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化身千萬之第六化身清風無跡

一行人到了石公山半山腰的迎客亭,明月公子抬頭果然見石公親自迎了出來,就聽石公朗聲道:“石公山石公,見過我教高人天遊處士,請!”

天涯老人和明月公子一聽他沒說什麽別來無恙之類的話,又見他也臉『色』『迷』茫,仿佛根本就不認得天遊處士的樣子,隻是隨口打個哈哈而已,天涯老人心下了然,明月公子更是暗暗好笑,看來此番易容的雖不是天衣無縫,但卻是最容易、最好哄人的。

天涯老人也不客氣,更不說什麽客氣話兒,隻是點點頭淡淡的道:“幸會幸會,久聞石公山石莊主的大名,今日特來一會,來得晚了些,還請恕罪。”

石公哈哈一笑:“豈敢豈敢,老爺子想必是路過太湖,順道前來看望我的?得見本教的鴻儒,實在是石某的榮幸。”

天涯老人微微一笑,點點頭道:“石莊主有所不知,老夫近來領著徒兒雲遊江南,也好叫他曆練曆練,來到了姑蘇又聞得我教傳人石莊主和妙手琴魔都在太湖西島上,可惜在姑蘇周圍景致實在是讓人流連忘返,本應白天就來拜見,誰知道遊覽完姑蘇勝景,已經很晚了。”

明月公子聽了暗挑大拇指,暗地讚歎老人家真會編瞎話,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今後還得多跟老人家學。

石公和玉麵郎君石鶴信以為真,石公忙道:“原來如此,快請快請!我已經吩咐下晚宴,為老爺子接風洗塵。”石公山別業,正廳,燈火通明。

明月公子悠然的坐在豐盛的晚宴前,看著滿桌子的珍饈美味,不禁暗歎與其說是和天涯老人來完成雲婆婆的遺願,還不如說是來騙吃騙喝,易容術果然妙用無方。

天涯老人卻是正襟危坐,宛如個博學鴻儒一般,端起金樽來,袍袖一拂,與主位上的石公搖敬一杯,淡淡的道:“姑『射』山主人妙手琴魔,不知何時才到?”

石公笑道:“已經吩咐下人們去知會他了,想來片刻就到,鶴兒!還不與兩位貴客敬酒。”

玉麵郎君忙應了,正要下階親自敬酒,忽聽側屋裏有女子的聲音,笑盈盈道:“我來吧。”

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明月公子不用看也知道是慕容七娘來了。

果然就見慕容七娘輕移蓮步,出來親自把盞,給天涯老人倒酒,隨後回過頭來再與對坐的明月公子滿上,卻是一怔。

明月公子與她目光相觸,立刻發現了慕容七娘明顯身子一震,仿佛認出了自己,滿眼盡是笑意,莞爾一笑道:“這位公子可是從南邊來的,可曾聽說過我妹妹慕容紅袖的大名?你最近見過她麽?”

明月公子吃了一驚,不敢再看,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心裏猶自在暗道,自己易容改扮,她怎麽會似乎已經認出自己來呢,眼珠兒一轉,裝腔作勢,也微微一笑道:“姑娘因何有此一問?”

慕容七娘笑道:“在下思妹心切,每逢明月在天,清風長伴時候更是想念,隻要有人從南邊來時,不免問上一問,想來我妹妹紅袖,豔名滿天下,認得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就想問問公子,可曾知道她的下落?”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一聽明月在天,清風長伴,更加是了,慕容七娘怎麽認出的自己呢,真是糟糕之極,看樣子自己的易容術還學的不到家,生人罷了,熟人怎麽一看就看出來了。

好在慕容七娘沒有點破,明月公子也漸漸的放下心來,壓了一口酒,笑道:“嗯,在下也隻在路上遇到過我教傳人,鬼見愁的弟子秋風十二,聽他說過,似乎慕容紅袖跟一個劍眉虎目,英氣『逼』人的少年浪跡天涯,遠走高飛了,看秋風十二的樣子,好像還很傷心呢。”

慕容七娘若有所思道:“哦?是麽,原來公子也認得秋風十二?”

