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答案不急

“娘娘不必急著給貞嵐答複,隻要郝丞相尚有一口氣在,娘娘可以慢慢考慮。”貞嵐說著便起身,淺淺的頷首,又道:“貞嵐現行告退。”

貞嵐確實沒打算此來就能得到郝若初的答複,因為她隻是想來試探一下郝若初的狀況,以及對郝家眼下的態度。隻是沒想到到,結果令她非常滿意。

郝若初現在可以說是落魄到了極點,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副等死的狀態。當然,她確實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等一下!”

貞嵐剛起身走出去,郝若初的沉甸甸音聲傳來。貞嵐嘴角微揚,臉上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她早就抓住郝若初的軟肋,也相信她絕對是和自己合作,否則她自己等死不說,她的郝家更是不能幸免。

郝若初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到底怎樣,但是貞嵐說的很清楚,隻要郝世宗還有一口氣在,她還有時間,那麽是不是意味著,郝世宗已經隻剩下一口氣了呢!

“本宮要見郝家的人。”郝若初起身後,又開口。在沒有親眼目睹自己親人安然無恙之前,她也不能輕易答應貞嵐。

貞嵐轉身,輕然一笑的說道:“娘娘稍安勿躁,貞嵐會派人安排。不過地牢守衛森嚴,恐怕隻能看望,不便於相見。”

郝若初低著眼簾,她的用意本來就是想證實一下郝世宗是否還活著,所以見不見麵並不重要。

貞嵐的實力,真的遠比郝若初想象中還要可怕。就在事後的第三天深夜,郝若初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被明霞叫醒,說是可以去看望僅剩的郝家人。

郝若初聞言,非常的激動。在前去的路上,她又因為貞嵐可怕的實力隱約感到不安。貞嵐一個常年伴在青燈下的柔弱女子,剛回皇宮短短幾個月,怎麽會拉攏這麽龐大的勢力。

唯一可以理解的一點,就是深受蕭瑾晟寵愛。這無疑是天下女子無一不夢寐以求的恩寵,而偏偏被貞嵐獨攬在身。而這座宮裏,又有誰不想一步高升,高升的潛規則,當然就是找個有利於自己的靠山,相互謀取各自所需。

漆黑的深夜,春風微微有點涼意,好像在時刻提醒醒著的人保持清醒。

郝若初除了一身宮人的打扮,幾乎沒有任何掩飾,順利的進入地牢。腳步剛邁進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鼻而來,讓她不禁的掩住鼻息,甚至有種作嘔的感覺。

潮濕將地牢置於陰淒淒的潮濕中,一股股滲人的濕氣,刺骨的深入體內,加上刺鼻的惡臭,可想這中環境下的惡劣。

帶路的士兵,很是習慣這裏的環境,也很熟悉的將郝若初直接帶到最裏麵的一間牢房。

牢房裏的枯草中,蜷縮著一個人,蒼蒼的白發,淩亂的蓋在那張蒼老的臉上,破舊不堪的衣物,包裹著一具廋如古柴的身軀,身上隱約還殘留著血跡,一動不動,看著讓人揪心。

“爹……”

郝若初剛開口想衝上去,便被一旁的士兵製止,她看了士兵一眼,由於一時激動,她差點忘了來時說好不能相認的條件。

但是牢房裏關著的人,她一眼便能認得是郝世宗。雖然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是那種親情的存在,始終牽引著他們。

看著昔日的親人被折磨的如此不堪,郝若初站在牢房前,不敢去靠近,隻能一臉心痛的看著裏麵一動不動的人。她真擔心,郝世宗會這樣一睡不醒。

時間有限,在士兵的提醒下,郝若初隻能依依不舍的離開。但她又到其它牢獄看了看,目測了一下郝家還剩多少人。

觀察了一圈,除了府上一些管事的家丁,幾乎已經沒有其它人,算起來,最多也就剩下十來個。

回到鳳鸞宮的郝若初,再無睡意。看到牢獄裏的那些人,她更加沒有猶豫的地步,她必須要救出那些人。但是成全貞嵐的所求,也隻是一時之計,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重生的這輩子,她會當做是一場可笑的噩夢。既然是夢,她就會把一切當成一場夢去對待,哪怕最終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她也不惜重生這一回。她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奪不會,她也不會讓別人去擁有它,她要報複那些傷害她的人,不惜一死!

夜已深,人未去。

宣明殿內,閃爍著明亮的燈火。蕭瑾晟正在殿內專心致誌的規劃著南北朝的地形圖,一旁伺候的萬福,早已經哈欠連天的打起盹來。

一陣冷風吹進來,突然將萬福驚醒。他找了找冷風吹來的地方,是一扇沒有關好的窗戶,他有點困惑的皺眉,自己挨個檢查的窗戶,怎麽會沒關好呢!

