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你喂我

“皇上難道背負的還不夠多嘛!”易呈墨一臉凝重的說道:“與其把自己壓垮,您何必不去試著放下,也許會很困難,或不舍,但隻有在乎的東西,被拋棄後,才會再次激起內心的感觸。”

“朕要的是曾經那瞬間的心動,而非是舍棄後的心痛。”蕭瑾晟也同樣是一臉凝重傷然的說道。

其實,不是不想放下,而是還在執著。他不知道,以後是否還能遇見一個讓他心動的人,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還放不下,或者說,他還不能接受舍棄的痛。

易呈墨難得能和蕭瑾晟如此無拘無束的談心,所以見他沉浸在感傷中,他也有心希望他能走出傷痛。於是,他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心痛起碼是感觸,總比一直將自己塵封在冰穴中,冷了自己,也寒了別人。”

蕭瑾晟若有所思的沉浸在易呈墨的話意中,過了半響,他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算了,不說這些成年往事了,去喝一杯怎樣?”

易呈墨見氣氛舒緩,他微勾起嘴角,一臉隨和的笑道:“怎麽?這會又不擔心您那位皇後娘娘了?”

蕭瑾晟在易呈墨肩上拍了一下,也是隨和的說道:“這不是有你在嘛。”

易呈墨勾了一下嘴角,隨即他又略帶驚奇的說道:“對了,你有沒有發現,你的這位皇後娘娘,有哪裏不太對勁?”

易呈墨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一味困惑,但是蕭瑾晟倒是無謂的說道:“她是個智障人,當然哪裏都不對勁。”

“我說的是,她身上好像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易呈墨對郝若初的感覺,從第一次見麵,到再次相見,雖然都是在她病態中,但是她總能給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有嗎?”蕭瑾晟依舊是不以為然的說道:“我怎麽沒發現。”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離開,易呈墨沒有再刻意的去琢磨郝若初,畢竟也是蕭瑾晟的女人,但是蕭瑾晟在易呈墨的提醒下,他卻回想到,郝若初身上那種莫名的熟悉感。

郝若初一直昏迷不醒,鳳鑾宮的人,也都是人心惶惶,有人寸步不離的守在寢殿裏,也有人到處燒香拜佛,祈禱郝若初早點醒來,她的一命可是牽連著鳳鑾宮上百人性命。

蕭槿晟也幾乎是每天都過來看看,雖然每次見郝若初的狀況,都是一天不如一天,消瘦饑黃的麵容,實在是讓人擔心。

易呈墨也特別上心的為郝若初配了不少良藥,當然也希望她能度過難關,隻是一天、兩天、三天…郝若初卻遲遲沒有好轉的跡象。

直到第七天後,郝若初開始有了意識,許是因為頭腦被砸的原因,她時而昏迷中自言自語,時而在昏迷中,也會出現肢體動作。

蕭槿晟得知這個好消息後,他放下手足的政務,馬不停蹄的來到鳳鑾宮,雖然郝若初還是昏迷狀態,但是他還是靜靜的守在床榻邊。

郝若初在昏迷中,腦海裏浮現一幕幕她陌生而恐怖的畫麵,有她被人追殺的畫麵,但是她好像隻有幾歲,還有她被人綁架的一幕,那些畫麵是那麽真實,卻又並不是她有的經曆。

“救命…救命…”郝若初被夢中一幕幕驚人的畫麵,驚嚇的喃喃驚呼出聲,虛弱她在驚嚇中,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雙手還不時的尋找緊可抓住的東西。

蕭槿晟見狀,他有些緊張的喚了兩聲“郝若初,郝若初。”

郝若初還是沒有意識,她掙紮的手,因為抓不到安全的東西,她有些顯得急躁,在昏迷中,她輕輕搖著頭,嘴裏還呢喃著“不…不要…不要殺我…”

“若初…若初…”蕭槿晟試著去安撫郝若初的情緒,但是郝若初一把抓到他的手,便緊緊抓著不放,好像是終於抓到了夢中的救命繩,她又恐慌的呢喃道:“別走…不要丟下我…”

蕭槿晟原本想抽出來的手,又放棄了抽離,他又坐回床榻邊上的位置,看著漸漸平靜的郝若初,他也沒有急著離開。

他從郝若初此次的表現中,不管她是癡,還是傻,但她的心理意識非常清晰,不論喜怒哀樂,害死恐懼,起碼她都有自己的思維。

蕭槿晟守在床榻邊,整整守了以上午,因為有政務要處理,他想適時的離開,郝若初卻緊緊不鬆開他的手,他試了幾遍,都沒能把手抽離,為了平息郝若初的情緒,他隻能無奈的坐著。

