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還有機會嗎?

從她平淡無味的語氣中,不難感覺到她對未來的向往,或許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五年之久,郝若初真的成熟了很多,不管是思想上,還是行為舉止,從她身上已經看不到曾經那份倔強和單純。

易呈墨好看的眉宇微微一皺,郝若初的決意,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結果,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他卻沒有以為中的那麽高興。

其實更確切的說,他為此而感到擔心;經過那晚和蕭瑾晟的徹夜長聊,他可以基本確定蕭瑾晟口中的那個小男孩就是楓兒,至於楓兒怎麽會突然出現到蕭瑾晟視線中,他相信一定有人從中刻意安排,這次他來試探郝若初的態度,現在看來,這件事她也應該不知情,那麽這個人隻有薛子沐。

易呈墨載著沉重的思緒,不想被郝若初看穿,他走至門口,對著外麵昏沉沉的天色,長歎道:“你真的認為,在這裏可以找到了一份永久的安寧嘛?”

易呈墨隻是想不通,薛子沐按理來說,應該是最希望郝若初斷去對從前的念頭,而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了這一天,他為什麽又要設計把楓兒送到蕭瑾晟麵前?

安寧,對於這座皇宮來說,毫不誇張的可以說是一種奢望;郝若初也對著外麵,神色卻是空洞的;盡管她也想過永遠離開這裏,但無形中,好像總有一種力量在牽絆阻攔著她。

“我不知道長久應該是多久,隻要一直能這樣下去,我就心滿意足了。”郝若初有點低落的垂下了眼簾,既然想走走不了,那麽就隻有留在無奈中。

郝若初這句話說的,有點像似在刻意回避,或者說,她自己對未來根本沒有足夠的信心,這是易呈墨最不想看到的一點。

所以易呈墨轉身麵對她,一臉凝重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放下了一切,為什麽不想離開這個牢籠,去尋找一片真正屬於自己的天地?”

不管怎樣,易呈墨始終希望郝若初能離開這裏,哪怕是自己忍受相思的苦,哪怕是相隔天涯海角,隻要她能脫離這個苦海,他願意承受所有的煎熬。

起碼在思念中,他可以想象到一個快樂自由的郝若初,他不會再去擔心她的冷暖饑寒,不用再為她的安危牽掛兩長,不會再看到她悲傷的臉龐……

在蕭瑾晟還沒有發現異常之前,一切都還有機會,萬一哪天蕭瑾晟發現自己還有楓兒這麽個兒子,到時候,就算是神仙都帶不走她們。

“我……真的還有機會選擇嗎?”郝若初猶豫不決的說道。

她不是沒有想過離開,隻是偶爾會找不到離開的方向,害怕自己又會迷茫在離開的路途上。

“當然有,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不惜一切帶你離開。”易呈墨撫著她的雙肩,有點激動的說道。

郝若初卻沒有他一絲一毫的驚喜或激動,她反倒是一臉悵然的看著他,心裏再次湧起多年不曾有過的一絲悸動;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易呈墨第一次開口對她表白真情。

“為什麽你們都要對我那麽好,為什麽都要奮不顧身的為我去冒險!”郝若初凝著眉眼,一臉感傷的又道:“你知不知道,你們越是這樣對我,我越是不能選擇離開,我不能因為滿足自己自私的欲-望而牽累你們,我做不到,我不能……”

郝若初淚眼汪汪的連連搖頭,心裏是歉疚萬分;她早已經不止一次考慮過離開這裏後的結果,即便易呈墨可以給她一副假死藥,將她徹徹底底的從別人的記憶中抹滅,又或者,在她不想驚動別人的情況下,他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弄出宮……

即便有千方百計的好法子可以讓她離開,但是離開後呢?薛子沐已經苦等了她五年,甚至還會一直等下去,如果她離開了,薛子沐必定追隨他一起離開;那麽他身負的重責又該怎麽辦,難道就因為她一個女人,讓薛子沐背負拋親棄國的罪名嘛!

