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已知彼,百戰不殆,鄧肯對於對方的底細了解得一清二楚,這家夥雖然有心問鼎,但是技不如人,家底又不豐厚,眼下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因此對手一聽這話當即怒道:“來啊!老子是天下第一!”

鄧肯毫不客氣地衝了上去,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個拳頭砸了過去,然後又是一腿一踢,幹脆利落地一招製勝,下麵的少男少女已經把這個洋人作為自己的偶像來崇拜,高聲叫道:“鄧肯!鄧肯!加油加油!”

鄧肯非常有氣度地打開了葡萄酒的酒桶,這一回卻是把酒桶往下扔了下去,讓這些鄧肯迷們享受著自己的快樂,西洋“葡萄王”鄧肯十分順利的打進了百強。

至於其他場合也中精彩萬分,下毒、收買、捅黑刀……什麽手法都是層出不窮,殺到百強這個級別,不是有真材實料就是身家豐厚,隻是這百強的資格也不好混。

大家在台上一站,什麽**都沒有了,台下的江湖人士有事沒事拚命的掘著自己的**:“左邊那個,告訴你們吧,這小子借了我五十兩銀子沒還……還有那個,對,高個子……告訴你們,這小子嫖女人從來不給錢,哪有資格稱少邪啊!什麽?少邪還有這種標準?當然了,少邪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物,可以沒氣節,但是不能沒氣度,進了青樓就是銷金如土,這才是少邪的基本標準……”

隻是這還是普通的問題,問題嚴重的幾俠少邪,不是有女人衝上台去千裏認夫,就是有人連聲喊叫要打打殺殺。更有千裏外鄉遇知己—債主,就連鄧肯都被一個從不認識的女人纏住:“夫君……咱們回去吧!不要爭什麽天下十大少邪了,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誰叫他是前十的有力競爭者,自然有人在天下英雄麵前給他上眼藥水,隻是鄧肯宦海沉浮多年,自然是久經曆練:“這位姑娘,您認錯人了……不過……”

鄧肯壓低了聲音:“若是您有興趣做這個行當的話,我加價一倍,誰叫你上來的,你找誰去!”

這抱著孩子的女人當即一邊哭著一邊說道:“對不住啊……咱找錯人了,這位先生……小女子著實對不住啊……”

她轉身就作了傳說中的叛徒:“夫君……咱們夫妻雙雙把家還吧!”

那被纏上的少邪苦著臉問道:“你收了俺的銀子,不但不辦事,反而怎麽給老子栽贓啊……”

這女子笑著說道:“誰叫那位鄧大爺給的銀子比您多啊……我的親親老公,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何必在這種場合爭什麽名頭了……”

這台上是哭聲笑聲叫聲混作一團,各有得意失意之輩,這時候隻聽鑼鼓聲聲,接著淨塵大師走上台去,朝台下施了一個大禮道:“非常高興!我們的少邪評選大會到目前為止舉辦得非常成功,百強已經決出來了,大家都在期盼最後的前十終究是哪幾位少邪了吧……”

台下的少女少男到處出尖叫聲,淨塵大師示意大夥兒靜下來:“接下去我們進行最後的決賽,既然百強比試,自然與普普通通選秀大不相同,斷斷不能一錘定音,因此將分兩次進行。”

淨塵大師一口氣也不歇,當即高聲說道:“這第一輪為大會指定套路,請諸位少邪按照大會指定要求表演套路動作,諸位裁判給分之後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但是最終得分……”

台下的觀眾都覺得這種想法非常新奇,因此他的聲音越來越興奮:“第二輪為自由套路,請諸位少邪挑選自己得意的武功套路,在台上盡情施展,裁判給分之後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然後再乘以一個難度係數……”

可是台上的少邪們卻是全呆了,誰都沒想到淨塵大師在決賽中居然出了這題目,這大夥兒有的長於輕功,有的長於劍法,有的善於水下功夫,還有的自稱**無敵,可無論如何從來沒演練過這種比法。

這時候淨塵大師指著第一號選手說道:“這位選手,您的指定套路動作是李白靜夜思的一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請用八招劍法把這詩中的意味演練出來!”

