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你……怎麽在這裏……”
莞爾將目光移開,她不敢看著他的眼,那樣的眼神太過於陌生,也太令她害怕。
“魔界的領土皆屬於本尊,本尊為何不可在此?”
“……”
“給本尊說說吧,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
莞爾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怎麽不說話?”顧星回看著她那窘迫的樣子,幹脆挪開一步,繼續道:“繼續來取你想拿走的東西。”
莞爾依舊沒有看他,也絲毫未動。
顧星回轉身,悶哼了一聲,聽不出是嗤鼻還是冷笑。他將麵前的瑞琥墜取下,向莞爾遞了過去。
“賞你。速速拿去討好那敗類的兒子。”
“我想,他會很開心的。”
“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小道士,你說什麽呢……”
“從一開始,你便誤會我了,我想同你解釋,可是你從來都不會去聽。”
“這一次,你要不要聽?”
顧星回反手一收,瑞琥墜便消失不見,他根本沒有在乎她在說些什麽,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當真以為我會將這帝醞白白拱手於你們麽?愚蠢。”
“你……要不要聽……”
視線模糊,眼眶溫熱。
“莞爾,你真是令我厭惡的徹底。”
“你執意留在這裏,我本以為你是心生悔意,愧疚不已。沒想到,你卻依舊另有目的。”
“苟且之事,你也算是做盡了。”
“你給我聽好。”顧星回的雙目緊緊盯著莞爾,一字一句地說道:“從這一刻起,你我不再是朋友、陌生人。”
“再見之日,便是兵刃相向之時。”
“我將一切細細解釋給你聽,你好好聽我說,好不好?就這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
聲音依舊清甜,平靜而溫柔。
眼淚一顆又一顆止不住地下落,劃過白皙透明的臉頰,由滾燙化為溫熱,又從溫熱變成冰涼。
她在笑。
她在他麵前極力地保持著微笑,極力地控製著自己早已潰掉的情緒。
“滾。”
又是那日在霧望崖上對她吼出的一個字,隻是這次更加令人聞之絕望。
顧星回閉上雙眼,繼續說道:“在我睜眼之前,你,立刻消失。還有,將令牌留下。”
“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永、遠。”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恬靜午後,東白源內處處薰風。
弟子房的窗前,顧星回看著麵前一摞又一摞厚厚的經書昏昏欲睡,最終還是打起了呼嚕。
待他醒來的時候,正午時分早已過去許久,他站起身來,四處都尋不到莞爾的影子,心裏開始焦躁起來。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早已習慣了身旁又一隻愛說愛鬧的小鳥的陪伴,日出時睜眼便能見她,日落時看著枕邊小小的她漸漸入眠。
她真的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
顧星回推開房門,在東白源內處處尋找,最後還是在若蘿穀中的夜霜藤下找到了她。
一襲水綠色的薄衫,烏木般的長發,兩隻乖巧的發髻。
許是午後的陽光過於溫暖,她也在這裏睡著了,長長的睫毛有著細微的抖動,有夜霜花瓣從上飄下,落在莞爾的頭上。顧星回小心翼翼地將花瓣撲掉,又看了看莞爾熟睡的臉,不由得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那個夏日漫長。
而今。
他說,讓她永遠從他的視線裏消失,語氣冰冷,沒有一絲回轉的餘地。
好似昨日種種,從來都沒有從他的生命中出現過。曾經的深情,猶如穹下煙雲,風過便消散地無影無蹤。
無處追尋。
四周寂靜無聲,顧星回睜開了眼。
棲樓空曠無人,隻有那頸飾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再沒了那碧色身影,好像她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裏一樣。
隻是鼻尖處還有那淡淡的奇異幽香,是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
顧星回將袖中的瑞琥墜拿出,將它歸於原位。
空中一抹赤紅色的光閃過,妙玥姬抱臂懸於空中,用無奈的眼神看著顧星回。
“早就和你說過要好好保護帝醞,這不~又差點被別有用心之人有機可乘。”
“妙玥姑姑放心。帝醞不還是一件不少的在這裏麽?”
“加強棲樓的守衛。”妙玥姬道。
“是,妙玥姑姑。”
寢宮內,顧星回將頸飾遞還給初寧,
初寧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
又道:“看來……初寧,初寧沒有猜錯,正是莞爾妹妹將這令牌偷了去。初寧還擔心誤會了莞爾妹妹。”
“幸好你將令牌失竊的事情及時告知於我。這件事,記你一功。”
“多謝夫君。”初寧微微一笑,繼續道:“可是夫君……莞爾妹妹她……”
“你莫要再提她。”
“若是再見,也隻可能是在仙魔界的戰場。”
“這樣嗎……好可惜……”初寧假意惺惺。
“對了。”顧星回忽然站起身,向屋內四處看去,“我的小爾呢?”
“那隻小狸貓嗎?初寧也沒有見到它呢。”初寧無辜地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夫君,初寧有一個問題……”
“你問。”顧星回有些焦躁,上下尋找起來。
“那隻小狸貓,夫君就沒有給它改一個名字的想法麽?”
“……”顧星回停下腳步。
“為何要改?小爾不是挺好。”
“你是想說,它同那莞爾有什麽關係麽?”
“我便告訴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有。”
不停地重複,這個謊言有點幼稚。
“哦……初寧也幫夫君一起來找它吧,夫君莫急,可能是小家夥調皮,跑到外麵去了。初寧這便去外麵瞧瞧看。”
初寧離開寢宮後,向那片水域走去。在灌木叢中翻出一隻空籠子。
她拿著那隻籠子,表情驚詫而恐懼。
為何會是空的。
她明明……明明將那隻詭異的狸貓趕到了這籠子裏,並且仔細地鎖好,怎麽就這樣無故消失了?
果然,那隻狸貓並非普通的寵物。
她也是愚蠢,知道那狸貓古怪,卻妄想用一隻普通的木籠子將它拘禁。
如坐針氈,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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