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鴿肉一點也不好吃!”貪嘴的孫雨儀撅著嘴巴氣鼓鼓說道,李玉霜也嚐了一口:“沒什麽味啊……這是熊捕頭特意拿來孝敬的?”

白雲航也啃了一小塊,當即搖頭道:“不好吃!不好吃!確實不好吃,而且還沒有多少肉,雨儀說得一點都不錯!”

白雲航並不知道自己剛才啃下去的這隻鴿子在市麵至少要賣個十兩銀子的高價,那可是一支上品的信鴿,隻可惜白縣令隻注重它的食用價值。

孫雨儀望著時不時飛過的信鴿仰著臉輕聲說道:“就是這鴿子嗎?看起來挺好吃的!”

這空中飛過的都是上等的信鴿,這是天龍幫那位從海外仙山仙島歸來的楊九霄楊少幫主的主意。

楊少幫主少時看過許多俠義小說,對江湖上傳遞消息印象最深的是便是四個字:“飛鴿傳書”,待重回天龍幫才現本幫的通訊手段仍停留在原始的兩條腿和四條腿的地步,海龜人士自然與眾不凡,他決心對天龍幫的消息傳遞做出驚天動地的變革:“弟兄們!用兩條腿和四條腿傳遞消息的時代已經過去,信息就是金錢!作為一個大幫派必須有危機感,加快反應度!請記住,一個幫派離他滅亡之時永遠隻有十八個月,因此我決定我們天龍幫從今天起廢止人傳馬遞的原始手段,改用最新式的飛鴿傳書!”

這飛鴿傳書確實挺好,其最大的優點就在於高不可攀的成本,一隻質量低劣的信鴿便要一兩銀子。

其後天龍幫又現更大的優點,這個信鴿的飛行是單向的,或者說它總是飛回自幼生長的家而已,天龍幫的總舵、分舵不計其數,要想在整個天龍幫實現一個高通訊網絡,必須在每個分舵都配有養鴿師兩名,並經過一兩年時間才能基本建立一個通訊網絡。

但是更要命的,信鴿隻知道飛回家去,若想再利用一次,那還得靠兩條腿和四條腿把信鴿送出去,以至天龍幫內部有個笑話:“咱們是兩條腿加四條腿一塊跑,可是這樣不比四條腿跑得快!”

當然了,信鴿有許多優點,比方說攜帶信息量小,半路會出現迷路……總而言之,在實施跨時代的通訊手段之後,天龍幫的信息傳遞網絡全麵崩潰了半個月,當然這飛在天上的信鴿總是逃不開有心人的追蹤。

比方那貪嘴的小雨儀,一看見這雪白的鴿子,第一件事情就想到吃上麵,她仰著臉的可愛模樣直叫白雲航想在臉上捏上一把:“哥哥,這白白的叫什麽啊?是不是很好吃啊?”

為上司服務的熊捕頭當即費了好大勁頭打下來三隻信鴿,結果這信鴿既沒肉,味道也難啃得很,讓孫雨儀連聲哭鬧道:“不好吃!不好吃!哥哥壞死了!”

白縣令無可奈何地說道:“雨儀,你想要吃什麽?哥哥給你買便是了!”

孫雨儀掩住粉臉的小手張了開,露出了那狡黠的烏黑眼球,她輕聲地詢問道:“哥哥!真的?”

白縣令連連點頭:“真的!哥哥還騙你不成?”

“海鮮魚子餅、桂花榚……”孫雨儀當即連點了十幾樣上好的零食,也不知道她從哪聽來的,結果白縣令不但花了三兩多銀子,還叫李玉霜訓了一頓:“你又給雨儀買這麽多零食……我以是你說說而已,你真買啊!就沒見給我買過這麽多!再說了,還過不過日子!”

白縣令卻是看著這大筆的賊贓,心中一點都不怕:“玉霜啊!這次出來弄了這麽多賊贓,還怕沒飯吃不成!”

說著,他從身上掏出一件公文,李玉霜看了一眼,卻是蘇安琪的手筆,還蓋了河南總會使署理節度的大印,內容也很簡單:“今虎翼軍及登封縣破賊數千,繳獲無主贓物不計其數,雖經張榜公布,仍未尋到原主,贓物又將黴爛,特許就地售賣,由登封縣令白雲航主持其事……銷售所獲銀兩,交開封府一成,河南省二成!……若售賣之後現原主,特許贓物買主可有合理利潤!”

