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我們都一樣

易呈墨也笑了笑,不過隨即他便又道:“後宮幾位小皇子和小公主也一向乖巧懂事,難不成還能不比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

易呈墨這話聽著是在為蕭瑾晟臉上貼金,但是他不知道蕭瑾晟對楓兒產生的那種感情,已經不次於親生骨肉那般疼愛;更況且楓兒身世可憐,生活又艱辛,讓人不想同情都難。

“人與人之間,不能這樣這樣相比;朕倒是覺得,小皇子和小公主的乖巧,並非是他們內心的本意,有時候不得已要做給別人看,那是一種並不誠實的性質;而朕和楓兒僅僅隻有數次之緣,但朕可以真切的感受他內心散發出來的真實,以及一顆孝順的心,這些都是一個人偽裝不出來的本質。”蕭瑾晟一邊說著,一邊體貼的幫楓兒把受傷的膝蓋包紮好,話說完了,也包紮好了,他最終將目光投向易呈墨。

看來真的是父子連心,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接觸,楓兒竟然能把蕭瑾晟哄的服服帖帖,看來薛子沐用的招數確實不錯。

“能得皇上金口稱讚,也不知是哪家祖上修來的福氣。”易呈墨依舊是笑顏說道。

蕭瑾晟微微怔了一下,接觸過幾次,他好像從來沒有詢問楓兒姓什麽,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對了楓兒,你還沒告訴朕,你姓什麽,家父家母都姓誰名誰,不然朕就是想救濟你家中的情況,恐怕也是無能為力啊!”蕭瑾晟好奇的看著楓兒。

“娘親隻跟楓兒說過,楓兒的爹爹是天上的龍,其它楓兒什麽都不知道。”楓兒耷拉著小腦袋,一臉沮喪的湊著還未長全的小眉眼。

蕭瑾晟和易呈墨都下意識的相視了一眼,皇宮裏出現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已經夠奇怪的了;楓兒且還口口聲聲叫蕭瑾晟爹爹,還什麽身著龍衣的人就是他爹爹。

這點不就是很明顯,他是皇家的後代嘛!可是蕭瑾晟是左思右想,實在是想不到,他什麽時候在外留下這麽一個種。

自從和貞嵐正式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後,他從來沒有想過重新選秀,甚至寵幸其他妃嬪也是顧慮到皇嗣問題,不得已而敷衍了事;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對宮人做出荒唐之舉,那麽楓兒的來曆,還是跟後宮人有關。

“小朋友,那你可知,天上龍象征著什麽身份?”易呈墨看出蕭瑾晟的疑惑,於是他蹲在楓兒麵前,一臉親和的問道。

“不知道。”楓兒一臉無知的搖了搖頭。

“那你可知這裏又是什麽地方?”易呈墨又耐心的問道。

楓兒又搖了搖頭,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清澈的宛若一潭清泉,就在易呈墨無計可施時,楓兒突然又加大嗓門說道:“我娘親說了,這裏是一座牢籠,我們都是被囚禁的鳥兒。”

“放肆!”易呈墨驟然間一臉冷怒的斥道:“在皇上麵前,休得胡說。”

這座金碧輝煌的寶地,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歸處,如今卻被一個孩子比喻成一座牢籠,對於這裏是多大的侮辱。

蕭瑾晟身為這裏的領袖人物,有著呼風喚雨的號召力,唯獨麵對眼前這個僅有幾歲的孩子,他卻怒不出,氣不得。

其實反過來想想,難道楓兒說的不對嘛!那句俗語,一進宮門深似海,這裏又何止是海,簡直可以說是懸在天堂和地獄之間,有人可以一輩子都活在天堂裏,也有人一不小心便誤入地獄之門。

楓兒被嚇得壓低著腦袋,還不忘偷偷的瞄了眼蕭瑾晟;對於易呈墨的出現,楓兒也完全拿不定對策去應對他,所以隻要易呈墨開口,他最好還是閉嘴比較安全。

“皇上,這孩子雖小,但如此口無遮攔,恐怕遲早會落人口舌,您看……?”易呈墨故意拉長尾音,表示自己為難的一麵。

蕭瑾晟重重的歎了口氣,“算了,他還不懂事,你就別跟一個孩子較真了。”

雖然被衝撞了皇尊,但不得不承認,楓兒的話也確實有些道理。誰人不知,進了這座宮門,便與自由再無緣,所以跟進了一座牢籠沒有太大區別,隻是用此采用的難聽了一點。

“皇上已經赦免你的罪過,還不快快下跪謝恩。”易呈墨又嚴厲的轉向楓兒說道。

“楓兒知錯了。”楓兒起身,撲通的下跪在地,心裏卻載著滿腹的委屈,那個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的易伯伯,為何變得如此冷漠無情。

