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飛鴿誤傳

狂刀的龍頭寶刀刀光一閃,兩名小道士的劍就如削蘿卜切菜一般斷成兩截,兩人還猶自盯著手中的劍柄發怔。

狂刀不再進招,反而收刀入鞘,背負著雙手冷冷道:“你們是哪位師伯師叔的門下?我也道教傳人,名叫狂刀,自家兄弟切莫傷了和氣。”

高個子的小道瞪著狂刀看了半天,兀自不信,見狂刀也不出招,趕忙拉著師弟往後跑,邊跑邊叫:“很好很好!師父說了今天的來者全都不善,鬼才信你是我教傳人呢,有種你等著!”

矮個子的叫玄真的師弟卻還緊緊拽著半截斷劍,帶著哭腔道:“師哥!他砸斷了我們的劍,師父一定會責罵的,怎麽辦?我們要他賠!”

狂刀也不追趕,隱隱約約的聽著兩人的叫喊聲隨著他們的影子消失在薄霧中,暗自盤算待會見了紫陽真人如何明言隻是一場誤會罷了,自己可不是成心要斬斷兩個小師弟的劍。

狂刀凝望著鼎湖峰已經仙都群山在湖中的倒影,如此一鬧反而不好進山了,隻有牽著馬慢慢的走,直盼紫陽觀主不要誤會才好。

殘雪,鬆柏,枯草。

洞天福地,連這些尋常見的景致也是分外的『迷』人,甚至連枯草的暗黃都那麽的引人入勝,人在畫圖中,怎能不醉遊?

狂刀正呆呆的望著湖中的美景,忽地感覺到身後有股殺氣『逼』來,似乎天地間頓時充滿了這股肅殺之氣。

這股殺氣迫在眉睫,但是狂刀沒有動,他還是鎮定的站著,還如湖對麵的鼎湖峰一樣,挺直而堅定。

忽聽遠遠有人道:“師父!就是他,就是這個白衣小子,把我和玄素師兄的劍斬做兩段,還自吹什麽本教門人,我看他就是那幫靈山寺的禿驢請來的俗家幫手!”

狂刀這才知道方才和自己動手的叫玄素和玄真兩個小道士,而又誤以為自己是靈山寺請來的幫手,這又從何說起,狂刀忙霍然轉頭,就見遠遠的來了一個老道,薄霧中還看不清什麽麵目,隻是覺得來人行走間甚是悠閑,顯然是得道的高人。

狂刀忙道:“是紫陽師父麽?弟子狂刀,拜見師父!”

說罷長長一作揖,隻見來人咳嗽了一聲,狂刀頓時心中一動,這絕不是觀主紫陽真人的聲音,茫然的抬起頭來道:“哦!是哪位師叔還是師伯,弟子狂刀,沒來得及通稟就被兩位小師弟誤會了,還望恕罪。”

來的老道眼中忽然就像打了一道電閃寒光,忽而又輕輕歎口氣,淡淡的道:“是麽?你就是人稱天下第一刀的狂刀?”

狂刀未及答話,老道身後的玄真玄素已經哈哈大笑起來:“師父別聽他胡吹,我教狂刀師兄是何等的英雄氣概,何等的威風,怎麽會是個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白衣少年,真是假冒的年年有,今天的特別稀奇,哈哈。”

老道忽地一擺手,止住了兩人說話,依然緩緩道:“我們修道之人切忌喜怒無常,來者不管是誰,是友還是敵,總歸都是客,道行的深與淺全寫在你們的臉上,要做到寵辱不驚才算是邁過第一個門檻,知道麽?”

玄素玄真立刻垂首而立,唯唯而應,狂刀也道:“多謝師伯還是師叔的教誨,弟子受用無窮。”

高個子的玄素果然低眉順目,也學著老人家心平氣和的道:“香客休要拍我師父的馬屁,你究竟為何要冒充狂刀?來我仙都貴幹?”

狂刀苦笑:“我就是狂刀,貨真價實,不敢假冒。”

老道單手起掌緩緩道:“貧道青陽子,觀主紫陽師兄此刻閉關,不見來客,你走吧,看你少年心『性』,若是崇拜本教天下第一刀狂刀而裝扮成他的樣子也就罷了,這也是人之常情,旁人本不該說三道四。”

狂刀一怔:“原來是青陽師叔,恕弟子眼拙,四年前弟子來仙都時聽說青陽師叔雲遊未歸,未得一見,甚是抱憾,今日得見師叔,弟子不甚之喜。弟子正是狂刀,絕不敢欺師。”

青陽子臉上頓時變『色』,顯然怒極,但究竟涵養頗好況且剛剛教訓了兩個徒弟,隻是不悅道:“年輕人,你口口聲聲冒充狂刀,居心何在?”

狂刀更是不解:“我本就是狂刀,為何你們一口一個說我冒充?”

年紀還小的玄真大聲道:“昨天飛鴿來書,說我教狂刀師兄遇上無名莊四絕陣,早已……早已駕鶴仙去,怎會活轉過來?你不是假冒的難道是死後顯聖不成?”

