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找他

二大爺一旦答應下來，就自然會盡心去幫忙，這一天找了三輛拖拉機，然後將白灰分作三堆裝在三輛拖拉機上，安排楊家人分成三撥上了拖拉機，然後就一路開著朝村外而去，一路上都在撒石灰，讓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有些不知所以，不過因為是二大爺操持的，再聯想到這些天流傳的楊家詐屍的事情，一時間讓整個村子裏人心惶惶。

轟隆隆的拖拉機開出了村，卻又在走出了十幾裏後折了回來，然後朝著我待的地方開來，最後果然在院子門口停下來了，之後楊家人全都進來了，一下子讓著破敗的土胚房熱鬧起來，我才知道為什麽會準備那麽多吃的喝的，我們三個根本就用不了，原來二大爺早就有準備了，不過能見到楊秀鳳我心裏還是滿歡喜的。

雖然在一家人之中，但是我的目光全落在文文靜靜站在那裏的楊秀鳳身上，她懷裏還抱著黃大仙，兩人對視一眼，楊秀鳳就趕忙把目光移開了，雖然我有滿肚子的話，但是卻不敢湊過去說，畢竟她的父母家人都在這裏。

有了楊家人到來，人雖然多了，但是氣氛反而凝重起來，不管是楊二勝家還是楊傳明家裏，總之楊家人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臉上寫滿了惶恐讓人放開了想說句話都不敢，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胖狗子和大柱子都變得話少了很多，就更何況我了。

明明楊秀鳳就在眼前，偏偏我卻不能過去說幾句話，兩人最多就是對望一眼，透過目光訴一下衷腸，然後就是沉默下來，這種沉默一直等到了二大爺到來。

但是二大爺來了，但是卻沒有讓大家放鬆下來，而二大爺的到來卻讓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知道為什麽，從二大爺一進門，看著二大爺那張陰沉的臉，我心裏就跳了一下，竟然沒有敢開口說什麽。

隻是不管我說不說，二大爺卻還是眼光掃了一下楊家人，深吸了口氣才沉聲道：“我忘了個事請，來給你們一家人商量一下，後天就是大姐的頭七，你們還不能全都躲出來，家裏還要留個人應付著，不然的話到時候大姐回來一個人也看不到，一旦狂性發作，就怕會去禍害鄉親們。”

這話一出口，楊家人全都變了臉色，隻是卻沒有人接口，隻是一個個低著頭佯裝沒聽見，二大爺望向誰誰就會把頭埋進懷裏，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晚上詐屍的情形到現在還曆曆在目，誰要是回去還不知道有沒有命見到天亮呢。

其實這種反應也實屬正常，縱然是再親的人，麵對已經變成厲鬼的老太太，卻怎麽可能會不害怕，即便是常年吃死人飯的二大爺也不敢說就不害怕，何況楊家人本來就沒有有擔當的人，不過這念頭一閃過，我就忽然覺得要糟，因為湯秀鳳是楊家的特殊，我就擔心她會自告奮勇回去。

這個念頭冒出來，我再也坐不住了，正要不顧一切的過去阻止楊秀鳳說什麽，這種事也不該一個女孩子去承擔的，但是我的感覺一點沒錯，楊秀鳳到底是搶在我前麵悠悠的歎了口氣：“奶奶生前和我最投脾氣，還是我回去吧。”

微微一呆，登時我的臉色一沉，知道現在已經晚了，楊秀鳳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但是卻是一個牛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是明知道危險卻還是會去的，她已經說出口了，我就是在勸她也不會聽的。

我沒有去勸楊秀鳳，隻是站起來盯著楊家每一個人，看著他們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時間忍不住還是哼了一聲：“你們這麽多人就讓一個女孩子回去就不覺得臊得慌嗎，楊啟善，就你歲數大，你怎麽不回去，你還是不是個老爺們了。”

楊啟善臉色一僵，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不過他老娘可不是善茬子，眼見我對著楊啟善說話，不由得一把將楊啟善拉到身後，卻是冷冷的瞪著我：“你不怕你去呀，這事她一個丫頭片子不去還想誰去。”

也許是被楊啟善他媽的話給刺激到了，也許是我本來就想要前去，隻等話音落下，我隻是憤憤的哼了一聲：“去就去，我可不像你們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一大家之人還不如一個姑娘家，小鳳，我陪你去——”

“小海——”話才說完，就聽見二大爺一聲嗬斥，再回頭望過去，二大爺一張臉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給我老實呆著，別耍頭瘋，你一個外人跟著摻和什麽。”

