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誰都不許來打擾

“呈墨近來奉命在宣明殿守著,哪有時間來陪我。”熙寧一臉沮喪的說道。

“身負重負歸重負,也不能因為這點就忽略了夫妻間的情意;如果公主不建議,這件事交給本宮去搭理,保證給本宮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樣……”熙寧凝重眉眼,有點糾結不定。

貞嵐見她被打動,她在熙寧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又笑道:“好了,公主就別在猶豫了;這女人想留住男人的心,哪有不用點手段的,況且你們早已是夫妻,這點根本不算什麽。”

熙寧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牙一咬,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瑾晟離開後,來到浴殿內進行了一番洗漱,然後挑了一件普通的黑色錦服換上,平時佩戴的金冠,也換成了一個烏冠;細心的刮了胡須,鬢角梳的整齊,將一張俊朗的輪廓顯得格外明顯。

萬福走到門口,見蕭瑾晟站在銅鏡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左看右看,頓時有點愣在門口,伺候了他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注重起自己的形象來了。

關鍵是,既然注重形象,為什麽又選了一套撲通的錦服呢?

“皇上,都準備好了。”萬福雖然載著不明,但還是適時的走了進來,他手裏提著一個兩層的木籃,裏麵應該是裝著什麽東西。

“走吧。”蕭瑾晟轉身直接朝門口走去。

他沒有擺駕,隻是選了一條小路前行,一直來到冷宮這裏,這時天色已經稍晚。

“給朕吧,你可以回去了。今晚不用等著伺候朕。”蕭瑾晟停下來,不溫不火的說道。

“喏。”萬福將木籃遞給他,隨即便退了下去。

蕭瑾晟提著木籃,整理了一下衣裝後,才抬步走了進去。

院內,郝若初正在洗衣服,察覺到有人走來,她隻是抬眸去看了一眼,因為最近來這裏的人一直不斷,所以她已經不奇怪有人過來。

隻是沒想到這次等來的竟是蕭瑾晟;她微微愣了一下,連忙起身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參見皇上。”郝若初淺淺的福了福身。

蕭瑾晟見她一對玉手,已經變得跟紅大蝦似得,再瞟了眼她洗衣服的那桶水,根本沒有一絲熱氣,肯定是用冷水洗的。

他眉頭一皺,把木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折回來,正好這次準備了藥膏帶來,他從懷裏掏了出來。

“什麽時候能知道愛惜自己一點。”蕭瑾晟鎖著眉眼,握著她的手,帶著責備的口吻說道。

“皇上……”

“別動!”

郝若初還沒來及拒絕,被蕭瑾晟一聲充滿命令的口吻擊退了所有婉拒的言詞。

蕭瑾晟的視線全神貫注的落在她手上,並將藥膏小心翼翼的擦在她紅通通的手指上。

“皇上,罪女可以自己來。”郝若初有點不適應這樣親密的舉動,所以想把手抽回來。

蕭瑾晟抬眸看了她一眼,自從重逢後,她始終都是以罪女自稱,而非是罪妾,這就是說,在她心目中,她隻有郝氏的身份,並無廢後的身份。

其實換個思維邏輯,也就是說,她認定了自己是罪臣之女,卻不再認可她曾是他的皇後。

郝若初話顯然是沒有被蕭瑾晟采納,所以她隻能一動不動,就這麽任由他發揮自己溫柔的一麵;也讓她回溫了屬於他曾經的溫柔。

隻有在蕭槿晟這樣專心的時候,她才敢肆無忌憚的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從上到下,從裏到外,一絲不漏的欣賞著他。

今天的他很隨意,一身黑色錦服,猶如她第一次在郝府見到他時很相似,還是那麽俊朗,還是那麽迷人。

“姑……”

突然從院外冒冒失失的闖進來一名宮女,許是因為沒想到院內會有別人,所以剛出口的話,被噎在半路,愣是傻乎乎的看著眼前的他們。

郝若初這才找到抽出手的機會,她退了一步,從小宮女臉上的表情,應該是不認識蕭槿晟,弄得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去解釋,或者介紹一下。

“傳令下去,今晚不許任何人來此打擾,違者重罰!”蕭槿晟顯然是有點不高興的語氣,好不容易找到表現的機會,就這樣被人冒冒失失的破壞了,他能開心才怪。

小宮女一對大眼睛瞪得跟銅錢似得,半張著一張小嘴,看了看蕭槿晟,又看了看郝若初,一臉完全不明所以的表情。

蕭槿晟見她一臉白癡樣,他那對好看的眉宇一皺,一抹不耐煩的表情,從眉宇間散播開來。

郝若初見狀不妙,趕緊對傻乎乎的小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小宮女這才連連點頭,慌慌張張的退了下去。

