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酒逢知己

“娘娘,是否要去請易太傅過來?”雖然心裏是惶惶的,但是小草還是怯怯的又問道。

蕭瑾晟那邊已經說了是榮耀皇子危在旦夕,他也指明了說要安排易呈墨負責,這會要是一點風聲沒有,豈不是明擺著在撒謊麽。

“不請。”貞嵐帶著賭氣的口吻大聲說道。

“可是皇上那邊……”小草有點擔心的停頓著,想來貞嵐也能理會她的話意。

貞嵐嗤之一聲冷笑,“他如今享受在溫柔鄉裏,哪裏還顧得上兒子的死活。”

小草眉頭一蹙,偷偷的瞄了眼貞嵐,她不是一向都注重蕭瑾晟的想法嘛,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固執了。

貞嵐坐回軟榻上,心裏慪著氣還是不能消散,反正蕭瑾晟的改變大家有目共睹,她也不怕激怒他,總而言之,激怒他,總比被他冷落,然後到遺忘好吧!

“娘娘,您今晚沒吃什麽東西,要不奴婢去給您弄碗粥過來吧?”小草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去拿酒來。”貞嵐冷冰冰的怒道。

小草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從不沾酒的貞嵐,居然要喝酒,她不會是聽錯了吧。

“沒聽到本宮的話嘛,去拿酒來。”貞嵐見她不動,又一臉怒色的斥道。

反正今晚是注定一個過了,這五年裏,還是蕭瑾晟第一次棄她一個人獨守新年,她心裏怎能好受。

“喏,奴婢這就去拿。”小草嚇得猛地一顫,連忙點頭頷首退了下去。

幾個小菜,一壺酒,殿內多餘的宮人也都被退了出去,隻留下了小草一個人守在門口。

一杯杯烈酒下腹,貞嵐感覺自己內心的盛怒被烈酒轉化了,或者是覆蓋了;雖然是第一次飲酒,但她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唯獨一副失落情緒,在這深夜裏顯得格外孤獨。

這種自暴自棄的麻醉自己,還是貞嵐第一次放縱自己墮落,也是她第一次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她就好像走在一條平坦寬敞的道路上,不知不覺發現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越來越崎嶇坎坷。

在這一條路上,她漸漸發現自己就像一個盲人,她看不到哪一步崎嶇,哪一步坎坷,隻能靠自己的能力去摸索,跌倒了,自己爬起來,受傷了,自己咬咬牙挺過去。

端著一杯烈酒,她深深的抽了一口涼氣,怔怔的神色顯得有點空洞,又摻雜了一味憂傷,僅僅是為了她自己而感慨。

“什麽人?”

突然一道黑影從窗邊一閃即逝,貞嵐敏銳的發出一聲質問;原本有點迷糊的意識,瞬間恢複最清醒的狀態。

窗外又恢複了最初的安靜,但是貞嵐並沒有因此而鬆懈緊繃的神經;以她的敏銳的視覺,她絲毫都不懷疑自己剛剛看到的那幕,絕對是個人影,而且這個人身手不凡。

嵐菱殿守衛向來森嚴,居然有人膽敢深夜闖進來;此人要麽就是特意挑了這個特殊的日子,因為過年,宮人們也都聚在一起迎新年,所以宮裏處處都比以往鬆懈很多;要麽這個人來意不善,或者說,肯定是有事才冒險前來。

“閣下既然來了,何不出麵一見,否則豈不是浪費了一桌盛宴。”貞嵐索性直接把窗戶打開,對著空蕩蕩的夜色,冷冰冰的說道。

她敢猜測,這個潛入之人的來意,肯定是衝著她來的,所以這會肯定就在附近。

隔了約莫不到一分鍾時間,果然從夜色中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隻是這個來人令貞嵐倍感驚訝,她可以想象到任何人,唯獨沒有想過會是他。

“怎麽是你?”貞嵐直勾勾的看著他走近,一臉冷若冰霜的發出她內心最直接的疑問。

“漫漫長夜,娘娘一個人喝酒,豈不是太孤獨了。”來人並非旁人,正是那個麵具男子——赤刀。

隻見他一身夜行裝,滄桑飄逸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依舊是麵具遮臉,但絲毫不影響他英姿颯爽的氣度。

“別告訴本宮,你是特地來陪本宮喝酒的。”貞嵐揚著嘴角,一臉冷冷的笑道。

“確有此意。”赤刀嘴角微勾,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是那雙有神的眸子中透著一股玩味的笑意。

