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北冥九幽之邊城

明月公子和鳳采鈴聞言,從雪橇上險些跳了起來,遠遠望著天際的盡頭,果然升起縷縷炊煙,隱隱約約似有城郭。

城郭在這荒漠的盡頭,雖略顯得滄桑孤寂,但對在大漠裏奔波了數日的明月公子三人來說,卻充滿著無限的生機。

勾魂使者一邊打馬揚鞭,加快了行進速度,一邊高興道:“荒漠盡頭的這座孤城便是北冥九幽東部的邊城,離著冥海之畔百二十裏。我們在邊城裏好好的休息一夜,明早趕路,正午以前定到北冥幽都!”

明月公子和鳳采鈴大喜,眼看著邊城漸近,鼓樓畫角,西風殘照。

臨近斑駁的城牆前,明月公子忽道:“勾魂大哥,邊城離著北冥冥海不過百二十裏,此處會有北冥九幽的叛將麽?或許已經安排好陣勢,就等著我們來。”

勾魂使者豪邁的道:“既來之,則安之,怕他怎地!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明月公子也豪爽朗聲笑道:“哈哈!勾魂大哥教訓的是,縱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上一闖。”

鳳采鈴忽道:“快瞧!城頭有人瞭望。”

明月公子和勾魂使者忙閃目觀瞧,果然叫鼓樓上有一人影,見他們發覺,一閃而過。

明月公子笑道:“嘿嘿,果然不出我們所料,當真是鬼鬼祟祟,定是北冥叛將派來的探子。”

勾魂使者卻暗暗納罕,點點頭道:“或許有之,隻是身影好熟悉,隻怕還是我認得的兄弟。”

馬拉著雪橇駛進了邊城,城裏如同那城郭一般,往來少有行人,甚是荒涼,偶爾遇上幾個邊城本地的人,容貌衣著打扮都不似中土人士,見了勾魂使者倒也罷了,對明月公子和鳳采鈴卻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一番。

明月公子奇道:“勾魂大哥,邊城的人都是北冥九幽部落的人麽?我看好些個體格彪悍,高顴骨,濃眉大眼,倒似匈奴人一般。”

勾魂使者笑道:“不是匈奴人,是我們九幽部落的哥舒部落,也是從西域遷過來的,你可曾聽說過大唐悍將哥舒翰麽?”

明月公子恍然,點點頭道:“哦!哥舒部落,是西突厥人。”

明月公子在邊城裏街市上四外觀瞧,多是土胚牆,也有鐵匠鋪、雜貨鋪,疏疏落落的,說是邊城,不過是個邊城小鎮而已。

勾魂使者知他心意,笑道:“邊城雖然不大,但你我落腳的地方卻不難尋,隨我來。”

勾魂使者牽著馬,領著明月公子和鳳采鈴沒走幾步,忽聽得後麵有人招呼道:“前麵的可是勾魂兄弟?”

三人回頭,明月公子就見來人頭戴著花飾的小氈帽,一張胖乎乎的圓餅臉,身寬體胖,三十歲開外,偏偏步履矯健,明月公子頓時就認出來了,正是那城牆鼓樓上瞭望的身影。

勾魂使者卻更加認識了,見了他哈哈大笑道:“哈!我當是誰?原來是呼罕兒老哥,許久不見!”

呼罕兒咧嘴一笑,樂嗬嗬道:“勾魂兄弟,你終於回來啦,哈哈,我方才在城樓上閑步,遠遠就瞧見像你,趕忙就跑下來了。”

明月公子見他坦然承認,又是勾魂使者的老相熟,看來不是北冥叛將派來的探子了。

勾魂使者點點頭道:“你近來生意可好?來,我給你介紹,這兩位都是教主派來的使者,寒冰穀的明月公子和鳳采鈴。”

呼罕兒分明臉『色』一變,但還是堆下笑來,滿麵春風的道:“在下是北冥邊城的呼罕兒,是本地的一個小小的園主,見過兩位上使。”

呼罕兒臉『色』的變化沒有逃過明月公子的眼神,明月隻是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呼罕兒大哥,敢問園主是何意?是一城之主麽?”

呼罕兒忙擺手搖頭道:“不不,我們北冥九幽所說園主就是有宅院、有地畝、還有家仆的人。”

明月公子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就是鄉紳地主員外爺了,嗬嗬。”

勾魂使者笑道:“嗯,明月兄弟解的切,呼罕兒大哥早年是往來西域和波斯的大商賈,我們還沒遷到北冥九幽,在西域時候就認識。早些年呼罕兒大哥就定居在邊城裏,也算得一方富豪。嘿嘿,我還正準備領著明月兄弟和鳳采鈴妹子尋相熟的客棧呐,如今可好,定要叨擾呼罕兒大哥了。”

呼罕兒爽朗的笑道:“沒有問題,勾魂兄弟和教主派來的上使能駕臨寒舍,在下不甚榮幸之至,請!”

呼罕兒忽地打了個口哨,明月公子和鳳采鈴不解何意,正納悶間,忽見那邊街市跑來一夥人,大多是西突厥哥舒部落的打扮,也有如勾魂使者一般的褐發碧眼的西域諸國人,看樣子是呼罕兒的仆從。

呼罕兒吩咐道:“貴客光臨,你們牽了馬匹先行,回去吩咐管家,『毛』毯鋪地,準備迎客。”

仆從們一陣風兒的去了,呼罕兒右手護胸,左手一禮,道一聲:“請!”