這位少邪是關中渭北的刀客出身,平時勇悍無雙,一手雪亮的快刀法在江湖上也是堪稱頂尖刀客,家中也頗有家資,可是叫他去學什麽靜夜思,卻是真正七竅通了六竅,一聽這話就已然起呆來。

這時候淨塵大師繼續解說道:“一號選手正在準備當中,我們繼續解說這次比賽的規則……本次比賽誰的得分最高,誰就是第一名,可是有觀眾說如果有兩位選手得分一樣那怎麽辦?不要緊,我們不有另一條規則,身體輕的列在前麵,舉個例子說吧,比方說一號選手王遠智和二號選手丁杜的得分一樣,那麽一號選手王遠智體重一百零六斤七兩,二號選手本杜體重一百一十一斤六兩,最後以一號選手勝出!”

這時候王遠智著實想不出什麽法子,隻得打起精神,大吼一聲把自己的看家刀法演了八招出來,隻見刀光閃閃,倒是極有功力,演練完畢後就瞅了瞅淨塵大師。

淨塵大師卻是不著急,他好聲好氣地對王遠智說道:“方才一號選手王遠智的表演已經完畢,接下來在評分之前,我們請出本寺的淨慧大師對一號選手的規定套路進行講解,大家歡迎!”

在密集的掌聲中,一副世外高手模樣的淨慧大師笑嗬嗬地說道:“方才王遠智演練的刀法便是渭北刀客常用的華山一條道,這路刀法源自華山派的刀劈華山,根源在於本寺的雪洗刀法,這路刀法是極具殺傷力的,可是表麵看起來意境卻是與李太白這句靜夜大不相符,實際卻不然。瞧,這一劈一轉一刺,大家看清了沒有,正是一個床意……還好……。”

淨慧大師身體力行,親自逐招逐招的解說著王遠智的招式,王遠智起初還不在意:“這老和尚瘋了,咱這刀法都用了二十多年了,便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哪有什麽意境啊!”

隻是後來卻是越聽越是驚心,他不由想到:“想不到咱的刀法還有這許多奧妙在內……”

最後更是流起了冷汗:“想不到淨慧大師的眼光竟如此獨到,咱這刀法之中竟有這許多破綻啊,看來還得下一番苦功,將這刀法完善到精深的地步。”

且不說這少邪大會上的得失,這王遠智回渭北之後閉關三年,倒是真將自家刀法逐步完善,在關中渭中以刀王而聞名。隻是台上的淨慧大師也是心中無底:“咱這番海吹,也不知道台下有沒有什麽精明人物看破了?不管了,咱們少林寺的武林秘本我淨慧也全部看過一遍了!”

淨慧是典型的“說說天下無敵,做做倒數第一”的人物,他最後還是將問題提到得分之上:“王遠智先生的刀法著實是頗合李太白詩中的意境,可是終究有大破綻在內……先李太白這詩空幽遠大,王先生卻是拿起一把刀子來舞,就不如一把銀劍那般有意境。第二,必須看到,咱們這規定套路的動作是追求意境,可是王先生的刀法卻是殺氣過重了……”

他點來點去,大家終於明白了,先劍要比刀更為優雅,第二這套路先要講究優美,象王智遠幹脆利落的試了幾招,著實是落了下流。

因此第二個選手上去就是變了想法,他拿了一把銀劍,再換上一色白衣,紮好英雄帶,剛一上場就見劍光閃閃,銀劍飛舞,當真是好看已極。

幾個評判都連連點頭道:“二號選手的水準倒確實較一號選手高出了許多……瞧這美觀就不知道強出了多少……”

這時候就見各家少邪的功底了,有時候為求一字意境,有些少邪竟是本門一路劍法中最花哨的招數演了出來,台下皆是一片叫好之聲。

隻是這少邪有百位之多,一時半佳作也不會比試完畢,因此淨塵大師也暫時退到後場休息,他一想到這次少邪大會給自己帶來的財源就喜形於色,有由抓起一個算盤打起算盤珠子來。

他越打越是得意,這每個珠子在他眼中都代表著無窮無盡的財源,他越是得意,整個椅子也越在搖晃,隻是他猛得吃了一驚,看了算盤一眼,才說道:“二十萬兩?想不到這一回竟要賺這許多銀子……咱淨塵是財了,等俺有了錢,要在開封洛陽各買個大宅子金屋藏嬌,初一在開封,十五到洛陽……”

說到這,他又有了一個念頭:“二十萬兩……竟要給那白縣令二萬兩銀子?兩萬兩啊!這能買多少姑娘了……”

按淨塵和白縣令的事先約定,為了感謝白縣令在奔走批文上的努力,淨塵賺得的利潤要給白縣令分潤一成,淨塵算了算,除了這大會的成本,上交少林寺的報效,大致能剩下個二十萬兩。

可是這二十萬兩不能由淨塵一家獨吞,淨塵大約能拿到六七成,寺中一些有頭有臉的大和尚要拿走一二成,剩下的一成則要由白雲航拿走。

淨塵現在就在掂量這其中的得失:“二十萬兩都是咱辛辛苦苦賺來的……憑什麽他白雲航什麽事情都沒辦,就在批文上幫個小忙就拿走二萬兩了,咱幹得這麽累卻隻能拿個十二萬兩!不成不成!咱得找找他談談!”

