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天鬼給出的答案相當地幹脆，他根本就不知道現在處於什麽位置。

或者說，從進入高位麵宇宙開始，天鬼就一直處於“迷失”的狀態中，根本不知道他們在什麽位置。

誰讓高位麵宇宙的一切都是這麽陌生呢？

哪怕就算是位於高位麵宇宙體係中的血色虛空也行啊。

虛空雖然充滿危險，但至少會讓秦朗和天鬼覺得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啊，哪裏像現在，一切都覺得是那麽地陌生。

天鬼雖然掌控著零宇宙，但是他卻無法控製零宇宙會將他和秦朗送到高位麵宇宙的什麽地方，這就好像是沒有海圖的航海者一樣，純粹就隻是在單純地航行而已，卻根本不知道自身處於什麽位置，也不知道航行的目的地在何方。

“既然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就放空自己，將我們視為這個世界的新生兒吧。”秦朗忽然說了一句。

是的，未知就意味著危險，但是不願以接受未知才更危險。在完全陌生的世界中，以前的經驗可能會害死你，這就是所謂的“經驗害死人”。比如，在一個完全封閉國度中的一個人，前往另外一個封閉國度中，有可能這個人以前所知道的很隆重、很尊敬的禮節，在另外一個封閉國度中卻是一種禁忌，一個禁忌的禮節，就可能造成一次殺戮，這就是經驗害死人的典型案例。

麵對完全未知和陌生的世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接受自身對於這個世界的無知，然後以一種新生兒的心態卻接觸和認識這個世界，因為新生兒適應和認識新世界的速度可能是最快的，新生兒是不會本能地排斥陌生世界，而會選擇去主動適應。

天鬼這一次沒有反駁秦朗，而是陷入了沉默和沉思之中，因為秦朗這話顯然是觸動了他，這讓天鬼意識到報怨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麵對如此陌生、神秘和玄奧的高位麵宇宙，唯有像一個新生兒去觀察和適應，才能在高位麵宇宙中生存下來，然後開始熟悉這個世界。

“嗯，你的話有些道理！”片刻之後，天鬼回應了秦朗一句，然後接著說，“我精心地觀察了一陣，我發現我們的視覺好像太渺小了，看什麽都覺得大！”

天鬼這話並非無的放矢，其實秦朗也有這樣的感覺，就是覺得自身太渺小了，這種渺小的感覺比一個人進入廣袤無垠的血色虛空中更加地渺小，而高位麵宇宙的一切給他的感覺都是如此宏大。

“嗯……的確如此。”秦朗向天鬼說，“之前我們看到過緯凡生的身體，他身體的一部分，他身上的一個基本構成單元——一個法則符號，居然就可以吞噬我們所在的零通道。如此看來，我們連緯凡生的一個身體細胞的大小都不如，自然是非常渺小了。不過，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相對於高位麵宇宙的一切都是如此渺小，而不僅僅是相對於緯凡生，對麽？”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我看什麽東西都覺得如此宏大，越看就越是覺得自身渺小。”天鬼向秦朗說道，“真他娘的邪門！低位麵宇宙生物就算真的隻是蟲子，那我們好歹也算是最強壯的蟲子了，怎麽跟它們差距如此之大呢？”

“嗯……讓我想想看……我覺得這應該是我們的基本構成單元太渺小了，相對於高位麵宇宙的一切，都是如此渺小。”

“比如呢？”

“比如在低位麵宇宙當中，螞蟻通常都不過是米粒大小，但是在高位麵宇宙之中，如果螞蟻生來就有一頭牛那麽大呢？那麽，當低位麵宇宙的螞蟻看到高位麵宇宙的螞蟻，是否也會感覺自身渺小呢？哪怕是它們的本質是一樣的。”秦朗給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螞蟻，怎麽可能有一頭牛那麽大？”天鬼還是繞不過這個彎彎，這顯然就是被自身的認知和經驗局限了。

“如果你真的是以新生兒的心態來看待這個問題的話，那麽就不會有這樣的迷惑了。”秦朗表現出了少有的耐心，繼續解釋說，“螞蟻通常隻有米粒大小，這是低位麵宇宙當中的基本規律，但是這種規律一定就能局限到高位麵宇宙麽？如果在高位麵宇宙中，基本規律就是一隻螞蟻可以有低位麵宇宙一頭牛那麽大呢？難道你就非要說這個基本規律是錯誤的？如果是一個新生兒的話，它隻會去接受高位麵宇宙的規律，接受高位麵宇宙中一隻螻蟻就有一頭牛那麽大的事實。”

雖然秦朗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繞，但天鬼很快也就想明白了，那就是在低位麵宇宙中普遍適合的規律，在高位麵宇宙中可能完全不管用。比如，在低位麵宇宙中的一個原子已經小到肉眼都看不到了，但是在高位麵宇宙中，可能每一個原子都有低位麵宇宙中一個足球的大小，難道說這就一定有錯麽？

在低位麵宇宙中的認知和規律，未必適用於高位麵宇宙中，雖然這樣的事實不容易讓人接受，但無論是否接受，事實就是如此。

這就好像童話世界中的矮人國小矮人忽然有一天進入了巨人國中，當小矮人看到巨人的刹那，他也許是無法接受一個人竟然可以長得如同山嶽一樣高大，但無論他是否接受，這個如同山嶽一樣的高的巨人卻依然會存在。

“我知道了，我們一直都是以低位麵宇宙的螻蟻視覺來看待高位麵宇宙的一切，所以我們才會覺得高位麵宇宙的一切都是如此宏大。所以，我們無須做什麽，隻要將自己也變成一個高位麵宇宙的螻蟻，就可以看到高位麵宇宙的真正樣子了？”天鬼似乎終於領悟到了。

“你總算是領悟到了關鍵所在，也算是給出了建設性的意見。”秦朗笑了笑，他認同了天鬼的觀點，之所以一進入高位麵宇宙就覺得如此陌生，覺得高位麵宇宙的一切都是如此宏大，自身是如此渺小，那是因為他們一直都以螻蟻的渺小視覺來看待高位麵宇宙。

就算是螻蟻，他們也必須將自身變成高位麵宇宙的螻蟻，否則就無法看清高位麵宇宙的真正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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