明月公子點點頭:“也就在路上匆匆相遇,偶然遇見來,礙於鬼見愁師伯的不住催促,我們倆也未及仔細詳談,在下隻見秋風十二惆悵之極,才問到了他傷心痛處,原來令妹的舊情人便是他了,隻可惜他沒有搶過那個劍眉虎目的少年罷了。”

明月公子一陣『亂』編,他曾經隻從狂刀的嘴裏得知紅袖有個舊情人就是烏鎮的小倌兒秋風十二,鬼見愁和秋風十二沒有參與仙都之戰也多虧了紅袖,可是紅袖終究是跟著狂刀走了,因此明月公子說的天花『亂』墜,但萬變又不離其宗,反正慕容七娘也知道他說的劍眉虎目的少年是誰。

果然慕容七娘點頭歎道:“多謝公子了,看來我與令妹是難得一見了。”

明月公子點點頭:“正是呢。”

這時玉麵郎君石鶴卻忍不住道:“請教天遊師伯的高徒,請問公子尊姓大名,居然也識得故友秋風十二,難得難得。”

明月公子一怔,隨口應道:“在下清風無跡,是天遊處士的關門弟子,高徒雲雲,還算不上。”

石公與眼前的這個天遊處士,生平從不相識,更何況是假的了,兩人也沒什麽好說的,敬了幾杯就之後就再無言語。

好容易石公才想到個話題,嗬嗬笑道:“天遊師兄,想必你和妙手琴魔相識?特來探望老友的?”

天涯老人長長歎息一聲,點頭道:“是啊,我們幾十年沒有見,來了太湖西島上,不能不見上他一麵。”

明月公子樂得遍了一個名字之後,開懷暢飲,三尺見方的酒桌上擺滿了太湖特產的太湖三白,還有太湖蟹,明月公子隻當是下酒的菜,毫不客氣的津津有味的吃著。

正在眾人悶坐之時,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動,有人縱聲笑道:“聞得天遊處士夜裏來訪,哎,我來遲了!恕罪恕罪!”

來的正是妙手琴魔,石公忙道:“琴魔,你確實來遲了,我們為了招待貴客已經先擺好酒宴了,不等你來先吃上了,哈哈,快入座,罰你三大杯!”

天涯老人等著琴魔進來,滄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幾眼,暗暗歎息:比之四十三年前,妙手琴魔自然也不是當年的小夥子,而與天涯老人自己相比,年歲本來較妙手琴魔長,而此時此刻,天涯老人還是仙風道骨,不顯得很老,可是妙手琴魔卻不一樣了,風燭殘年,簡直比天涯老人還要老上十歲。

原來妙手琴魔也並不認識天遊處士,見席間坐著位老者,頗有儒者之風,忙拱手施禮。

天涯老人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舉起酒盞來示意。

妙手琴魔連忙落座,也倒滿了酒,捧起來,與石公和這假天遊處士搖搖相敬,先自飲了一杯,哈哈笑道:“老夫來的遲了,理應先罰三杯,你們不必與我共飲。”

天涯老人點點頭,故意沉著聲音,淡淡笑道:“妙手琴魔還如當年一般脾氣,絲毫沒有變。”

其實天涯老人知道,不用刻意去偽裝,這四十三年層層歲月裏,即便自己不易容成天遊處士,他也認不出自己了,聲音更是如此,就好像妙手琴魔一進來時,天涯老人若非沒有先入為主,再加上石公的介紹,怎能認出如今風燭殘年比自己老多了的正是當年少年氣盛的小夥子。

妙手琴魔三杯飲盡,這才問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天遊處士,今夜忽然降臨我們太湖西島,老先生素來行蹤不定,天下能見上老先生一麵的人,真是榮幸之至。”

石公卻是一怔,奇道:“琴魔,你原來不認得天遊師兄呀?”

妙手琴魔一愣,茫然的點點頭,轉念又笑道:“不認得呀,今夜頭回相見,來,天遊師兄,我們共飲此杯。”

石公更是驚奇,隻得苦笑,陪著同喝了一杯,眼神卻不解的看著天涯老人,苦笑道:“天遊師兄,這是怎麽一回事呀,妙手琴魔說他不認得你,奇哉怪也。”

明月公子吃了一驚,完了完了,看樣子天涯老人家的牛皮要吹破了,『露』了破綻,看樣子馬上就要翻臉,得及早做好動手的準備。

誰知道天涯老人微微一笑道:“也怪不得的,幾十年前的交情,時過境遷,妙手琴魔兄弟貴人多忘事,想來早已忘記了。”

妙手琴魔一怔,連忙點頭道:“哦!是嘛!該死該死,是老夫糊塗了,這些年來更是老邁無用,記『性』都不好了,實在想不起在哪裏遇見過天遊師兄,甚是慚愧,請允我再自罰一杯。”

明月公子聽了唯有苦笑,暗道天涯老人真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假的也能說成真的,甚至遍的活靈活現,居然能讓妙手琴魔都糊塗了,厲害厲害。

石公也哈哈笑道:“琴兄,你今晚上還沒開喝,已經罰了好多杯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