還了得，來人！多帶差役，拘拿被告！”說罷撤出火簽來，就要拋擲，堂下有知情的忙道：“老爺且慢！被告就是老爺的大公子。”
縣太爺一愣，堂下眾人已然有人發笑，賣藝王老漢忙道：“小民鬥膽，搶我閨女的正是你家的胖大少爺。”
知縣怒道：“胡說八道，我兒此刻尚在書房攻書，哪有閑情廟會閑逛，況且天下長的胖之人多的是，你有什麽證據，簡直是一派胡言，竟敢汙蔑本官之子，來人呀！給我打出去了！”
明月公子搖頭歎氣，早知道就是這樣結果，空費時光，或許此刻賣藝女彩霞做了縣少爺的小妾也未可知。
王老漢忙道：“大人且慢！有許多證人在此，都是親眼看見，都說是你兒子！”
知縣氣極反笑：“你領來的打把勢賣藝的，和你串通一氣，做不得數，本縣百姓！又誰出來做證？”
本來被王老漢拉來的看客們都畏懼父母官的權勢，都互相瞪眼，有的道：“我們隻看見一個胖少爺，也沒看清，究竟是不是大公子，也……”
知縣哼了一聲，喝道：“來人，給我重重打這老漢四十大板，罰你個汙蔑之罪。”
就在這時，明月公子身邊紅袖刀朗聲道：“且慢！小女子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