再比如說易呈墨,這五年裏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曆曆幕幕都記在心裏;也許他不會像薛子沐那般義無返顧,奮不顧身,但他一定也會難過,就像她當初離開那個讓她悲痛的地方一樣。

這些都是最好的結果,而最壞的結果,就是萬一;這件事如何計劃的好,興許不會引起蕭瑾晟懷疑,當然,也許他早已經忘記世上還有她這號人,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可萬一被他發現疑點,那便是欺君大罪;以他唯吾獨尊的威儀,相信他絕不會輕易妥協這件事;或者說,他必定會掘地三尺把她找出來。

易呈墨知道她顧慮的多,而且容易多想;關鍵她想的都是為別人,所以他堅定的說道:“若初,你可以做到,為了幸福,為了自由,為了孩子,你可以選擇自私一次,沒有人會怪你,隻要你自己堅定一回,我相信一切都可以改變。”

對於一個真心隻希望她幸福快樂的人而言,易呈墨寧可接受她離開自己,也不願讓她留在這座牢籠裏委屈自己。

郝若初一臉悵然的凝視著他,其實比起薛子沐對感情的強勢,偶爾的浪漫,她更需要一個穩重的臂彎,可以讓她隨時去停靠,而易呈墨正是那個可以讓她依賴的人。

也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從當初被薛子沐的真情感動,到如今一步步邁進一個成熟的領域,她發現自己要的不再是激情,而是一份安定。

“那你呢,還要一直留在這裏嗎?”郝若初有點彷徨無助的說道。

其實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麽問出口,因為她可以肯定,隻要她一句話,易呈墨同樣會不惜一切的隨她遠去;所以她害怕麵臨這樣分別。

“我會替你一直留在這裏,直到來世再見時,我會把這裏的一切都告訴你;到那時,一切已是一個古老的故事。”易呈墨看著她,眼眶有點微微泛紅,醞釀了許久,他才開口說道。

“我不要離開,我不要你為我承受那麽多,我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要……”郝若初無助的撲在他懷裏,再也控製不住的悲泣著說道。

易呈墨輕輕的擁她在懷,俊朗的眉宇凝著一道深深的惆悵,回溫著心底那道隱約的痛處,慢慢的體會蔓延在全身的感覺。

隻有這樣將她攬在自己寬實的羽翼下,他才會感到安心,他才敢放肆的舒口氣;也隻有看著她時,他才能體會到什麽是幸福,什麽是盡頭。

轟隆!

伴隨著一陣陣震耳的雷鳴,傾盆大雨洗刷出了一座嶄新的皇宮。

蕭瑾晟一個人漫步在雨後的小路上,踩著水跡,裙擺邊沿已經隱約可見的被雨水沾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雨後的漫步,已經成了他習慣中的一部分。

每當來到這個人煙無幾的地方,他總是感覺像似走進了另一片天地,一個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天地,可是每當靠近時,他又莫名的感覺有種無形的東西在向他靠攏;這種感覺有時來的凶猛,時而又忽近忽遠,讓他看不到,抓不住。

走著走著,蕭瑾晟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還伴隨著一聲長長的暗歎;自從和那個小男孩遇到後,已經過了快兩個月。那天的一切,清清楚楚的浮現在眼前,一切都是那麽真實,清晰,可現實中,卻隻像是一場一去不複返的夢境,走的那麽匆促,消失的沒有任何預兆。

蕭瑾晟正是一副心事重重的狀態,突然路邊上的草叢裏發出隱約的異動,他立馬提高警惕的警覺起來,靈敏的耳朵詭異的動了動,分辨著音聲的來源,他那雙宛若鷹隼的眸子,厲色可見的投下一旁的草叢中。

即便一切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平靜,但他絲毫沒有鬆懈警惕的心理,完全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有必要去關注。

觀察了片刻,依舊是沒有動靜,蕭瑾晟試著輕輕的走了過去,雖然沒有什麽有利的發現,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剛才絕不是他的幻覺。

嚓嚓——

當他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時,突然又傳來**聲,茂密的草叢樹叢出現明顯的**,而且不像是動物所發出的動靜。

蕭瑾晟仔細一看,發現草叢中有人影在動,他警覺的心理,立馬給消除;所以他反倒是雙手負後,一副低冷的問道:“什麽人?”

“爹爹!”從草叢中發出一聲充滿驚喜和激動的叫聲,蕭瑾晟好看的眉宇一皺,心裏思索著,這個稚嫩的聲音,怎麽感覺那麽熟悉。

“爹爹,真的是你……”還不等蕭瑾晟從苦思中回過神來,隻見草叢中冒出一個小人兒,像個小兔子般從草叢中竄出來,直朝他飛撲過來。

蕭瑾晟看清是楓兒的那瞬間,他竟有點不敢相信的站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樣去表達自己內心的情緒;是激動,驚喜,還是興奮,意外……

恍惚間,他甚至懷疑,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