留下兩個人,又陷入尷尬的氣氛中,不過比起剛才那一抹,蕭槿晟寧可這樣都不言不語,也好過多個燈泡在這裏。

“不知皇上此來,可是有什麽事?”這次竟換做了郝若初先開口問道。

“朕今天心情好,想找個人一起喝杯小酒,不知姑娘可否借個地方,給個麵子?”蕭槿晟麵露一絲興味十足的笑意,語氣中也透著玩笑的口吻。

郝若初被他口中的那個‘姑娘’逗笑了,她差點都忘了那已經逝去的‘姑娘’年代,雖然隻有短短的五年,卻好似已經隔世。

“寒舍簡陋,隻要皇上不嫌棄便好。”郝若初輕聲細語的說道。

蕭槿晟既然這麽說了,而且來的這麽突然,肯定是有準備才來;她總不至於把他一個堂堂帝王拒之千裏吧。

“朕看中的就是這裏的安靜,不然豈不是缺乏尋味。”蕭槿晟很滿意她的這個回答,至少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勉強。

“那皇上請稍等,罪女去炒兩個小菜過來。”郝若初說著便頷首準備退下去。

“不用了,下酒菜朕都帶來了。”

郝若初有點驚訝的轉身,這才注意到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木籃,那裏麵應該就是酒菜吧。

隻是這會天色還有點亮度,用晚膳會不會太早了點呢。

“如果有的話,弄兩個新鮮蔬菜那就更好了。”蕭槿晟好像看出了郝若初的心思,於是他又添了一句;不然這會就用晚膳,那這一晚該有多漫長。

“蔬菜倒是有,就在後院,我這就去摘一點。”郝若初說罷便轉身要離開。

原本她是不想將氣氛置之在尷尬中,所以一脫口便將一個‘我’子脫口而出,而且事後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

“我跟你一起去。”蕭槿晟抬步準備跟著她。

郝若初卻轉身有點驚訝的看著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他剛才真的是自稱‘我’嗎?

“今晚無身份之別,都以你我代稱。”蕭槿晟走到她身邊,留下一句話,便自行走在前麵。

因為他曾在後麵的小院子裏看到過有蔬菜種植,所以他才靈機的找個能讓他們放鬆的事情,總好過兩個人都別別扭扭的傻呆著。

對於郝若初而言,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無疑都像是意外般來的突然,讓她沒有任何迎接的準備或措施。

雖然一個小院不大,但是種植了不少新鮮的蔬菜,在一些幹草的遮蓋下,而且都長的很茂盛。

“這些都是你種的?”蕭槿晟看著郝若初小心翼翼的把幹草揭開,他在旁無聊的問道。

“嗯。”郝若初隻是點頭應了一聲,繼續做自己的事。

“你每天都吃這些?”蕭槿晟又問,看她瘦成這樣,肯定就是每天都靠這些蔬菜為生。

“嗯。”郝若初又點頭應了一聲。

這時草下麵蓋著的蔬菜已經露出碧綠的樣貌,蕭槿晟也好奇的走過來蹲了下來。

“沒想到這麽冷的天氣下,這裏還能生長出這麽茂盛的蔬菜。”蕭槿晟有點驚訝的說道。

“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在遇到困難時,就一定會選擇逃避;也不是所有物種,當麵臨生存艱難時,就會一定會選擇放棄存活。”郝若初看似在漫不經心的摘菜,但是話語中透著一股意味深長。

蕭槿晟也試圖想去幫她摘菜,但是聽到她的話後,他伸在菜葉上的手,頓了頓。

“正如你一樣,不管在什麽時候,你都會選擇堅強的生存下來,是嗎?”蕭槿晟蹲在她身邊,故意讓自己以一副隨意的態度詢問。

其實他能聽得出,郝若初是在傾訴自己所受的苦楚,包括心中的怨尤;隻是他不敢去直擊她的話,因為她所受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傷害。

郝若初手停了下來,對著冷颼颼的空氣,她莫名的歎了口氣,隨即才淡淡的說道:“生存不是我選擇的,而是生命給予我的機會,我應該把握,更應該好好珍惜。”

其實很多時候,她也想過用一死了之來解決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但是心中的怨和恨又時刻提醒她,她不能就這樣選擇這種懦弱卑微的方式去逃避,哪怕是博一把,她也不該死的毫無價值。

“我喜歡你這句話,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要好好活著。”蕭槿晟看了她一眼,從她那張淡漠的臉上,看到了她的成長,她的堅強和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