雖然守著楊家人二大爺沒有說的太多，但是眼中濃濃的警告之意，卻讓不由得遲疑起來，麵對二大爺我還真不敢亂來，隻是朝楊秀鳳望去，隻見到楊秀鳳眼中閃過一道哀怨，然後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惹怒二大爺，盡管她心中也滿心滿意的希望我能陪在她身邊，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她懷裏的黃大仙還朝我比劃著爪子，想必是想告訴我不用擔心，一切都有它呢。

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我心裏很不是滋味，眼巴巴的看著楊秀鳳自己走了出去，雖然有黃大仙在，但是我真不知道楊秀鳳能不能安全，輕輕歎了口氣，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在心理祈禱楊秀鳳能夠平安。

之後就一直沉默著，仿佛因為剛才的事情，楊家人也很尷尬，至於胖狗子大柱子對楊家人也有些鄙視，自然也懶得和他們說話，尷尬在蔓延，唯一能做的就是看那台破電視，盡管隻能收到縣裏的電視台，但是也是消磨時光的好辦法。

時間在等待中過得很慢，慢的我隻能掰著手指頭數時間，沉默令人厭煩，偏偏越是沉默就越是難以開口，個人都有個人的心事，有種要發生大事的那種壓抑感，而二大爺出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

我真的很擔心楊秀鳳，隻是二大爺臨走的時候還囑咐我不能給楊秀鳳打電話，他的話自然被大柱子和胖狗子看的嚴實，我隻能借著上廁所的時候偷偷的給楊秀鳳打個電話，隻是電話接通卻又總覺得沒有太多的話好說，最多隻是說一聲自己小心，無論是我還是楊秀鳳心中也都是壓抑著，因為時間越來越近。

兩天過去了，時間就在沉默中越來越接近晚上，今天就是楊老太太的頭七了，我的心裏就更加不安，倒不是因為我自己，而是擔心獨自在家裏的楊秀鳳，要是已經化成厲鬼楊老太太已經不認識楊秀鳳了，那她可就危險了，但是我能怎麽辦？看看守在我身邊的胖狗子和大柱子，我不由得歎了口氣。

外麵的天色黑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是不是村裏人都已經知道了，但是少見的就在一擦黑村子裏就已經沒有了動靜，隻是家家戶戶的都亮著燈，遠遠望去一片燈火通明，幾乎所有能量的燈光都亮著，我甚至能看見有些地方還有火光。

二大爺到了此時都沒有回來，我不知道二大爺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越是到了此時我就越是按耐不住，而二大爺沒有回來，卻是給了我機會，呆呆的看著外麵的夜色，我忽然捂著肚子哼了起來，朝身邊的胖狗子哎吆了一聲：“胖狗哥，我肚子不舒服，我去上趟茅廁。”

說著就往外走，哪知道身後胖狗子嘿了一聲：“我陪你去，二叔可說呢，今晚上我絕不能離開你一步。你小子少動些歪心思。”

說真的，一直到蹲在廁所裏，我看著抱著膀子看著我的胖狗子，心裏還憋屈的很，隻是苦笑了一聲：“胖狗哥，你這樣盯著我，我可是拉不出來，你能不能回過頭去。”

胖狗子愣了一下，嘿嘿的幹笑了幾聲，到底是回過頭去了，我心裏才舒服一點，隻是上廁所是假，我是要尋找機會，但是胖狗子寸步不離，這讓我怎麽找機會溜出去，二大爺果然從小看我長大，對我最了解了，用他老人家的話說，那就是我撅什麽尾巴拉什麽糞兒，二大爺他是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要想想到主意可不容易，蹲在那裏一直到自己的腿都麻了也沒有想到辦法，胖狗子也催促了幾回，我是要拖不下去了，認命的站起來提上褲子，正準備朝外走，卻不想前麵的胖狗子忽然頓住了，然後嘶嘶艾艾的忽然問了一聲：“你是誰呀？”

前麵有人，那也不好在廁所門口說話不是，我推了推胖狗子：“胖狗哥，出去再說行不行，誰呀？”

不過話音落下，我忽然感覺到不對，胖狗子三十好幾的人了，村裏的男女老少他都認識，此時能出現在這裏的不可能是外村的，不是外村的也不是自己村裏的，我一下子僵在那裏，好像不太對勁。

“我找他——”前麵有個女人說話，不過這聲音我很熟，登時便已經知道是誰了，可不是三妹還能有誰，雖然是鬼我倒是放鬆下來，最少很熟悉她，就沒有必要害怕了，況且她不見得能在我這裏沾便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