狂刀這一驚非同小可,青陽子臉『色』陰沉,長歎道:“年輕人,聽見了麽,我教不世出的奇才狂刀已然葬身在四絕陣下,敝觀上下聞信不甚傷感,你隻怕還不知道,以後切莫再冒充狂刀了,倘若亡魂地下有知也會感激不盡的。”

狂刀聽後又驚又怒,忙道:“青陽師叔!弟子確實是在鏡湖笛亭與無名莊四絕交戰過,隻是我和神秘劍客聯手勝了無名莊,弟子並沒有戰死啊,是不是訊息傳錯了,是誰在咒我死?”

玄素究竟是火爆的脾氣,早就把師父的勸阻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怒道:“飛鴿傳書之人自然是我教中可靠的道友了,怎麽會傳錯?你才是一派胡言,想那神秘劍客乃是儒教傳人,怎麽和狂刀師兄並肩而戰?況且飛鴿傳書中寫的明白,是無名四絕四個打我師兄一個,最後居然來了神秘劍客趁人之危,與無名四絕並力殺了我狂刀師兄,怎會有錯?”

狂刀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到底是誰傳的書?當時在鏡湖笛亭周圍隻有無名莊的和神秘劍客、暗夜留香是儒教的,其他明月公子、蘭蝶舞彩環兒都是本教中人,難道是他們傳的書?也不會!他們親眼看見的,和我灑淚而別,怎麽咒我死呢?這裏一定有陰謀!神秘劍客也是光明磊落的好漢,暗夜留香姑娘冰清玉潔並且與明月兄弟交好,自然也不是儒教中人幹的,那究竟是誰?

狂刀心中電光石火的畫了無數問號,卻偏偏想不出來,隻有問青陽子道:“師叔!傳書之人究竟是誰?神秘劍客乃是堂堂的君子,怎麽背後暗算,並且是他被困在陣中,弟子前去相救的,飛鴿傳書的全錯了!這其中肯定有陰謀,他想要我道教和儒教勢同水火,火上澆油,我猜八成是無名莊的不服,故意誤傳的。”

青陽子涵養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喝道:“夠了!我道教與儒教佛教本來就勢同水火,你是靈山寺派來的幫凶麽,想要在第二十九洞天仙都山上顛倒是非,汙蔑死者,嘿嘿,休要怪貧道不客氣了!”

狂刀見師叔怒極,而此刻一時半會兒哪裏解釋的清楚,索『性』道:“既然師叔和兩位師弟都不認得我狂刀,不妨帶我上後山淩虛洞見過觀主紫陽師伯,就一切明白了!”

玄真忙道:“師父休聽他的,他定是靈山寺派來踩點的,他要進了淩虛洞觀中,豈不是引狼入室麽?”

玄素也道:“玄真師弟說的沒錯,更何況天下人人可以裝扮我狂刀師兄,你拿著把龍頭寶刀就是真的了?就算易容的像瞞過我紫陽師伯,你可聽說過我教中梨花穀天涯老人的名號?”

狂刀苦笑:“當然聽過,我昨日還是天涯老人的弟子明月兄弟同戰無名四絕,他可以作證。”

青陽子冷笑一聲:“我徒兒畢竟聰明伶俐,哼,老夫從來沒有聽說天涯老人還有徒弟?鬼話連篇。年輕人,你是不是狂刀,和我過上兩招就見分曉,你敢不敢?”

狂刀早已被那兩個小道激怒,隻是對這位師叔甚是恭敬,一聽要試他武功,巴不得如此,點頭道:“師叔有命,弟子怎敢不尊,隻是僭越了!”

青陽子也點點頭,舉眼望天,似乎很欣賞湖光山『色』中的美景,歎道:“你來!拔刀,出招吧。”

狂刀見風起處,吹散了老道鬢角間花白的頭發,忍不住心裏一聲歎息,緩緩走了過來,拔出了龍頭寶刀,終究刀尖垂下,低頭道:“弟子不敢造次,怕刀劍無眼,傷了老人家。”

青陽子眉頭也微皺,玄真和玄素似乎聽見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直起腰來,怒罵道:“小子!我師父是何等武功,怎會傷在你的刀下,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青陽子喝道:“咄!出家人怎能出口傷人?”

玄素、玄真兩人下的垂首後站,青陽子眼光冷冷的打量著走在近前的狂刀,冷冷道:“年輕人,出招吧,不必顧慮!”

狂刀本要讓青陽師叔三招,聽玄素玄真兩個師弟嘲諷,這句話怎麽出口?隻有恭敬道:“是!”

刀光閃起,出招不能失了禮數,因此刀招並不快。

數招一過,青陽子就冷冷道:“我聽說我狂刀師侄人如刀,刀如狂,其實你這種有氣無力的樣子?”

狂刀被『逼』的實在沒有辦法,暗氣暗憋著難受,索『性』橫下心來,大喝一聲:“師叔!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