此時的白雲航渾然不知淨塵的心思,他倒是忙於同眾女調笑,連天雪一向冷傲,現在望著台上的眾位少邪那華麗無比的招數也笑道:“當真全是花花架子……這樣一來,誰演得慢誰就得利!”

紫冰蘭不解地問道:“這怎麽說?”

連天雪道:“你們想想!要讓評判和各位觀眾看得清楚,演得越慢越好,若是太快了,大夥兒都看不清楚,最漂亮的招數也就廢了!”

後麵的茅禹田與鄧肯頗有深交,聽了這話趕緊記下,叫人傳話給鄧肯。

而在另一側的一個包間,一個錦衣人指著白雲航的包間問道:“那便是白雲航?”

旁邊有人答道:“便是!大人,這狗縣令可把登封給整慘了,自打他上任以來,著實是刮地三尺,少林寺已經向漢京告了十七次禦狀……登封縣民更是苦不堪言!”

“您瞧瞧!這狗官不過是個七品小縣令而已,他卻是養了這許多妻妾,這銀子從何來……還是他貪贓所得!您瞧,他還在玩龍陽……”

他指的便是一身男裝的連天雪,隻是這錦衣人卻冷笑了幾聲:“這斷袖之趣,你們怎知其中的趣味……他身邊這些美女我倒是不心動,倒是這美少年……著實讓我心動了!我非得把這白雲航給弄倒不可!”

他身邊這人才知道拍到馬腳上了,原來種大人喜歡男人卻不喜歡女人,隻聽種大人說道:“你可不要小瞧這玩意兒,要知道現在莫說京中的達官富人頗有以此為榮者,便是現在京中的大家閨秀江湖女兒……”

種大人壓低了聲音:“……也是喜歡這類咱**之書……小藍你若是寫好這等書,那自是前途無量……”

種大人這話倒是十分隻能信上六七分,自古以來喜好孌童者源源不斷,尤其以兩漢為甚,隻是這等女兒隻是喜歡**之書而已,倒是這小藍一聽這話,趕緊掂記在心中,他心中雖有不解,這些年來隻看什麽“藏經閣小組”出的演義小說,對於這京中的時尚多有不知,雖然一想便覺惡心,但是能借此家也是不壞。

種大人見小藍沉思不已,卻是一笑:“這一番本官為李通李大人打前站,順便來登封看這白雲航到底是什麽人物,看起來也尋常得很,這等美少年伴在他身邊,當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小藍連聲說道:“著實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隻有種大人您才配得上這等絕佳美少年了!”

種大人又是一怒:“我又無龍陽之好,我是想把這美男子送與京中各位有誌之士……”

他搖了搖頭道:“這少年固然是美到極處,可惜欠缺幾分陽剛之氣,可惜可惜……不過也算得上上品了,若是能獻上去,恐怕咱的前程無量啊!”

白雲航可當真不知道有人居然打起了連天雪的主意,他卻見鄧肯這洋人走上台來。

鄧肯對於中土武學是一竅不通,但對於中土的戲曲倒是頗有研究,隻見他上台來手拿一瓶上好的葡萄酒,拿起來喝了兩小口,然後用力往地上一砸,也不理這四射的酒不,仰頭一笑,正頭走了上去。

這氣度著實叫台下台上一片叫好之聲,接著鄧肯張開雙手朝著台上台下施了一個禮,嘴裏操起了洋話,這評判雖不知道他講的是什麽話,可人家畢竟是洋人,見識不同中土人物,講的必定是極精深的話語,加上這洋人的著裝確實與眾不同,全身一睛沒一件不是精品,這印象分已經打了個滿分。

鄧肯揮金如土,全身上下的裝飾盡是挑最貴的來打扮,結果白雲航看了他一眼便說:“十足的暴戶……出個千兩銀子,俺請位大師幫你打扮打扮,保證讓你技壓群芳!”