趕在沒有驚動蕭瑾晟之前,他悄悄的走過去把窗戶關好。折回來,發現茶水已經涼透,他又拿著茶壺,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就在萬福離開後不久,一名身著素雅的白衣女子走了進來。很普通的衣著,挽著簡單的發髻,三千青絲直垂及腰。輕盈的腳步,宛若騰空而來的仙子。

如果這幅裝扮出現在漆黑的夜色中,肯定能嚇到萬人。

而蕭瑾晟專心在地圖上,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又或者,即便是察覺到,他也無心去理會。

“夜深了,皇上喝杯茶提提神吧。”宛若天籟般的音聲,溫潤動聽,就是透著一股熟悉感。

可惜蕭瑾晟根本不能分神,但如果當他看清來人時,他又會是怎樣的一麵。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郝若初。脫下一身雍容華貴的宮服,她沒有那麽高貴,也沒有那麽不易接近,反而是多了幾分清純和脫俗的美。

她見蕭瑾晟依舊是無動於衷,她索性將茶杯遞在他視線中。

蕭瑾晟劍眉微蹙了一下,那是被驚擾後的惱怒。不過還沒有徹底被驚擾,所以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又將茶盞重重的放下,好像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滿。

郝若初見他又入迷在眼前那張偌大的地圖上,並沒有關注她的意向。她也沒有急著去引起他的注意,或許就這樣看著他,才是他們之間最恰當的接觸。

也許,這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單獨的交際,不全是因為她內心卑微的愛,而是她內心黑暗的預謀。

“皇上,茶涼了傷身;夜深了傷體,臣妾伺候您就寢吧。”郝若初看出蕭瑾晟有點昏昏沉沉的意識,於是她又輕聲的開口。

蕭瑾晟終於回神,聽著熟悉的音聲,加上那句‘臣妾’,他轉眼看了過來。

一張素麵的臉龐,一直都是他深愛著的模樣。盡管不施一絲脂粉,卻勝比那些濃妝豔抹。美眸清澈淡然,含著春水清波流盼,嘴角微勾著一絲輕然的弧度,淡若無瀾。

“嵐兒……”蕭瑾晟一雙怔怔在她臉上的星眸顯得有點恍惚,脫口而出的呼籲,是他內心一直苦守的期盼,他起身轉身在郝若初麵前,那雙星眸宛若三月的櫻花,溫柔中透著濃濃的深情。

郝若初想象過無數種見麵的情形,唯獨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他,居然還是把她誤認為他腦海中的影子,這一刻,郝若初才發現,自己或許從未用郝若初的影子存在過他的腦海中。她,不過是他腦海中的一個替身。

“皇上……”

郝若初剛開口,蕭瑾晟激動的一把將她擁在懷裏,深情而又激動的說道:“嵐兒,朕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朕,朕知道你還是愛著朕的。嵐兒……”

蕭瑾晟越加收緊了抱著郝若初的雙臂,那種發自內心的愛,熾熱的讓人感到一股火焰在灼燒。深切的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

“皇上可以把臣妾當成您心目中的貞嵐,但請恕臣妾不能把皇上當成貞嵐心中的影子。”郝若初感覺快要窒息在他懷中,趁著還能言語,她冷冰冰的說道。

蕭瑾晟劍眉一皺,瞬間又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味。他鬆開郝若初,已經是一臉凝重看著她。那張美得宛若曇花絢麗的臉龐,那對同樣蘊含著太多情絲的美眸,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可到底哪裏才是他心底那瞬間的陌生。

“你不是朕的嵐兒。”蕭瑾晟神色一閃,好似是從入魔中瞬間脫身了出來,所以他的語氣中透著堅定。

“臣妾是皇上的皇後,最後一晚皇後。”郝若初微揚著嘴角,平靜的眼底,蕩漾起一絲漣漪。隻是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她心底無比的刺痛。不是因為即將失去的痛,而是因為錯付的悲。

蕭瑾晟原本微縮出一道深冷的光芒,卻莫名的模糊了一下,隨之是眼前一陣恍惚,他暈乎乎的搖了搖頭,卻絲毫沒有緩解那種昏沉的不適。

“皇上累了,臣妾扶您過去歇息會。”郝若初溫柔動聽的音聲,體貼的攙扶著他。平靜的眼底,不帶一絲色彩,讓本就恍惚中的蕭瑾晟更加看不穿她。

蕭瑾晟以為自己隻是累了,但暈乎乎的感覺褪去後,是體內一股灼熱在攀升,這是一種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