李玉霜看不大明白,白縣令卻是清清楚楚:“這可是好不容易才打通了關節從蘇會辦那弄來的!還有一份是林府尹的!”

李玉霜擰了白雲航一把,嗔道:“明明是你上解個三成,虧蝕了老本!”

郭雪菲笑臉如花,她說道:“師姐!你怎麽還弄不明白啊!這是有大錢可賺的地方啊!你想想,平時誰敢購買贓物啊,這是要冒著天大的風險!可現在,有了這樣兩件公文,又有虎翼軍和夫君出現,這贓物售賣,可以說是名正言順了!”

沈曉薇當晚看過公文的第一句也是:“好!有了這兩件公文,我們售賣贓物便名正言順了!”

白縣令則是苦著臉問道:“我的沈大姑奶奶,你到底買了多少贓物啊!”

沈巧薇輕聲道:“不多不多,才二萬多兩!”

白雲航怒道:“沈大姑奶奶,我眼睛還沒瞎了!別的不說,就這綢緞、瓷器在內,至少也值個十來萬兩!”

沈巧薇輕笑道:“你去去問問熊大捕頭吧!我二萬多兩能不能拿下這麽多東西?”

白縣令有些氣衝衝地說道:“我不用問!我這次破了五個山寨,繳來的東西還不如你們收買來這麽多!你們到底是到哪幹了一樁驚天動地的案子啊!”

洛河寡婦在道上幹的是坐地分贓,可這數量也著實驚人些,隻是熊捕頭拉著白縣令的手說道:“大人!她們姐妹出手,二萬兩確實可以買得下這麽多物事!”

白縣令不解地問道:“怎麽說?”

熊大師兄:“前次我們拚死拚活做了個大案子,好不容易搶來一批綢鍛,這批綢鍛至少值個七千兩,大家都以為財,結果給吳老六他一估價,變成了三百兩!更氣的是,他一轉手就變成了兩千兩!”

白雲航詢問道“這吳老六是?”

沈曉薇說道:“我們洛河姐妹是在河南道上坐地分錢的,這吳老六是負責銷贓的……”

原來這吳老六是個黑白通吃的人物,人脈極廣,別人不敢收的贓物,他都敢收,而且有法子敢把贓物洗白了,按熊大師兄的說法:“這吳老六的心是全黑的,咱們綠林道上,哪一家山寨沒被他坑摻過!”

“半成!不好出手的物事他有時候連半成的價格都不給,好出手的頂多就是一成,搶手的物資也給不到兩成!這家夥的心太黑了!我們幹強人容易嗎?”這是一個熊耳山少林棄徒插嘴說的:“我們可是拿姓命在拚,可這吳老六就是收賣點東西,一個月都是進帳近萬兩銀子!可不賣怎麽能成,這綢緞又不能當飯吃,咱們也不敢當衣服穿!最後賣得連粗布都不如!這吳老六可恨之極!”

沈曉薇才說道:“所以我們姐妹一出手,才會受到綠林道上的一致歡迎,別的不說,有幾家山寨甚至不要現銀,隻要咱們姐妹收下貨物就謝天謝地了!說咱們姐妹不出手,這些物事隻能放在窖裏爛掉!”

白雲航心下一寬,說道:“還好了!反正也不多你們這近二十萬兩的贓物!”

沈曉薇搖頭說道:“這可是第一批,後繼會源源不斷運過來!”

白雲航一驚,問道:“你們姐妹到底收了多少啊……”

沈曉薇輕笑道:“我比吳老六多加了半成價,少則一折,最多也不過三折!”

那邊有人淡淡地說道:“好大的買賣啊!既然是貴姐妹收來的,我也不好意思多收,你在其中給我一成好了!剩下的怎麽分,沈姑娘你和白縣令好好商量!”

白縣令卻是據理力爭:“雨小將軍這一成,得先扣去交給省裏和府裏的那三成再說!”

雨小將軍點點頭:“那也成!反正大家都有得賺!”