因為隻有盯著他那對眼眸,才能分辨出他的情緒,所以貞嵐自始至終都盯著他的眼睛,隻是在他揚起嘴角的那一刻,貞嵐竟有點怔住了。

但是這種感覺隻存在一瞬間,很快她便將自己迷離的神智清醒過來,神智徹底抹滅了剛才那瞬間的悸動。

她警告自己,一定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才會產生了那種不該又的感覺。

“既然如此,本宮若不招待,倒是顯得本宮失禮了。”貞嵐依舊是冷不丁的的語氣。

“原本該是鄙人失禮在先,還望娘娘贖罪才是。”對於赤刀而言,貞嵐這句話是有意說給他聽的,當然是在提醒他不當的行為。

“難得一個特別的日子,今晚不分君臣,但求酒逢知己。”貞嵐有點感慨的說道。

“好一個酒逢知己,鄙人深感榮幸。”赤刀淺淺的頷首示意了一下,雖然語氣和悅,但還是不缺冷意。

貞嵐微勾了一下嘴角,轉身離開窗邊,赤刀也很敏捷的從窗戶中躍身進屋。

在轉身去關起窗戶的瞬間,赤刀稍微猶豫了一下,畢竟是孤男寡女,會不會有點不太合適;不過比起被人發現,他相信貞嵐寧可選擇前者,也不願遭人窺視了去。

赤刀最終還是自作主張選擇將窗戶關了起來,而這會,貞嵐已經一副悠然自得的坐在桌邊,倒了兩杯酒,沒有一貫那盛氣淩人的架勢,反倒是跟隨和了很多。

“嚐嚐這酒如何。”貞嵐將手中的一杯酒遞給赤刀。

赤刀低眸看了眼那杯酒,酒杯小的隻夠一手端著,他如果去接,免不了要觸碰到貞嵐的手,侵犯妃嬪,這可是宮裏的大忌;但如果他不接,不僅饒了貞嵐難得的興致,且有失禮數。

“怎麽?還要本宮喂你不成?”貞嵐顯然是有點不耐煩了;她看得出赤刀的顧忌,不過她很期待看到她最終的選擇。

“娘娘金貴之軀,鄙人豈敢。”赤刀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酒杯,免不了有肢體接觸,但赤刀竟然在碰到她手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而且一對深邃的眸子,還有意的看著她。

貞嵐眉頭微微一蹙,顯然是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她不快的收回手,心裏氣惱,這個男人,居然敢明目張膽的調戲她,簡直豈有此理。

赤刀在貞嵐低眸的瞬間,那對冷冽的眸子中流露出一抹深沉的冷笑;隨即,他便端著酒杯仰頭飲盡。

“不愧是貴妃娘娘盛情相邀,果然是好酒。”赤刀破口讚道。

貞嵐也端了杯酒在嘴邊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後,她冷冷的道:“說吧,找本宮什麽事?”

“純屬過來陪娘娘解解悶,娘娘不用慌。”赤刀自己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語氣閑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貞嵐抬眼看了他一眼,聽他這話,好像知道她是一個過的,換個思維角度,他是在暗中監視她的動向嘛。

“你在監視本宮?”貞嵐索性直接問出口,對於赤刀這種冷冰冰的人,就要用這種直接的方式。

“換句話說是關注。”赤刀並沒有因為貞嵐的怒意,而有任何拘謹之類的反應。

“對於本宮而言,都一樣。”貞嵐一張冷豔的麵龐,就差要滴出水來。

但是她內心去並非像表麵一樣盛怒,不管赤刀的來意是什麽,起碼他很爽快的承認他在關注她。

“娘娘當然可以理解為一致,因為不管出發點怎樣,最終的目的都是不變的。”

“你知道本宮要什麽?”貞嵐轉眼看向他。

“娘娘要什麽鄙人不知道,但是鄙人知道自己需要什麽。”赤刀並沒有對視她的目光,而是自斟自飲,好不悠閑的姿態。

“你要什麽本宮可以盡量滿足你,但前提是,你必須幫本宮先得到本宮所要的東西。”貞嵐就是喜歡赤刀身上那種思路分明的性格,彼此各有所求,在誌同道合的前提下,又能互助彼此所求,她們何樂而不為。

赤刀送在嘴邊的酒稍微頓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隨即才仰頭將酒喝下。

“我隻要一個人的項上人頭,如若娘娘能助我達成所願,我這條命便任由娘娘揮霍。”赤刀依舊很是爽快的說道。

貞嵐瞟了他一眼,神色中流露著疑議,“你既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又是無親無故的乞丐,你何來的仇人?”

“何以見得就是鄙人的仇人?”赤刀嘴角一勾,神色中洇上一絲玩味的笑。

“為了這個人的命,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賭,除了仇殺,難道還有其它可能性值得用命去換嘛!”貞嵐冷不丁的地說道。

既然他用自己的命去索取另一個人的命,其中肯定是存在血海深仇,傻子才不會相信赤刀的片麵之詞。

“娘娘一定要這麽認為,鄙人也無話可說;總而言之,我的條件絕不會危害到娘娘的目的,所以咱們之間並無衝突,說不定還會是個很不錯的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