不知不覺被倦意襲來,蕭槿晟迷迷糊糊的趴在床榻邊睡了過去,郝若初從昏迷中醒來時,看著熟悉的宮殿,她相信一切還真實的存在,她感覺到身邊有人,於是她又轉眼看去。

蕭槿晟俊朗的五官,在安逸的睡夢中,沒有醒著時的威嚴和冷漠,反倒是多了幾分溫雅,一個帝王能陪在自己的身邊,是一件事無比幸運的事。

郝若初伸手輕輕的撫摸在他的額頭,但手剛靠上去,蕭槿晟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郝若初驚嚇的想收回,卻被蕭槿晟牢牢抓住,為了不引起他多疑,於是她無知的說道:“朕,你怎麽在這啊?難道你也死了嗎?”

蕭槿晟麵色一沉,見她那副無知樣子,也就罷了,被她問的是無言以對,他心裏愣是莫名的冒火,所以他冷冰冰的說道:“皇後看起來已無大礙,朕改日再來看望。”

蕭槿晟說著便起身要離開,郝若初趕緊忙的一把拉住他,“別走。“

郝若初挪起無力的身體,靠在床榻上,她又一臉可憐兮兮的說道:“好歹我也是你的皇後,我都快死了,你還忍心不管我。”

蕭槿晟暗自歎息了一聲,以郝若初的慣性,想必不從她,應該是脫不了身,所以蕭槿晟很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那皇後希望朕怎麽表示?”

郝若初稍稍想了一下,她也不敢過分,於是她沾沾自喜的說道:“我要你陪我吃飯。”

“哦,不。”郝若初及時又變口,“我要你喂我吃飯。”

“朕沒那麽多閑時間陪皇後清閑,皇後自便。”蕭槿晟懶得去理郝若初,所以他抽手要離開。

郝若初卻緊緊的拉著他,因為蕭槿晟的用力脫手,她做起身體在床榻上,許是起身太猛,她眼前一片漆黑,意識也進入暈乎乎的狀態。

蕭槿晟見她莫名的鬆手,貌似不是她的作風,當他回頭看下郝若初時,她已經身體搖搖不穩,他趕緊忙上去扶著她。

郝若初暈乎乎的感覺到支撐點,她靠近蕭槿晟懷裏,緩解許久了,才稍稍平息了眩暈,蕭槿晟攬著她纖瘦的身子,感覺到她緩解了一點,他又輕言輕語的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郝若初剛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胸口突然又嘔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因為被敏感的血腥味,她捂著胸口,連連嘔出聲來。

郝若初趴在床榻邊上,頭低著作嘔,蕭槿晟見她嘔不來,又很難受的樣子,他輕輕幫她拍著後背,又緊張的喊了兩聲。

“郝若初,郝若初。”

郝若初哪裏還能回應蕭槿晟的話語,她隻感覺胸口被一塊東西堵塞著,她想去吐出來,可又沒有足夠的力氣,在一股股濃烈的血腥味下,她終於難熬的大嘔了一口。

一大口鮮血噴出,她總算是得以緩解了很多,但蕭槿晟卻驚慌的喊道:“若初,若初...”

郝若初還沒有換過氣來,蕭槿晟又揚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明霞和媚兒第一個跑了進來,見床榻邊上都是血跡,她們都驚慌的不知所措,明霞一邊靠近,一邊驚慌的說道:“皇上,娘娘這是…”

蕭槿晟見她沒有一點自我意識,所以他嗔怒的說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傳太醫。”

“是,是,是。”媚兒趕緊忙慌慌張張的又跑了出去。

蕭槿晟小心翼翼的把郝若初扶起來,郝若初依偎在他懷裏,她無力虛弱的說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你不會死。”蕭槿晟堅定的語氣,甚至顯得有些急促,他在某個瞬間裏,突然有種害怕她會死去,這種心理意識,還是他第一次產生,雖然他有點不明來自於哪裏。

“我要是死了,你會記得我嗎?”郝若初靠在他懷裏,虛弱的幾乎快聽不到她在音聲,但她自己內心並不因為死亡而感到恐懼,反而她覺得自己並不會死。

蕭槿晟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該去怎樣回答她的問題,起碼他自己從來沒有設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交際,更別提感情,他又有什麽理由留戀她。

“你一定不會記得,一定不會…”郝若初漸漸失去了音聲,迷迷糊糊的陷入昏迷中。

蕭槿晟感覺到她的手,無力的下垂,他也緊張的說道:“不會的,我不會忘記你,永遠都不會。”

人往往在緊張中,會流露出一些自己都意料不到的舉止,比如最本能的意識,比如最真實的言詞,再比如,最實際的緊張,一切都在證明,你內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