沈曉薇也不怕被白縣令克扣去一筆,這一樁買賣至少有一倍的利潤,甚至是兩三倍的利潤,雨小將軍隻說了一句:“明天就貼出公告,咱們要甩賣贓物,請全縣的商戶帶銀過來!”

白雲航輕輕一笑,然後說了一句:“雨小將軍,說句大實話!打仗,我是不成的,可是搞錢,您就不如我白某了!這三十多萬兩的贓物,我們區區一個登封縣的商戶能吃得下?”

雨小將軍神色如常,對白雲航的話並不放在心裏,他隻是說了一句:“那請教白縣令,怎麽樣才能撈上一筆……”

白縣令輕聲笑道:“今晚把商會的腦全請來吃桌飯!”

登封未受戰秘,人稱“小開封”,世麵繁華,商戶數以百計,可商會的幾個腦都坐得不怎麽安穩,自打雨小將軍率兩千五百個虎翼軍開到登封縣,這世麵確實是更加繁華,可白縣令為雨小將軍籌措軍資的攤派也不少,今日是雨小將軍和白縣令聯名請客,大家都擔心白縣令是不是想要狠狠地斬上一筆。

白縣令臉帶微笑:“今日來請大夥兒,不是為了籌措軍資的事情,可是大家可不能少帶了銀兩……”

雨小將軍原來一改淡淡的神情:“雨辰來這登封縣,也將近一個月了!多虧了各位照應,弟兄們安樂得很!現下我和白縣令聯同兵,破了幾個寨子,繳了些贓物,蘇會辦憐憫我虎翼軍缺乏軍資,所以就容許我們售賣無主贓物!”

白縣令使了個眼色,幾個公人就抬上一批貨物,白縣令張嘴說道:“各位,大人直管放心!這是蘇公辦和林府尹的公文……”

幾個商戶傳遞著兩件公文,這確確實實是蘇安琪和林長河的親筆公文,商戶心中也有些期盼,按蘇會辦公文所說,即便是事後現苦主也沒有關係,苦主還是得花錢向自己贖買。

白縣令指著幾匹綢緞說道:“今日賣的貨物,大家若是不滿意,明日之前退還給本縣!本縣全部奉還,這幾匹綢緞!六兩銀子,誰要拿走!”

當即有人大叫道:“六兩!我要!”

這人正是管**,他開始仔細看過那幾匹綢緞,至少值個一百二三十兩銀子,一聽這價格那是喜出望外,當即付了銀子叫來幾個夥計提走了綢緞。

他生怕其中有假,又把這幾匹綢緞翻看了兩遍,結果卻是讓他萬分滿意:“這是上好的蘇杭綢緞,至少要值一百五十兩銀子,老子賺大了!”

白縣令繼續喊價:“這一筆,十六兩……誰要!”

“我石章魚要了!”

一幫商戶爭搶贓物,白縣令賣的贓物沒半點毛病,價格跟白送差不多,甚至有惡性加價的:“縣令大人,我願意加個三成!”

隻是白縣令甩賣很慢,才賣了五件贓物天色已晚,他才說道:“天色已晚……明天,不,後天吧!我們這一次剿匪,很是破了些山寨!收獲極大,至少也有幾百件贓物!”

商戶信心滿滿,都準備帶足了銀子搶購一批贓物,白縣令猶豫了一下:“大家不要著急,找個好場地!再請雨小將軍派上一掌旗維持秩序,到時候軍民兩利!大家跟我去看看贓物”

白縣令當即把存放贓物的兩個庫房打開,請登封縣的商戶前來參觀,看著成箱成堆的賊贓,商戶都流了一地口水,白縣令說道:“這一次雨小將軍很有斬獲!這樣的庫房還有十幾個!”

當天晚上,沈曉薇埋怨白縣令今天晚上賣得便宜了,白縣令笑哼哼地說道:“不便宜!不便宜!”

沈曉薇薄怒道:“還不便宜啊!這都是上千兩的貨物啊!你賣了一百兩都不到!”

白縣令笑哼哼地說道:“若非如此,怎麽會引得大魚來啊!沈姑娘放心便是!後天帶錢來搶貨物的商戶會擠破門的……再說了……”

白雲航壓低了聲音:“今天晚上甩賣的贓物,都是歸雨小將軍名下的贓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