對於打造仙子的紫竹仙境來說,專業人士出麵,自然是輕輕鬆鬆的一樁小事,可是鄧肯事後對著銅鏡得意洋洋地叫道:“yes!yes!想不到我鄧肯居然也如此帥啊……哈哈哈哈!”

白雲航事後還送上一張片子,拍著鄧肯的肩膀說道:“鄧大人!以後有這方麵的需要,找人便是!本縣給你打九折!九折!”

現在鄧肯在台上一站,確實是把全場少邪的風采都給搶走了,就連李玉霜都說道:“平時看看不怎麽樣,現在到台上一看,竟然還是個一流人物了!”

白雲航指了指紫冰蘭說道:“要想有這等變化,找冰蘭便是……免費!”

郭雪菲立時明白過來:“好啊!想不到紫竹仙境的妙手竟是如此奇妙!”

這時候鄧肯在台上已經開始他的規定套路了,他演練得極慢,花哨也是夠花哨,隻是真正江湖爭鬥卻是半點用處都沒有,倒象是戲劇中的架子一般,招式演練完畢還在那擺了個姿勢,好讓評判看個真真切切,隻是鄧肯在這上麵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功夫,這花花架子倒叫他演練得有板不眼。

郭雪菲轉了轉眼珠又說道:“這幾招,恐怕也是出於冰蘭的妙手吧!”

紫冰蘭掩嘴輕笑道:“沒錯啊……這是天山玉女門的招數,演練起來絕對好看……這位鄧大人也真有能耐,都做到這等高官了,卻是天天吃苦用心演練……”

鄧肯這套路表演當真是贏得了滿堂喝采,一時間掌聲如雷,評判也是給出空前的高分,鄧肯站在台上喜得連聲高叫:“謝謝少林寺,謝謝少邪評選大會,謝謝我的父母,謝謝紫竹仙境,謝謝那些一直我的朋友……”

說著說著,鄧肯作含淚哽咽狀:“我的成功有大夥兒的一半……”

這一番表演,當真叫鄧肯處於絕對優勢,後麵的幾位少邪縱有再優秀的表演,人氣也較鄧肯低了許多,白雲航指著鄧肯說道:“這一番鄧肯為什麽能技壓群雄!關鍵在於肯花錢,肯包裝,肯學習!”

紫冰蘭也是樂道:“江湖上的少俠,隻要我們紫竹仙境一包裝,保證有俠女倒追!”

正說著,那邊已經起了爭執,卻是有位少邪見到鄧肯的人氣之後十分眼紅,帶了跟班要找鄧肯算帳,結果鄧肯站在那裏用洋話連聲大喝。

這少邪不知道鄧肯用洋語將他從頭罵到腳,隻知道要找鄧肯算帳,隻是他手下這隊跟班雖是江湖上的好手,鄧肯的跟班陣容更為豪華,登封縣的公人捕快、鄧肯身邊的官兵、品花會的采花賊……全都一應俱全,人手更是較對方多了三倍。

這些跟班雖是亡命之徒,可對方也不中吃素的,少邪一想到若是跟班有個折損,這湯藥撫恤全讓自己出銀子,立時軟了下來。

那位種大人卻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鄧肯鄧大人也到了這場上,小藍,可要過去見一見麵!”

鄧肯鄧大人可不是尋常人物,在襄陽會戰他的表現非常優秀,是今上高一功最親信的西洋人,這種地位,可以看一看西方曆史書的記載:“……值得注意的是,45年,中國的太宗皇帝李錦在襄陽擊敗了韃靼人的軍隊,這被稱為是“重新興起的第一軍事功勳”。在這場會戰中,耶穌會的羅德格·德·費樂德神父和桑切斯·堂·鄧肯司鐸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他們幫助中國皇帝改革了中國的軍隊,把現代戰術和野戰炮引入了這支中世紀水平的軍隊,還幫助中國皇帝在襄陽修築了歐洲式樣的多麵堡壘。在會戰中中**隊正是依*著這些擊敗了曾經無敵於遠東的韃靼軍隊。在這場會戰中費樂德和鄧肯表現出罕見的堅定和勇敢,他們在中國的軍隊和政府中都有了很高的聲譽。同時他們與湖北總督,也就是未來被他們稱為世祖皇帝的高一功以及他的頭號寵臣程係建立了深厚的私人友誼。這也幫助耶穌會徹底打開了通往中國皇室和上層社會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