蕭瑾晟甚至都沒來得及去阻止他,隻是見他重重的跪在堅實的地上,他竟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還不快退下。”易呈墨又一臉冷不丁的的說道。

其實,易呈墨看得出蕭瑾晟已經有點被擾了興致,所以不如借此找機會讓楓兒脫身。

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地方,竟是一個幾歲孩子眼中的牢籠,那麽對於那些整天抱怨連天的人,這裏又是什麽樣的一個概念,豈不是比牢籠還要誇張。

蕭瑾晟沉浸在傷神的思緒中,久久不能回神;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隻是一味的將重心定格在自己身上,卻忽略了太多無意於此的人。

“皇上……”易呈墨在估摸著楓兒已經走遠後,才適當的提醒了蕭瑾晟一聲。

蕭瑾晟回神後,還不禁的暗歎了一聲,轉身漫不經心的走著,一聲不吭,易呈墨也就跟隨在後。

“呈墨,你說那個孩子到底是何來曆?”走出了好一段路,蕭瑾晟才終於開口。

“難道連皇上都查不出那個孩子的真實來曆?”易呈墨帶著明顯驚訝的口吻;要知道這對蕭瑾晟這個可以呼風喚雨的帝王而言,是一種什麽概念。

“不是查不出,而是……”蕭瑾晟欲言又止中摻雜著猶豫,最開始想去暗查楓兒的來曆,確實有點沒有頭緒,畢竟他不想驚動其他人,可如今貞嵐明顯關注到了這件事,恐怕即便他不去查,也有人會暗查這件事,所以他總感覺這件事不那麽正常。

因為是一種不詳的預感,所以讓蕭瑾晟並不想去揭穿其中的真相,如果像這樣,他起碼還能時而和楓兒保持親人的關係,但如果真相會破壞這層關係,他寧可不去知道真相。

“皇上是擔心另有內幕?”易呈墨站在不知情的角度去猜想,肯定也像蕭瑾晟一樣顧慮甚多,擔心其中另有隱情,又不得不去揭穿內幕。

“朕何止是擔心,眼下就連嵐妃都關注到了這件事,你說朕還能隱瞞嘛!”蕭瑾晟有點無奈的歎道。

蕭瑾晟內心竟有點後悔,當初就不應該把這件事告知貞嵐,可當初他也沒想到貞嵐會做出這種行為來。

“微臣倒是覺得,此事也不見得就是什麽壞事,皇上如若坦然麵對,興許結果並非皇上想的那麽複雜。”易呈墨暗自高興,通過這麽一點小事,竟能打破蕭瑾晟對貞嵐多年的信任,以此看來,他們之間的信任也不過如此。

“但願如此吧!”蕭瑾晟有感而發的歎道。

兩人越走越遠,隻是都再無言語;比起蕭瑾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易呈墨要好很多,他甚至在心裏替郝若初舒了一口氣,初步的情勢,對她還算是個好的轉機。

薛子沐蹲守在郝若初的住處,一直在等楓兒回來,由於沒找到易呈墨,所以他心裏是七上八下的不安;這邊要擔心楓兒的安危,那邊還要跟郝若初解釋。

萬一要是被郝若初知道他擅作主張的把楓兒引見給蕭瑾晟,她必定會大發雷霆,在得知楓兒被帶走,以她的脾氣,還不得衝去把楓兒要回來不可。

眼看天色已晚,薛子沐愁眉不展的四處張望著,看樣子楓兒是不會回來了,就在他準備進去跟郝若初解釋清楚時,不遠處冒出一個小人兒,讓他激動不已。

“楓兒。”薛子沐驚喜若狂的迎了上去,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回了原位。

“薛伯伯。”楓兒也開心的跑了上來,由於腿部受了傷,楓兒差點跌倒。

“小心!”薛子沐一個箭步上前將他扶住,“怎麽了,傷口很嚴重嘛?”

“爹爹找了易伯伯幫楓兒包紮了,已經好多了。”楓兒靠在薛子沐懷裏,一副嬌滴滴的說道。

薛子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又一臉嚴肅的說道:“楓兒,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把薛伯伯嚇死了,你怎麽能跟那個人回去呢!”

“可薛伯伯也沒說不準楓兒跟他走啊,再說爹爹也不像是壞人,而且很疼楓兒的。”楓兒一臉認真的說道。

薛子沐眉宇一皺,貌似自己確實沒有強調過楓兒不能跟蕭瑾晟回去,話說回來,還是自己失誤了。

“薛伯伯知道他不是壞人,但他身邊藏著很多壞人,萬一你暴露了身份,很可能會給你娘親引來殺身之禍,你知道嗎?”薛子沐又親和耐心的說道。

眼下郝若初還不知情這件事,所以楓兒的身份還不宜那麽早暴露;況且宮裏人還沒到那種全員出動的地步,根本不夠讓蕭瑾晟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