勾魂使者同樣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一躬還禮,明月公子和鳳采鈴一怔,入鄉隨俗,同樣是照葫蘆畫瓢,也施了一禮,隨著胖乎乎的呼罕兒去他的莊園。

明月公子想不到呼罕兒竟然住著城裏最闊氣的府第,隻是建築與中原迥異,在這荒涼的邊城裏,居然有如此好的住處,不僅明月公子沒有想到,鳳采鈴也是始料未及的。

暮『色』四合,天還沒有黑透,呼罕兒的莊園已經是燈火通明。『毛』氈鋪地直從大門口擺到裏麵的正廳,明月公子暗暗讚歎,又暗道這豈非是暴殄天物,隻怕皇宮內院裏也舍不得用上好的『毛』氈『毛』毯來鋪張浪費。

明月公子又偷眼瞧看往來的家丁仆從,各個兒都是衣著華麗,明月公子暗歎呼罕兒的莊園當真了不起,簡直就和個當了土皇帝一般,怪不得勾魂大哥說他是西域的大商賈,看樣子一點也不錯。

呼罕兒把他們請進了正廳裏,吩咐擺上晚宴,呼罕兒又笑嗬嗬道:“勾魂老弟和兩位上使少坐片刻,容我回裏麵更衣。”

勾魂使者笑道:“呼罕兒大哥請便,我等先飲著。”

葡萄美酒夜光杯,明月公子端起來又讚歎了一番,一飲而盡。

鳳采鈴忽地拉了拉袖口,悄聲道:“你留意些,小心中毒。”

明月公子一怔,附耳低聲道:“此話何意?”

鳳采鈴鳳眼一瞥周圍,索『性』靠在了明月公子肩頭,裝作與他打情罵俏的樣子,倒把明月公子著實的嚇了一跳。

明月連忙伸手攬住鳳采鈴的腰間,關切道:“你不舒服麽?你還沒飲著葡萄酒呀,怎會中毒?”

鳳采鈴拽住他耳朵,悄聲啐道:“呸!我是在掩人耳目,你個笨蛋,你沒有發現呼罕兒神『色』有異麽?”

明月公子好生失落,還以為鳳采鈴公主主動投懷送抱了,正自竊喜間,幻想霎時間就破滅了。

明月不敢摟的太緊,歎道:“嗯,我也看到了,他見了我們臉『色』變了一變,分明心裏有鬼。”

鳳采鈴玉手皓腕挽著明月公子的脖子,氣吐如蘭,險些讓明月受不了,隻聽得鳳采鈴小聲道:“他方才笑的太假,皮笑肉不笑的。又下去更衣,肯定是囑咐下人有什麽陰謀,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呀。”

明月公子一聽,連連點頭道:“有理有理,隻不過他應該不會加害勾魂大哥吧?哎呀糟糕,我一杯葡萄酒下肚了。”說話間還不忘了輕撫鳳采鈴的玉臂,趁機假親熱做真親熱的輕薄了一番。

鳳采鈴長長的無名指和小指刺下,左手又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明月公子險些驚呼出來,忙老老實實的放下手來。

鳳采鈴柔聲啐道:“你這大壞蛋毒死了最好,哎!隻可惜呀,我們這先前上的酒宴呼罕兒和我們在一起,是沒有工夫特意吩咐過仆從的,應該無毒。等他出來以後,再上的吃的喝的,千萬注意,小心駛得萬年船。”

明月公子點點頭,『揉』著痛處,苦笑道:“嗯嗯,鳳采鈴公主真是冰雪聰明,就是心狠手辣,下手好歹輕些兒。”

鳳采鈴抿嘴一笑道:“哦?你還嫌不夠痛麽?”

明月公子忙道:“不不,好了好了,人家出來了。”

鳳采鈴這才算作罷,一把推開了他。

勾魂使者和廳了呼罕兒的仆從們見了都倒是年輕男女們趁機說說情話,見了也隻是微微一笑,哪裏能想到鳳采鈴和明月早已暗暗戒備了。

呼罕兒出來坐到了主位,換了一身華麗的貂絨長袍,金絲走線,氣派非凡。

明月公子暗道這身打扮才像個園主,像個員外爺,不似在城頭上瞭望和街上遇見的那種尋常服飾了,故此明月公子愈加的起疑,但和鳳采鈴都不『露』神『色』。

呼罕兒笑道:“讓你們久等了,勾魂老弟,我記得你足有一年多沒回幽都了,在寒冰穀裏住的可好?你是教主的心腹人,教主又怎肯放你回來?”

呼罕兒這一問既是在試探,也是在證實。

勾魂使者因為是老朋友了,對他卻並無防範之心,卻也不能說之實情,隻是笑道:“教主命我們回北冥幽都來公幹,辦完正事兒還回寒冰穀,倒不能在幽都長住了。”

呼罕兒卻追問道:“哦?是何公幹?這麽吃緊?年節也沒過幾天,就匆匆上路了。嗬嗬,我知道中土人最看重的就是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